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玄幻 > 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七章 揭開真相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七章 揭開真相

第二天早飯後,我們就前往當地的警察局。麥克唐納警官和懷特·梅森在會客間裡秘密地商量著什麼,他們仔細整理摘錄著辦公桌上堆滿的書信和電報,旁邊放著已經摘出的三份。

“還在追查騎腳踏車的神秘人物嗎?”福爾摩斯興高采烈地問,“有什麼他的最新消息嗎?”

麥克警官指著面前的一大堆材料,沮喪地說:“我們已經收到了很多關於他的材料,來自萊斯特、諾丁漢、南安普敦、德比、東哈姆、里士滿和其他14個地方,也就是說他早已經被關注了,其中東哈姆、萊斯特和利物浦3個地方的報告對他最不利,但是似乎全國各地都有穿黃色外套的殺人嫌疑犯。”

“啊!”福爾摩斯同情地感嘆,“麥克先生,懷特·梅森先生,現在我願意提供一個誠懇的建議。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一起調查案情時,我提過一個條件:我的想法如果沒有經過證實,我不會對你們透露;對於我制訂的計劃,要等到自己確定其正確並滿意之後才能發表,所以,現在我還無法告知你們我的全部推測內容。另外,我曾說過我會直言不諱,如果我看到你們將人力物力浪費在沒有意義的工作上,而不加以提醒的話,就是我的錯了,所以現在我要建議你們——放棄吧!”

麥克唐納和懷特·梅森聽了他的話,瞠目結舌地愣在原地。

“你覺得這是個無法破獲的案子嗎?”麥克唐納大聲質問。

“我是說按照你們辦案的方法,是無法破案的。但我沒說案子不能夠被破獲。”

“但是騎腳踏車的兇手確有其人啊,我們知道了他的長相、手提箱和腳踏車,他現在一定藏在某個地方,我們應當尋找線索捉拿他歸案啊!”

“沒錯,你說得很對,他的確藏起來了,並且我們肯定能夠將他抓獲,但是我不願意看到你們把精力浪費在東哈姆或利物浦這些地方,我認為可以尋覓一條捷徑。”

“福爾摩斯先生,如果你隱瞞了什麼情況,就是你的不對了。”麥克唐納有些不悅。

“麥克警官,你瞭解我的工作方法,我要暫時對我的思路保密,我希望把我思路中的細節一一證實,其實這並不難。然後我就會回到倫敦去,與你們告別並且把成果完整地留給你們。否則的話,我心裡會覺得有愧,因為在我的偵探生涯中,這件案子是最新奇有趣的一個了。”

“福爾摩斯先生,你真是難捉摸的一個人。昨天我們從滕布裡奇韋爾斯市回來的時候,你還對我們的判斷表示肯定,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有了不同的看法呢?”

“好吧,既然你問了,那麼我就告訴你們,就像我昨天告訴你們的一樣,我在莊園裡度過了一個晚上。”

“那麼,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嗯,我先給你們一個簡單的回答吧!對了,我在本地的菸酒商店花一便士買了本莊園的介紹資料,裡面的內容非常簡明有趣。”福爾摩斯從背心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封面上是這座古老莊園的粗糙版畫。

他接著說道:“親愛的麥克警官,如果你深受古老環境的氣氛感染,那麼這個小本子是很能夠增添些調查的趣味的。請不要失去耐心,因為我可以保證,這篇介紹資料雖然簡短,卻能夠在人們心中清晰地勾畫出舊時莊園的圖景。請允許我為你們念一段:‘詹姆士一世登基後的第5年,在古建築的遺址之上修建了伯爾斯通莊園。這座有護城河的宅邸,是詹姆士一世時代流傳下來的經典莊園……’”

“福爾摩斯先生,你是要拿我們尋開心嗎?”“哎呀,麥克警官!你們不要這麼沒有耐心好不好,如果你們真的對這個小本子沒有興趣的話,我就不具體念了。但是你們應該瞭解其中的一些描寫:1644年,反對查理一世的議會黨中的一個上校得到了這塊宅基;英國內戰期間,查理一世本人曾藏匿在這裡一段時間;喬治二世也曾經來過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很多事情都跟這座古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個沒錯,但是,福爾摩斯先生,這些問題和我們的案件根本沒有關係啊!”

