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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三)

敵軍,夜無仇敏銳地抓住這細微的詞語的差距,當然,說是細微在他自己的思維裡卻具有刻意的關注,從而再細微也逃不過被捕捉的命運。因為夜無仇自己想提及圍城的軍隊時,並不會將其視為敵人,他本就是風雨萍蹤漂泊至此的,對玉衡也沒有家國情懷,再加上對這中間的事情一無所知,也就很難從感性的角度判斷應該幫助誰。

但這些人不同,生於玉衡,養於玉衡,輝煌於玉衡,落寞於玉衡,他們在玉衡詩意地棲局,也在玉衡閉塞地生活。這是先前夜無仇所忽略的,他們都具有同仇敵愾的心情!

“那麼閣下的意思是?”

“於此外敵入侵之際,我們應當拋除門戶之見,同心協力,衝出重圍,尋求鄰城援助。”

夜無仇聞之,大喜過望,這老者倒是提出了令事態出現轉機的可能。若是能同心同德衝出重圍,那麼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這些國家之間的恩怨糾葛,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就在眾人商議之際,忽然有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凌空而來,這男子煙眉淺淺,瞳孔冷漠,負手而立,環視眾人一眼當即開口道:“吾王有命,有件事需要拜託各位。”

“鄙人明月璫,吾王座下禁衛軍統領,此次前來拜託各位些事情。”

明月璫頗具上位者的氣概,他目含威儀,淡淡掃過眾人的面龐,玉衡國的本土勢力倒還好,他的目光一接觸到弗克洛等邁恩瑞高手,立即眯成縫隙,他仔仔細細地打量幾眼,隨後臉色恢復正常若無其事地接著道:“各位壯士,目前紫夜城的情況你們也是看到了,大敵當前,我們困守城池不是辦法。所以說陛下打算派出奇兵衝出敵圍,攜吾王旨意,搬救援之兵,方能解此困境。”

眾人聽聞面面相覷,這他們才商議,玉衡君就下達旨意了?事有湊巧了。

“吾王說,如今國門遭襲,都城留存的軍備力量難以長久支撐,各位乃忠君愛國之士,定然不忍心看見家園慘遭血洗。望你們同仇敵愾,完成任務,守衛家園。”明月璫哪怕是在鼓舞眾人的士氣,也是不鹹不淡,聲音慵懶鬆散。

“明統領,我馭獸門身先士卒在所不辭!”

除卻夜無仇等人,其餘皆是紛紛效仿表決心。如此向皇室獻殷勤的機會,豈能輕易錯過?夜無仇冷眼旁觀看得不亦樂乎。

“既然諸位有此古道熱腸,那就請幾位移步皇宮門口,那裡有飛貔營的弟兄等候各位。”明月璫抱拳致意,眼見眾人皆朝皇宮進發,便緩緩嘆了口氣。

“這幾位兄臺。”明月璫將旨意傳達完畢,徑直來到夜無仇面前,裘絨長袍雖顯得雍容尊貴,可不要忘記此時是夏日,如此反季節的裝扮著實有些奇怪,但高手呼風喚雨尤不嫌神通廣大,解決自身氣溫簡直輕而易舉。他說道,“你們來自哪裡?”

“明統領,此話怎講?”

“你們絕非玉衡國人吧。”明月璫壓低聲音,語氣顯得有些陰森不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玉衡到底有何目的。”

弗克洛等人感受到敵意,當即齊齊上前一步,卻被夜無仇抬起的手攔了下來。

“明統領,你說的對,我等並非玉衡國人,對玉衡國的目前處境只能抱有道義上的關懷。我們能來玉衡國也是機緣巧合命運所至,我們來此的目的若是你有耐心,我大可與你娓娓道來。”夜無仇真誠地說道。

明月璫緊緊盯著夜無仇的眼睛,夜無仇毫不避諱,旋即明月璫道:“請講。”

“數月前,我曾於斷天山脈中的一處山谷時……”夜無仇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只見明月璫的臉色驀然變得很難看,隨著他的視線向天空看過去,只見紫夜城上空浮現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明統領,怎麼了?”夜無仇卻待問時,明月璫也沒搭理他,身形閃逝,迅疾的消失在屋宇之後。

這……他跑了?

“大人,皇宮那邊應該是有變故。”弗克洛凝眉道。

夜無仇心下大疑,有什麼變故能讓其如此焦急呢?

他與身邊的人對視,濃濃的疑慮充斥在他的腦海,若是皇宮出了問題,那紫夜城豈不是內外交困危在旦夕?

