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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三合一

陶然深深覺得自己被撩了,而撩她的人卻一副無辜的表情,最後她只能自認倒黴暗罵自己定力不夠臉皮太薄。

“以後要是有人像我這樣摸你的臉,你抽她!狠狠的抽她!”平靜下來的陶然又免不得苦口婆心一番,連她都覺得自己有些囉嗦了,可湯圓卻捧著茶杯一臉認真的聽著。

掀過這個話題後陶然又給兩人燒了洗腳水,等他洗完自己才換盆水洗。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竟到了亥時末,湯圓打著哈欠等她關門才進屋睡覺。

這個時間對於以前的陶然來說那是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而現在卻覺得怎麼這麼晚了。街上夜市的攤主也開始陸陸續續的收攤回去,休息不到三個時辰後她們又該起來擺早市了。

整個陸縣真正能做到徹夜不休的恐怕屬花樓了。長相清秀或妖嬈嫵媚的男子在這大冷的冬天裡卻衣衫半退裸-露香肩的站在門口亦或是在大廳裡朝進進出出花樓的女人們揮手帕拋媚眼,個個風情萬種,讓人移不開眼睛。如果不是家裡頭管的緊,她們恐怕恨不得自己死在這些男子白嫩的肚皮上。

張老大是其中一個。她晚上在食為天碰了晦氣之後一肚子的氣想要發洩,帶著身後的老二來了這陸縣最大的花樓欲仙樓。□□飄飄欲仙,進來這裡的女人都覺得這名字取得真是貼切極了。

叫了一個小倌張老大也沒像往日裡那樣猴急的脫衣服把人上了,而是又叫了幾個,和老二一起跟這幾個小倌在一張大床上演了一出雙鳳戲多龍的戲碼。

玩的開心了,心中的氣消的差不多她才剛開始有了趣味。重新換了個地方,她兩隻手一邊一個的捏著騎在自己身上動作的小倌挺翹圓滾的屁股挺直腰桿把人納的更深。

她家裡的那口子一點房中情-趣都不懂,還嫌棄她碰過“不乾淨”的“東西”,不願意跟自己同床,對自己在這方面的需求冷淡至極。要不是因為是入贅,她八百年將他給休了,哪還會這麼憋屈的跟他過這幾年!

張老大是痞子混混,那男人是寡夫,帶著錢財招人入贅。她是看中了錢才同意,沒成想他倒是個會武的,她打不過他拿不到錢,只能裝孫子天天從他那裡磨錢出來混。他也不在意,只要別有人找上門,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女人哪能沒有需求,尤其是她才剛三十歲需求正旺盛的時候。一想到食為天裡那個不識趣的小賤人說自己老,她眼底一片陰翳。

張老大掐住身上男子的腰按住他往自己身上壓,那小倌疼了那麼一瞬適應之後又趴在她身上,平坦白皙的胸膛挑-逗似得隨著身下的動作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她胸前的兩團,柔若無骨的雙手在她嘴唇上撫來撫去,粉嫩小嘴中時不時發出嬌媚入骨的呻-吟聲。

“小賤人。”張老大被挑-逗的更興奮,一用力將他翻過來壓在身下,嘴上一邊罵著低俗的話一邊用力的將身下的人納的更深。

她爽過之後才覺得身心舒坦。由小倌伺候她穿上衣服後又將人摟到懷裡,手輕而易舉的伸進他鬆鬆垮垮半掛在身上的衣服裡,捏了兩把他的屁股,又繞到前面用食指點了點剛剛軟下來休息的那裡,低頭咬住懷裡小倌那害羞似欲拒還迎半咬著下嘴唇的嘴巴,“下次再來讓你舒服。”

那小倌羞怯似得點頭輕嗯了一聲,奶貓兒一樣撓心的聲音,引得張老大差點又把持不住想再來一次。

要不是家裡那個悍夫說不能夜不歸宿,她還真這麼做了。不能去床上,一躺下她不想起來。

張老大將人抵在門上,一條腿插-進小倌雙腿間,用大腿蹭他腿根那裡疲軟的部位,等那裡有反應之後,她才著這個姿勢分開雙腿將人又要了一次。

終於滿足了之後,張老大才理了理衣衫喊上老二下樓回去。因為在樓上舒服過了,她下樓再看著這些小倌倒是沒再有興趣。倒是不少剛進來的女人看中這些小倌後將人直接抱回樓上房間裡,也有猴急的直接在大廳中偏僻一些的地方直接“辦事”。