“真的沒有關係嗎?是這樣嗎?親愛的麥克警官,偵探的必備素質就是開闊的眼界啊!把不同的概念互動使用,把不相關的知識聯絡起來,這些基本功都是很重要的。不好意思,我雖然只是個研究犯罪問題的偵探,但畢竟年長一些,可能經驗也稍微豐富一些。”

“我當然不否認這一點。”麥克唐納誠懇地說,“我承認你能力很強,但做事時也太不爽快乾脆了吧!”

“好吧,我先不提莊園的歷史,把目光集中在案情上來。如前所說,昨夜我在莊園度過了幾個小時。我沒有遇到巴克先生,或者道格拉斯夫人,因為我覺得不用打擾他們。但是我聽到了令人高興的訊息,道格拉斯夫人晚餐吃得十分豐盛,並沒有變得憔悴不堪。我專程去看了看好心腸的艾姆斯先生,並和他聊了一會兒,最終他答應了我的請求,讓我一個人在書房裡坐坐,並且不告訴其他人。”

“啊?你跟屍體在一起嗎?”我忍不住大喊。“當然沒有,現在房間已經恢復了原狀。麥克警官,我聽說這樣做已經得到了你的同意。我只在裡面坐了15分鐘,就得到了很大啟發。”

“你在那裡做了什麼?”

“哦,我不想搞神秘,實情是我在尋找不見了的另一只啞鈴。我總覺得,它在整個案子裡的作用很重要。最終,我找到了。”

“在哪裡?”

“現在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再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把調查進行到底,我保證,到時候會跟你們分享所有成果。”

“好吧,除了答應你的要求,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麥克唐納說,“但是,你為什麼讓我們放棄調查此案呢?”

“親愛的麥克警官,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你們從一開始就弄錯了調查的物件。”

“我們調查的案子是約翰·道格拉斯先生在伯爾斯通莊園被殺害案件。”

“你說得很對,但是沒必要費盡心力去調查神秘的腳踏車人了,我保證,這樣的調查不會對破案有任何幫助的。”

“那你說我們應該從何處入手呢?”

“如果你們相信我,那我就告訴你們具體應該怎麼做。”

“好,我必須說,你的那些做法雖然怪異,卻有些道理。說吧,我一定按照你說的方法去做。”

“懷特·梅森先生,你是怎麼想的?”

這位偵探表情茫然地左顧右盼,對他來說,福爾摩斯先生及其斷案手法都太陌生了。

“那好,如果麥克警官認為可以,我也不反對。”半晌後,懷特·梅森終於開口。

“太好了!”福爾摩斯說,“你們兩個真應該去鄉間小路愉快地散步,我聽說從伯爾斯通小山邊到威爾德,一路上景色都不錯。雖然我不熟悉這裡,無法推薦餐館,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找到物美價廉的小飯館享用午餐。到了晚上,雖然會有點兒疲憊,但是心情肯定很愉悅……”

“福爾摩斯先生,您這樣開玩笑真是太過分了!”麥克唐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顯然很生氣。

“好吧,好吧,隨你們怎麼消磨這一天的時光。”福爾摩斯卻很高興,拍了拍麥克的肩膀,說道。“白天你們想去哪裡,想幹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在黃昏以前跟我在這裡會面,必須來見我,麥克警官”。

“這話還比較像一個頭腦清醒的人說出來的。”“我提出的建議都是最好的選擇,但接不接受在於你們自己。只要你們能確保,黃昏時分到達這裡就可以了。現在,我們分開之前,希望你能幫我給巴克先生留張字條。”

“沒問題。”

“那我口述,你來寫。可以開始了嗎?‘尊敬的巴克先生,我認為我們應該將護城河的水排淨,或許可以找到什麼……’”

“不可能找到任何東西。”麥克唐納說,“我們已經調查過了。”

“哎呀,麥克警官!你就照我說的話寫吧!”“那好,你繼續說。”

“……或許我們能找到對案情有幫助的東西,我已經安排工人們明早開工,將河水引流出去……”

“這根本不行!”

