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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後夜序幕

第五百六十章後夜序幕

洛林伯爵城堡在南錫城東側的山樑上,與城池隔著德意志之母莫塞勒(摩澤爾)河。WWW.tsxsw.COM伯爵事先對城內叛亂已有準備,只是心懷猶豫。劉氓到來,他算是有了主心骨,立刻指揮屬下騎士和私兵進攻。因為城內有接應,部隊迅速攻入城池。

槍炮聲,吶喊聲,城池喧囂不堪。凌晨時分,國防軍驃騎兵首先趕到,叛軍原本就指揮混亂,這下徹底崩解,只能依託街巷和堅固房屋零散抵抗。

站在窗前,劉氓一直靜靜望著紛亂掩映的火光,不時用手抹去玻璃上凝結的霜花。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腦海中空闊寧靜。

背後的臥床上,西爾維婭安靜的睡著。溫暖的房間,熱乎乎的麥粥,加上沐浴,她的情況已經好轉。妮可和薩比娜同樣疲憊,陡然來到溫馨舒適的環境,更加睏乏,都趴在床沿上睡去。只有埃斯特羅娜靜靜坐在壁爐邊,似乎心神不寧。

城中心一座燃燒的房屋垮塌,四濺的火星讓周圍猛地一亮。劉氓被驚醒,回身,茫然看看屋內情形,覺得非常虛幻。定定神,他走向門口,想去問問情況,約瑟夫剛好過來。

“陛下,兩千步兵也趕到,城內基本穩定。我們總體損失不大,但小股暴民非常頑固,仍在抵抗。”約瑟夫小聲彙報。

“繼續清剿,滅火,整理街區。注意,不要傷害普通市民,房屋有損毀的予以補償。至於叛亂分子,首要分子儘量抓活的,盲從的警告一番放掉。”劉氓對此沒什麼感覺,但有些疲憊,倚在門框上,同樣壓低聲音吩咐。

約瑟夫點點頭,繼續說:“陛下,斯特拉斯堡晚些時候也發生叛亂,不過局面很快被骷髏騎兵控制。薩布林呂肯叛亂已經被負責封鎖特里爾的骷髏騎兵平息,現在只剩梅茨了。于爾根大兵團長已經抵達曼海姆,美因茨和法蘭克福沒有動靜。嗯,黑森公爵昨晚派人去了海德堡…”

都喜歡叛亂?劉氓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獰笑。既然都是為少數人利益犧牲大多數人利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思索半天,他再次命令:“休整半天,這四千國防軍趕往梅茨。把這裡繳獲的大炮全帶上,圍城,只轟擊城牆。讓威廉退爾抽調兩千獵鷹趕往曼海姆,配合于爾根和符騰堡伯爵,強攻美因茨,城牆也給我徹底打爛。告訴他們,兵力全擺出來,那些傢伙敢於在城外接戰,就適當給予震懾,特別是特里爾和列日軍隊,讓他們膽寒。”

見他沒有別的吩咐,約瑟夫正要去起草命令,他又說:“這裡,還有斯特拉斯堡,參與叛亂的商人和工匠,留下可以維持溫飽的財產,其餘全部查抄。動產歸我,其餘的給兩個伯爵。還有,孚日山脈那些難民打散安置到我的領地…。嗯,納瓦拉-阿拉貢地多人少,也可以安置,免除當年地租。

我領地上的農夫,願意去摩尼亞等地的,開春可以去,按每人一百畝分給土地,並借貸給農具和牲畜。告訴他們,那是會是他們自己的土地,只需交納賦稅,而且頭三年全免。”

約瑟夫呆了半天,不知道他搞什麼,正要問,他接著說:“糧食,用查抄的錢去向大糧商購買,按秋收時的價格,然後借貸給這些需要安置的農夫。大糧商要是不願意,查查他們跟這些叛亂有什麼聯絡…”