出了欲仙樓往回走,張老大一邊跟老二描述剛才那個小倌蝕骨般的誘人滋味一邊講葷話罵那小倌是個想讓人上的賤貨。

她們說的太投入以至於進了巷子後都沒發現巷子前面路中央站了一個人正在等她們。而等反應過來之後自己已經走到巷子深處,那人離她們只剩下幾米的距離。

張老大眯眼,抬著下巴道:“老孃今個心情不好,趕緊給我滾一邊去別讓我發火,否則你今天別想走出這條巷子!”

那人悠閒的衝她笑了笑,雖是她的臉背對著光看不見表情和模樣卻能聽見她從嗓子中溢位的慵懶散漫笑聲,她活動活動手腕,語氣中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調調,“巧了,我今晚心情也不好。”

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含糊不清,像是隔著布說出來的一樣。而等人朝她們走來,離得近了張老大兩人發現這人的確是蒙著面,一身的夜行衣。

張老大和老二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不詳的預感,這人不是無意中碰到的,而是似乎在這裡等她們。

“這位俠士,咱們誤會一場。剛才的話,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此別過。”張老大欺軟怕硬,一看對方似乎是有備而來立馬放低姿態拱手想裝傻。

可那人卻不許,“我這氣未消,你去哪兒?”

聽這語氣這場架是在所難免了。“既然是你咄咄逼人,那我們便不客氣了!”說著張老大和老二對視一眼,揮著拳頭朝那人擂去。

這種肉搏的方式那人嘖了一聲,似乎在感嘆她們即將悲慘的下場。果然不出片刻,那人毫不費力的一手一個將張老大和老二掀翻在地。

張老大摔的嗷嗷叫,嘴裡罵爹的在地上翻滾。那人走近,越過老二,一腳踩在她的左手腕上,用腳尖碾了碾,蹲下來看著她扭曲的臉惡劣的笑道:“你覺得匕首對我有用嗎?”

她話音剛落地上躺著的張老大臉色變了變,與此同時的是老二手持匕首往那人後背刺去的動作。

再細微的破空聲她都能聽的見,而這種不入流的暗算她都不看在眼裡。只見那人微微一個側身,從腰後挑出一個算盤。那匕首正好刺進算盤軸的縫中。

她手腕一轉,一個看起來木質的算盤竟輕而易舉的將一把鋒利的匕首纏變了形,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匕首硬生生的斷成兩截。

老二正心中大駭,便被那人一抬腳踹了出去,撞在一邊的牆上,彈下來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在老二匕首被算盤纏住的時候,張老大一躍而起,從靴子裡也掏出匕首,準備偷襲。

這算是她們的常用伎倆了。她或是老二裝死的躺在地上□□罵人把對手吸引過去,而另一個從後面偷襲。

這方法她倆屢試不爽,然而這次卻是狠狠的栽了跟頭。那人不僅僅是看出了她們的伎倆,還將計計的走過來,因為這種不入流的伎倆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這人是衝著她來的,連對方是誰張老大都不知道,因此覺得逃也沒用,只有殺了對方。

在張老大的匕首離那人的後背還剩一指時,耳邊忽然傳來破空聲,下一刻她的側臉迎來一個算盤,瞬間她的牙被打的吐了出來,自己被抽翻在地。

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是血,張老大躺在地上驚恐的看著朝她走近人,那人每走一步她多一分恐懼駭然,陸縣何時隱藏了個這麼厲害的人!她又是怎麼招惹上了這人!

這個答案她自己根本想不出來,只能哆哆嗦嗦的邊用手掌拖著身子往後退邊問,“你、你是誰?我跟你什麼仇?”

那人聽著這話似乎思考了一下,最後敲定一個合適而且聽起來特別冠冕堂皇的說詞,“你可以叫我算盤大俠,我是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的算盤大俠似乎很喜歡張老大的左手,腳又踩了上去,低頭看著她似乎在糾結,“大過年的殺了你吧陸縣裡的人找不到兇手肯定又得惶惶度日一段時間,不殺你吧我又覺得不解氣,”說著腳下力道又加深了幾分,“你可真是個臭蟲,活著讓人噁心,死了還臭人。”

張老大被她踩的一陣慘叫,偏偏這巷子偏僻沒人聽得見,那人想到了好方法,“我只廢了你這左手吧。”愉快的決定後那人抬腳,猛跺,方法簡單粗暴,這麼把張老大左手手腕骨踩碎了。

張老大疼的幾乎要昏過去,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見那人咬著牙陰狠的說:“讓你這只手摸他屁股!”老孃還沒碰過的人,你居然手賤的摸了,真是活膩歪了!

