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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韓彥申和苡若從地道裹出來,已是寅時。

地道的出口是在山巒的另一邊,四處荊棘叢生,亂石成堆。

苡若時醒時昏,氣息愈來愈弱。

她瞥見韓彥申胸汗溼了一大塊,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咱們找個地方歇息、歇息,你累壞了。”

“不累。”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倒是你,還挺得住嗎?”

苡若點點頭,因著深迥莫名的哀傷,下意識地將臉龐埋進他懷裡。

空氣中盪漾著破曉前的寒氣,天際有顆巨大的辰星,如同孤寂的眼眸。薄霧裡,蒼茫中,他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苡若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滑落。“都是我連累了你。”

“不許再說這種傻話。”他堅定地,強打起精神,“等你的傷痊癒之後,我要罰你煮一輩子飯給我吃。”

“我煮的菜很難吃的。”苡若對往後的一切根本沒把握,為了不讓韓彥申難過,她只有強顏歡笑。

“那咱們就把周嬤嬤接過來一起住。”

“這倒是個好主意。”周嬤嬤煮的菜,不輸給任何飯館的大廚,苡若吃了十幾年,還是吃不膩。“她做菜一流,料理家事更是乾淨俐落。”

“所有的事情都教她一個人包辦了,咱們閒著做什麼呢?”在如此感傷的時刻,他仍裝出一副狡猾滑頭的模樣逗她開心。

“我陪你四處遊山玩水…”說到這,胸口的傷又痛不可支,她咬著牙,儘量不叫出聲,以免韓彥申替她擔心。

一路上,韓彥申專挑偏僻的小路走,以避免和胡公公的人馬碰上。山徑間,偶然見到“佛座小紅蓮”,他就摘下來,一部分餵給苡若吃,一部分敷在她的傷口上。過了幾天,血雖止住了,可惜毒性仍殘留在體內,無法根除。

這天夜裡,兩人棲身在一間破舊的小木屋。

“你先躺著休息,我去捉只野雞回來當晚餐。”

他一轉身,苡若倉皇抓住他的衣袖。

“快點回來。”到了這時候,她才開始害怕起來,害怕生命無久長,害怕他就此一去不回,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放心,”二十餘年來,他還是頭一遭遇上如此令人百般不捨的柔情。“我涸旗就會回來。”

她依依不捨地望著他掩門離去,一下子墮入難以控制的驚懼中,伸手想再次抓牢他,卻撲了個空。

四野一片蒼涼,窗外殘月如勾。苡若闔上雙眼,將眠未眠之時--

忽爾,聽到一陣刺耳的巨響。她給嚇醒了,額上冷汗直流。

這麼晚了,在這荒郊野外,會是誰呢?

她蹣跚地踱到視窗,向外張望。倏地,全身毛骨陳然。

小木屋前來了四名官差打扮的男子,為首的赫然便是霍昌平。

韓彥申前腳才剛跨出去,他後腳馬上就追上來。顯然的,他的目的、胡公公的目的,都是她。

怎麼辦?她沒受傷時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病勢沉重,怕只能任他宰割了。

苡若明知她全身上下,除了一隻破銅爛鐵打造的墜子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好讓他們搶;而且她也不知道“天香綺羅”的下落,但她還是得逃。

韓彥申告訴過她,胡公公是個霸道不講理的人,霍昌乎又居心不良,一旦被他們捉住了,肯定沒有好下場。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想再見到韓彥申。唉,真要命,他才離開一下下,她已經開始思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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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黑地,她在床尾左側,撥到另一扇可以通往外面的木門,登時躡手躡足閃到木屋後頭,踉踉蹌蹌,沿著碎石子沒命的奔跑。

餅了沒多久,她聽到“砰!”地好大一聲。猛回首,驚見小木屋應聲倒塌,斑駁的木牆傾頹一地。

苡若花容失色,撫住胸口,繼續朝林木茂盛的地方逃逸。希望能找到韓彥申,或足以遮蔽的地方。

這時,成群的狼嗥狗吠,呼嘯地來到苡若藏身的短木叢四周。

“給我仔細的搜!”是霍昌平的聲音,“記著,不準傷到她,我要捉活的。”

“是!”

