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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普智

青雲山脈巍峨高聳,虎踞中原,山陰處有大河“洪川”,山陽乃重鎮“河陽城”,扼天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青雲山連綿百里,峰巒起伏,最高有七峰,高聳入雲,平日裡只見白雲環繞山腰,不識山頂真容。青雲山山林密佈,飛瀑奇巖,珍禽異獸,在所多有,景色幽險奇峻,天下聞名。

青雲山麓腳下,離大城“河陽”還有五十裡地的西北方,有個小村落叫“草廟村”。這裡住著四十多戶人家,民風淳樸,村中百姓多以上山打柴交於青雲門換些銀兩生活。平日裡村民常見青雲弟子高來高去,有諸般神奇,對青雲門是崇拜不已,以為得道仙家。而青雲門一向照顧周遭百姓,對這裡的村民也頗為不錯。

龍玄御劍飛行,一邊思索著神州廣大,該往何處歷練,一邊也在思索著自己的劍道之路。龍玄的劍道,不是絕情絕義的魔劍,也不是無我無情的神劍,他自創“心劍”意境,走得卻是“法武合一,遺世獨立”的劍仙之路!

既然以自身心緒入劍道,自然應該配合起對虛無之力的應用。龍玄透過參悟《斬龍劍訣》第一式:斬鬼神與第二式:斬虛空,隱隱領悟出了以劍法影響人心神和周遭虛空的法門,但是在參悟“心劍”意境第三層境界時,龍玄卻是感到了為難,以情入道的路子,走到這地步,無論是唯情唯我,劍隨意轉,意隨心運,心遵神行的“聖劍”,或是道家太上忘情,大道無形的“天劍”,亦或是縱橫家以勢橫行,無量無相的“人劍”,都可以作為意境進階的選擇,但是每一種都各有優點,龍玄不願放棄,所以這一陣子便暫停了“心劍”意境的參悟,想在天下多遊歷一番再進行選擇!

就在龍玄沉思之際,卻是發覺眼前的天地中隱隱夾雜著梵音輪唱,一片片人肉眼看不見的淡金色蓮花在虛空中明滅不定!“咦!”龍玄輕哼一聲,丹田中沉寂多時的法力金丹頓時運轉起來,龍玄眉心出現了一條淡淡的紫痕,隨即裂開,赫然出現了一隻神異的豎眼!

龍玄學自前世蜀山劍派的神通——通天眼!望氣,望運,傳說修煉至高深處甚至能上觀九霄洞天,下望九幽冥府!

龍玄眉心的豎眼眨了眨,隨即隱沒,他的眉頭卻是皺起:天花妙墜,地湧金蓮,眼前定有散仙境界的高僧大德出沒,可是這裡乃是青雲地界,道教為尊,一般的佛家弟子都極為少見,更別說散仙境界的高僧了,停頓片刻,龍玄卻是想到:他對神州的瞭解,僅僅是透過青雲古籍,既然想要去歷練,倒不如下去向這位遊方僧人諮詢一番!

想到就做,龍玄心念一動,頓時降下身形,青萍劍拖著他,化為一

道白光,向下方地界落去!“聽蕭師兄說起過,這個地界,似乎是一個小村子,叫草廟村的吧!”

普智和尚此刻的心情非常失望,他不遠萬里來到青雲,面見道玄掌門,勸說將佛道兩家真法一起修習,或有可能參破長生之謎,不料被道玄真人婉言拒絕。此時下山,信步走到了草廟村中,見天色已晚,就打算夜宿在村中破廟之內。

此間正參禪打坐之時,心中突現警兆,怎也沒法集中精神,正沉吟間,一聲輕響,自破廟外傳來。普智的心中掠過一絲驚詫之色,來人氣息如淵似海,一身道家真元磅礴偉岸,雖未突破上清,但也在他看來,已是相去不遠!

他嘆了口氣,慢慢站起,向門口迎去,道:“阿彌陀佛,未知貴客臨門,老僧有失遠迎!”

大門洞開,只見門口卓然而立著一個面容俊逸的藍衣少年,揹負一青一白兩把仙劍,烏黑飄逸的長髮垂下,僅用一根細細地紅繩扎住,僅僅往那一站,似乎便成了天地自然的中心,盡顯劍仙的絕世風采!

