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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奧爾良

從希農出發,一直到奧爾良,雖然知道劉氓也在軍中,珍妮達克卻沒跟他說過一句話。www.tsxsw.com哪怕劉氓讓漢娜給她送去銀色鎧甲時就站在她不遠處,她也只是默默用一紮劍割去辮子。不過這正是劉氓所希望的,即便他的視野又變成灰色。

在五百套瓦本奧芬堡凱爾特鎧甲和部分條頓十字劍的感召下,兩千多法蘭西貴族和騎士參加了這次救援行動。劉氓的堂大舅子查理王儲也派出了為數不多的家底,包括炮兵部隊。至於蘇格蘭派來的五千步兵,他們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獎賞。

英格蘭人圍攻奧爾良的部隊不到五千,指揮官是英格蘭亨利的弟弟薩福克公爵威廉。法軍兵力為四千多輕重騎兵,一萬多步兵,這還不包括奧爾良城內的守軍。指揮官是阿朗松公爵。

奧爾良是個人口眾多的城市,也是法蘭西最堅固的要塞之一,其形狀是四邊形,西面、北面、東北和東面都有堅固的城牆和護城河,南面則靠著盧瓦河。此時盧瓦河北岸的安茹公國仍然在堅守,因此援兵可以從東、西、南三個方向支援奧爾良。

而英格蘭人圍困奧爾良依靠的僅僅是十幾個大小不等的堡壘,盧瓦河南岸原有的橋頭堡壘及堡壘東側改為要塞的奧古斯丁教堂。劉氓前世對這一戰有過一些瞭解,他一直弄不明白五千人如何圍困一座周長七八公裡的城池。似乎連士氣低落這個解釋都有些牽強附會。

現在他明白了。相對於集權的英格蘭,法蘭西固有的領主臣屬體制解體,新的體制未曾建立,英法之戰就是一堆親戚領主間的明爭暗鬥,是王儲一家人和英格蘭一國和勃艮第戰鬥,幫忙的人除了蘇格蘭,剩下的都是搖擺不定,包括奧爾良。所有一切都在杜列米女孩出現後才改變。

劉氓知道管不了這些,也沒心思去管。他只是保持苦修士的偽裝,默默跟在杜列米女孩身後幾十米處,不願做任何思考。在暗淡的灰色光線中看著士兵們忙碌的安營紮寨,看著杜列米女孩跟幾個人爭執,他才發現情況似乎完全改變。

在他記憶裡,珍妮達克只帶著三四千援軍趕來奧爾良,戰鬥也是在入城後帶領城內守軍展開的。現在援軍不但達到一萬多,還有意料之外的蘇格蘭步兵。

不遠處有兩輛馬車,一輛是漢娜、小讓娜和妮可乘坐的,另一輛是紋章裁判官。這戰爭還未改變遊戲的架勢。

他突然很想跟漢娜說會話,不過還是忍住,將注意力轉向蘇格蘭步兵。這些高地人身高普遍比法蘭西人高半個頭,一個個看起來神色比較淡漠,跟同行的法蘭西士兵根本不說話。他們大多穿著簡單皮甲或札甲,手中武器從長矛到戰斧,雜亂無章。

很有發展成重灌步兵的潛質啊,可惜被本國的窮困耽誤了。劉氓正想入非非,杜列米女孩來到他身側。

“兄弟查理苦修士,你能接受我的告解麼?”女孩的聲音總是有些飄渺,但劉氓能聽出不滿。

我並不欠你什麼吧?劉氓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淡淡說:“除了傅油,我不執行任何聖事。”

女孩並未離去,又站了半天,彷彿自言自語的說:“王儲給了我總指揮的權利,可他們不讓我參與討論。出發前我瞭解過奧爾良的情況,我認為從城北或城東進攻更好,那裡英格蘭是比較多,但我們能快些恢復城內跟外界的聯絡…”

劉氓發現這女孩說話條理性更強了,考慮的也不無道理。前世他一直不相信女孩攻取奧爾良時部分記載,因為很難想象一個從未經歷戰陣的農家女可以大膽的提出進攻建議,更難想象一個農家女能瘋狂斥責一堆貴族。

今世他更不相信,但事情總會出乎人意料。

“相信你聽到的聲音,相信自己的虔誠。”劉氓懶洋洋的應付一句,裹緊披風窩在地上。

一大早他就被周圍的嘈雜聲驚醒,士兵正拔營向西出發。大家對他這個“苦修士”並不在意,只是禮敬的繞過他身邊。不久,他就成了最後一人,當然,還有漢娜三個女孩的馬車。

馬車停到他身邊,漢娜探出腦袋說:“喂,苦修士,你的洛林女孩真厲害,把那幾個公爵和伯爵罵的一聲不敢吭,乖乖改變了計劃…”

劉氓爬起來,看看遠處模糊的橋頭堡壘,撇撇嘴說:“你肯定在背後幹了些什麼吧?再說,我覺得將領改變主意不一定是因為那女孩,這座橋頭堡的確不易攻取。”

“隨你說了…,他們就要從西面渡河了,我要去看熱鬧,你就在這睡覺吧。”

漢娜的聲音隨著馬車遠去,劉氓也值得抖抖衣服跟上去。越走他越覺得可笑。四面都處在法蘭西人的控制下,這座城市居然被圍困了半年多…。罵的一群指揮官啞口無言,這似乎也不是她心目中的豐碑。