三名胡公公府內的侍衛,各牽著兩條狼犬,沿著山徑,逐一的搜尋過來。

苡若暗叫不妙,全身冷汗冒淋漓。

“小泵娘。”是個老人的聲音,彷彿近在咫尺。

苡若大吃一驚,霍地站了起來,魂飛魄散地望著兩鬢斑白的胡公公。

“你…你…”她上氣不接下氣,全身的血液宛如突然被抽乾了一樣,慘白得厲害。

“不要怕。”胡公公滿臉皺紋,體態龍鍾,說起話來又輕又低,相當和藹可親,完全沒有想像中的霸道、狠戾。“你似乎傷得很重,讓我看看。”他伸手緩緩牽起苡若。

苡若怔愣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望著胡公公伸過來的手。“不…我…”

“放開她!”韓彥申總算聞聲趕了過來。“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孩子!?”胡公公的臉面忽地抽動了一下,好在天色陰暗,沒給人瞧見。“你仍是那麼恨我嗎?”

“哼!”韓彥申的臉色異常難看。“對於一個毫無感情的人,何來怨恨之有?”

胡公公低垂著頭,眼神錯綜複雜。

“當初…”他深沉地掃視眾人一眼,終於沒把心中的話說出口。

苡若原已筋疲力盡,方才又受到極度驚嚇,這會兒,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韓彥申正要向前攙扶,胡公公因與她站得較近,搶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臂膀。

“你--”韓彥申馬上縱起身子,袍袖飄飄,凌空撲向胡公公。

“孩子?”胡公公朝後連退了兩三步,手中依然緊抓著苡若不放。“她就是你心愛的女子?”

“啟秉公公,”霍昌平前陣子在香榭舞坊吃了韓彥申的虧,到現在一口怨氣還咽不下去,巴不得胡公公替他一劍做了韓彥申。“這個姓韓的傢伙是個好色之徒,平時魚肉鄉民、作奸犯科,誘拐良家婦女,可以說是無惡不作,罪大惡極--”

“一派胡言!”胡公公不知為何勃然大怒,賞了霍昌平一記辛辣的耳刮子。

那三名侍衛見他發這麼大火,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照理說,胡公公打的人應該是韓彥申才對,雖然他們以前沒碰過面,至少沒有人看見他們交過手,因此,想必不會有任何情分在,為什麼他要對韓彥申處處忍讓呢?莫非有特別的、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

胡公公陰鬱深垂的老眼,若有所思地和韓彥申焦灼、飽含怒火的雙眸無言以對。

良久,他問:“你打算娶她為妻?”

韓彥申偉岸地,下頷微揚,薄唇緊抿,不肯給他任何回答。

盡避如此,胡公公仍能從他的眼中找到蛛絲馬跡。

在他成為太監之前,也曾經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瞭解那種只會出現在相愛至深的情人眸中的關切。他是愛她的。

胡公公低頭,審視苡若雖然憔悴卻依然娉婷出塵的容顏,他滿意地點點頭,旋即斂起笑容:

“她中了西域的北魔毒掌,必須要用『天香綺羅』的異香才能救得了她。”

“不必白費心機了。”韓彥申認定胡公公之所以這麼說,是為了誘騙苡若把“天香綺羅”拿出來。“如果她真的有那個『東西』,她還會讓自己嚴重成這步田地嗎?”

苡若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會斷氣,看這情形,天香綺羅也許真的不在她身上,但,那會在哪裡呢?

胡公公一生爭權奪利,為了榮華富貴,他可以放棄所有人們眼中認為最值錢、最珍貴的一切,例如:父母、兄弟、親朋、好友,乃至他的妻、他的子,到最後,他連自己也出賣了。

一名太監能擁有他今天的權勢、地位,的確相當不容易。然而,再剽悍、再勇猛的人,也敵不過歲月的摧殘。他老了,在沒有親人和溫情的生活裡,他老得特別快,特別不堪,因此,他比任何人更渴望得到“天香綺羅”。

如今,當年他希望得到的,全都得到了;而他曾經擁有過的,也全部失去了。

苞所有不擇手段致富的人一樣,期望回頭去尋回當年不惜摒棄的一切。無奈景物依然,人事已非。

當年他狠心割捨的,再也要不回來,因為沒人願意原諒他。當然他也並不是太在乎。他最在乎、最迫切找回的,是他的孩子。那年他離家時,猶在襁褓中的孩子,而他,卻也是最恨他、最不肯諒解他的人。

極度悲情中,他認清了,一切都需要充裕的時間,好讓他從頭來過。只要有機會,他願意補償,並且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兒子會原諒他的。

