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吧！”陳怡倩有點不耐煩。
“怡倩，我知道你關心紫薇，這件事說起來有點不好受，但請你聽我說，不要發脾氣。”陳怡慧認真地說，“我相信你說的，紫薇是個很正經的女孩，我也相信她跟章俊沒那種事。不過，我只是跟你提一個建議，利用這個機會來宣傳新海！”
“別說了，虧你還說把紫薇當成朋友，這樣的主意你居然敢說出來。如果不是看你是我姐姐，我就罵你，我是想將新海壯大，但決不是用這種方法。”
“怡倩，你為什麼這麼說？新海一直不能成為一流的公司，一是因為知名度不夠，二是缺少相應的人才。這兩樣你都不可能立即達到，但現在有一個難得的機會，你可以跟記者達成一個協議，在他們報到紫薇和章俊的事情時，也做一個廣告公司的宣傳。如果需要，也可以出一些費用，但這費用一定比真正做廣告少了。”
“怡慧，別說了，就算我答應，紫薇也不會答應的！”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她不答應？”
陳怡倩有些氣。“要試你自己去試，你不是跟她是同一類人嗎，你一定能說服她！”
“我不用試，因為她不會聽我的，可是她會聽你的！”
“為什麼？”
“因為她喜歡你！”
陳怡倩身體一震，難道趙紫薇那些有意無意的接觸，那些吻，都是表達這種意思，而不是女孩之間的情意？“姐姐，她也喜歡你啊，我看得出的！”
“怡倩，我們現在不討論這個問題。我想，你最好去試試看，我想紫薇願意為新海出一分力的。”
“姐姐，這樣利用她，太卑鄙了吧？”
“卑鄙？你好意思說我？你慫恿她去跟章俊約會，算不算卑鄙？在她去跟章俊約會之前，又不將章俊的為人和真實面貌告訴人家，這算不算卑鄙？不要告訴我，你現在良心發現，準備準備去幫她掩蓋一切，甚至衝到章氏企業去將章俊的腿打斷？”
“可是！”陳怡倩吃驚了。“你……你怎麼知道的，是紫薇告訴你的？”
“哈哈，怡倩，雖然有時你也挺壞的，可是壞得有限度，再說了，你那點花花腸腸，我還看不出來？說真的，跟章俊這種人鬥，你們都不是對手，換我出馬差不多。不過，章俊對我不感冒，所以還是要委屈紫薇，讓她必要的時候把心口拉低點，裙子拉高一點！”
陳怡倩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雖然她早知道，雖然姐妹倆都很機敏，只是只有姐姐敢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姐姐，你說的就是讓紫薇去勾引章俊啊？”
“放屁，我幾時這麼說？我只是說，表現得曖昧一些就行了，讓記者想入非非，讓章俊想入非非就行了！”陳怡慧用東西敲了兩下話筒，“我要怎麼敲你的頭才行啊，你又不是沒幹過這樓事，你到酒吧去怎麼勾引男人的，你怎麼對付咖啡情人的？你現在第一步是說服紫薇，然後把記者請進來。要記住，只請雜誌的，報紙的不要，因為他們對你們的廣告宣傳毫無幫助。”
陳怡倩惱了。“你來管理公司算了，或者去總部找個公關經理做做，去實行你那套心口拉低裙子拉高的策略吧！”
“怡倩，你不要衝動！”陳怡慧在電話喝道，“爸爸一直稱讚你冷靜，那是因為你比我更能分清公私不同，你有更強的責任心，所以他放心將新海交給你。這一點我的確比不上你，可是你現在不是這樣，你珍惜與紫薇的感情是一回事，但不要影響公司的發展。首先一點，你必須站在公司的利益，即使你跟紫薇有多深的交情，也應該說服她為公司著想，必要時做一點犧牲！而且，紫薇肯定比你更勇敢，我想，如果她跟你換位置，她一定說服你去勾引章俊！”
“姐姐，你說什麼啊！”陳怡倩皺著眉頭，儘管她以前也偶爾對姐姐不滿，認為她沒有擔負起陳家後代的責任，可是這次她卻打著為了公司的名義。雖然她隱隱覺得，姐姐參與這事太奇怪了，可那是什麼原因呢。“姐姐，你憑什麼認為紫薇會答應？”