“引流河水,我想應該事先跟你通告一聲比較好。”

“簽名吧,4點鐘前後找人給他送過去,然後再跟我在這個房間會面。那以前,我們可以自由活動,並且我可以確保,暫時停下你們的調查吧!”

快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幾個如約會面。福爾摩斯神情嚴肅,另兩個人看起來非常不滿和氣憤,我好奇地等待要發生的事情。

“好了,各位先生!”福爾摩斯嚴肅地說,“現在,我請你們和我一起前去考察情況,之後你們自行判斷,我之前說的推論是否在理。夜晚天涼,我也說不準需要花費多長時間,所以大家還是穿暖和一點兒,我們必須在天黑以前到達,這非常重要,如果你們沒有意見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一圈圍欄把莊園的花園緊緊圍住,我們沿著花園外牆前進,直到看見某個欄杆處的缺口,便從那裡溜進花園中。天色越來越暗,我們跟著福爾摩斯來到灌木叢旁邊,差不多正對著吊橋和大門的位置,吊橋還放在下面,我們學福爾摩斯的樣子蹲下來讓灌木叢擋住我們的身體。

“現在,我們要做什麼呢?”麥克唐納突然問道。

“現在我們要耐心等候,不要發出聲音。”福爾摩斯回答。

“我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你是不是應該坦白告訴我們一切?”

福爾摩斯微笑著說:“華生一直說我有藝術家的情懷,在現實生活中編演話劇,並渴望演出成功。麥克唐納警官,如果我們無法創造一個輝煌的演出效果的話,那麼這份單調得令人厭煩的工作還有什麼樂趣呢?想想吧,如果只是直白地揭發兇手,然後立即依法判決——這樣的偵破方法能導演什麼優秀的戲劇呢?但是經過敏銳判斷,精確分析,對突發事件做出敏感的預測,再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推測正確——這樣才能夠讓我們為自己的工作自豪,充滿幹勁啊!現在這樣的時刻,我們就像出手前的獵人一樣興奮,如果是循規蹈矩的做法,怎麼會感受到這份激動呢?所以,麥克警官,希望你們稍微耐心一些,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

“好吧,希望我們在被凍死之前,能夠實現這種自豪且有幹勁的願望。”倫敦來的偵探用無奈的口吻調侃道。

我們幾個都很迫切地希望實現這個願望,因為這種長時間的等候太讓人難受了。黑夜漸漸吞噬了這座狹長而陰森的古宅,護城河裡漫起一陣寒冷陰溼的潮氣,讓人毛骨悚然,不停地打冷戰,大門口孤零零地點著一盞燈,躺過屍體的書房亮著一盞球形燈,除此之外,到處都伸手不見五指,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到底要等多久啊?”麥克唐納又問,“我們在等什麼啊?”

“我跟你不一樣,我不在乎等多長時間。”福爾摩斯忽然變得很嚴厲,“如果罪犯像火車時刻表那樣準時安排犯罪活動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省不少事。我們在等什麼……看,我們在等的就是這個!”

就在他話音未落之時,書房裡一個身影來回踱步,擋住了明亮的黃色燈光。我們在月桂樹的遮掩下藏身,距離書房開著的窗戶不到100英尺。沒多久,窗戶忽然被開啟,一個人影探出窗外在黑暗裡四處張望,他注視了前方一段時間後,躡手躡腳地偷偷俯下身體,好像害怕被人發現。周圍很靜,我們清晰地聽到攪動河水的微小聲音,似乎這個人在用某種工具在水中打撈。突然,他撈起一個圓鼓鼓的大東西,然後把它拖進窗戶內,又擋住了房間的燈光。

“就是現在!”福爾摩斯大叫道,“馬上動手!”

