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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高大男子話音一落,已然進行決賽的三人,同時向他投去驚異的目光。

這怎麼還興臨時插隊的?!

姚擎本就被其他兩人打擊著,正憋著火氣,哪還能忍這種事。

一時,也管不著得不得罪“六爻門”道。

“即便你是六爻門的仙師,可規則便是規則,時辰已過,仙師莫不是還想插隊不成?”

姚擎先前可是記著,自己也是趕著時辰回來的,當時主持棋彩臺的中年男子的手,已經做好要攔住他的手勢,他便是晚了一息,都會被中年男子攔下。

即便他是博文侯家的嫡長子,即便他是京師第一才子,即便他已經取得了決賽的資格。

但要是過了時辰,中年男子依舊不會給他一絲一毫的面子。

所以,眼前這個“六爻門”的弟子憑什麼插隊?

難道就憑他是“六爻門”的弟子嗎?

面覆金紋面具的高大男子好似根本沒聽到姚擎的話,自顧自就朝著中年男子走去。

待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後,金紋面具男子道。

“勞煩替我準備一個棋盤。”

今日,姚擎丟了許多次臉面,可到底還是頭一回碰上如此不給他面子的人。

“你——”姚擎剛準備生氣指責,就見在姚擎眼裡誰的面子都不會給的中年男子恭敬地朝金紋面具男子點點頭,吩咐下人替金紋面具男子準備好一個新的棋盤。

見狀,眾人不由驚掉下巴。

尤其是姚擎。

金紋面具男子不搭理姚擎,姚擎只好質問中年男子。

“先生,你如此行事,對我等三人難道算公允嗎?”

雖姚擎同樣記恨剛剛給了他難堪的孟長思和無名武士,但眼下一致對外,他便暫且同二人結成同盟。

不過孟長思和無名武士倒也沒附和姚擎,只是等著中年男子給他二人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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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群眾也伸長了脖子,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倒也沒吊著大家胃口,他掃了一圈眾人後,抬了抬手。

指向了——

中央柱子上的太極荷包。

也就是今年棋彩臺的彩頭,祈福符咒。

中年男子道。

“自然公允,這是今年拿祈福符咒作彩頭的附贈條件之一,可允許一名六爻門弟子參與決賽,不然大家以為,如此珍貴的祈福符咒怎會出現在此處呢?”

先前未說此事,是因為六爻門弟子大多心無俗物,自身修道,講究順勢而為,不常以己身干預俗世之事,擔心惹上因果,誤了修行。

所以,當時中年男子一聽這個附贈條件,壓根沒往心裡去,還尋思這條件有些浪費。

不過眼下既然出現了六爻門弟子要參賽,他自然要講明此事,以免造成誤會。

末了,中年男子怕姚擎還要找事,又補了一句。

“如有異議,姚公子可像正一真人去討個說法。”

意思是這附贈條件也是正一真人定下。

還是那句話,出彩頭的是爹爹。

姚擎此時面色不可謂不難看,他可沒想到自己一氣之下的想法竟然一語成讖。

中年男子還讓他去找正一真人討說法,先且不說,正一真人,姚擎根本得罪不起,他能不能見到正一真人都是個問題。

姚擎鬱悶,只得打落牙齒往肚裡咽,忍受多了一個競爭對手這件事。

不過,他轉念一想,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他方才已然因孟長思和無名武士破了他的棋局,感受到周遭眾人的嘲弄和笑話,如若這個新來的六爻門弟子破不了他的棋局,他豈不是可以挽回一些顏面,至少,他不是墊底的。

這般想著,姚擎的心情稍霽。

只不過……

姚擎正美好幻想著,忽地卻叫對面坐在棋盤上的金紋面具男子,伸手探進了裝有“棋譜標註”的箱子裡。

然後隨手抽出一張“棋譜標註”,看了一眼,就開始在棋盤上擺放棋子。

主持棋彩臺的中年男子一愣,快速道。

“仙師,這附贈條件中,您是可以直接進入決賽的,不用進行打譜。”

金紋面具男子手下不停,唇微張。

“總得讓人心服口服才是。”

話音一落,對面的孟長思和無名武士同時看向金紋面具男子。

孟長思嘴角一揚,眼神閃過一絲認可:“倒也不失君子風範。”

無名武士倒是沒什麼表情,只是兩隻手交握在胸前,來回摩拳擦掌,莫名好像有一些…興奮。

而金紋面具男子學著其他三人打完了七十六個棋譜後,順利按照正常流程拿下了決賽資格。

可這也引起了姚擎的啞然,孟長思驚訝以及無名武士眼中的激動和興味。

因為金紋面具男子打譜所用的時長,僅僅只是姚擎,孟長思和無名武士的一半。

也就是說,如若金紋面具男子參與了先前的“打譜初賽”,他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姚擎,孟長思和無名武士都得是他的手下敗將。