看著兩人都暈了之後,那人一晃算盤清零之後,又將它別在了後腰上,拍拍手這麼悠閒的回去了。

許小米半夜起夜走到樓梯口抬頭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見三樓有個人影一晃而過。他瞬間被嚇清醒了,拔腿往樓上跑,對著何天的房門一陣猛拍,“何小氣,你死了沒有?說話呀?”

該不是這貨太小氣摳門吝嗇被人記恨,被人買兇半夜殺人了吧?

不愧是說書的,想象力能力非同一般。一個人影都能腦補出一段□□的故事。

許小米猛拍沒兩下,門在他毫無防備之下吱呀一聲開啟了,一身雪白中衣的何天沒好氣的拉開門,“三更半夜你叫魂呢?”

門一下開了許小米沒防備,差點撞她懷裡。他伸頭朝屋裡看了一圈,又開啟窗戶往外看了看。

何天這麼任由他進來,自己坐在一旁的圓桌旁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覺得太涼了又放下了,看著在自己屋裡似乎在找東西的許小米挑了挑眉,好奇的問他,“你這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屋裡來是來捉-奸嗎?”

許小米沒找到之前看的那個人影,疑惑的伸手撓頭髮,難道真是自己剛才迷迷糊糊沒看清?

“我剛才看有個人影一晃消失了,怕你睡的跟頭死豬一樣半夜被人宰了沒人給姐姐發工錢才來看看的!”許小米掐著腰瞪了她一眼,又環視了一圈發現的確沒異常才要回去,“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何天立馬陪笑認錯,“多謝你惦記著我這小命。要不為了確保我的安全你今晚留在這裡過夜得了。”

“我去你的!”許小米一聽她這話杏眼一瞪要脫鞋扔她,“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何天等把人送走之後才笑著往床上一躺,準備睡覺。大晚上的做什麼白日夢,隨便做個春-夢好了。

至於夢裡的許小米多麼可聽話誘人,讓張嘴張嘴讓抬腿抬腿,這靠何天的想象力了。

陶然一覺睡醒發現下雪了,雪似乎是後半夜下的,還不是很深,不過現在還在下著。快過年了,下雪才更有過年的氣氛。

她喊湯圓起床吃飯,今天這個天她把粥買回來,估計到家都涼了,還是喊他一起去街上吃吧。

陶然發現湯圓是屬於能吃能睡隨遇而安型的。碰到暖和的床你要是不喊他,他估計都能睡到晌午才醒。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湯圓的家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湯圓或許都能吃成一隻小豬仔了。

今天喊自己起床的雖然不是香噴噴的早飯,陸喃還是揉著眼睛爬起來了。陶然的聲音可比誘人的早飯還有用。

收拾好了之後,陶然撐著一把大傘將兩人罩在傘下出門了。路上有積雪,陶然怕他滑倒,讓他拉著自己的袖子走。

陸喃把手包在袖子裡,隔著衣服拽著她的袖口,然而這種防滑的方式似乎沒什麼用。

因為有風雨無阻的早市,路上的雪越往街上走越是那種板車壓過後結實的雪,相比那些沒被人踩過蓬鬆潔白的雪,這種有點結了冰的感覺,踩上去有些滑。

陸喃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的悶唔了一聲,而手還扯著陶然袖子呢。坐在地上的他‘一副怎麼這樣還會摔倒的疑惑模樣’看著自己的手。

陶然本來還心疼他摔了個屁股墩,而現在看他這幅傻乎乎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將他撫起來,“你別光惦記著吃,路都不看了。”

陸喃剛才伸著鼻子去聞前面的香味了,根本沒注意腳下,才摔了這麼一跤。

被陶然這麼指出來陸喃微微有些臉紅,嗯了一聲,伸手將身後衣服上的雪渣拍掉。

“走吧。”陶然伸手拉住他的手,緊緊的牽著才繼續往前走。

她手捂的暖乎乎的,而剛才陸喃鬧了那麼一出後手上好不容易捂暖和的熱氣都散完了。現在被她這麼牽著,溫熱的掌心包裹著自己冰涼的手,陸喃覺得這溫暖從手一路往上傳到臉上,他這會兒倒是不聞香味了,可也沒心思看路,而是小心翼翼的感受著她手的溫暖,紅著臉眼神有些亂飄。