在龍玄眼裡,卻又是一番光景,眼前的年老和尚,雖然臉上皺紋橫生,袈裟破舊,全身上下髒兮兮的。只有手中持著一串碧玉念珠,竟是晶瑩剔透,耀人眼目,發出淡淡青光。奇怪的是,在十幾顆大小一致,光潔剔透的青玉念珠中,偏偏還夾雜著一顆非玉非石、顏色深紫、暗淡無光的圓珠。

但是舉手投足間,似乎契合天地自然,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龍玄心中微凜,單是老和尚這份強絕修為,便已不遜色於蒼松師叔了!

“阿彌陀佛,老僧便是天音普智,不知小友是青雲門哪位道友門下,區區弱冠之齡便已達到這般境界,當真天資縱橫!”普智細細打量了一番龍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原來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怪不得有這般修為!”龍玄心念急轉,面上掛著溫潤的笑容,卻是向老和尚行了一禮:“弟子龍玄,乃是恩師道玄真人座下小弟子,見過普智師叔!”

“原來是道玄師兄的高足,難怪有如此修為!”普智和善點頭,微笑道:“龍師侄且進來說話,不知尋老僧所為何事?”

龍玄隨著普智走入破廟之中,席地而坐,向普智行了個禮,輕笑道:“弟子要外出歷練,然神州廣大,不知該往何處去,還請師叔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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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智點點頭,面露莊嚴,道:“我神州之地幅圓遼闊,舍中原之外,北方苦寒,有名山曰‘崑崙’,千年以降,多有神仙之說自斯發源,東方則是浩瀚無邊的大海;至於南方,在中原之外有十萬大山,聳立邊陲,連綿不盡,那裡荒山惡水,瘴氣毒物不可勝數,傳

說中更有古怪奇特的奇異荒野蠻人,茹毛飲血,兇殘無比,每每出山,均是使我中原百姓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神州西南,便是世人談之變色的巨大死亡沼澤。此處的氣候與西北蠻荒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裡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種奇異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長。這等陰冷潮溼所在,向來便是世間巨毒惡獸毒蟲所居之處,而此處特有的劇毒沼氣,更是每逢下雨日子便從沼澤中腐爛的泥土裡騰騰升起,人若吸進,若無適當解藥,不出半刻便劇毒攻心而亡。除此之外,千百年間被雨水浸泡腐爛的動物軀體、樹木花草,將這裡變做了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錯一步,便被吸入無底沼澤之下,永遠不見天日,悲慘而死。此番老和尚正是自那西方大沼澤而歸!”

說著,普智雙掌合十,面露慈悲之色,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一顆深紫色珠子,低低念道:“我佛慈悲!”

循著普智的目光看去,龍玄也注意到了那顆妖異的紫珠,神念探查之下,心中微凜,慨然道:“好凶戾的珠子,也不知道屠戮多少生靈才能凝聚這般煞氣!”

普智閉目頷首,輕嘆道:“這便是當年黑心老人仗之縱橫天下的噬血珠了,邪氣極重,可吸人精血,用以滋養自身。當年黑心老人統領魔教,也不知以此殺死了多少正道人士,老僧機緣巧合,於三十年前在西方大沼澤中無意間發現了此兇珠,那時方圓十里之內,白骨累累,已無活物,可謂是生靈塗炭,怨氣沖天。老僧遂以佛門大法將之收起,之後每日夜間便以佛家降魔密法施行於上,震懾邪力,三十年間從不間斷,並以佛門至寶“翡翠念珠”並行串掛,以其清淨之氣抵擋噬血邪念,才終於將這股兇靈壓了下來……阿彌陀佛!”

龍玄微微頷首,卻是恭敬道:“師叔慈悲!”

普智將“噬血珠”收入懷中,反問道:“龍師侄,你此番下山卻是有何打算?”

“不瞞師叔,弟子此番下山卻是為磨礪劍道,以期突破!”龍玄眼神一眯,森然道:“此番聽師叔一番介紹,弟子卻是欲往南疆十萬大山一行,以異族之血,祭我劍道!”

普智聞言一窒,想起那南疆異族兇殘不遜,無數百姓因其流離失所,死於非命,心中亦是憤然,便收起了欲要相勸的話,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南疆異族,亦有大能之輩,師侄試劍之時,當慎之!”

“多謝師叔提醒,弟子醒得的!”

“此番天色已晚,師侄便在此歇息,明日再行啟程吧!”

“謝師叔美意,如此,弟子就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