“店家不必擔心,我與他是自小一塊長大的朋友,不會出任何事的。”
香糯的聲音柔柔的,踩著臺階上樓的步伐未停。
幻彩將門開啟後,香糯就開始細細打量起了這間屋子。
屋內和她印象裡,沒有半分差別,整潔的絲毫不差,桌上仍舊簡單地只有幾本書。
香糯靠近了那個桌子,方形的,很小,幾本書都感覺很充實了。
一瞬間,香糯有了一陣恍惚感,這情形,似乎回到了在家鄉的時候。
她坐在對面,許倪拿著書認真讀書的時候。
她會帶好吃的來給許倪吃,會學著寫字給許倪看。
忍不住和過去一樣,翻起那本熟悉而又陌生的書,記得那時候,許倪都不讓她拿來的。
翻看了幾頁,香糯就發現了裡面夾著的東西了,一張紙,也不知道寫了什麼。
香糯拿起翻開,上面的兩行字,一下就讓她潸然淚下了。
兩行淚不可預測地往下落著,香糯的心裡就開始五味交雜了。
“卿本佳人,嫣然一笑,傾國傾城。”
這詞若是被軒轅喻看到了,怕是要不屑一笑了,這詞用在她身上怎麼看都是作賤了,或許也只有軒轅寒月才配吧。
可這詞確確實實是許倪寫給她的,她怎能忘記呢,那個午下。
她帶著親手做的糯米飯來看許倪,許倪正在題字,多往門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了她。
那個愣住不能被拯救了的笑啊,估計這世上也只有他才會對自己留存了。
隨即,在她靠近的時候,許倪題下了這幾個字。
當時她還以為許倪是在寫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東西,因為她靠近的時候,許倪很快就收了起來。
當她強硬搶走的時候,那時候她勉強認得子,卻還是讀不完整,“什麼本家人,然,然一笑,生國生城?”
躺在許倪的身上,香糯將紙抬起,問著面紅耳赤的許倪“這是何意啊?我怎麼一句都看不懂?”
許倪自然不會說,頗為難為情地搶回了紙張,口是心非地一下否認了心中所想,“沒什麼,不需要知道是什麼意思,和糯兒沒有關係的。”
如今想來,那裡是沒有關係,明明關係匪淺,卻還要打死不承認的壞人就是許倪啊。
“誰人,闖我住處,就不怕我報官嗎?”
許倪站在門口,惡狠狠地開口,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兩個女子,實在不敢相信會有人偷東西能尋上他。
香糯應聲,反應了一下才回頭,自己覺得是準備好了,可看到久違的人出現,才知道她那裡有準備好的時候啊!
如今,再看眼前人,依舊偏偏公子,睿睿書生,她卻早已變得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許倪,我來看你了。”
香糯的眼淚掉的更兇了一些,掛在臉頰上,更添幾分可憐的氣息。
“糯兒?”似是不太敢相信,許倪毫不猶豫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感覺到了疼,才知這一切都是真的。
“幻彩,你先出去。”
香糯說不出的有些激動,也知自己失態了,就想要幻彩出去。
“娘娘。”幻彩不願意,這於理不合啊,娘娘可是陛下的女人,怎能和陌生男子獨處一室?
“出去,我們今日錯得還不夠多嗎?你還怕錯這一樣了?”
香糯聲音哽咽到泣不成聲,卻還是努力將話說完。
無可奈何,幻彩還是出去了,順便還將房門給帶上了,她可不想洩露了風聲。
幾乎是門關上的同一時刻,香糯一下撲進了許倪的懷裡。
許倪聽見了,那個娘娘,他也知曉香糯已為**,所以,面對香糯和過去一樣的熱切,沒有任何回應。
心痛如絞啊!日日思念的人兒出現在了眼前,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許倪,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香糯的眼淚掉得很兇,也感覺到這個懷抱的陌生,想來滿心卻更是愧疚了。
“香糯,今非昔比,我們還是聽方才那位姑娘說的,不要靠得太近才是。”
許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顆心就是絞著疼。
香糯從許倪的懷裡出來,抬起頭,睫毛上都沾著水霧,“你這時候就只在乎這些了嗎?都不關心我過得好不好,我有沒有瘦,什麼都不管?只要我離你遠些?”