因為還在下雪,這些早飯鋪子都搭起了棚。陶然挑了一家熟悉的鋪子坐了進去,點了飯後坐在那裡等著。

來吃早飯的人也不少,三兩個聚成一桌正吃著熱氣騰騰的飯。陶然本來正在跟湯圓說這家飯味道如何時,卻在聽到身後有人提了一句食為天而立馬閉上嘴示意湯圓也豎起耳朵聽聽。

本來還以為關於食為天的八卦呢,而那人是順口提了一句過去了。在陶然準備不聽之時,恰好又聽見一句勁爆的訊息,“張老大被人打了。”

陶然一聽這不是昨晚輕薄許小米的人嗎?於是也好奇的轉過身拱拱手跟大夥打了個招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陶然是食為天的大廚,雖然不經常出現在大廳,但是食為天的常客卻見過她不少次。一看是她,一個經常去食為天的人立馬熱乎的打招呼,把事情又跟她說了一遍。

“這張老大也是惡有惡報,昨個晚上從花樓出來後被人打了一頓,左手手腕——”那人伸出左手指著腕骨比劃給眾人看,嘖聲道:“這兒,全都碎了。大夫看了一眼便說這只手算廢了。”

“除了手腕,牙也被打掉了幾顆,臉一邊腮幫子腫的跟豬頭一樣高,都差點看不出是張老大了。”

她說的這麼詳細,有人好奇的問她怎麼知道的。

“也是我倒黴,早上出門從巷子那走看見有兩個人躺在那,我還以為是誰喝醉了睡倒在那兒呢,想著下雪天怪冷的,去喊醒她。誰知道一看是老二,再看看那邊的一個,竟是張老大!後來我趕緊找人把她送醫館又通知了她夫郎過去。”

“那知道是誰打的了嗎?”陶然心底隱隱的猜到一個人,又追問了一句,“報官了沒有?”

那女人搖頭,“不知道誰打的。張老大那麼混,想打她的人肯定不少,這次被揍的這麼狠也算是報應。她夫郎來了之後聽說沒有性命之憂感謝了我們一通竟也沒報官,按他的意思是大夥當張老大是喝多了晚上下雪地滑自己把手腕摔碎了。我猜他肯定是覺得廢了的張老大比沒廢的好拿捏,所以才沒報官。”

最後她又補了一句,“這男人心真狠。不過張老大也是罪有應得。”

陶然瞭解了事情之後卻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原因。張老大的確混,被人揍也實屬活該。只是這早不被人揍晚不被人揍,偏偏在昨晚,在許小米被人輕薄了之後揍呢?

能悄無聲息把張老大揍成這樣還在不傷她性命的時候廢了她一隻手,不說別的,但這分寸,那人拿捏的很好。

最讓陶然懷疑的還是張老大被廢的是左手,正是摸許小米屁股的那隻手。

陸喃看陶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有些疑惑的用筷子戳了戳她的胳膊,小聲問她,“你是不是覺得打人的是掌櫃的?”

陶然一驚,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湯圓。這傢伙平時一副傻乎乎的樣子怎麼關鍵時候這麼聰明,不會是在跟她扮豬吃老虎吧?

一不留神陶然想多了。也不能怪她多想,實在是湯圓太聰明了,一下子猜對了她在想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陶然狐疑的看著抿著嘴衝她笑的人。

陸喃看她一副防備的姿態覺得好玩,可又不想她對自己這麼防備,才乖乖的交代,“你昨天說掌櫃的護短。還說如果我被人欺負了你把人煮了。我想如果我真被人欺負了,你肯定會拿大勺把人敲死,再把那人扔鍋裡煮了。”

陶然聽的嘴角抽了抽,後背莫名發涼:“……”湯圓看起來是軟糯的白皮,心該不會是黑芝麻餡的吧,不然怎麼知道她昨晚心底這麼陰暗的‘庖丁解牛’手法呢?還是她都寫在臉上了?