“我也不知道，所以就靠你了！照我看，紫薇敢去跟章俊約會，在她心裡一定有一個限度，什麼是她可以接受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提醒她將這個限度往後拉一點，呵呵，就象是她的裙子再減短十公分一般。”
“姐姐，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比我更瞭解她，要不你來勸她吧。”陳怡倩眼睛轉來轉去，以前只是覺得父親與趙紫薇有某種交易，例如來接管新海之類的，現在她開始懷疑，連姐姐都比自己熟知趙紫薇的底細。“我將電話轉給紫薇，你來跟她說！”
“不行！”陳怡慧在電話那頭大叫，“你千萬不能跟紫薇說我參與，不然她一定敲掉我的腦袋。”
“為什麼，難道你經常跟紫薇見面？”
“不是，我只是這麼猜……怡倩，我要開會了，晚上再跟你聊。”
陳怡倩愣愣地盯著電話，慢慢地放下來，她覺得姐姐真的很可疑，可又說清為什麼。
她抬起頭來，卻發現蔣芳倚在門框望著自己，那眼神很特別。陳怡倩心裡不禁一驚，難道她剛才聽到了。她不由得站起來往窗外看，因為樓層高，也看不清下面是否還有記者，即使有，也一定躲在蔭涼的地方吧。
“怡倩，不要這麼做！”
陳怡倩回過頭來，驚詫地望著蔣芳。
蔣芳回了一句：“不用利用紫薇！”
陳怡倩明白她已經聽到了大部分內容。“為什麼？”
蔣芳走近她，認真地說：“怡倩，如果這事情發生了，那後果你承擔不起，嗯，也許應該這麼說，在紫薇沒幫把新海帶上軌道之前，你失去她是一個很大的損失。我不想看到這一點，不想看到你為了暫時的利益，害了紫薇，也害了你自己。如果她走了，你可能要用半年甚至一年才能彌補這個損失！”她認真地說，“怡慧也是為了新海，可我覺得，她的動機不太對頭，也許她還知道其他事沒有說出來！”
陳怡倩盯著她。“芳姐，你不是一直很討厭紫薇嗎，你老是提醒我小心她，你說她的野心大！如果她是那樣的人，她接近章俊就是有目的的，可能她只是裝裝而已。”
蔣芳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還是認定她有野心，但新海一定不在她的眼睛裡，也許陳氏企業或者章氏企業才是她的目標吧。我雖然不喜歡她，可是我佩服她，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女人。她一定藏著很多秘密，即使她那麼喜歡你，也不曾跟你說，說明她的城府很深。如果她真的跟章俊攪在一起了，章俊很快就會知道她是個人才，不論於公於私，他都會千方百計將紫薇拉過去。而且，像章俊那樣的男人，既有錢又有魅力，即使紫薇不愛他，也是樂意跟他做朋友的。”
陳怡倩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問：“你給我什麼建議？”
“最好徵求陳先生的意見，你不是說他很欣賞紫薇嗎？”蔣芳道，“我猜紫薇並沒有對章俊動心，但如果你這樣把她推向章俊，日久生情，她可能就跟人家跑了。不要說你，連陳先生也拉不回來了。”
陳怡倩想了想，道：“我想，最好的方法還是問紫薇吧！”
蔣芳看著她，眼睛充滿了憂慮。陳怡倩也望著她，顯然，不管是蔣芳，還是陳怡慧都似乎知道趙紫薇的某些情況，可是她們都不說。看來，還要從其它渠道來瞭解才行，有什麼辦法呢。
陳怡倩走進總監室，卻見到趙紫薇正在講電話。她順手將門掩上，自己放得遠一點，雖然她想做成一副不探聽人家私隱的樣子，可是趙紫薇的話挺大聲的。
“……你現在告訴我，那天晚上你跟記者說了什麼？哪些話是你說的，放屁，你還要我念出來給你聽！當然，他們肯定是亂寫，你不也是亂說嗎？”趙紫薇看到她進來，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中斷講話，“你說人家亂寫，那也要有根據啊，我知道記者想像力豐富，如果你不提供素材，他們怎麼寫得出來。記者問你，一起到酒店的是不是趙小姐，你居然預設了，你不能否認嗎？章先生，我幾時得罪過你，要勞你將我拉到一起，你去和那些名媛模特玩就行了，何必將我扯到一起。”