我們趕快站起來,手腳都變得麻木了,只能踉蹌地跟著福爾摩斯。他跑得很快,迅速到達橋的另一頭拉響門鈴。艾姆斯驚訝地開啟大門,福爾摩斯沒時間說話,一把推開他衝進室內,我們也跟著他一起往裡衝,衝向我們等候已久的人。

書桌上的油燈重新放出光亮,就像我們之前在外面看到的一樣。塞西爾·巴克手裡拿著油燈,在我們進入房間時舉起來照著我們,他的臉颳得十分光滑,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堅強勇敢,眼睛冒出憤怒的光亮。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巴克嚷著,“你們是什麼意思?”

福爾摩斯迅速環視四周,朝藏在書桌下面的溼淋淋的包裹撲過去。

“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巴克先生,這個你剛剛從護城河裡撈出來的啞鈴。”

巴克露出驚詫的神色,盯著福爾摩斯問:“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非常簡單,因為是我把它扔進河裡的。”“你?是你扔進去的?”

“我應該這麼說,‘我把它重新扔進了河裡’。”福爾摩斯說道。

“麥克警官,你還記得我說過有一個啞鈴丟失了吧?我提醒你關注這件事,但你一直忙著幹別的,完全沒考慮它,而其實它才是能夠引領你走向正確結論的因素。這個房間臨近護城河,如果一件重物丟失,那麼很容易猜到是用來加重別的什麼東西,丟到河裡去了。起碼這樣的猜測是值得去驗證的。艾姆斯昨晚答應我能夠留在這裡,因此在他和華生的雨傘的幫助下,我已經把包裹打撈上來檢查一遍了。”

“但是,最關鍵的是,我們必須證明是誰把它放在河裡的。所以,我就想出了假裝排淨護城河水的主意,這樣做肯定能引出藏匿包裹的人出來打撈它,而這件事只能在夜裡完成。在場的4個人都親眼看到了打撈包裹的人是誰。巴克先生,現在你是不是該說句話了?”

歇洛克·福爾摩斯拿起浸溼的包裹,放在書桌的油燈旁。他解開繩子,從裡面拿出一隻啞鈴,跟另一只一起放在牆角,然後又從裡面抽出一雙長靴子。

“大家看看,這是美式靴子。”福爾摩斯指著靴子的前部說。他又拿出一把帶鞘的長刀,最後是一套衣服,包括一套內衣內褲,一雙襪子,一件灰色粗呢衣服和黃色短外套。

“這裡的衣服。”福爾摩斯說,“大部分是普通衣物,但這件黃色大衣對我很有啟發。”

福爾摩斯用他瘦長的手指指著燈前的大衣,說:“看看吧,這件大衣的裡面有特殊樣式的口袋,似乎可以寬綽地放下那把截短了的槍,領子上的商標寫著美國維爾米薩鎮的尼爾服飾用品店。我曾經在一個修道院的院長那裡,花一下午時間在他的藏書室裡讀書,並且瞭解到維爾米薩這個繁華小鎮位於美國一個著名的煤鐵山谷內。巴克先生,我記得你曾提起過道格拉斯先生的原配夫人跟產煤地有關。那麼我大膽地推測,屍體旁邊的卡片上,VV兩字代表的就是維爾米薩山谷(Vermissa Valley)。甚至,這個山谷就是傳說中的恐怖谷,而兇手就來自那裡,巴克先生,現在是不是由你親自來把故事講完了?”

塞西爾·巴克在福爾摩斯的解說過程中,面部表情千變萬化:一會兒十分氣憤,一會兒萬分驚詫,一會兒恐懼不已,一會兒猶豫不定。最後,他決定迴避福爾摩斯的提問,用挖苦的口吻冷笑著說道:“福爾摩斯先生,既然你瞭解得這麼清楚,不如給我們再講講吧!”

