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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某老人突然出現,疑似碰瓷。

這個雷特博士看起來是如此正常,身上完全沒有任何人類不該有的異化器官,行為舉止,包括精神看起來也完全像是一個正常人,沒有癲狂,沒有冷漠,正常的就像是街上隨便遇到的一個普通人一般。

然而,這個雷特博士卻又是那麼的不正常,他出現的實在是太過突兀,太過悄無聲息了,悄無聲息到即便是葉爍,在他說話之前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而且,即便是現在,葉爍發現自己的注意力也很難集中到他身上,那感覺就像是在路邊看到的一塊石頭,一棵樹,又或者是人流中的那一張張人臉,總是讓人下意識的想要忽略過去。

“雷特……”在見到這個雷特博士的瞬間,安德森臉上的憤怒表情反而突然之間消退了下去,聲音中再沒有什麼咬牙切齒,反而只是一味的平靜,唯有他放在身側一直緊緊握著不曾鬆開的拳頭能稍微揭示一些他內心的不平靜,“你居然真的敢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不敢呢?”雷特博士不慌不忙的將手中那瑩白玉片的最後一點殘渣吞進嘴裡,咀嚼了一陣之後嚥下,方才對著安德森微笑道:“倒是你,十個小時前好不容易在王屈那只小鼴鼠的幫助下逃離了收容,我很好奇你居然還敢回來。”

“你身上有收容物?”站在安德森身後的葉爍突然對著雷特博士開口了,雖然是疑問句,不過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身上的那身西裝,編號s-057,作用是讓周圍的人會不自覺的將穿著這套衣服的人忽略,並且將穿著者的神經反應速度提高兩倍……”回答葉爍的不是雷特博士,而是安德森,只見他緊緊盯著眼前的雷特博士,精神集中的彷彿絲毫不受那收容物的影響,“而相對應的,穿著者的衰老速度也會提高兩倍,你居然真敢使用這麼個折壽的收容物?還是說,你覺得提高了兩倍的速度就能保證你和我這麼個收容物接觸時候的安全了?”

既然整個基地都變成了這個鬼樣子,那麼基地裡的那些收容物會落在誰手裡,那簡直就是再毫無疑問的事情了。

“不過就是兩倍的衰老速度而已,為什麼我不敢用?很多科技,要是能早一些研究出來,那麼不知能造福多少人類,為此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一些我個人的壽命而已,我甘之如飴。”雷特博士義正言辭的說著,天花板上原本因為被肉壁覆蓋而顯得暗紅的燈光此刻因為肉壁化作了灰燼而重新綻放出了自己應有的光輝,那純白色的光芒映照在了雷特博士的臉上,將他那原本有些陰沉的面容映襯的無比光明。

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甘願為了全人類而犧牲自我的先驅者一樣。

“你!還!真!是!有!臉!說!啊!”安德森再無法壓制自己的怒氣,從被收容開始的不甘,被c放棄之後的絕望,見到基地聚變的憤怒,以及所有所有被他一直壓抑的那種種負面情緒,此刻全部爆發了,凝聚在了他那快若閃電的拳頭上,狠狠的朝著眼前這個雷特博士打去。

他怒吼著:“去死吧,你這個叛徒!”

他可以在被葉爍抓住的時候毫不在意的慷慨赴死,也可以為了將葉爍情報傳遞回組織而絞盡腦汁的苟且偷生。他可以為了將葉爍收容而和王屈秘密計劃無數個日夜,也可以忍受斷手之仇不去報復而完全按照規程的去研究收容葉爍。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他,在被人觸及了底線的時候依舊還是會情緒失控的,這個底線,毫無疑問的自然便是基金會,這個他願意為之付出生命,寄託了他終生理想的精神寄託。

安德森再如何冷靜,再如何隱忍,他畢竟還是一個有著自己喜怒哀樂的人而不是毫無知覺的機器他現在又沒注射情感抑制劑。

然而,那滿含著安德森所有情緒的一拳,那足以洞穿鋼鐵的一拳,卻是在安德森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中,輕而易舉的就被雷特博士接了下來。拳掌相交的餘波在幾乎在周圍形成了一片風暴,席捲著那些細碎的灰白色餘燼四處飛揚,撩開了葉爍細碎的髮梢,露出了她那微微眯起的漂亮眼睛。

“第一,”雷特博士嘴角微翹,神情輕鬆自若,平穩抵在身前的手掌和安德森微微顫抖的拳頭形成了巨大而明顯的對比,“你現在並不是基金會成員。”

“第二,”雷特博士隨意抓住了安德森於隱蔽角落處無聲無息探過來的劍指,手指微微用力,在一陣骨骼摩擦的痛苦聲音中,宛如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輕嘆道:“你現在只是一個收容物。”

“既然你既不是基金會成員,又僅僅只是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收容物,那麼你又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來指控我是一個叛徒?恩?”