按照她昨晚想起湯圓被欺負時想吃人的模樣,她的確是有可能把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陶然心底一陣自責,她要是把白皮軟糯的湯圓帶壞了可怎麼辦?

她還在胡思亂想,而陸喃卻接著分析道:“那人是左手摸了小米屁股,所以掌櫃的弄碎了她左手,她張嘴羞辱了小米,掌櫃的打掉她的牙,臉給她扇成了豬臉。”

最後還莫名補充了一句,“掌櫃的真不怕冷。”

陸喃雖然只在雪夜出去過一次,但那種冷到血液骨頭裡的感覺怎麼都忘不掉,因此覺得何天真是不怕冷的,大半夜出去揍人。如此想著,他立馬連喝了幾口熱粥暖暖身子。

陶然一聽他這麼分析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的,跟她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她的分析是建立在本來對何天身份的懷疑上,難免更深層次一些。而湯圓是建立在何天喜歡許小米護短的角度。不管如何,反正她和湯圓都覺得行兇那人是非何天莫屬了。

兩人吃過飯來到食為天時,何天跟往常一樣倚在櫃檯後面撥-弄她的算盤,只是時不時的卻打個噴嚏,揉揉鼻子。

對於她病的太巧合,陶然意味深長的朝她看去,而後者更是意味深長的朝她挑眉嘚瑟的炫耀她病的原因,“昨天大半夜的小辣椒來我房間坐了一會兒。”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陸喃聽的直眨巴眼睛紅了臉,陶然立馬堵住他的耳朵,瞪她,“別教壞湯圓!”誰知道說完後陸喃臉更紅了。

陶然這才明白自己剛才這句話是讓湯圓把何天的話更誤會為那種意思了。

果然是自己把湯圓帶壞了……

陶然一陣心塞,眼刀不要錢的朝何天身上飛去,恨不得剮掉她身上的肉。而後者卻是一副無辜模樣的聳聳肩,意思是我的話沒別的意思,是許小米進了我房間,而你的話卻讓湯圓徹底誤解為許小米進了我房間後幹了什麼事。

看何天這麼得意的神色,陶然眼睛轉了轉,朝樓上喊道:“小米,掌櫃的說你昨晚三更半夜進她屋,害她受涼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沒添一滴油沒加一勺醋,卻足以讓何天身子一僵。她怕的不是許小米來找她麻煩,而是——

“掌櫃的,小米昨晚三更半夜進你房間了?”許谷聽到聲音後從樓上打開門朝下看。

許谷一直以為許小米喜歡的是陶然,畢竟他曾經偷偷揹著自己找陶然幫過忙,後來兩人還出去逛了街。她覺得陶然這人不錯,值得託付,因此對於兩人的“交往”也不反對。

而後來湯圓來了之後,她才發現陶然喜歡的人肯定不是她弟弟。之後更讓她微微吃驚的是小米似乎對陶然也沒那個意思。

在她覺得弟弟還小,還是別想這些的時候,卻隱約覺得小米跟掌櫃的走的太近了些,尤其是昨晚何天護著小米。

對於何天的行為她很感謝,卻不是多贊成兩人。因為她覺得兩人性子脾氣不合。許小米的性子她作為姐姐最清楚,是找也應該找個陶然那種好脾氣不易生氣的溫和人,而不是何天這種讓她看不透的人。

許小米應該找個會包容他的人,顯然在許谷眼中何天不屬於這類人。

此時一聽弟弟昨晚半夜三更去了何天房間,何天還因此受涼之後,許谷有些沉不住氣了。

何天恨的想抄算盤砸爛陶然那張嘴,卻不得不耐心十足的安撫許谷,“別聽陶然胡說。”

剛才門外買早飯回來的許小米也剛好聽見了陶然的話以及姐姐的發問,只愣了一瞬拿起懷裡的一個包子朝何天臉上扔去,嘴上叫道:“我好心擔心你,你第二天毀我名聲!”

何天手忙腳亂的接住包子,苦哈哈的衝他道:“我說的是實話,她們想歪了怎麼能怪我?你去跟你姐姐解釋一下,包子再扔一個過來。”

許小米好看的杏眼瞪了她好幾眼,才哼的一聲施捨她一個包子,看她張嘴咬了之後才輕飄飄的說道:“一個包子半兩,現在你吃了我一兩銀子了。”

何天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被包子皮活活噎死,她一陣咳嗽說不出話。而許小米卻哼著小曲上樓把昨晚的事跟她姐姐解釋了一番。

許谷皺著眉頭看著弟弟沒心沒肺的吃包子,抿了抿嘴唇才試探性的問道:“你覺得何天這個人怎麼樣?”