說完這些話,劉氓覺得心裡像是卸下一個包袱,悠忽間輕鬆不少。自打來到這個世界,短短數年間,他由玩世不恭過渡到天下為己任,其中有時代、身份、經歷等各種因素,有自己的堅持和性格缺陷,說到底,這速度太快,而且矯枉過正。正到他無法承受,傾向於逃避;正到之前過往成為沉重負擔,惶恐不安;正到投鼠忌器,優柔寡斷。

西爾維婭的堅持固然讓他欽佩,傷感,卻也讓他從靈魂深處卸下擔子。自私,護短,好虛榮,既然做不到粉身碎骨以利天下,又何必放不開?與其遲疑不決,還不如決絕果斷,順著感覺和心意走。有執念,有尺度,夠了。

約瑟夫不可能猜出他思想歷程,卻著實鬆口氣。這位古怪陛下似乎正趨向於正常領主思維,怎麼會讓屬下少些無所適從。劉氓也未注意到屬下神態變化,轉身回到房間。

西爾維婭睡得正香,也像是卸下擔子,消瘦憔悴的面容煥發光彩,可能做了個好夢,嘴角微彎,笑意如寧靜睡蓮。妮可和薩比娜同樣疲憊,各自趴在床沿上小睡,為整個房間帶來濃濃的安逸。這靜美好場景也為劉氓剛才還寥落的心注入暖意,帶來安寧的躁動。他很想走過去坐在西爾維婭身邊,握住她的手,靜靜欣賞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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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顯然不合時宜,他只能回到壁爐邊,坐上久違的躺椅。伸個懶腰,他正打算迷糊一陣,一直靜默不語的埃斯特羅娜卻突然說:“這幾個城市的暴*並不孤立。他們早有準備,可能是覺得實際不錯,才趁著陛下與美因茨等主教領地爭端發動。”

劉氓一愣神,但他跟埃斯特羅娜並不熟悉,因此只是看著她笑笑,沒有回應。埃斯特羅娜同樣矜持一笑,然後將視線轉回爐火,像兩人不過是目光而偶爾相觸,誰都沒說過隻言片語。

玩這一套他顯然不是埃斯特羅娜的對手,憋了半天,實在是憋不住,憋屈加羞惱,他乾脆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這些。要是為了勃艮第和波旁公國與我合作,抱歉,商貿,學院交流,我們已經在合作。想要深入合作,我要說,你們不可能脫離法蘭西查理的控制,而且,我並不比查理好應付。在我眼裡,能平等相處的是盟友和敵人,其餘都是下屬。要是為了女修會,我要說,條頓有條頓的傳統,高盧有高盧的堅持。義大利我都力有不逮,其他地方我能怎樣?再說,你和西爾維婭都盡力了吧。在你們的父兄和丈夫因寵溺和擔憂所帶來認可範圍內,你們得到多少幫助?拋卻這些,那些女士的仁慈又能讓她們捨棄多少用於炫耀的首飾和嫁妝?要不,難道說你愛上了我?”

埃斯特羅娜怎能想到他會唧唧歪歪扯這麼一大堆,而且越來越不靠譜,也無法再保證貴族的矜持,臉上閃過一片紅霞,到讓平凡的面容靚麗不少。

低頭扭捏片刻,她恢復正常,有些悵然的說:“表哥,你應該有所察覺,商人暗地裡形成一股勢力。主要是沒希望獲取貴族身份的大商人,還有破產商人…。雖然以前的商人,特別是義大利商人總是想脫離卑微的身份,從貴族手中奪取權利,可這兩年他們野心越來越大,不滿足於謀求城邦和自由市,甚至想獲取整個王國。薩克森開了不好的頭,也給了他們希望。嗯,他們本來對你抱有希望,因為您成立議會。可現在,你卻成了最大的威脅,讓他們憤恨。你太強勢了,他們不再各自為戰,轉而互相聯絡,準備協調一致與你對抗。我聽說過,卑鄙的暗殺,詆譭,他們什麼都願意嘗試…”

埃斯特羅娜的話足以讓他驚醒,卻不新鮮。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只可惜,他費勁開墾沃土,打算栽種記憶中沒有的絢麗之花,可種子還沒挑揀出來,地上已是雜草叢生。有了經濟基礎,社會條件,精神支援,接下來該理論支柱了吧?

