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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緣之地 第二章 五生宗

萬花城坐落在枯黃山脈最東側的一處峽谷之中,此城周圍長著一種名叫殷紅樹的樹木,此樹每當春季來臨時便會開花,吸引了不少人前來一觀這花海的美景,此城也因此取名為萬花城。

不過此刻的萬花城人煙稀少,因為正值秋季,殷紅樹的樹葉都紛紛枯黃掉落,一半的殷紅樹都是光禿禿。

此刻的萬花城來了一個身穿破布衣衫,蓬頭亂髮且滿臉鬍鬚的男子。

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莫衛。

“你知道五生宗怎麼走?”莫衛一進城,便拉著過路的人問個不停。

“不知道,走開!”路人對這個看似乞丐的人甚是討厭。

一路問來,沒有一個能回答五生宗在何處,失望至極的他準備找一處角落過上一夜,明日繼續往西走。

“哎!要飯的,別在這裡窩著,去別地。”一位看面貌像是中年的婦人端著一盆熱水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莫衛只好起身離開,剛沒走幾步,又被中年婦人叫住:“你等等!”

婦人轉身往屋裡走去,不一會,便拿了兩個冷饅頭走了出來,“拿去吃吧!”

一路上,莫衛也沒少遇到給自己送吃的人,餓了一天的他立即伸手接過饅頭狼吞虎嚥起來。

“你慢點吃,噎死了我還得給你收屍!”中年婦人看著莫衛的吃相,沒好氣的說道。

莫衛可管不了這麼多,幾下就將兩個饅頭吃完,順便舔了舔手指,滿意的準備離開。

“哎!你小子就這麼走了,連聲感謝的話都沒有?”中年婦人有些不滿的說道。

被她這麼一說,婦人還以為莫衛會返回來道謝,卻不成想莫衛像似沒聽見她的話一般,繼續悶頭往前走。

“原來是個聾子。”中年婦人生氣的說道。

正當婦人準備進屋,不在理會時,卻突然想到剛才叫他站住時,此人並沒有走,說明此人是聽得見,聯想到此,婦人大怒道:“好你個臭要飯,給我裝聾作啞是吧!老孃今天非得收拾你不可。”說罷,提著掃帚追了出去。

……

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這位中年婦人與其丈夫便是五生宗的外事弟子,莫衛也因此找到了五生宗的所在。

外事弟子就是五生宗外門弟子設立,專門從世俗間尋找一些經脈上佳者送往宗門,也是宗門收納弟子的主要途徑。

雖說名義上是外事弟子,五生宗弟子其實根本不認這些人為本宗弟子,只當其是僱傭關係。

此刻五生宗裡一處名叫生機峰的山上,一間裝飾得古樸的大堂之中,一名相貌五六十歲的老者坐在一旁的大椅上,手敲著桌椅,看著對面蓬頭亂髮,滿臉鬍鬚的男子。

此男子正是莫衛。

老者並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他,想要從其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出來,可惜亂髮和鬍鬚遮住了大部分臉龐,讓老者有些悶悶不樂。

不一會,一名身穿灰布長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鷹鉤鼻的男子走了進來。

“厲師弟,真有彌師

兄的音訊嗎?”鷹鉤鼻男子大步跨進來,急匆匆問道。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立刻站起來,開口說道:“唉!說來話長,你先看看這個吧!”

厲姓老者遞過去一塊黑布,正是當初莫衛師傅遞給他的那塊黑布。

鷹鉤鼻男子拿起來看了一會,說道:“雖然被水侵泡過,但這黑磷沙製成的帆布不會輕易受雨水影響,而且上面的精血氣息是師兄的無疑。”

說完便將黑布轉手遞給了和他一起進來的灰布長袍男子。

“以此布和上面的精血,很難證明所說真實性。”一旁的灰布長袍男子看了一會,質疑的說道。

“彌師兄的字跡我怎會不認得?況且上面的暗語只有我和師兄兩人知曉,旁人根本不知,此事絕不會有假。”鷹鉤鼻男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既然翁師弟如此說,那肯定沒問題,此事就讓師弟你自行處理吧!不過宗門令牌須得收回。”灰布男子說完,走過去拿起黑色木牌,轉身離開大堂,而一旁的厲姓老者也跟著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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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堂中只剩他們兩人時,翁姓男子嘆了口氣,走到莫衛面前打量了一下,開口說道:“多謝小兄弟如此遠送來師兄遺物。”

莫衛並未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鷹鉤鼻男子,這四年多來,他心中就那麼一個“成仙”的念頭驅動著他一直走下去。

