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剛走進樹洞，十七號正蹲坐在火堆前烤著半隻肥豬，火光映在她的臉上。她神情專注，眼睛映著火光熠熠生輝，披散著長髮。她發現九陌進來，溫柔的笑道，“你回來啦。烤肉還要等一會兒，先坐這兒烤火吧。”
九陌看著她，心小鹿亂撞，眼神也軟了。“給你。這是鄴稷山上的子夜花。只在夜晚綻放。”
十七號接過花，可不是加大版的曇花嘛。“謝謝。”
“就這樣啊，也太沒誠意了。”九陌委屈的將手攤開在十七號眼前，“你看我還受傷了呢。”
十七號眼神微變，一把握住九陌的手。一雙狐狸眼微微彎起，“我看看。”十七號湊近，“給你吹吹啊，就不疼了。”
九陌眼底漾起一寸寸的歡喜。
“還有哪裡傷到了？我也給你吹吹。”十七號牽著他的手，含笑看著他。
“你親我一口，我就什麼傷也沒有了。”九陌笑著把臉湊過去。十七號看著他的側臉，輕輕踮腳，一口親上去。
九陌臉發燙，他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反而自己被撩撥了。
十七號牽著他的手，搖搖晃晃的撒嬌，“不知道你吃多少，我就烤了半隻野豬。”
“和你在一起，吃多吃少無所謂。”九陌揉揉她的腦袋。
“你去找個樹葉，我想做個花瓶把花插起來。”
“好。”九陌笑眯眯的走出去，剛出洞口，他臉就沉下來，摸著自己的心。慘然一笑，搖搖頭，快步流星。
十七號將手放在鼻尖，柳眉微挑，金屬味。
酒足飯飽後，十七號猶猶豫豫的站在溪邊，九陌從樹洞裡走出來。
“夜裡涼，一直站在這裡會生病的。”
“嗯，我這就回去。”十七號握著便捷式牙具，大步流星地走回去。臉上用四個字可以形容，心慌意亂，畢竟是要和一個陌生男性共度一晚。十七歲的她還是沒法坦然面對。
“你怎麼了？”九陌拉住她，彎下腰，細細觀察。“是傷口又疼了嗎？”
“沒有。”十七號拉住九陌的胳膊，“你今天和我睡的時候，能不能變成獸形。”
九陌心思玲瓏，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是害羞了。這獸世裡，沒有幾個雌性像她這般容易害羞，那些雌性巴不得展露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一面。
“我的獸形這個樹洞可容不下我。”九陌揉揉她的腦袋，“害羞了？”
“嗯，害羞了。”十七號非常坦然的承認，還紅著臉，一雙桃花眼裡盛滿他的影子，水汪汪的直勾勾盯著他。“真的非常害羞。”連聲音都奶聲奶氣了。
九陌被撓得心癢癢，“我要親你一口。”說著，九陌輕輕吻上她的額前。蜻蜓點水般的。
“其實我也很害羞。”九陌貼著十七號的耳邊小聲說。
“那我們回去吧。”十七號主動牽著九陌，抬頭望著他。月下兩人的影子，一大一小，頗有點大人和小孩子的感覺。
“睡吧。”九陌躺在十七號身邊，十七號側臥而眠。
過了許久，十七號突然出聲。“你睡了嗎？”
“沒有。”清洌的聲音在黑夜中蕩著。“你睡不著嗎？”
“不敢睡。”
九陌睜開眼，看著十七號，她閉著眼，睫毛密長。
“我已經很久不敢睡個安穩覺了。”十七號閉著眼訴說。“我很害怕，害怕在睡夢中就被帶到別的地方。或者被野獸攻擊。”
九陌默默握住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
“我沒有母族。從很小的時候，我就要獨自捕獵、躲避野獸的追捕。”
“我前十幾年的歲月都是孤生一人度過，所以我不相信任何雄性或者雌性。包括你。”
十七號頓了頓，睫毛輕顫。
“我說這些，只是孤單的太久，想抱怨一下。”
十七號抿唇，“我只是想抱怨一下。”
“不是喜歡你。”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一點哭腔，眼淚也順著從眼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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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陌輕輕擦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也只是想抱怨一下。我都知道。”九陌輕輕抱住顫抖著小聲哭泣的十七號。
二人相擁而睡，一室溫馨。
天微微亮，十七號睜開眼，九陌與她牽手而眠。十七號再一次被九陌的神顏驚豔，她的僱傭團室友小詩要是在的話，一定會直接撲倒他。這完全是小詩的理想型。
