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很……厚重。”艾德禮拿著兩本足有一根手指厚的文件袋，出生於一八八三年的艾德禮，現在也是馬上七十三歲的老人了。
丘吉爾在下議院的時候，長期被認為是頑固，垂暮。可是現在，艾德禮並不比那個時候的丘吉爾強多少，年齡大了難免出現精力不足的問題。
從第二個任期的後半段，艾德禮也開始依靠內閣辦公廳，將龐大的工作分擔，來減少自己的工作量，平心而論，他也很長時間沒有高強度的工作過了。
不然後世睡王怎麼讓美利堅的各部門都滿意呢？雖然選民們並不是都滿意。
強打著精神看了一會，艾德禮放棄了努力，直接詢問諾曼·布魯克，“諾曼，有沒有簡潔一些的報告，或者說你知道什麼大概框架。”
“遵命，尊敬的首相。”諾曼·布魯克對艾德禮的行為毫不意外，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直接開口介紹道，“弗蘭克的報告，主旨是判斷皇家海軍結構最佳化的趨勢，以及從節約成本考慮削減軍費，就說目前涉及到的怨仇級航空母艦，我簡單算了一筆賬，如果我們同意法國人的軍售請求，可以節省一筆不小的後勤開支，除了能拿到錢，還能賺到一筆改裝費。”
“當然具體的軍售模式，還是要外交部意見，是我們在本土改裝，還是法國人認為不需要幫忙，把航空母艦拉回去改裝，最後的數字是不一樣的。”
“至於第一海務大臣的報告，雖然處在不同的角度，但本質上是一件事。”諾曼·布魯克又拿起來了蒙巴頓將軍的報告，“本質上是皇家海軍處在自身角度給出的最佳化方案，可見蒙巴頓將軍，還是一個非常開明的海軍將領，令人尊敬而且專業的海軍領路人。”
艾德禮點頭，就聽諾曼·布魯克繼續道，“尊敬是首相，首先我先簡單的介紹一下，關於未來五到十年，皇家海軍的精簡整合計劃，先從航空母艦開始。”
首相默不作聲，聽著諾曼·布魯克的介紹，戰列艦先不說，連最新的前衛號戰列艦，現在都已經抵達了忠實的馬來亞，皇家海軍當前還能動的戰列艦，都在太平洋艦隊，後勤保養由馬來亞殖民地負擔。
這才讓皇家海軍從一九四五年到現在十年，仍然看起來是全球海軍的框架。雖然拆解、出售了一批軍艦，但總噸位仍然在兩百萬噸以上。
至於航空母艦的部分，在一九四五年的時候，皇家海軍包括但不限於，四艘光輝級、兩艘鷹級、兩艘怨仇級、包括還沒建造完畢的十五艘巨人級，一共二十三艘航空母艦。
而當時還有馬耳他級，現女王級航空母艦已經開工，四艘巨人級的改進型的半人馬級也予以保留繼續建造，算上這部分，一共二十九艘航空母艦。
戰後英國遇到財政困難，不斷出售航空母艦來減少皇家海軍的開支。但財政壓力隨著時間緩和，當前常住港口的航空母艦數量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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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海務大臣的報告當中，鷹級和女王級肯定要保留，半人馬級雖然噸位略小於光輝級和怨仇級，但因為建造的晚，當時已經考慮到了艦載機增大的問題。所以改裝潛力反而大於光輝級和怨仇級。但怨仇級、光輝級和巨人級，可能出售是最好的結果，封存不是不可以接受，但也只是延緩拆解時間罷了。”
諾曼·布魯克一邊翻閱精簡整合的部分，然後推過來放在艾德禮的面前道，“不考慮在馬來亞殖民地的養老艦隊，皇家海軍未來五到十年的戰鬥序列，將是兩到三艘新型航空母艦，兩艘女王級，以及四艘半人馬級，數量不等可能會保留的怨仇級、光輝級、巨人級的未拆解和封存的部分。”
“那麼五到十年之後，皇家海軍的配置是這樣的，十艘左右的各級航母，以及視情況的遺留航母，四艘巡洋艦，七十艘左右的驅逐艦、七十艘護衛艦、以及數量不等的潛艇部隊。這一切先不算可能到時候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太平洋戰列艦編隊，噸位在一百五十萬噸左右。”