隨著雷特博士一點一點的用力,安德森雖然不甘,卻依舊還是不自覺的跪了下去,雖然他一直咬牙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但那不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骨骼肌肉摩擦聲,以及他此刻不得已而形成的屈辱姿態,很容易就讓人感受到,他現在到底在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雷特博士俯下身貼到了安德森耳旁,那高傲的親密姿態就宛如西方古代貴族在對著自家的騎士授勳一般,只聽雷特博士輕聲對著安德森道:“你的憤怒是那樣的可笑,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立場去指控我是叛徒,不論是基金會的,還是人類的,你……明白嗎?”

“你應該明白吧?人都有一種膨脹心理,在獲得了某一種遠超周圍人的能力後,便會產生一種自己天下無敵的錯覺,我以為,作為一個長期活躍於第一線的‘前’收容人員,你應該比我瞭解這個道理。”

“你應該見過很多那種得到了收容物的幸運兒吧,自以為自己是真命天子,世界寵兒,仗著那份力量便開始為所欲為,或者妄圖改變世界或者拯救世界……你現在的樣子,在我眼裡和那些傢伙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同樣可笑的要死。”

“你……怎麼……會……”安德森咬著牙,強忍著痛苦問出了這一句話,此刻他最疑惑的便是,為什麼雷特博士會有這種力量?難道眼前的這個傢伙,其實並不是本體,而是一個異化體?可是,一個異化體,雷特博士會給予其收容物?

“為什麼會有這種力量?”雖然安德森在痛苦之下,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但雷特博士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低聲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呢。”

一個十分清脆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雷特博士抬頭望去,卻是見到那個和安德森在一起的白衣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原地,原本一直在安德森懷裡的小黑貓被她抱在手上,臉上掛著一絲虛假的笑意,宛如在看戲一般,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

他知道她是誰,e-696,被安德森費盡心思收容,卻在p-05基地事件後消失,卻又突然出現的麻煩收容物,是c交代讓他捕捉的幾個傢伙之一,交易的內容之一雖然過程有些奇葩,甚至於他們並不是他抓過來的,但是起碼他們現在就在這個基地之中,宛如甕中之鱉一般,交易差不多也算是完成了。

如此雷特博士並不介意告訴他們一些東西,說實在話,他們其實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是那種非要致對方於死地的仇敵,他也不是什麼反派boss,話說多了對方就會翻盤就算翻盤那也是翻c的盤,這和他雷特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乎,雷特博士開口了,帶著一絲絲彷彿研究員炫耀自己研究成果般的興奮,說道:“其實這還都是多虧了安德森……”

“你知道嗎安德森,你們所看到,所遭遇到的一切,甚至包括我,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算得上是你的衍生物哦~~~”

接著,雷特博士開始講述自己當初對安德森的研究過程,並且詳細闡述了自己對於所謂“生命果實”的猜測,以及對於人類登神之階的美好期望,他甚至放開了對於安德森的限制,以期用更好的肢體語言來輔助他描繪那個他想象中的人類未來,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興奮的難以附加的姿態,很形象的將一個科學怪人的形象展示了出來。

“瘋子。”然而,對於雷特博士那一長段演說,葉爍最終的評價就只有這兩個字而已,她甚至連臉上那虛假的笑容都懶得保持了,面色冷凝的對著雷特博士道:“所以,這一整個克蘇魯畫風的基地,你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異化體,以及外界那些沒腦子的異獸,就是你現在的研究結果?你想將全人類都變成那些噁心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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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葉爍的話後,雷特博士突然彷彿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咪,他憤怒且委屈的對著葉爍跳腳道:“這怎麼能叫怪物!你看看那些優美的線條,簡潔實用的器官,充斥著生物進化美感的身軀……這些都是多麼充斥著美感的生物!不要拿你那人類可笑的審美觀來衡量我的優秀作品!”

“切。”葉爍不屑的撇了撇嘴,對著安德森喊道,“喂,安德森,這你還能忍?上去懟他啊!”

然而,安德森並沒有如葉爍所想的一般從地面上彈射而起,高喊著“叛徒”,接著憤怒爆種將眼前這個雷特博士幹掉,在她面前上演一出她所期待的主角幹掉反派的熱血漫畫流劇情。

他只是緩緩的從地上站起,面色複雜的對雷特博士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騙你幹嘛?”

“那麼……之前你的異化體有說過交易……到底是和誰交易?”

“在這個世界上,有資格用基金會的基地和我交易的人……你說能是誰?”

“是c,哈哈哈,是c!”聽了雷特博士的回答,安德森突然狂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卻又不自覺的滲出了絲絲淚滴,他那就那麼笑著,哭著,看起來就好像是瘋了一樣。

安德森並不在意犧牲,在與收容物的鬥爭中出現犧牲是很正常的事情,p-05基地同樣是全員犧牲,那又如何?他們死的其所!