“我當然能繼續講下去,巴克先生,但是你自己講的話可能會體面一點兒。”

“哦?你這樣覺得?好吧,我只能說,其中的秘密並不是我的隱私,我是不會說的。”

“好吧,巴克先生,如果你的態度是這樣的話。”麥克唐納冷淡地說,“我們只能把你拘捕,然後申請逮捕證捉你入獄。”

“隨便你們怎麼樣。”巴克不屑一顧地說。

看著巴克強硬堅持的臉色,也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了,就算嚴刑逼供,他也不會改變心意。但是,此時一個女人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僵持的氣氛,原來是道格拉斯夫人,她原本在門外聽我們的談話,現在走了進來。

“塞西爾,你已經做得足夠了。”道格拉斯夫人說,“無論結果怎樣,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不止是盡力吧,應該說盡力得過分了。”歇洛克·福爾摩斯語氣嚴肅地說道,“夫人,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我希望你能對我們的判斷充分信任,並且儘量把我們當成知心朋友。也許我曾經有過不當之處,當你透過華生向我表達有隱私傾訴的時候,我拒絕了你。但是,我覺得你和兇案有直接關聯,現在我知道根本不是這樣。但是,很多問題還是講清楚比較好,所以,你還是勸勸道格拉斯先生自己講講事情的經過吧!”

道格拉斯夫人聽到福爾摩斯的話,驚恐得大叫一聲。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陰暗的牆角鑽出並走過來,嚇得我和另兩名偵探也驚叫起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道格拉斯夫人轉過身和他擁抱,巴克也伸出手來和他相握。

“這是最好的結局,傑克。”夫人喃喃地說,“我相信這樣是最好的。”

“是的,這樣確實是最好的,道格拉斯先生。”歇洛克·福爾摩斯說,“我相信你最終也會同意這是最好的。”

這個人從暗處走出來,睜大昏花的雙眼站在亮處看著我們,他的面龐與眾不同——灰色的眼睛透出剛毅果敢的光芒,灰白色鬍鬚剪得很短,下巴略方而凸出,嘴角流露出一絲幽默的感覺,他上下打量著我們每個人,最後竟令人驚奇地走向我,並將一個紙卷遞到我手裡。

“久仰久仰!”他既不是英國口音,也不是美國口音,但很好聽地說,“華生醫生,你是這些人中唯一的歷史學者,但我敢用全部資產和你打賭,你從未拿到過手中這樣的故事資料。你可以使用自己的語言風格描述這個故事,但是無論如何,故事本身都會吸引讀者的興趣。我利用藏身的這兩天時間,把故事寫成了文字,你和你的讀者可以隨便使用這份資料,這就是恐怖谷的故事。”

“道格拉斯先生,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福爾摩斯平靜地說,“現在我們希望聽你講講眼前的事情。”

“先生,我一定會開口講述的。”道格拉斯說:“我可以邊講邊抽菸嗎?很好,謝謝你,福爾摩斯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喜歡抽菸的人。你試想一下,如果你帶著菸草坐了兩天,卻因為害怕味道暴露自己而不敢抽菸,那種滋味有多麼難熬?”

道格拉斯接過福爾摩斯遞過去的雪茄,靠著壁爐說:“福爾摩斯先生,你的大名如雷貫耳,但我從沒想到有機會和你見面,在你看這些文字之前。”道格拉斯對著我手裡的紙卷點點頭,說道,“你肯定會說,我講出來的事情很新奇。”

麥克警官一直盯著剛剛冒出來的人,臉上顯出驚訝的神色。

“天啊,我都被搞糊塗了!”麥克唐納忍不住大叫,“如果你是伯爾斯通莊園的主人約翰·道格拉斯,那麼兩天前被害的又是誰呢?還有,剛才你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我感覺你就像玩偶從玩偶匣裡冒出來一樣,直接從地板下面走上來。”

“嗯,麥克警官。”福爾摩斯搖了搖手指,表示不贊同地答道:“你沒有看過那本精彩的地方誌吧?上面描述了查理一世避難的故事,那個時代如果沒有安全的藏身之所是很危險的,當然藏身的地方現在也可以再用,所以我一直相信道格拉斯先生還在莊園之中。”

“福爾摩斯先生,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就一直捉弄我們?”麥克唐納又生氣了,“你明明知道這些荒唐事,卻還讓我們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調查?”