許小米想都沒想,張口評價道:“小氣、摳門、尖酸、刻薄、吝嗇、貪財、嘴毒……”說了一串之後才中肯的總結一句,“不是個好人。”

許谷:“……”其實,她的擔心有些多餘了吧?

得知許小米的態度之後,後來她又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何天幾天,發現她對小米除了鬥嘴之外沒什麼別的特別關注後才微微放心,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大雪紛紛揚揚一下是三天,今天農曆二十三,雪才微微小了些。

陶然以前小時候在老家爺爺奶奶家的時候聽說小年有兩個日期,具體不知道是怎麼算的,但每個地方似乎都不一樣,不過再怎麼不同也是這兩天。

她老家那邊是說官三民四。當官的二十三過,老百姓二十四過。陶姓輩上出過地主,奶奶也跟她說她們是二十三過。那時候陶然還小,一個村姓陶的都是二十三過她也把這句話當真了。

如今到這兒她也不太懂,只是二十三晚上的時候習慣性的多做了些菜。

何天數了數盤子,覺得比平時多了至少四個盤子時才一臉疑惑的問陶然,“今天給誰慶生嗎?”

一般食為天裡夥計生日陶然會多做些好吃的大家一起熱鬧再給壽星下碗長壽麵。何天雖小氣,卻沒在夥計的吃用上摳過,所以食為天裡的人雖口口聲聲說何天摳門小氣,心底也是記得她這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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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食為天大廚走的時候夥計們也生氣的原因。她們覺得何天作為掌櫃的算是可以的了,而那大廚卻跳槽了。也多虧她走了食為天才迎來了陶然。

不止何天,是許小米許谷小柳她們也很好奇,然後統一看向湯圓。只有他的生辰她們是不知道的。

陸喃一看所有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莫名有些緊張,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正月十五生的。”

“正月十五元宵節,真是個不錯的日子。”何天這麼說了一句之後,下面的人立馬想到另一件事,紛紛問他,“那你怎麼不叫元宵叫湯圓?”

陸喃直眨巴眼睛,心底也很好奇呀。可他記得的只有自己叫湯圓了。

“北方滾元宵,南方包湯圓。”許小米咬著筷子替他解答,隨後又肯定的說道:“湯圓肯定是南方的人。我們那邊的湯圓都是包的。我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陸縣這邊元宵湯圓是不分的。”

陸縣屬於南北中間,兩方的習俗對它都有影響,所以形成了這麼一個容納性很強的縣。

“原來湯圓你家在南方呀。”小柳想了想說道:“那你是走錯地方了,咱們這兒雖然叫陸縣,可是姓陸的人家真的不是很多,像陸縣上頭還有個桃州呢,其實那裡沒什麼桃花,姓陶的人家卻不少。”

大家都知道湯圓是跟家人因為暴風雪走散了,後來跟著一群乞丐來了這裡,所以才跟他說這些。覺得他肯定是聽說這裡是陸縣才跟著來的。

不得不說,她們真相了。

說話間陶然從後廚把最後一道湯端了出來,大家等她落座才開飯。

陶然聽了她們之前的話後,笑著邊給陸喃夾菜邊說:“還是湯圓好聽。好在是南方的,不然在北方起名該叫餃子了。”南方逢年過節吃湯圓,北方逢年過節吃餃子。

又聽何天疑惑的問她怎麼做了這麼多菜時,陶然還沒開口,小柳一副恍然大悟的舉著筷子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陶姐知道我們明天小年放一天假,今天才做這麼多飯為我們慶祝的。一定是這樣。”

小年大家都在家過,食為天休業一天放假。所以小柳她們是能回家過節的,而許家姐弟只能留在食為天跟何天一起過了。

陶然聽說明天才是小年,心中慶幸自己剛才沒開口說話,而是順著小柳的話點頭。

何天明顯也想到自己要跟許家姐弟一起過,這沒有什麼,但重要的是誰來做飯?