然而,現在不同,幾千人的命……不是死於和收容物的鬥爭,而僅僅是因為一個交易,為了人類,犧牲在所難免,然而,這不是犧牲,而是骯髒的……交易。

在基金會裡其實一直暗暗分成了兩個派系,這兩個派系暫且稱之為“溫和派”和“極端派”,也就是俗稱的鴿派和鷹派。

二者其實在對收容物的態度上是一致的,只是在對於普通世俗界人類的態度上有著一些不同的分歧。

鴿派認為,收容物雖然可怖,但隨著人類的發展以及自身道德水平的提升,終究可以去妥善的利用這些不可思議的力量,基金會僅僅只是暫時代替全人類保管這些收容物而已,以後終究還是要還給人類的,到了那時候,基金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鷹派則不然,他們認為人性本惡,人類雖然會發展,但道德水平的是否會提升他們一直處於一個懷疑的態度。要知道,人類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群體,或許以後會出現許多聖人,但出現更多的還是一些噁心的渣滓,並且在自然規律的作用下,渣滓總是能爬到人類較高的社會地位上這裡的“渣滓”並不是指能力上的,而是指道德思想上的,古來能成大事者,無不是滅情絕性之輩。

小人逐利,而君子,則可欺之以方。

所以鷹派認為,基金會永遠不可以消失,收容物也絕對不可以交給普通人去保管,與其相信普通人類的道德水平,倒不如讓基金會成為懸在人類頭頂的“達摩克斯之劍”,去保管收容物這件“潘多拉魔盒”,成為人類最後的保護傘和……保護神。

安德森是毫無疑問的鷹派,而c,便是鷹派的首領,或者說,精神導師。

鷹派並不是不愛人類,相反,他們愛的更為深沉,他們只是不相信人類而已,就如同溺愛孩子的父母一般,誰家父母會隨意的將刀子丟給自己的小孩玩?傷到自己怎麼辦?

所以,在知道交易的另一方是c的時候,安德森才會那麼的崩潰,暫且不論鷹鴿之別,基金會的存在便是為了人類,然而那被交易的幾千人……同樣是人類啊!

“基金會也開始了腐朽!c……他不再是我甘願為之拋棄所有去追隨的可敬導師,c他……墮落了!”

就在這一刻,安德森一直以來的精神支柱轟然倒塌,在一片廢墟之中,某種奇特的東西開始悄然滋生……

“嘶,我說小安同學,你不會是壞掉了吧?”葉爍頗有些無奈的看著臉色不定似哭似笑的站在原地的安德森,嘴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說實話,她感覺現在有些無趣了,就像是原本一道謎題,在謎底公佈之前會讓人興致盎然的猜上半天,然而在知道謎底之後,瞬間而來的就是“啊,原來如此”的感嘆和理所當然的興味索然。

如此想著,葉爍便將小黑貓放到了腳邊,慢悠悠的渡步向前。

“怎麼?因為無聊的正義心,所以我們可愛的e-696準備上來打死我這個反派了麼?”雷特博士毫無大難臨頭的自覺,反而饒有興趣的對葉爍說道:“不過,你是不是有些太過不自量力了?其實我對於你現在怎麼會和安德森關係這麼好挺感興趣的……”

雷特博士對於葉爍的瞭解還停留在過去的那些有所隱瞞的紙面資料上,即便是在無人機的監控畫面裡看到過葉爍,也並不覺得這個收容物有多麻煩無人機的監控畫面只到陳銘“解封”為止,再之後,無人機便被發狂的異鳥給撕成了漫天的碎片了,後面的畫面自然也就看不到了。

所以雷特博士對葉爍的瞭解就只是在身體力量和速度在常人的三倍到五倍之間,身軀堅硬不可摧毀這寥寥幾點上而已,即便是在監控畫面上也只看到她被陳銘輕易的擊倒,這種收容物,對付起來簡直不要太過簡單,真不明白為什麼安德森和c會對她那麼重視。

面對著雷特博士如同挑釁般的話,葉爍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她看著雷特博士,十分真誠的說道:“別誤會,說實話吧,我對你其實真的是沒有任何善惡喜厭,真的,你相信我。”

“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打死你而已。”

話音未落,葉爍的拳頭便已經探了出去,其勢如火,其疾如風,迅速而準確的打在了雷特博士還保持著一臉笑容的臉上,乾脆無比的就將對方給爆了……頭。

雷特博士並沒有再長出一個頭,他十分乾脆利落的就倒了下去,再無一絲剛才血虐安德森的氣勢,然而,面對著雷特博士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葉爍卻不由的皺起了一絲眉頭。

對方死的太容易了。

雖然安德森沒注意到,但葉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眼前這個“雷特博士”就是那個犧牲了一整個巢穴所孵化出的異形體,之前他手上拿著的如同玉片一般的東西其實就是孵化他的“蛋殼”,葉爍可以親眼看著他從那個白玉一般的“蛋”裡面爬出來的。

這麼個東西,放在遊戲裡,不說是大boss吧,怎麼也是個精英怪吧?就這麼容易一拳爆頭了?啥別的能力沒有?

葉爍直覺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摸著下巴,臉上的神情頗有些驚疑不定,腦海裡不得不開始考慮一個至關重要,極度恐怖的問題。

“這難道是……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