戰火肆虐的讓半邊天空都暗淡,鐵騎如流,人潮洶湧,敵方的空中部隊初次投入戰鬥,只見大批的鷹隼騎士如猛禽撲食,從百米高空極速落下,給城頭的守衛軍造成極大的困擾。

“飛貔營,飛行獅虎獸騎士參戰!”嘹亮的暴喝自軍官口中響起,只聽猛獸出籠的嘶吼聲響徹天地!

紫夜城畢竟乃玉衡國國都,各種優勢配備的兵種一應俱全,就在弓弩手紛紛調轉箭頭的同時,成群結隊的飛行獅虎獸參戰,獅虎獸是玉衡國標誌性兵種,這種獅虎獸騎士擅長撲殺撕咬,空中纏鬥,一經投入戰鬥,對面的鷹隼騎士的勢頭立即便被遏制。

就這樣,戰火由堅固的城牆外面燃燒至整個紫夜城上空,天空之上滿是刺穿的刺啦聲,以及人的哀嚎獸的長嘶。

在夜無仇看來,對面這支飛行部隊眼下的情形是決策失敗造成的後果,如此孤軍深入,毫無地面支援,反而既要與獅虎獸纏鬥,又需防來自地面的襲擊,何能不敗?

但若從總體看來,這支飛行軍或多或少都能削減守城軍士的力量,給對方攻城部隊換來更多的可能。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炮灰般的鷹隼騎士的大片犧牲也不是毫無價值。

在皇宮那邊,馭獸門的執事大展神威,座下蛟龍騰雲駕霧顧盼生姿,一人一蛟獨戰十數騎,很多入侵者的騎士以及鷹隼喪命在蛟爪之下。

“明月璫回皇宮就是因為此事麼?”夜無仇凝眉道。

“大人,我覺得定然還有別的事情。這種強度的空中攻勢還不足以讓他那樣驚慌失措。”艾爾道。

“我們前去看看情形,還得與他們共同出城。”夜無仇如此這般說著,眼睛卻驀然看向腳下街道的拐角處。

那裡,有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扶牆走來,顯然受了不小的創傷。夜無仇的瞳孔登時凝成針芒,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追覓黑影的劍客刑嚴!

“大人,快跑!”

還未等夜無仇有所反應,他的身形驀然緊繃,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從腳跟直攀後頸!

夜無仇連忙飛身而下,弗克洛於他之前已是衝到刑嚴身邊。

“怎麼回事,刑嚴!”

眾人的心底醞釀著不詳的預感。夜無仇噔噔噔三步並做兩步急衝過去,雙手探出,卻摸到熱乎的粘稠液體。

他正奇怪,低頭一看,登時大驚失色。

只見他的手掌殷紅且泛著股腥味,那溼乎乎的液體不是血又是何物?

刑嚴周身被血染紅,只不過他穿著黑袍,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而已。

刑嚴氣若游絲,說話的聲音萎靡不振,夜無仇見他欲說什麼,連忙湊近聽著。

“大……大人,快……快……跑。”

夜無仇凝眉正待聽下文,可刑嚴卻忽然閉氣昏死過去。

憤怒,在胸口不可遏制的膨脹,看著昏倒在弗克洛懷裡的劍客連珠般的血珠滴答的直往地上掉,就好像有根琴絃在他的腦海中“噹噹”迴響。夜無仇頗為神經質的怒氣衝衝向巷外走去,而後他的腳步戛然而止,他轉過身用冷的仿若亙古冰原般的聲音道:“刑嚴受的傷怎麼樣。”

弗克洛的表情肅然,他輕輕將手按在刑嚴的後背處半晌,他說道:“刑嚴劍客,肋骨折斷三根,周身筋脈壅塞,有的甚至殘破。腹部有血手印,應是被人掌擊而後,流通不暢,運氣不足,才導致此時的昏闕。他身上其餘刀劍傷皆不深,並無大礙。”

“可有生命危險?”

“並無生命危險。”

“對修為境界有影響麼?”

弗克洛手掌又貼在刑嚴後背,旋即道:“大人,這個不好說,奇經八脈最為精密,很難確定是否有隱疾存在。”

夜無仇的眼神兇狠異常,在一旁看著這幕的邁恩瑞的勇士以及白虎鏢局的人,皆是被恐懼的氣氛籠罩。他們從未見過夜無仇這般模樣,就好似嗜血的孤狼,在月黑風高的夜晚蒼涼回首!