翁姓男子並沒有生氣,而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摸了摸桌子上擺放的一個金屬圓缽和一個麻布袋子,手一揮,將那把用黑布包裹的長劍拿了起來。

一路上,莫衛沒少用它來劈柴,但不管怎麼折騰,此劍始終鋒利如初,沒有一點磨損的痕跡。

翁姓男子放下長劍,對著莫衛說道:“我剛才詢問了傳事堂的人,你經脈並不怎麼好,想要灌體的話有很大的危險,我個人建議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可以給你一些世俗中的錢財,包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如果你真要去嘗試的話,我也會幫你,你得做好生死由天的準備。”

在來五生宗的路上,那位傳事堂的厲姓老者便和他說了很多關於修道者的事,其中灌體說得最多,好像故意說給他聽。

所謂“修道者”便是指修煉長生大道。

雖然每個人都可以透過特殊方法進行灌體,但由於經脈通絡程度不同,會有不同的風險,只有那些經脈通絡程度極高者,才受宗門待見,因為這種人不需要強行灌體,只需慢慢修煉就行。

至於經脈通絡不高,或者堵塞者,則需要強行灌體,這些人大多數都因為承受不了灌體時的痛苦而爆體身亡,成功者寥寥無幾,宗門也不會花費大力在這些人身上。

“你真的要去灌體?”翁姓男子開口確認道。

莫衛點著頭,歷經四年的跋涉,為的就是能成為飛在天上的“神仙”,豈能輕易放棄,也許他不知道灌體的危險,也許他並不知道何為死亡。

翁姓男子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勸說,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心,唯有讓他親自去體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後山生活,才能打消他此刻的決定。

翁姓男子起身將

圓缽和布袋收好,提著長劍往大堂外走去,莫衛緊跟其後。

“你會不會說話?”剛走到大堂門口,翁姓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道。

翁姓男子來到這裡,就沒聽到莫衛說過一句話,以為他是一個啞巴。

“會!”莫衛用他那沙啞的嗓子吼道。

翁姓男子不禁一愣,但看見莫衛用手去揉了揉喉嚨,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四年來,莫衛大多數都在深山之中趕路,很少遇到人,長時間不說話的喉嚨有些沙啞,剛才說話時,控制不了自己的喉嚨,一下吼了出來。

“識字麼?”翁姓男子並沒有介意莫衛的聲音大,笑著問道。

“不識。”莫衛搖著頭說道。

對於翁姓男子而言,識不識字此刻並不重要,只要灌體成功,以後有的是時間學習識字,如若灌體不成功,那學了也沒啥用。

“跟我走吧!要想成仙,就看你能不能在後山站得住,看你有沒有仙緣,記住一句話:努力可以讓你離仙人更近一步,並不能讓你一定成為仙人。”

莫衛跟在後面,不懂翁姓男子的話。

......

對於一些想要透過強行灌體進入修道界的凡人來說,還是有很大的誘惑,每年都有人去嘗試,絕大多數人的結果不言而喻,都是死翹翹。

五生宗為了增加灌體成功率,專門在後山劃出一塊山谷,讓這些凡人進入裡面磨練,增加經脈的通絡程度。

即便如此,但成功者也是寥寥無幾。

太陽還未升起,在五生宗後山一處低矮的山谷中,一聲號角聲響起,打破了山谷的寧靜,樹上的鳥兒也在這聲音響起時紛紛起飛,向著遠方飛去。

只見山谷中一排排的茅草屋中陸陸續續走出來許多人,他們光著上身,穿著齊膝短褲,光著腳丫,向著一處平坦的泥土地跑去,不一會便在泥土地上集結了五百來人。

“一隊人已到齊!”

“二隊人已到齊!”

“三隊人已到齊!”

......

“三十二隊人已到齊!”

當聽到最後的三十二隊喊完後,一名身形彪悍的中年漢子大跨步的走到正前方,看著整整齊齊的人群,扯著嗓子喊道:“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彪悍男子當先轉身,活動了一下頭顱,隨即向著不遠處的泥坑跑去。

“撲通”一聲,彪悍男子一頭扎了進去,稀泥四處飛濺。

“一隊跟我上!”一名男子當先衝了出來,大聲喊道。

只見男子和彪悍男子一樣,一頭鑽進了泥坑之中,這一排的其餘十七人見此,紛紛效仿這兩人,先後跑過去扎了進去。

“二隊跟我上!”一排十五人也都一股勁往前衝,紛紛向著泥坑之中跳去。

一隊隊人陸續向著泥坑出發,此時可以看見後面每個人的臉上顯得那麼平靜,似乎對此早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