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婭！你在胡說些什麼！”
許研武出來的晚了。他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那麼快。
本來他還在孤兒院的後面處理家務，結果突然就聽到了一個姓瑪爾的富商來孤兒院拜會的事情。
急的許研武火急火燎的丟下手裡面的抹布就趕了過來。
結果剛一過來就聽到布洛妮婭對杏說了那句殘酷的話。
孩子是最天真的，但也是最殘酷的。
就算是布洛妮婭也逃不開這個定論。
她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話會對杏產生什麼樣的傷害。
但是許研武不一樣。
他的視角從一開始就延伸了出去。
杏對布洛妮婭是是什麼樣他清楚，布洛妮婭在杏的心裡代表著什麼許研武也清楚。
許研武在孤兒院第一次生氣了。
“布洛妮婭！你給我回去！！”
“還有你！希兒！你也回去！”
布洛妮婭和希兒都愣住了。
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黑著臉的許研武，和平常都不一樣，甚至和當初暴怒瘋狂的樣子也不一樣。
目光裡面帶著的……是失望。
另一個出乎她們意料的是，許研武出現之後，杏本能的退後了。
【是你！】
杏驚呼了起來。
“杏，剛剛布洛妮婭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
許研武剛剛準備勸解杏兩句，杏現在的“媽媽”快步走了過來，拉著杏往外走。
“抱歉，可可利亞長官。”
貴婦人帶著虛假的笑容，拉扯著杏：“小女太頑皮，打擾到您的孩子了。”
“誒？這就離開嗎？”
貴婦人匆忙的離開之後，可可利亞才收起自己的笑容。
能被那麼多人稱作是魔女或者是老狐狸，她還是有那份觀察能力的。
當可可利亞轉過身的時候，許研武站在她的身後，而布洛妮婭和希兒已經離開了。
她沒聽清剛剛布洛妮婭和杏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她們的樣子可可利亞還是可以看在眼中的。
許研武的樣子也是。
“又是怎麼回事？”
可可利亞和許研武說著：“你以前從來沒對布洛妮婭和希兒她們發過脾氣。”
“這不是我發不發脾氣的事情！”
許研武依舊是生著氣：“她們都還是孩子，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尤其是布洛妮婭！我不止一次的對她說過，不能一味的用一方面去判斷一個人！自己要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可是她根本就沒有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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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今天對杏說了什麼嗎？她居然說……”
“許一！你停一下！”可可利亞喝止了許研武的唸叨。
“布洛妮婭她們還只是孩子，你這樣是不是對她們太嚴格了？”
許研武沒有猶豫當即就頂了回去：“就是因為她們是孩子！所以說才要讓她們清楚自己需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你……”
可可利亞想到了剛剛杏看到許研武之後的樣子：“剛剛那個孩子她認識你？”
“她好像也認識布洛妮婭……許一，怎麼回事，解釋一下。”
許研武聲音提高了幾度：“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這個月的工資我可以不要！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不能讓步！”
“杏沒有欠過布洛妮婭什麼！”
“她同樣是一個身世可憐的孩子。”
“我特麼就是再慣著布洛妮婭她們，也不能讓布洛妮婭她傷害到別人，哪怕是無意的！”
可可利亞表情怪異。
“為什麼你會那麼瞭解那個孩子？”
許研武終於停下了，沉默了一會。
“我欠她一個人情。”
“布洛妮婭也欠她一個人情。”
“可可利亞，你相信嗎？即使是我不管……不久以後，她也會來到我們這個孤兒院。”
“這叫命中註定。”
“都說了讓你和和她們搞好關系了！”
貴婦人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抽在了杏的臉上，把杏打的向著鏡子踉蹌的撞了過去。
一聲脆響，杏的頭直接撞到了鏡子上面，在鏡子破碎的同時，杏的頭上也滴下了殷紅的血。
倒在了鏡子碎片裡面的杏，耳邊是貴婦人的謾罵。
“當初就不該收養你這個小賤種！”
“連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養你有什麼用！”
“廢物！”
貴婦人的謾罵聲，根本就沒有被杏聽在耳中。
她現在所回想的，只有布洛妮婭對她說的那句話。
【你是個怪物，你不是人類！！】
坐在鏡子的碎片當中，杏看到了所有的鏡子碎片當中她自己的倒影。
怪物一樣被黑暗矇蔽著，露出猩紅的眼睛，嘴角的位置裂開了了一個讓人驚悚的笑容。
每一個倒影都好像是在對杏再一次重複布洛妮婭的話。
【你是個怪物！】
【你不是人類！】
【你是個怪物！】
【你不是人類！】
【你是個怪物！】
【你不是人類！】
【你是個怪物！】
【你不是人類！】
【你是個怪物！】
【你不是人類！】
杏攥緊了手中的一塊鏡子碎片，鋒利的玻璃邊劃破了杏的手，紅色的鮮血流了出來。
可是在杏的眼裡，她的傷口裡流出的卻是濃稠如墨的黑色液體。
那……我到底是什麼？
“噠，噠，噠……”
渡步的聲音，在許研武的房間當中迴響著。
許研武已經在房間當中來回的走了有半個小時了。
他現在很擔心杏的狀況。
杏在被布洛妮婭說了那樣的話之後，狀況肯定不算好。
在原本的世界線裡面，杏最終的決定是成為人類，一個擁有著所有的罪惡的人類。
無論是什麼樣的人也好，只要是成為人類就行。
這是年幼的杏單純的想法。
可是，在已經被重重的罪惡加身的許研武看來，這只是一個讓人心疼的選項而已。
擁有所有的罪惡，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僅僅是做個樣子。
可是許研武和杏，和其他人不一樣。
許研武是神明，那些罪惡都是實實在在的揹負在許研武的身上。
而杏……她無論擁有多少罪惡，都會被她所見。
醜陋的難以名狀。
“……”
許研武想到這裡，開啟自己的門走了出去。
“混蛋……揹負罪惡什麼的……”
“有我一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