“你們可曾知道,我的兄弟我的部下被打成這樣,我是什麼感覺。蒙大家尊重,我被奉為聖騎士,我們一起經歷了沼澤的煉獄,磨難並未讓我們分離,外界的壓力反而將我們的心更加貼近。你們對於我來說,不僅僅是我有恃無恐橫行天下的依仗,更是我拼盡性命也要擔負起的沉甸甸的責任啊!”

夜無仇如此說著,到最後幾近聲嘶力竭。

炮火聲似乎消弭,天地寂靜無聲,眾人在這條小巷子中肅穆佇立,彷彿在接受某種伴隨著飄零的鷹隼之羽以及獅虎獸毛髮的洗禮,每個人的臉上神采各異,但無一例外,都充斥著滾沸的抑制著的情緒!

“先是霍傑,而後是刑嚴,如果說我身邊的人註定命運多舛,那麼我便替他踏平坎坷!我的人,我為之兩肋插刀,死而後已!天可破,地可平,兄弟不能動!”夜無仇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

他陰森的眼睛霧濛濛的,幾縷凌亂垂下的銀髮將其半遮半掩,顯得銳氣凌厲。

……

“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半晌後,弗克洛小心翼翼問道。

“去找影閣之人。”夜無仇神色逐漸恢復,澎湃的恨意在經歷了短暫的**後趨於穩定,就好似暗夜隱退在黎明的幕後,靜待重生的契機。

他靜靜地看了眼正在被薛可琪包紮的刑嚴,又掃了眼被雲小嬋簇擁著的霍傑,當下嘆了口氣又道:“我們目前緊要的是衝出這被大軍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紫夜城,我們若是再被所謂影閣鼠輩糾葛住步伐,定然會全部搭進去。”

“那大法師和刑嚴的仇呢?”弗克洛問道。

夜無仇壓低聲音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可若是為了一時之勇而澆熄了火種,蒼黃了青山,那就真的是害了大家。”

如此說著,他的背後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拳頭握得繃繃緊。夜無仇忽然明白,原來有的時候,身為領袖,並非全無屈心抑志的,恰恰相反,為了照顧大局,為了更多需要他去承擔責任的人,動心忍性,苦樂由衷,他得到榮耀的同時反而會犧牲些什麼。

這也是萬事萬物兩面性深刻之所在。

皇宮門口已經亂作一團,只見身著神武盔甲的飛貔營將士正往皇宮內疾行,他們的面龐也是很茫然,可在這份茫然的深層,卻是有著微不可察隱晦的凝重。

到底發生了什麼。

飛貔營將士往皇宮裡進攻?夜無仇大致掃了眼皇宮門口,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這事和影閣脫不了干係。

夜無仇看著朱漆大門,幽深的宮院傳出嘈雜的聲音,剖絲抽繭的將這些聲音由遠近區分,仔細辨別,他赫然發現深宮別院竟有打鬥聲!

“怎麼回事?”夜無仇連忙衝馭獸門執事喊道。

執事與他的通靈御獸已經殺得紅眼,鷹隼騎士紛紛避之不及,可他不依不饒四處追趕。執事乃馭獸門管理層人員,雖說地位難躋高位,但依照馭獸門總體實力水準,能進入管理層便是擁有不俗的戰力,這又怎能是士兵可以抵擋的?

此時此刻他正酣暢淋漓地揮灑技能,與他的御獸蛟龍並肩作戰奮勇殺敵,一招一式,破空呼嘯,一動一靜,幹淨利落。若不是事態迫在眉睫,夜無仇倒是欣賞他這種抵死的壯烈。

夜無仇大喊無果,倒是旁邊的萬劫宗的老頭一鞭將鷹隼擊落道:“小子,皇宮有變,陛下遇襲,爾等快些逃命去吧。能不能存活,就看個人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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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變……我們還按照先前的約定,衝出重圍,搬請救兵麼?”

“大家都忙著守衛皇宮,現在陛下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先前的計劃自然得擱置。”

“此言極差!皇宮自有禁衛軍飛貔營把手守,這兩方面高手能人極多,又怎差爾等幾個!若是我們齊心協力得到援助,那麼整個紫夜城都會以我們為英雄!”夜無仇的話語中充斥著慫恿,雖說他自己都覺得言不由衷,但是若是單憑己方剩餘的戰力,衝出去的希望是渺茫的。

夜無仇這樣說,也是想讓其他宗門家族的人稀釋己方沒有戰力疑抑或喪失戰力的人造成的影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