“我也不是短時間想明白的,麥克警官。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把整個案子的情況理順。我之所以勸你和同事白天出去散步休息,就是因為晚上才能證明我的推論。要不然,我還能怎麼做呢?我把裹著衣物的包袱從河裡打撈上來的時候才明白,屍體其實是滕布裡奇韋爾斯市來的神秘騎車人,而根本不是約翰·道格拉斯先生。結論只可能是這樣,沒有別的解釋了,於是我必須找到道格拉斯本人的藏身之處,而他的朋友和妻子是我們最有力的幫手。因為他肯定藏在別墅裡的某處等待適宜的逃亡時機,那是對他來說最合適的地方。”

“沒錯,你的推理很正確。”道格拉斯露出讚許的神色說,“我原本認為,我無法忍受美國的法律,並且已經逃脫了英國法律的制裁。那些一直追蹤我的狗腿子們,也能被我一勞永逸地甩開,但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虧心事,我現在把事情經過講出來,你們自己去判斷吧!警官先生,你沒有必要對我發出警告,因為我是不會在真理面前退縮的。”

“故事的前半部分都在資料上寫著,我就不講述了。”道格拉斯指了指我手中的紙卷,“這裡面有許許多多荒唐的怪事,但是都離不開一點:那些人因為某些原因與我結仇,千方百計地想將我置於死地,只要我和他們都活在世上,就沒有我的安身之地。從芝加哥到加利福尼亞,他們到處追逐我,最終逼我離開了美國,我以為在這個寧靜的小鎮結婚安家後,可以安穩地享受晚年生活。我沒有跟妻子提過這些事情,沒有必要把她牽連進來。如果她得知這些,肯定會受到驚嚇,寧靜的生活勢必會被打破。但我無意中曾說漏過幾次,她應該知道了一點概況。但是,直到昨天你們找到她,她還對真相一無所知,她已經把所知的一切告訴你們了,巴克也一樣。因為兇案發生的時候,沒有時間跟他們詳細交代。現在她才瞭解這些事情,如果我一早就告訴她就好了,但是真的很為難啊,親愛的!”道格拉斯握著夫人的手,“我現在這樣做很好吧!”

現在,先生們,之前的某天,我在滕布裡奇韋爾斯市的街上看見一個人,雖然只是掃了一眼,但我這方面的敏感讓我立即確定了他的身份,他是我最兇殘的敵人,多年來餓狼逐鹿般四處追殺我。我知道事情棘手,於是馬上回家準備,我覺得自己可以應付。1876年的一段時間,美國人都知道那時我十分走運,我相信,我的好運氣依舊存在。

第二日,我整天都處於戒備狀態,沒有踏入花園一步,這樣做是明智的,否則他會在我靠近前就用那把截短的獵槍將我擊斃。看到吊橋在天黑時拉起,我安心了許多,以為沒事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已經在房間裡埋伏,我按照慣例穿著睡衣巡視宅邸,在進入書房前就察覺到危險。我的一生中遇到過無數危機,我認為人在這種情況下會有第六感給予警告。我說不清原因,但是當時收到了警告的訊號,並且我發現窗簾下有長筒靴隱藏的痕跡,立刻明白是什麼狀況了。

那時候我在手裡拿著一支蠟燭,但是大廳的燈光從開著的房門照進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我把蠟燭放下,跳到壁爐臺旁把上面的鐵錘抓起來,他朝我撲過來,我看見一閃而過的刀影,用力將鐵錘砸向他,他被我打中,刀掉在地上,人像蛇一樣從桌子另一端繞開。他馬上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槍,但是只開啟了扳機,還沒來得及開槍時,我就緊緊抓住了槍管,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鬆手就意味著送命,所以僵持著爭搶了1分多鐘。

他沒有鬆手,但一直保持槍托向下。不知道是我,還是爭搶中我們同時扣動了扳機。無論如何,兩筒子彈都向他的面部射去。這時候我才看清他的臉,和在滕布裡奇韋爾斯市時推測的一樣,這個人就是特德·鮑德溫,但是他的模樣已經變了很多,估計他的母親也不敢認了。我雖然早已習慣肉搏,但看見他的臉還是覺得噁心。