可惜他老了,一個年近古稀的人,尚能擁有多少日子?此刻,唯有“天香綺羅”才能替他創造機會。也因此,他找得特別急迫,特別的不擇手段。

他苦笑一下,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隻葯瓶,取出兩粒葯丸,塞進苡若口中。

“你幹什麼?”韓彥申兩手握拳,劍拔弩張。彷彿只要胡公公輕舉妄動,他就準備跟他做一場生死決鬥似的。

“這是九轉還魂丹,可以為她再延續三天的壽命,過了三天,如果仍找不到『天香綺羅』,恐怕…”

“得了,白痴才相信你的鬼話。”其實他心知肚明,苡若的生命已不久長,但他不敢承認,也害怕讓苡若聽見,怕嚇到她。

“孩子?”

“不要這樣叫我!”韓彥申有些失控,俊逸的臉龐扭曲得好難看。

他一直以為,胡公公只是一個恰巧與他爹同名同姓的人,沒想到…

方才兩人一見面,他就什麼都明白了。因為他和他娘所繪的畫像,幾幾乎乎是一模一樣。

他曾經三番兩次的潛入無極山莊“盜寶”,雖然每回均能輕輕鬆鬆的進去,滿載骨董的出來;不過,偶爾也會被發現到些許的風吹草動,而和霍昌平大打出手,把人家傷得鼻青臉腫。

他們明知他有事沒事就在香榭舞坊流連,卻從不派人去緝捕他,原先他猜想,是霍昌平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以至於處處隱忍,現在他明白了,是因為胡公公。

他老早就發現他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他還處心積慮的希望這個兒子能為他效力,替他找到“天香綺羅”呢。

做什麼都耍心機、都有目的,韓彥申簡直太瞧不起他了!

“你究竟放不放她?”他眼中閃著熾熱的怒火,恨恨的望著眼前這個,他近三十年都不曾叫過父親的人。

胡公公抬頭,盯著這個連他的姓都不肯要的兒子。

霍昌平縱使不算聰明,但他也恍然大悟,因為他們的眼神…太像了。

完了,他的地位動搖了,收養的兒子怎比得過親生兒子?他必須未雨綢繆,替自己好好算計、算計。

“啟秉公公!”

“你住口!”胡公公白了他一眼,怪他插嘴得不是時候。

“義父!”霍昌平很少這樣叫他,因為他不喜歡。“讓我說句話嘛。”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問題是,他憋得很難過呀!

“義父!”霍昌平不服氣,非發言不可,“他不是你兒子。”

誰說韓彥申是他兒子?從頭到尾他胡公公可一個字也沒提,即便他表示得很明顯,但是,沒說出來就不算呀!王法有規定他不可以叫別人的兒子叫“孩子”嗎?

胡公公生氣地瞪著霍昌平,惱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孩兒說的都是真的,”他不知跟誰借的膽子,居然敢再三拂逆胡公公。“皇宮禁律,任何太監都不可以娶妻生子,這件事若讓聖上知道了,孩兒恐怕您…將惹殺身之禍。”

霍昌平這些話,表面上聽起來似乎是一番好意,但細細琢磨仍可知道,他是在威脅胡公公。一旁的侍衛登時瑟縮起來。

胡公公老謀深算,他當然早就考慮到這一層。好在韓彥申也不想認他這個爹,雖然令人有點失望,卻也讓他少了後顧之憂。想來想去,說來說去,最不識相、最討人厭的還是霍昌平,他好好的,幹嘛把人家的**給抖出來?如果這件事必須永遠保密,不讓任何人知曉,那胡公公豈不是要殺人減口?都是霍昌乎害的!

那三名跟班的侍衛武功雖不及霍昌乎,腦袋瓜子卻比他靈光。胡公公臉色一沉,他們就知道完蛋了。慌忙躲到韓彥申背後,尋求掩護兼靠山。

“韓大俠,救救我們。”

韓彥申救苡若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救他們?不過,他也沒有馬上拒絕就是了。

胡公公火大死了,養的這是什麼部下?一個當眾威脅他;三個陣前倒戈,投靠他的兒子敵人!簡直讓他跌股跌到姥姥家了。

“你們給我過來!”

餅去穩死的,誰要過去?他們才沒那麼笨。

只有霍昌平聽話地走到他身旁。反正他也逃不了,不如表現得忠心一點,或許還能留一條活命。

“少在我面前擺威風,”韓彥申才不吃他這一套,“趕緊把苡若放了,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這樣正好。”霍昌平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義父,您就放了她吧,橫豎她也快不行了,留著反倒累贅。”

“笨蛋!”