等他度過浮橋趕到奧爾良西側,法軍仍在英格蘭人的戰線外觀望。戰線是由一連串土木堡壘組成的,從他們所在的西面看,大的有三座,都是約五十米寬,五六米高,各有四個木製射擊平臺。堡壘周圍佈滿尖樁,以及修築基座時順便挖掘的壕溝。小堡壘形制基本相同,近二十米寬。

他穿過人群走到鳶尾花旗幟附近,大家已經熟悉這個高大的苦修士,並未給予太多關注,只有蘇格蘭步兵中幾個高大的軍官似乎有比個子的意思。

珍妮達克似乎在跟幾個貴族爭論,但劉氓到達時,女孩已經高舉旗幟向正前方一座小型堡壘進發。她沒有戴頭盔,參差的短髮有些凌亂,有些倔強。她只前進了四五步,整個軍陣就躁動起來,前沿的步兵突然發出震天的吼聲,舉著臨時趕製雲梯蜂擁而上,那幾個貴族的身影一時顯得有些無奈。

衝擊到堡壘前一百米處,整齊的羽箭撕裂空氣,密集人群一下變得斑駁。鳶尾花旗幟繼續前進,衝鋒也更加瘋狂。劉氓無視一片片倒地的身影,只關注高舉旗幟的女孩,她不再孤獨。

壕溝很快就被屍體和活人填滿。當鳶尾花旗幟抵達壕溝旁,英格蘭人再也無法推倒密集的雲梯,零落的身影翻下木牆,瞬間就被吞沒。有幾隻手套舉起,也是瞬間就被淹沒。奧爾良城頭也喧囂起來,一團團白煙飄起,隨即變成沉悶的炮聲,彷彿城市剛剛甦醒。

兩旁的英格蘭堡壘沒有浪費羽箭,也沒有派出步兵截擊,只是零星的釋放火炮,似乎在歡慶奧爾良城內外的會師。劉氓跟在女孩身後進入大開的城門,她已經被扶上戰馬,城內夾道的軍民也像是歡迎凱旋的將領。

看著面黃肌瘦市民欣喜的眼神,看著普通士兵狂熱的目光,劉氓澄清了自己的想法。是的,法蘭西人都在等待一面旗幟,至少對普通人是如此。他們再也無法忍受家族戰爭帶來的苦難,從勃艮第一路來看到的農夫游擊隊就可以看到這一點。

相對來說,法蘭西人還是有內聚力,哪怕這內聚力來自一向的傲慢。德意志呢?就該在紛爭、自卑中痛苦下去麼?看到市民顫巍巍撫摸女孩戰馬的手,劉氓不自覺想起這些。

劉氓沒有繼續跟隨女孩入城,他忽然感到心悸,暮然回首,城外好像也在騷動。他推開身邊一切衝出城外,一堆人正圍在一起,中間正是漢娜三女的馬車。馬車已經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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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把甩開圍觀者擠入人群。車廂已經碎裂,妮可正滿臉慌張的抱著漢娜,兩名貴族也在安撫同樣魂不守舍的小讓娜。劉氓顧不得偽裝,衝過去問道:“怎麼樣?”

妮可差點哭出來,趕緊回答:“車廂一下子就碎了…,好像都沒被擊中,可,可漢娜昏過去了,鼻子流血了…”

劉氓已經鎮定下來,接過漢娜檢視一番,她右側髮間滲出血跡,應該是被車廂構件砸了一下。再看看小讓娜,她不理會身旁的貴族,正怔怔的看著自己,似乎還沒弄清狀況。她右手按在左肩上,指縫中也有血跡滲出。

“扶著讓娜,我們進城。”

所有人都被劉氓的神色嚇住了,呆呆的看著四個人快步進城。

感覺到漢娜輕輕顫抖,呼吸越來越微弱,劉氓沒有憤怒,不在焦急,心中只有一陣陣涼意,思維也變得飄渺。不知踩到什麼東西,他踉蹌一下,清醒過來。見已經走到城外火炮夠不到的地方,他走到街邊,踹開一扇還算華麗的屋門走進去。

屋裡沒人,主人應該是棄家而走的富裕市民。將漢娜放在床上,他一邊握住她的手,盡力根據他一知半解的脈絡執行度過內息,一邊沉聲說:“治。”

好歹跟劉氓經歷過摩拉維亞和西里西亞的風雨,妮可也恢復鎮定,迅速掏出傢什治療起來。小讓娜不可置信的看著,半天才想起什麼似的走出臥室。

不知過了多久,劉氓只感到自己已經變成空殼,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額頭也陣陣作痛,但漢娜呼吸終於急促起來,緩緩睜開眼睛。

朦朧中,劉氓覺得漢娜的目光飄忽不定,有時純真,透出惶恐,垂然欲泣;有時穩重,透出思索的神色,好像很納悶。不過他無法去確認,去思索,黑暗籠罩了一切。

等他再醒過來,自己也躺在床上,奇怪的是身體居然恢復正常,沒有內息耗盡的疲憊,只是心頭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妮可和小讓娜正關切的看著他,漢娜躺在身旁,像是睡著了。

“她應該沒事了…,我也…”

妮可顯得很不安,還帶著濃濃的愧疚。聽到漢娜平穩的呼吸,他握住妮可的小手,勉強笑笑說:“我知道你盡力了,漢娜會好起來。”

再聽聽屋外的聲息,他起身擁抱小讓娜一下,低聲說:“謝謝你。”

小讓娜知道他謝什麼,撇撇嘴沒出聲。

劉氓走到窗戶旁看了會灰色的夕陽,重新回到床邊默默守著漢娜。這似乎沒什麼理由,但他就這樣做了,甚至為此時心中濃濃的憂慮而欣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