諾曼·布魯克在這裡玩了一個花招，眾所周知，馬來亞殖民地的戰列艦編隊也十分龐大，噸位接近六十萬噸，如果將效能不佳的戰艦放在馬來亞繼續服役的模式，仍然繼續下去的話，那麼所謂的精簡整合就無從談起，這一份報告預想的十年後皇家海軍的規模，很可能和現在沒什麼兩樣。
諾曼·布魯克是一個誠實的人，如果此時艾德禮首相提出異議的話，他絕對會坦誠相告。但是偉大的首相沒問，他就沒必要說，所謂的精簡整合連一噸都減不下去。
艾德禮首相固然比丘吉爾開明的多，但終究是舊時代走來的首相，也見過大英帝國號令世界，一聲令下連同殖民地、自治領、幾十個政治單位向德國宣戰的日子。
五十萬噸的精簡計劃，已經足夠讓他滿意了，他還沒做好讓皇家海軍成為二流海軍的心理準備，聽完之後很滿意的道，“這樣皇家海軍的成本將大大降低，還能夠保持正常的更新換代？”
“誠然，尊敬的首相，光輝級、怨仇級和巨人級當中的大部分，將從當前的作戰序列中消失，可以說蒙巴頓將軍在心裡滴血也說不定。”
“這也沒有辦法，戰爭時期和和平時期不一樣，一戰之後，皇家海軍也面臨類似的處境。”
“沒錯，當時也出售了很多戰列艦，就像是今天出售航空母艦一樣。”聽到艾德禮提到一戰之後甩賣戰艦的往事，諾曼·布魯克深表同意，彼時彼刻，就如此時此刻。
即將開工的新型航空母艦比服役沒多久的女王級還要大，這樣來看怨仇級以下的航空母艦確實是沒有保留的必要了，海軍部已經拿出來了專業的意見，改裝潛力不大，但改裝成本不小。
和未來的大家夥相比，怨仇級雖然有三萬噸的噸位，卻也只能稱得上是小家夥。
“這麼看來，諾曼你也覺得出售怨仇級沒什麼問題？”艾德禮看向諾曼·布魯克徵求意見。
“尊敬的首相，這都是你獨自做出的強硬決定。”諾曼·布魯克開啟了玩笑，“當然如果你問我的話，這倒是一個節約成本的好辦法。我們可以提出增加一些附加條件，比如直布羅陀海峽和蘇伊士運河，幫法國人多檢查檢查，別讓什麼危險品流入阿爾及利亞，剩下的就靠法國人自己了。”
“說的對，這是一個不付出成本，還能夠得到法國人感激的附加條件。”不知不覺，艾德禮首相已經在心中認可了，本次對法國極其重要的軍售。
對誰又不重要呢？哪怕艾德禮首相已經有了決定，為了盡力排除干擾，工作還沒完。
財政大臣蓋茨克是對法國要整合歐洲一體化十分警惕的內閣成員，十分厭惡聽到什麼歐洲合眾國的理想，弗蘭克的話術就換了一個方面。
法國整合歐洲進行一體化的想法固然是值得警惕，但可以明顯的看出來，堅持阿爾及利亞戰爭和進行歐洲一體化的圈子並不是一體。
“尊敬的大臣，這兩件事其實不能同時辦，如果阿爾及利亞能夠作為法國的一部分，進行歐洲一體化，那麼整個英聯邦都可以加入歐洲一體化了。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英國當然是沒有問題，英聯邦比法國的那個共同體強大的多。”
蓋茨克很重視或者說很警惕歐洲一體化的問題，弗蘭克深知這一點，就以此為切入點。
最可能反對的財政大臣，此時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立場也在悄然發生轉變。
在下一次的內閣討論當中，是否出售給法國航空母艦的討論，已經轉變成了什麼價格合適，能夠讓法國感受到來自英國的溫暖。
怨仇級雖然噸位足夠，但改裝潛力不大費用不小的事實，還是讓內閣剋制住了對七百年來傳統友誼法國下刀的想法。
一切按照財政部的拿出來的專業評估為中心討論，以造價加上折扣，兩艘怨仇級航空母艦，兩千萬英鎊就不算虧，當時的英鎊換美元還是一比四點二，現在都已經變成一比二點八了。匯率上的損失總不能讓法國人承擔。
這個報價直接就通知了法國人，艾德禮首相在和喬治皮杜爾見面之後，還提出了之前商量過的附加條件，英國會在地中海的東西兩端幫忙，但英國也不能解決全部問題，其他地方比如南斯拉夫來的違禁品，要法國人自己解決。
“有的時候，我們也不得不和美國人一樣，指責兩句法國。”艾德禮在私下場合，也和喬治皮杜爾提及了自己的難處。
但同時讓喬治皮杜爾放心，英國從二戰末期幫助法國的心，到現在為止沒有變化。只有英法兩國團結，才能夠保護兩國的利益。
“什麼叫英法傳統友誼啊？”艾倫威爾遜直接躺在英格麗·褒曼的懷中，後腦體驗著瑞典車的豪華硬體，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