巴克趕過來的時候,我正靠著書桌休息,我聽到妻子的腳步聲,立即把她攔在門口,這樣血腥的場面不是女人應該看見的,我答應一會兒過去找她。我沒有詳細地跟巴克講,但是這樣的畫面他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於是我們在書房裡等待別人到來,但是沒有人出現。我們推測其他人都沒聽見聲音,所以這件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情。

“這時候,我想到一個辦法,並且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驕傲,因為當時死者的袖子正好卷起來,露出肩膀上的會黨記號,看,就在這裡。”

道格拉斯把自己的袖子卷起來,我們看見一個三角形被褐色的圓環圈住,和死者身上的標誌完全一致。

看見這個標記,我靈光一閃,馬上想到了這個主意。我和他的身材、頭髮、身形都幾乎一樣,他的臉已經毀了,這個魔鬼!我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在巴克的幫助下換上我的睡衣,這些動作只用了15分鐘就完成了。我們讓死者躺在地板上,把他的衣物裹起來,用唯一的重物帶著它沉入河底,那張卡片是兇手打算放在我的屍體上的,我把它跟他自己放在了一起。

我把自己所有的戒指都套到他手上,但是結婚戒指太緊了。道格拉斯把他長滿肌肉的大手伸出來,說:你們可以看看,我從結婚之後就沒有拿下來過,現在除非用刀,否則是不可能取下來的,而且當時不管我想不想,都沒辦法取下來,只好隨他去了。另外,當時我的臉上貼了一小塊橡皮膏,所以我也在死者臉上貼了一塊。福爾摩斯先生,你這麼聰明,卻遺漏了一點。如果你當時掀開橡皮膏,會發現底下根本沒有傷痕。

那時候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我能順利藏匿一段時間,再跟我的‘寡婦’妻子一起遠走高飛,那麼下半輩子我們的生活就能寧靜了。只要我沒死,那些儈子手就會一直追殺我;如果他們在報紙上看到我被鮑德溫殺害的新聞,那麼我就再也沒有麻煩了。我來不及對巴克和我妻子交代清楚,但是他們能體會我的意思,並且全力協助我。我清楚地知道宅子裡的每個藏身之處,艾姆斯也知道,但是他不會把它們跟這件事聯絡在一起,巴克會幫我打點一切事宜,我要做的就是好好藏起來。

巴克做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他在窗臺上印了帶血跡的鞋印,製造兇手逃匿的假象。這樣做很困難,但是吊橋拉起來之後就沒有別的方法了。把這些事情安排好之後,巴克才拉響警報鈴。後面的事情,你們已經都瞭解了。事情就是這樣,先生們,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我已經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你們了,我保證所說的都是事實。請問,按照英國的法律我會受到怎樣的制裁?

所有人都不說話,最後還是福爾摩斯打破了沉默,他說:“英國擁有公正的法律,你不會獲得冤屈的刑罰。但是我想問,兇手是怎麼知道你住在這裡的?他是怎麼進到房間裡,又是躲在什麼地方企圖殺害你呢?”

“這些我就不清楚了。”

“這件事恐怕還沒有結束。”福爾摩斯說,“也許你會遇到比英國法律更嚴酷的危險,甚至比你那些美國仇家更可怕。道格拉斯先生,以後還會有麻煩事到來的,希望你記住我的建議,時刻小心應對。”

讀者們不要感到厭倦,現在,跟我一起暫時離開蘇塞克斯的伯爾斯通莊園吧,也暫時離開和約翰·道格拉斯一起經歷怪事的這一年。

如果時間倒流20年,我們一起去幾千裡之外的西方遠遊,那麼我就可以跟你們分享一個聳人聽聞的怪異故事。雖然它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你從我口中聽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難接受。

千萬別認為我要在案情未了結前,開始其他案子的介紹,如果你們繼續閱讀,就會發現不是這樣的。當我介紹完這件遠久的案情,解開時光背後的謎底之時,我們還會在這座莊園相遇。到時候,跟所有其他怪事一樣,它也會有自己的結局。

福爾摩斯蒼白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