姚擎先前的心思一下子涼了下去。

記憶超群,手速如此之快的棋手,不可能是個庸才。

接下來按理說,該是輪到金紋面具男子破姚擎的棋局。

姚擎心頭也如臨大敵,眉宇微皺,難得忐忑。

他怕再次丟人。

可誰料,金紋面具男子擺好自己的棋局後,只順手從“棋罐”挑出了兩枚棋子。

走到了四人棋盤的正中央位置。

四人的棋盤,是各自佔據了一個方向,姚擎的棋盤在上,金紋面具男子的棋盤在下,左邊是孟長思的棋盤,右邊是無名武士的棋盤。

金紋面具男子走在正中央後,只左右看了兩下。

下一刻,左右手同時一抬,兩枚棋子便穩穩當當地分別落在了孟長思和無名武士的棋盤上。

……

這一手,驚呆了眾人。

包括變成玉冠的宣採薇。

可以說,宣採薇在看到金紋面具男子擺下的棋局後,便驚了。

其後又被金紋面具男子同時破局的舉動驚著了。

如若不是對自己極為自信,絕不可能同時觀測兩個繁複棋局。

而如果真被他破了……

宣採薇剛劃過這個念頭,耳邊同時聽到孟長思和無名武士的聲音。

“……破局。”

“……破局。”

孟長思和無名武士同時對視了一眼,驚訝同時浮現在兩人眼裡。

除了因為金紋面具男子做到了同時破局這一震驚舉動外。

還因為……

孟長思眨巴了下眼,看向站在四個棋盤中央,立如青松的金紋面具男子。

忽地想起自家老師同他說的一句話。

“棋之一道,總歸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幾息之後,孟長思眼裡浮現一絲心悅誠服,笑道。

“仙師果真厲害,破局之子,竟比在下想的還要精妙。”

“我也承認。”無名武士抿唇,點了點頭。

是了,這才是孟長思和無名武士真正驚訝的原因。

能同時觀測兩個不同的棋局已然十分厲害,還能在那麼短短的時間內,想出比他們這兩個“出題人”更精妙的答案。

厲害,著實厲害。

宣採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可轉瞬之間,便死死盯著場中央的金紋面具男子。

目光灼熱,滾燙。

只是,宣採薇看金紋面具男子的眼神,並不像一個女子看男子的眼神。

更像是一個看對手的眼神!

是了,宣採薇,擅棋。

***

宣採薇自小就想成為一個合格的貴女,希望能不給母親丟人拖後腿。

可她的身體限制,“琴棋書畫”之中,獨獨只有“棋”,以她的身子勉力可行。

宣採薇於棋之一道,極有天賦,好似無師自通般,但凡看過的棋譜和棋法,看過一遍便會。

只她平素難得能有與人下棋的機會,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經常是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自己同自己下盲棋。

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棋力是個什麼水平。

遇上“棋彩臺”這般盛事,宣採薇還以為能遇到高手。

結果,她一瞧,姚擎的棋局簡單的過分,孟長思的也一般般,無名武士的倒是有些意思,但也不算太難。

之後,孟長思和無名武士破姚擎的棋局也是,下的棋子雖然能破局,但是卻不夠精妙,宣採薇心頭有比他二人更精妙的一子。

可惜她現在是個玉冠,不然她體內蠢蠢欲動的“棋魂”都恨不得親自上手,把姚擎的臉打得更為啪啪啪響。

一時之間,宣採薇琢磨是不是她不趕巧,這回來的高手不算多。

直到她看到金紋面具男子佈下的棋局,眼前忽地一亮。

她,找到對手了。

***

姚擎可不知道自己頭上的玉冠對金紋面具男子起了別樣的興趣。

他先前是如臨大敵,害怕金紋面具男子破他的棋局。

但如今他又卻渾身不舒坦。

金紋面具男子將其他兩人的棋局都破了,為何偏偏不破他的?

莫不是瞧不上他?!

這若讓宣採薇知道姚擎的心思,定說姚擎是個受虐狂,這年頭竟然還有喜歡求打臉的人存在。

姚擎這麼一琢磨,被輕視的情緒大於被笑話的情緒。

他要問個明白。

於是,他上前一步,喚住正準備轉身的金紋面具男子,不服氣道。

“仙師這是何意?”

“為何只破他二人的棋局,獨留我的棋局不破?”

“仙師何以區別對待?可是瞧不起我姚擎,瞧不起我們博文侯府?”

滿滿指責控訴之意,藏都藏不住,好似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還帶上了博文侯府,為的就是給金紋面具男子施壓。

到最後,姚擎都不忘給人挖坑,六爻門又如何,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便要被扣上瞧不起“博文侯府”的帽子,屆時六爻門下弟子狂妄自大的名聲,可就不脛而走。

姚擎的惡意,變成玉冠的宣採薇完全感受得到,佛面臉上有些抑制不住不屑的情緒。

不過,宣採薇也好奇,她的對手為何不破姚擎的棋局呢?

金紋面具男子轉身的動作沒有因為姚擎的話語而有任何頓停。

就當姚擎以為金紋面具男子又要無視他,他正準備再藉著他這種態度,再借題發揮一會時。

一道漠然的聲音淡淡響起。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