不新鮮,可這些話出自於埃斯特羅娜口中就奇怪了。身份,所處環境,沒一樣能說得通。正思索該如何婉轉,或者說有效的提出疑問,西爾維婭卻像是做了噩夢,突然焦躁的呢喃起來。

他再沒什麼顧忌,急忙過去,按照潛意識中的希望握住她的手,輕輕坐在床邊。像是找到依靠,西爾維婭狂亂跳動的眼皮慢慢平復,然後睜開眼看著他,目光中有欣慰,有眷戀,還有些說不明白的東西。

許久,她眼皮微微下垂,虛幻的說:“都變了,很好…,奇怪,沒讓我走…”眼神再次變幻,她又凝視他,嘆息似說:“亨利,我知道你會來,不會拋棄…,不會拋棄這一切。你看,我只是個傻女人。我盡力想做好一切,可所做的連你萬分之一都趕不上。你只要看到,就能給大家帶來希望,我卻…”

如果你獲得我的地位,你做的會更好。當然,如果你到達我的地位,也許會同樣遲疑,用舍小為大公理正義欺騙自己。這是悖論,荒謬的真理,世間荒謬真理中的一個。

或者,你會不一樣。他無從判斷。心地一聲長嘆,劉氓無法再正視西爾維婭純淨,欣然中帶著莫名期許的目光。

但他帶來的安寧絕對真實,西爾維婭很快又陷入安眠,不僅嘴角彎上笑意,眉梢還透出一絲羞赧和迷醉。這羞赧似乎還讓她增添奇怪的聖潔,劉氓心頭頓時湧動渴望,不由自主的想俯身吻吻她的嘴唇。

俯身一瞬間,渴望化作自慚形穢。他起身想要逃開,卻又看到妮可錯愕、嬌俏加上鬼詰的目光,而薩比娜卻是期許、迷茫加上黯然。自慚形穢又變成羞惱,他狠狠剜了妮可一眼,匆匆離開房間。

天臺上的乾冷抹去心中浮躁。南錫城中已經看不到明顯的火光,停止擾動。沒有風,天上也沒有星辰,城池正處於黎明前的黑暗。只是,對於多數人來說,不知能看到光明下的黑暗,還是黑暗下的光明。也許這並不重要,但他會堅持。

他很想清淨一會,可埃斯特羅娜又跟了上來。同樣觀望一會城池,她悵然說:“亨利表哥,嗯,這些年,我們的世界變化太快。很多時候,我幾乎認不出曾經很熟悉的城市。大家的想法也改變了,讓人無法琢磨。啊,一定是罪孽…,在大家心裡,虔誠似乎不再是唯一。薩克森不說,法蘭西和英格蘭也開始改變。當然,表哥您還是讓人欽佩,無論部分人怎樣詆譭,你還是多數人的希望…”

這不是教堂,埃斯特羅娜也不是屬下,劉氓可沒玩神棍的興趣。他不再掩飾情緒變化,埃斯特羅娜也足夠敏感。消停會,她似乎有些冷,若有若無的朝他身上靠靠,又嘮叨:“表哥,有人說,在主面前,人人平等,每個人都要沐浴主的召喚。虔誠,聖潔,遵從主的召喚,勤奮,誠實,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友善,感恩,盡力讓這世界更美好,也許是主對我們最大的期許…”

劉氓扭臉看看她,打心底浮上笑意。好啊,剛才還想著精神支柱,這支柱就來了。相對於馬丁?路德為人們內心的醜陋尋找藉口,加爾文為反對教會復古,這種思想更容易讓人接受,帶來的威脅也最大。

好啊,都來了,想論斷真理還是邪惡,想評判功過是非,那就看誰的拳頭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