她是不會,許谷半吊子,許小米做出來的東西……她不太敢吃。

想著何天便開口道:“陶然呀,你看明天你和湯圓兩個人在家過節,冷冷清清的,不如來食為天咱們幾個一起過唄,還熱鬧。”

“想讓我做飯你直說。”陶然一語戳穿了她虛偽友善的面孔。

何天干笑兩聲還是堅持厚臉皮的讓她來食為天過小年。

陶然看了眼身旁的湯圓,見他點了點頭,才同意。

得知明天伙食不愁了,何天才樂呵樂呵的吃飯。今天她倒是不怕湯圓再把飯吃完了,因為陶然做的比較多。

晚上回去之後,陸喃坐在矮凳上泡腳。他低頭看自己的兩隻白嫩的腳丫子在水裡踩來踩去,把一盆溫水撲騰的快涼了才把腳拿出來。

“湯圓,你想家嗎?”陶然把擦腳布遞給他,而陸喃接過後拿在手中也不擦腳,還是抬著腳丫子等它自然風乾。因為這樣藉著腳不幹的藉口能跟她在睡前多坐一會兒,不然她肯定要趕自己回去捂被窩睡覺。

陸喃聽到她問自己,努力回想了一下,記憶依舊模糊,然後搖了搖頭,“不想。”因為想不起來。

“那你想家嗎?”陸喃歪著頭問她,趁機看她在橘黃燭光下臉上鍍了一層暖光,彷彿軟化了一樣的臉龐。

“不想。”陶然笑著搖搖頭,因為她已經沒有了。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得,她往他面前湊了湊,在陸喃以為她又想玩調戲緊張的直眨巴眼睛,支稜著的腳趾頭都蜷在一起的時候,她卻小聲的,說秘-密似得告訴他,“其實我也不記得我是誰了。”

“?!”陸喃一驚,問她,“你也忘了?”怪不得沒聽她提起過家人,家裡之前也她一個人住。同樣是失憶了,怎麼自己成了乞丐而她有地方住還是大廚呢?這麼一對比,陶然在陸喃心中的形象又陡然高大了不少。

陶然跟他坦白說道:“不是忘了,是從來沒記得過。”

看他一副疑惑的模樣,陶然笑著說道:“不跟你說了,免得嚇著你。”她的事情怎麼著也算是志怪鬼神之類的了,在他們聽來一定會覺得可怕。

陶然決定留著這個秘-密等將來送湯圓走的時候再跟他說,這麼嚇唬他一下,兩個人以後是她想見他,估計他都嚇得不敢出門了。

想想這幅場景,陶然既覺得好笑,又覺得難受。她苦笑著說道:“有機會再跟你說。”

陸喃自然是不懷疑她,一看她抬腳立馬把手中的擦腳布遞給她,才幹過一兩次,他動作這麼熟練的彷彿做了許久一樣。

陶然擦完腳,倒了水,回屋鎖上門才轉身笑著問身後還坐在那裡晾腳的人,“腳幹了嗎?”

陸喃看她準備睡覺了,才伸手摸了摸早晾乾了水現在被風吹的冰涼的腳指頭,一本正經的點頭,“剛剛幹。”

陶然也不揭穿他,而是讓他趕緊回去睡覺。

陶然記得湯圓曾經跟她說過他膽子可大了,本來不相信的,但是今晚她卻信了。

睡到半夜,陶然突然聽到東屋裡有聲響,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拿過一旁的外衫,趿拉著鞋往他那屋跑。

“湯圓!”陶然猛的推開門,屋裡沒點燈一片漆黑。她一時什麼都看不清,只聽到屋裡的動靜在她開口後突然安靜了下來,頓時心裡一慌,摸黑往他床邊走去。

這本來是她的屋子,因此從門口到床邊這路陶然是特別熟悉,更是知道這路中央是沒什麼東西的,而今晚她才剛走兩步踢到一隻鞋。

她有些輕微的夜盲症,平時卻不在意,更是沒吃過幾次胡蘿蔔。然而現在眼前一片漆黑她卻恨死這夜盲症了。

“湯圓?”屋裡除了她沒別的動靜,連她喊湯圓都沒人回聲,陶然心底更慌了,用腳踢開椅子往床邊挪的時候,又差點被東西絆了一跤,在她差點往前趴倒的時候,卻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陶然猛的抓住那雙手,朝著手的方向試探性的喊道:“湯圓?”

“嗯。”陸喃回了她一聲,而他話音剛落,被人摟在了懷裡。她有些輕顫後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嚇死我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