胡公公是個大老奸,他很清楚韓彥申自從母親亡故之後,就開始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天不怕地不伯,什麼人都別想牽絆住他。

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趙苡若,讓他魂牽夢繫、縈懷失據,豈可隨隨便便放了她。

她是一個利器,胡公公要拿她當籌碼,逼韓彥申替他找到那個,傳說中可以返老還童的“天香綺羅”。就算找不到,他至少可以要脅他認祖歸宗、叫他爹,並且跟著他姓胡。

“想要我放了她,除非--”咦?那三個嘍囉附在韓彥申耳旁講些什麼?

“真的!?”韓彥申樂得大笑,瞬間騰空飛向胡公公的左側,直搗他的腋下。

“叛徒!”他大叫。

左邊腋下正是他練功的罩門。奇怪,他向來很保密的,怎麼他三人會知道?

韓彥申只是嚇嚇他,好把苡若救回懷中,根本無意取他的性命,也不想傷他。

他總算顧到了父子之情。胡公公雖然很懊惱失去苡若這麼有利的人質,不過內心仍是相當高興。

“你逃不掉的,”胡公公信心十足的說。“我的手下涸旗就會趕過來,即便你武功再高強,寡不敵眾,後時你插翅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不妨試試。”韓彥申抱著苡若,雙足一蹬,已然躍上樹梢頭。

“後面是懸崖,你千萬不要做困獸之鬥。”

他說的沒錯。韓彥申往後一瞧,整顆心直接掉進谷底。

他緊張萬分,倉皇望著苡若。

“我不怕。”苡若不知何時幽幽轉醒,悽婉地朝韓彥申嫣然一笑。“你把我丟下去,或許還有逃走的機會,否則…能與你生同裘、死同穴,我…很樂意。”

他滿足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韓彥申仰頭縱聲長嘯,聲音未止,他和苡若的身軀已隨眾人的驚呼,躍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

兩人一齊跌下後,直接摔向谷底的萬丈深淵,但聽得胡公公和三名侍衛的驚叫聲自頭頂傳來,剎那之間便聽不到了。

韓彥申一生中經歷過不少風浪,臨危不亂,只覺得身旁風聲呼呼,身子不停往下墜。偶見峭壁上有樹枝伸出,便伸手去抓,可惜幾次都一扯就斷,無法撐住他和苡若的重量,不過,下墜之勢卻也得以減緩許多。

到得山谷中間,雲霧瀰漫,四周景物幾不可辨,也沒有任何突出的枝椏可供借力。突然,韓彥申撞上一棵丈許高的松樹,由於下墜的衝力太大,懷中的苡若就在同時彈了出去。

“苡若!”他一陣心悸,顧不得腰背間的劇痛,立即朝苡若摔落的方向飛撲而下。“若兒!若兒!”

許久,沒半點回應,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山谷中繞了一圈,又傳了回來。

幸虧已經觸到了地面,但白霧依然寵罩著所有的景物。韓彥申不敢稍做停留,倉卒四處摸索著,尋覓苡若的蹤影。

“若兒!若兒!”他叫得聲嘶力竭,山谷中仍是空蕩蕩的,闃無人聲。

須臾,鼻中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他深深吸一口氣,只覺通體舒暢,卻怎麼也說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一道刺眼的晨曦射進山谷,天亮了,白光自天際樹頂漏灑一地,雲霧逃命似的,頃刻消失殆盡。

“若兒!”韓彥申發現苡若撲跌在一棵大樹下,所幸周圍佈滿厚厚一層落葉,她才摔得不嚴重。“若兒!若兒!”

他衝過去將她抱起,忽地一驚,原來那芬芳迷人的香氣,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怎麼會?

“韓郎!”苡若睜開眼,昨兒個不知跑到哪兒躲起來的血液,也全部流回臉頰了,她變得比以前更美、更嫵媚誘人,這…簡直匪夷所思,這哪像是一個傷重即將沒命的人呢?

“若兒!”韓彥申驚魂未定的望著她,“你還好吧?”但願不是迴光返照才好。

“我很好,只是胸口好痛,彷彿撞上了什麼東西?”

