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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章

在樹木被微風吹拂所發出的細語聲中,相澤以手電筒照著腳邊,腳步毫不猶豫地向前走。雖然說有手電筒,不過能在沒有路標的地方走這麼快,應該是她已經走習慣的路吧。就算是森林,這裡畢竟是校內,應該不會有毒蛇猛獸之類的玩意,所以不會有這一類的危險。不過,我不覺得這裡是能在半夜晃進來的地方。看她揹著揹包,應該不是漫無目的在亂走。難道說,是要採集夜行性的昆蟲?還是……逃跑?可是,事到如今還有必要逃跑嗎?何況,要怎麼逃離這間學校?學校周圍的圍牆雖然看起來很老舊,不過實際上好像用了很先進的科技,據說連老鼠大小的東西透過都能探測得到。哎,就算能夠想辦法越過圍牆。不過這裡距離最近的城鎮,搭公車要30分鐘以上,路程有30公里。估計用走的要花上七八個小時。在我這麼胡思亂想的同時,相澤一步步走到了山丘的半山腰。然後,在我稍微移開視線的時候,手電筒的燈光熄滅了。同時我被單獨留在黑暗之中。

葉隱:“咦咦咦?”

雖然說我移開了視線,可是只有幾秒鐘耶?我跑向跟丟相澤的地方。雖然一片漆黑所以摔了一跤,不過我可不是笨手笨腳,只是沒人帶路而且周圍很黑罷了。

葉隱:“應該是……這附近吧?”

這裡長了一棵大樹。不過沒有樹洞,也沒有相澤能躲的地方。我繞著樹走了一圈……

葉隱:“?”

在大樹後面發現了像是洞窟入口的東西。從和人差不多高的入口看去,裡面是一片黑暗。相澤肯定是進到這裡面了。

葉隱:“管他的,拼了!”

葉隱:“這是什麼……?”

我摸索前進了一個小時。其實並沒有的,我肯定走不到一分鐘。總之我開啟擋住通道的一扇門,隨即這幅情景出現在眼前。

葉隱:“這是什麼……?”

這裡很明顯是人工設施。而且從有通電的情況來看,很明顯持續有人進行管理。我將疑問收到心中,沿著隧道繼續走。然後,沒走幾分鐘就碰到叉路。

葉隱:“…………”

我試著觀察是否有相澤走哪條路的線索。雖然相澤看起來很隨便,實際上卻很謹慎。所以就算會留下什麼記號也不奇怪。正如我預料的。在叉路右側有用黃色的油漆,畫了一個直徑30公分左右的圓。之後就真的很簡單了。因為只要碰到叉路,都會有記號指示方向。走了大約30分鐘。在走道的轉角處,傳來像是有車輪在移動的聲音。我慎重地探頭偷看。相澤推著一臺輕型機車向前移動。我看到旁邊就有一條叉路,她似乎是將輕型機車藏在那裡的。我慎重開始進行跟蹤。通路彎彎曲曲,到處都有藏身之處,加上沒有叉路所以很好跟蹤。走不到五分鐘,就走到了通路的盡頭。盡頭處有一扇和入口相似的門。

相澤打開門之後毫不猶豫走了進去。一瞬間瞥見的門後是一片黑暗。還有浪濤的聲音傳進來。難道說……是外面?不對,肯定是外面。問題在於是哪裡的外面。

我跑向門邊正打算開門時停住動作。要是現在打開門,隧道的光就會漏出去,被她發現我剛才在跟蹤她。我看向手錶,等到過了一分鐘後才打開門。門似乎有在保養,沒有生鏽的感覺。

傳來了潮水的聲音。我繞過面前的岩石,發現這裡是在樹林之中。聽得見似乎是電動式輕型機車遠去的聲音。應該是相澤剛剛推的那臺吧。回頭看去,門的確被藏得很巧妙,因為有岩石擋著,從外面完全看不見。我朝著輕型機車離去的方向走去。車子似乎有頻繁進出這裡,已經因為輪胎或腳印壓出一條路了。道路緩緩向上傾斜,朝著樹林之中直線攀升。走了十分鐘左右,我因為某種預感或是單純的好奇,總之回過頭看向身後。