這句話說出的時候,香糯的聲音愈發哽咽,實在不能承受眼前人的冷落了,更多卻還是傷心。
“不是,不是,糯兒,你別難過,我自然關心你。”
許倪最受不了香糯難過,這時候更是手忙腳亂地哄著了。
伸出手和往日一樣,本能給香糯擦了擦眼淚。
“你若是還愛我,這次科舉就要金榜題名回來,到時我會親自給你慶祝。”
香糯的笑顏重新掛在了臉上,對於宮中之事選擇了隻字不提。
許倪不知說什麼好,科舉對於他來說,因為香糯的離去變得也沒有多重要了,如今來考也不過是為了鄉里的期望,若真是不中,到底沒有當時重要了。
如今香糯這樣說,他才發現,自己那顆心似是活過來了,燒得火熱。
“糯兒。”手握成拳,許倪心裡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說了,“我想,我們還是就這樣吧,你已經嫁給了當今聖上,不該和我走得這麼近的。”
“不該嗎?”香糯露出一個勉強到有些扭曲的笑,“不該什麼,你可知我整日過得什麼日子?”
“你過得不好嗎?”許倪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伸出手想要拉香糯的衣角,還沒靠近就被避開了。
“好?”香糯冷笑了一聲,“你不如問我怎麼還在活著。”我都死了兩個孩子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許倪伸出了手將香糯扶回來,他突然就開始擔心起香糯了,他的糯兒何時這麼脆弱,定然是被人欺負了。
難不成是陛下嗎?還是宮裡的娘娘?
“你別管,總之這次科舉好好靠才不是辜負我,懂了嗎?”
香糯不願意去提,她今日見了許倪,往後就不想再操任何人的心了。
“好,糯兒,我一定好好考。”許倪很認真地在回答,單靠猜測,是猜不出任何事的,所以也沒有多想什麼了。
“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能冷著了,明日我會找人給你尋一個新的客棧,會……”
香糯想了一下,還要說些什麼,門就開了,幻彩很著急地進來了。
“娘娘,今日出來的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幻彩在門外守著就一直在算時間,實在是不敢多耽擱。
“好,這就走了。”香糯也知這樣不好,點了點頭,放開了許倪,道別了兩句,才捨得離去。
樂思正扶著月邀的手寫字,月邀的手比她自己的手還要大一些,被握著的時候止不住得顫抖。
“這個字要這樣寫,你看。”樂思算是一個比較苛刻的人了,她在要求別人的時候很多時候會跟要求自己是一樣的。
所以,在月邀覺得自己寫得不錯的時候,落在樂思的眼裡一下就成了一點進步也沒有。
扶著月邀寫了幾個字,樂思就放開了月邀,“你自己寫一行,我看看。”
雙手背在身後,樂思這時候的形象真和私塾的教書夫子沒什麼兩樣。
本就害怕樂思,這樣站在自己身旁看自己寫字,月邀自己也覺得寫得不算好,本能就是害怕。
手握著毛筆,抑制不住一直顫抖,落在宣紙上的字還是一樣歪斜。
一個緊張,一個字就歪掉了。
月邀在看到這個字,人就本能抬起頭看著樂思, 眼神裡的驚恐是怎麼也掩蓋不住了。
“怎麼還是寫成這樣,每日都在練,這都幾日了為什麼還是這樣?”果然,樂思就發了火。
可其實,樂思平日是從來不會為了這些事發火的,至少別人不會,若是出了這樣的錯誤,多半就直接以一個才智有限淘汰掉了。
“我,我已經很認真在寫了。”月邀一下子就不太敢說話,被教導的人,本能有些唯唯諾諾的。
兩個人的眼神這時候碰撞在了一起,月邀蒙了水霧的,和琥珀一樣,在閃爍的雙眼,讓樂思一下就按耐住衝動和怒火了。
“沒事的,多練練就好了。”樂思就這樣概括過去了,語氣一下溫柔,表情柔和的就跟換了一個人。
月邀卻還是在出錯,樂思的脾氣卻是十分好了。
“樂思。”軒轅喻直接進來了,他本是想讓人通傳的,屋外一個下人也沒有,只好作罷了。
一進來,看到樂思正扶著月邀寫字,整個人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一直把樂思當成的,倒也不是一般的女子,有些像是兄弟,可到底有些地方是不一樣的。
平日若是見到兄弟這樣做,自然冷嘲熱諷幾句了,可是樂思,總是有些地方怪怪的。
“樂思,找你來下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軒轅喻的身子卻是偏了。
一下鬆開了月邀,樂思難得的,心裡微波盪漾的被打亂,多少有些不開心,臉上卻還是裝作不在意。
“好。”樂思只回答了一個字,和平日還要調侃一句的模樣多少有些不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