“大概傷口又裂開了。”他為她掀開衣領,檢視傷勢是否更形嚴重了。

“不是那裡,”她不避嫌地,拎著他的手,放在前胸衣襟上。“摸到了嗎?痛死我了。”

“只有粒硬硬的,像是石塊的東西。”他猶豫著是否伸手進去替她取出來。

苡若苦笑著,“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顧慮什麼?”

“難得你這麼信任我。”他可曾經是個狂放不羈,任何壞事都做過兩、三回的大惡人。“那就別怪我唐突了。”

他唐突的何止這一次?苡若想狠狠瞪他一眼,可惜她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什麼東西?”韓彥申自她懷中取出一條紅線,上頭系著一個…呃,裂開了的…看起來很像是破銅爛鐵的東西,“你怎麼會拿這種東西當墜子?大大破壞了你美麗的…”雖說非禮勿視,但她的酥胸實在太滑嫩、太誘惑人了,韓彥申忍不住,偷偷再望一眼。

苡若假裝沒瞧見,任由他看個夠。

“那墜子是小時候我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時我看它長得那麼醜,說什麼也不肯戴在身上,但我爹說,它裡麵包著一粒五彩繽紛的寶石,等我出嫁的時候才…”她臉一紅,無限嬌羞地把頭埋進他懷裡。“你開啟看看,裡邊是否真有一顆價值非凡的寶石。”

韓彥申將墜子置於掌中,忽覺一陣奇香撲鼻而來,“原來是這個小東西飄散出來的,”他低頭審視,“嚇!它邊沿已經裂了一條縫,可能是你跌倒的時候撞開的,難怪你會那麼痛。”

“你指的香氣是…”

“你沒聞到嗎?”韓彥申把“破銅爛鐵”湊近她鼻子。

“哈!原來是它。”苡若霎時精神大振,“我還以為是這個山谷所生長的野花野草所溢位的特殊味道,原來是…”她新奇地盯著那只其貌不揚的“金屬”,“韓郎,你快開啟看看,說不定它就是--”

韓彥申給點了穴道似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了足足有半刻鐘之久。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好多了?胸口不痛了?”現在他很確定。她不是迴光返照,也不是強顏歡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痊癒了。

“嘿,你不提我倒忘了。”苡若一骨碌地站了起來,見胸前血跡斑斑,領口微敞,嗔道:“你把頭轉過去,我要自己看。”

這會兒她又懂得要矜持了。

韓彥申嘆了一口氣,依言轉過身子。其實,可以看的他都看了,不可以看的,他也沒錯過,不曉得她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哇,好了,真的全好了。”苡若興奮地跳到他面前,“你看,這傷口和黑紫的皮膚已經不葯而愈了,並且丁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太神奇了!”韓彥申望得連眼皮都捨不得眨一下。

“你想是這個『東西』的原因嗎?”

“有可能。”他強忍住癢酥酥的心口,忙替她把衣服扣好,“當心著涼了,我可不負責。”

“哼,你想賴?”他會娶她吧?她可不是個豪放女,被人家摟來抱去了那麼久,並且還…“算了,橫豎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你想怎麼樣我都沒意見。”

“別反應過度行不行?”他火大地捏捏她的鼻子出氣,“我只是說你著涼了我不負責,又沒說連你的終身大事也一概不管。”

“所以呢?”

“所以--”咦?她是不是開始在勾引我了?“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好人家的話,我願意--”

“你不想活啦?”苡若輕顰薄怒,掄起拳頭追著他打。

韓彥申很體貼地,跑得不快也不慢,剛剛好可以讓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捶到自己的胸膛。

這山谷中竟是別有洞天,四野繁花盛開,落英繽紛。

苡若追得累了,乾脆躺在如茵綠草中假寐。韓彥申見她好舒服的樣子,也和衣躺在她身旁。

苡若見狀,趕緊翻過身子,側向一邊。韓彥申不肯由她,硬把地扳轉回來。

“知道咱們這樣像什麼嗎?”

韓彥申壞壞地一笑,輕撫著她紅通通的臉龐。

苡若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你真的不開啟看看裡邊裝的究竟是什麼嗎?”她把話題轉回她佩戴的那只墜子。

韓彥申淡然地搖搖頭。“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腦拼到你平安無恙的陪我說說笑笑,才是我最迫切希望擁有的。”

苡若覺得無限溫馨,牽起他的手,偎向自己的臉。

陽光越發燦爛了,暖洋洋地照耀在他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