十七號慢慢抽出手，九陌一把捉住，閉著眼說：“再睡一會兒。”帶著剛睡醒特有的鼻音，暗啞好聽。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再睡一會兒。”
九陌睜開眼睛，淡藍色的眼眸映著十七號姣好的容顏。他劍眉一擰，“你受著傷，能不能安分一點！”嘴上責備，自己去坐起來。“說吧，還有什麼事，我給你幹。”
十七號好笑的看著他，霸道總裁上身啊。“這事情你可幹不了。”
“什麼事是我幹不來的？”九陌好奇且不服。
“我要尿尿。”十七號起身，“這你怎麼幫我？嗯？”
“那你去吧。”九陌也不好意思繼續攔著十七號。十七號走出去，九陌眼神一變，拿起十七號的手槍。昨天他一直在一旁觀戰，石柒就是用這個東西殺掉了多德他們。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從未見過。
十七號走了很遠，“出來吧。萊恩。”
萊恩從一棵樹上跳下來，“石柒。”
“易斯怎麼樣了？”
“他已經在恢復了。”萊恩走過來，看著十七號，“你昨天說的你的衣服可以在空中飛翔，是騙我的。”有些生氣，更多的是心疼。
“沒錯。如果我不這麼說，你不會同意不是嗎？”十七號拉住萊恩，“下次不會了。別生氣。”
“石柒，任何時候，雌性永遠要先保護自己。”萊恩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我知道了。”十七號漸漸嚴肅，“不過，有件事要你幫忙。”
十七號走回樹洞，九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桃花眼微微勾起。
“今天，陪我在這裡逛逛吧。”十七號半倚在洞口，俏皮一笑。
“好。”九陌含笑而坐，“先吃飯吧，我給你烤肉。”
十七號看著他忙活起來，笑意不達眼底。有意思，九陌。
飯後，十七號勾著九陌在部落裡四處走動。
“我們過會兒去周圍的山頭逛一逛吧。”十七號眉眼帶笑，“你變成獸型，背我去。”
“好。”九陌揉揉她的腦袋。
“你背竹簍。”
“行。”
狼族，一匹灰狼跑進最大的山洞。
“狼王，狼王。”
“說。”狼王一頭黑髮，中間多了縷白毛，長得偏於陰柔美麗。和長相不同的氣質突顯，倒沒什麼敢認為他是個好欺負的獸人。
“鄴稷山的那群惡獸，為首的居然是龍族的人。”
“龍族？他們不是一直號稱自己是獸神的使者嘛。”狼王叼著根蘆葦，隨意盤坐著。那頭黑髮也被用繩子高高紮起。
“那個為首的龍族居然是獸皇的實力。”灰狼變回獸形，“我們要不要聯合其他獸族部落？”
狼王一把扔過去條獸皮裙，“說了多少次，變身完就穿衣服。能不能像個人！”
“好好好，穿衣服。”灰狼邊穿邊犯嘀咕：“這狼王什麼都好，就是老是看不慣他們不穿衣服。”
“你去臥底那麼久，就打探到這點東西？”狼王吐掉蘆葦，“你能力這麼差，怎麼當上我族勇士的。”
“這勇士拼的是實力，又不是演技。”灰狼很是委屈。
“那你回去吧。下次多打聽點東西。”狼王手一揮，灰狼就四條腿跑走了。
“誒，果然都沒有我主人厲害。”狼王翻了個身躺在石頭上，“一群垃圾。”
九陌和十七號來到了部落附近的一座小山，“這裡的風景不錯。”
“不如你好看。”九陌笑嘻嘻的貼近她的耳朵。
“嗯，不錯不錯。”十七號連連點頭，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十七號無意中瞥見一顆樹上有大型的蘋果，“你吃過那種東西嗎？”
“吃過，有時候口渴找不到水源，就會摘樹上的這種果子。”九陌躍起，摘下一顆，“它還挺甜的，你嚐嚐。”
十七號握著有兩個蘋果大的巨型蘋果，小小的咬一口。確實是蘋果的味道，看樣子這個世界的水果和樹木大多都只是比地球上的大一些。
“你可以幫我再摘四個嗎？放在我竹簍裡。”十七號抱著蘋果美滋滋的啃起來，看樣子以後除了臘肉，還可以做些果乾。要是有蔬菜就好了。
“九陌九陌，我們再多摘點這種水果。”十七號心情愉悅，連走路都輕盈了。
九陌從樹上跳下來，“想不想試試飛翔的感覺。”
“剛剛不是已經試過了嗎？”
“我是說不變成獸形。”九陌一把撈起十七號，在叢林裡穿梭。十七號本能反應一把抓住九陌的衣服，閉著眼睛。
“別害怕。”九陌為了防止碰到十七號的傷口，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十七號適應了不能落地的不安後，睜開眼，看著比自己矮一截的九陌，倒是有點奇妙的感覺。她從來沒有坐在別人的手臂上，更別說是飛行。
“還挺有意思的。”過了最初的不安和緊張，十七號很快適應了這種飛行。
“那邊那邊。去那棵樹。”
“右邊那棵，那棵果子好看。”
十七號興奮的像個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