隔著樹林,我看到了學校的大門。我從應該無法脫逃的校內走出來了。要說沒有感到驚訝是騙人的。不過相對的,我心中的某處也想著果然如此。我第一次遇見相澤的那個時候,為什麼她會在公車站牌那裡?美綺『如果這是你的興趣,或許阻止你反而不太好,我本來也不打算過來找你說話的,何況可能也會因此造成各種問題就是了。』美綺『其實來找你說話真的會不大妙的。嗯。不過啊,現在的你感覺無法令人不管你喔。以我的角度,光是用看的就覺得你很可憐呢。』為什麼那個時候,她說找我說話會造成問題呢?而且為什麼馬上就消失了?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那個時候的她,八成也是透過那條奇特的隧道,騎著輕型機車來到這裡的。當時輕型機車應該是藏在樹林裡吧。所以才她才說不應該找我說話的。畢竟這樣一來,她就會被新任教師發現自己未經許可溜到了校外。之所以會馬上消失,應該是因為騎著藏在樹林裡的機車逃跑了吧。

葉隱:“該怎麼辦呢……”

要是這件事情被阪水老師知道,他一定會很高興吧。不但會把她送進30年沒人去的禁閉室,還會把她趕出學校吧。…………

葉隱:“好啦,在我帶你去找阪水老師之前,給我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吧。”

我儘量裝出冷淡的口氣對她說話。美綺“…………”

相澤坐在我的床上低著頭。念地上有兩個大紙袋,還有像是吞了好幾顆雞蛋的蛇一樣,塞得鼓鼓的揹包。

葉隱:“因為是現行犯,所以沒辦法編理由逃脫喔。”

我在出口埋伏等待相澤,在她帶回大量零食的時候以現行犯逮捕。然後就這麼帶到我的房間。從被抓到來到這裡為止,相澤都沒有要逃跑的樣子乖乖跟著我。大概是有所覺悟了吧。美綺“要從那裡開始說呢……”

自從被抓到時發出驚訝的叫聲之後,這次是相澤第一次開口說話。語氣不像平常一樣輕快。不過卻很冷靜。我們把平常的交情收起來,如今的相澤和我,是違反校規的學生以及質詢違規者的老師。

葉隱:“我想想……首先這是從哪裡買來的?”

美綺“是在公車從學校開出去之後停靠的第二站,『錢』便當站旁邊的便利商店買的。”

語氣比平時還要僵硬不過很老實,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葉隱:“為麼不在第一站的油障子站那邊買?”

美綺“因為老師們常會在油障子站買東西。”

相澤果然很慎重。

葉隱:“蠻狡猾的呢。”

我故意試著以揶揄的語氣這麼說,不過相澤的態度沒有改變。

葉隱:“那麼,跑出去買的頻率呢?”

美綺“每週兩次。都是和這次差不多的時間。”

葉隱:“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進行這種『凰華女學院分校』的學生不該有的違法行為?”

美綺“……從轉到這間學校大約叄個月之後。”

葉隱:“那應該賺了不少呢。”

美綺“…………”

葉隱:“看起來賺了不少暴利吧?畢竟價錢是便利商店的兩倍呢。真不愧是炒地皮賺黑錢出身的女兒。”

相澤一瞬間像是要說些什麼,不過馬上又忍了下來。美綺“賺的錢都用在機車的保養費。其他還有一些雜費開銷,所以收支幾乎打平了。”

葉隱:“原來如此,賺錢的部份就和阪水老師說的一樣,是靠藥物或是違法物品得來的吧?”

我回想著阪水老師說話的方式,非常纏人地如此問著。美綺“我沒有帶藥物或是違法的東西進來。”

葉隱:“等到調查過你的房間就知道了。說謊對你並沒有好處喔?”

美綺“我沒有說謊。”

我想也是呢。她都已經做出這種覺悟了,我覺得她不會說謊。何況既然是直接被我帶來這裡,也沒有時間回到房間湮滅證據,連通知別人幫忙的時間也沒有。

葉隱:“……那麼,以現狀來看,相澤,你不但會被送進禁閉室,還會被趕出這間學校。”

美綺“我知道。”

葉隱:“不過,如果你能列出所有和這件違法行為有關係的腐敗學生,說不定處分可以減輕一點。”

美綺“她們只是向我買東西而已。沒有人知道我是怎麼弄來的。錯的只有我一個人。”

葉隱:“哼。事到如今還在逞英雄嗎。你以為你進了禁閉室還能繼續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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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綺“這是事實。”

葉隱:“哼……不過無論如何,上原那些人是逃不掉了。你再怎麼袒護也沒用的。”

我也挺壞的嘛。美綺“奏也不知道這件事。”

相澤果斷地這麼說著。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應該是事實吧。而且賣的東西好像也只有零食而已。美綺“只有我一個人不好。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毅然決然的語氣。相澤還是我所認識的相澤。即使是自己面臨毀滅的這個時候也沒有改變。看起來吊兒郎當其實很慎重,明明看起來粗枝大葉,卻總是顧慮著別人。不會把他人捲入真正危險的事情。無論是初次見面的時候,壘球大賽的時候,惡臭炸彈的時候,七大不可思議探險的時候,還有現在都是。

葉隱:“哈哈哈哈!”