陳怡倩聽出她在罵章俊，心想已經不可能了。依她這般兇法，章俊在另一頭大概也無法抵擋吧。她忽然有點不舒服了，在這一點上，為什麼姐姐和蔣芳都看得比自己準，可是她們都沒有自己那麼接近趙紫薇啊。
“章俊，你知道你隨便幾句話，就害得我寸步難行了。今天那些記者堵在公司樓下，你害我今天被人指指點點，彷彿我是個放蕩的女人。你現在道歉有什麼用，傷害都造成了，現在那些記者就在樓下，我今天都不敢外出了，有一個會議也只好請同事代勞了。”
趙紫薇越說越惱，終於“呯”地一聲掛掉了電話，她氣呼呼地望了陳怡倩一眼，又去盯電腦，可是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過了一會，陳怡倩輕聲問：“紫薇，你真的那麼在意嗎？”
“換成是你呢，你是個商人，如果你跟一個名聲不好的人做生意，你會不會在意？”趙紫薇反問。“你是女孩，你跟個不名譽不好的人打交道，你能不在意嗎？”
“我是在意，但我不會到這個程度，因為我知道章俊是什麼人，我知道新聞一向對女孩不公平。可是，我想我可以用平常心去對待，即使我討厭章俊，我也是這麼想的。”陳怡倩平靜地說。
趙紫薇吃了一驚，才忽然明白自己離真女孩的思路還遠著，也許更重要的一點，陳怡倩生長的環境，碰到相當多的名人，對這類事情看得相對一些。“怡倩，你的意思是說，我比較保守？”
陳怡倩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你可能以前太過自信了，可能遇到的挫折太少。或許你跟我一樣，認為男人都是傳統那樣，努力工作，為心愛的女孩做任何事。章俊這樣的人雖然是個別，但畢竟是有的，即使你現在沒碰到，將來也會的！”
趙紫薇有些奇怪：“為什麼你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你是做大事的人，因為你有比我更大的野心，所以你以後會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意外。”陳怡倩平靜地說，雖然她一張俏臉顯得那麼自信，可是卻不敢肯定這是否說中了這個狂妄的女人。“其實我有點意外，我以為像你這樣經驗豐富的人，根本不用我的提醒。不過，這次跟章俊打交道，你顯然是估計不足。我想，也許是你極少接觸這樣的人，如果你需要幫助，找我。”
趙紫薇怔住。有時她覺得這女孩只是個太子女，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有時卻發現她是跟自己一般的人，彷彿就貼近自己。有時覺得她很幼稚，彷彿是在溫室長大，不知道外面的風雨，有時又覺得她成熟，會體貼會關心別人。這樣說來，自己說瞭解她，大概也只是一個表象。
陳怡倩看她在發呆，便問：“紫薇，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過了二十五歲生日了，是不是長大了？”
陳怡倩有些氣惱。“你就比我大一歲，擺什麼老資格？”
趙紫薇笑了，那張該死的身份證，被陳怡慧寫上這個年紀後，自己也只能比她妹大一歲了，甚至想“介紹我弟趙子強給她”，她都沒興趣了。“怡倩，說真的，開始的時候，我認為你只不過是個開家公司做裝飾的富家女，只是用它打發時間。不過，最近我改變了看法，我想，我可以幫你做更多的事。”
“那你就多點瞭解我吧，我是個很豐富的人。”陳怡倩看到她心情有點變好了，尋思如何將剛才的意圖表達出來。於是，先談一下討論過的公司發展前景，這一點，她們有許多共同的想法。分別就是，陳怡倩訂的一份美景圖，而趙紫薇寫的是計劃書，這樣差異就比較明顯了，所以她一直將這兩者合二為一。“紫薇，我們公司一直缺乏相應的宣傳，當然，在你來之後，已經有所改變了，可是這還不夠啊。現在有個機會，雖然這個想法有點不近人情，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但它對提高公司知名度有幫助。”