我好高興。相澤果然就是相澤。是聊起來就會很開心,和我意氣相投的相澤。為什麼我要說得那麼壞心眼來進行確認呢?我明明早就知道相澤是這樣的人了。

葉隱:“怎麼樣,相澤?我也有點老師的樣子吧?”

美綺“咦……?”

她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抬頭看我。

葉隱:“喂喂,你要客氣到什麼時候啊!我怎麼可能把相澤出賣給那個阪水呢?你好歹也相信我一點吧?”

美綺“…………”

葉隱:“我說啊。我也在溫室的茶會吃了一堆零食,所以我不是腐敗的學生,而是腐敗的老師呢。”

葉隱:“還有啊。在這麼封閉的學校,如果連享用零食的樂趣都被剝奪的話,搞不好會產生暴動的。”

葉隱:“要是造成這種狀況的人是我,我就會被學生們怨恨,甚至連課都不會有人來上的。”

美綺“老師,你在說什麼啦!要是裝作沒看到結果被發現了,連老師都會有危險的!”

相澤很認真在擔心我。這也讓我很高興。

葉隱:“相澤你啊,就算被我以外的老師抓到正在走私,也不會說出我曾經放過你的。”

美綺“為什麼老師……敢這麼說?”

葉隱:“我們第一次在公車站牌相遇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相澤微微點了點頭。美綺“……當然還記得的。”

葉隱:“就算是在那個時候也一樣,你其實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吧?不過,相澤還是過來找我說話了。”

葉隱:“就算冒著這件事被發現的危險,你還是來對消極的我說話。”

美綺“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啦。因為,那時候,老師好像真的快撐不下去了。所以我忍不住就……”

看到相澤這樣不好意思,令我覺得有點稀奇又新鮮。

葉隱:“一般來說是不會來找我說話的。根據我的統計有九成的人不會。”

葉隱:“所以我相信相澤。比起規則更相信相澤。只是這樣而已。”

相澤就這麼看了我一陣子。她嬌小的身體慢慢不再緊張。嘴角也浮現出笑容。

美綺“謝謝你,老師。我也相信老師喔。”

這番話讓我非常不好意思,不過也很舒服。儺

葉隱:“只不過,像那樣的夜路還有地下通道,半夜一個人走的話很危險,所以別這樣了。”

美綺“咦?可是,中午會被人看到,而且路上還有公車在跑,到便利商店會有點危險啦。”

葉隱:“不要急啦。我是說不要一個人走吧?”

美綺“咦?難道說老師,你要跟來嗎?”

葉隱:“就是這樣,出發之前你必須到我的房間找我一起去,只有這點我絕不讓步。”

葉隱:“這樣的話,我可以送你到隧道出口,也可以幫你警戒有沒有人跟蹤。”

美綺“可是,做到這種程度的話,就完全是共犯喔?可以嗎?”

葉隱:“喂喂。在我放過你的時候就是共犯了吧?不對,從更早以前就是共犯了。”

美綺“難道說是指上次的事情?”

葉隱:“沒錯。我們是為了尋找七大不可思議,入侵主校舍的瘋狂二人組喔。”

美綺“…………”

葉隱:“所以不要事到如今才在排擠我啦。”

美綺“…………”

美綺“嗯。我知道了。以後偷溜出去的時候,我會找老師的。”

葉隱:“約定羅,約定。”

美綺“…………”

相澤突然用認真的眼神看向我。

美綺“那麼,老師。和我立下絕對的約定。立下親友的誓言吧。”

葉隱:“親友的誓言……?”

美綺“嗯。沒有任何處罰的誓言。只靠著和對方之間的信賴,對某種人說應該毫無意義的誓言。”

這個世界對於誓言根本毫不足惜。甚至認為毀約的人才叫做聰明人。對於從小看著雙親炒地皮人生的相澤來說,她肯定知道這樣的事實。美綺“這是我和奏兩人想出來,只有和奏一起發過的誓言,我也想和老師立下同樣的誓言。”

即使如此,相澤仍然想要發誓。想和我立下只和上原立過的誓言。和這樣的我。大概發誓之後就不可能違背了。至少看過相澤真摯眼神的我辦不到。…………天好像快亮了。

葉隱:“要怎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