“你想說什麼？”趙紫薇忽然有種不詳的感覺，這該死的丫頭，難道想……
“其實你明白我想說什麼！”陳怡倩看到她的眼神，不禁暗吃一驚，這女人真精啊，什麼都瞞不過她。“紫薇，把記者請進來，跟他們澄清一下，順便帶他們參觀我們公司，幫我們做個宣傳！”
“不行！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新海的PR？”趙紫薇生氣了。“怡倩，你腦子進水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陳怡倩一愣，她從未聽過這樣罵人的，但她仍然認真地解釋：“紫薇，我們公司一直都不是一流公司，即使怎麼努力還是半紅不黑的。我知道你很努力，大家也努力，可是有些事情並不都是事在人為，有時真的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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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怡倩，這事沒商量！”趙紫薇打斷她的話，“不要說什麼天意，在我看來，事在人為。我們的確無法一步登天，但一步一步向前進，這是可以做到的。怡倩，你的想法不切實際，如果你以後仍然按照這種想法管理公司，會出事的！”
陳怡倩沉默了，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以前如果誰這麼當面直言她的錯誤，她會忍不住跳起來，可是她對趙紫薇沒有這樣。偶爾想到“她更像我的老闆”，陳怡倩心裡還有點不舒服，可是，她並不覺得趙紫薇討厭。
“紫薇，對不起，剛才的話當我沒說，請你別介意！”
“沒什麼，你有這種想法是應該的，如果我是真女人…如果我真的像其他女人，我一定會答應你的。”趙紫薇在不自覺中，竟然說錯了話。
“什麼叫真女人？”陳怡倩有點莫名其妙，她眼睛轉了兩圈，還是放棄了猜測。
趙紫薇有點緊張，立即道：“怡倩，我想，我們再增加一組人的計劃，應該可以實施了。”
“可是現在生意不多，加一組人，開支會增加不少！”陳怡倩皺著眉頭，這是她跟趙紫薇研究了幾次後，計劃在年底前做的事。
“怡倩，未雨綢繆！”趙紫薇笑笑，握著她的手道，“相信我，三四個月後，即使多了一組人，我們也會很忙的！”
“真的，你有信心？”陳怡倩驚喜地問，其實她是在問：你能找到其他新客戶。
趙紫薇認真地點點頭，這是她最信心也是最有興趣做的事！可是，她卻有些惆悵，因為那時候自己不在新海了。
在陳怡倩離開之後，她又忙了一陣，將一些緊急的事情處理完了。然後她出動跟張莉說了一番下星期的方案，儘管她與張莉有人人共知的隔閡，可是工作卻是要做的。有時她也想著，找個機會教訓張莉一番，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不管自己做什麼，都一定會被認為報復，原來反感張莉的人，可能還會同情她。這是趙子強在以前公司裡見識過的事件，所以這方面必須小心謹慎。
桌上的電話響了，是梁晶打過來，說一位華建公司的職員來找。趙紫薇有些奇怪，如果袁嘉派人過來，一定會先打來電話，也許對方跟陳怡倩透過電話吧。於是，她便讓小梅去門口接來人，自己則走向陳怡倩的經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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