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爾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
她一個人從華盛頓飛到紐約, 帶著總統先生的囑託, 要去說服一位富有的女權運動發起人。如果能搞定這位女士, 她將一下子獲得三張珍貴的透過票。
但從那位女士的別墅中出來, 露西爾卻被一個身型高挑的男人迎面狠狠地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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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抱歉!”那位男士弓著腰道歉,一邊連忙幫她拾起地上的檔案。
“別碰!”露西爾立刻制止住對方伸向她掉落檔案的手,“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可以,謝謝你。”
她抬起頭, 匆匆瞥一眼眼前帶著圓禮帽的, 穿著粗呢西裝的男人,卻意料之外的發現——
“夏……”
對方立刻制止住她, 然後給她使了個眼神,站起身來, 在她耳邊迅速囑咐道,
“今晚10點40分,東百老匯‘拳擊手餐廳’。”
露西爾迅速收好腳邊的檔案,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街的盡頭。
當露西爾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到達指定地點那一刻,她立即就明白夏洛克為何要將見面地點約在這裡。
夜晚的東百老匯比白天人多一些, 但依然無法掩蓋這條巷子的髒亂破敗。
手腳架搭在臨街的建築前,一地看完影劇後被丟掉的垃圾。夏洛克指定的餐廳門口用噴漆噴著一個西部風格的巨大骷髏, 鐵門是掛住的,像是根本不歡迎客人。
露西爾懷疑自己記錯地方了。她將信將疑地走到門口,正準備伸手推門, 鐵門卻突然間從裡面被拉開,一個光頭硬漢與她面面相覷。
半晌,對方才說道,
“進來吧!”
露西爾跟著光頭硬漢下了兩層樓梯,穿過吵鬧的歌舞酒場,然後來到一間燈光陰暗的封閉式小房間。
“等一會兒吧,那個男人剛剛出去了。”
露西爾點點頭,然後開始環顧周圍的環境。
這似乎是個工作人員的休息間,酒保、打手之類的,一張小茶几上擺著許多摞r級dvd和抽完的菸頭。
整個屋子裡都是一股揮之不去的劣質煙味兒。
過了大概三分鐘左右,偵探從屋外推門進來。
一貫的風塵僕僕,還是穿著一件黑色大衣,但不是他自己的那件,款式老氣許多,也低調了不少。
他一邊進門一邊撥了撥自己一頭亂糟糟的捲毛,語氣聽上去挺興奮,
“嗨,露西爾,好久不見!想念我哥哥嗎?”
露西爾本來打算十分禮貌地回一句“挺想念你的”,但聽到“我”後面緊跟著的“哥哥”後,轉而咽回了這句話。
“你猜怎麼著?”露西爾走到沙發邊,本想坐下,但看了看那劣質皮革的油膩程度,只好換了個姿勢繼續站著。
夏洛克看著自己眼前的金髮女士皺了皺眉頭,有點嫌惡地接了一句,“我並不覺得他需要我想念。”
作為這世界上最瞭解麥考夫·福爾摩斯的人——好吧也許現在需要加個“之一”,夏洛克十分配合地沉吟一聲,笑了,
“你終於開始瞭解真正的麥考夫了。”
“嗯,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入。”露西爾攤攤手,
“你不遠萬里跑來是為了測試我對你哥哥的忠誠程度?”
“聰明點,露西爾,”夏洛克背著手,轉向她的方向,“說個讓我興奮點的理由。”
“有案子?”
“這還差不多,”夏洛克滿意地提提嘴角,“關於什麼?”
“為什麼你們福爾摩斯為別人提供幫助之前都要先對對方進行測試,誰給你養成的這種習慣,麥考夫嗎?”
“別自作聰明。”偵探顯然拒絕承認這一點,“繼續猜。”
“關於我?”
“接近了。”偵探挑挑左眉。
露西爾指了指他的方向,又好像不太相信這個推理結果,“你哥哥……派你來的?有關於……我……在做的事?”
“不錯的嘗試。”夏洛克微笑,“你的推理能力略強於約翰·華生。”
露西爾的笑容顯得很古怪,她不知道應該把這句話當作稱讚與否,
“那麼,謝謝你?”
“我接受。”偵探掏出煙來,“一根?”
露西爾笑著接過來,“你抽菸的品味可比你哥哥強多了。”
“低焦煙大概只有……”偵探研究了一下措辭,“baby才會抽!”
露西爾仰頭大笑,“生動形象的比喻。”
偵探也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們才收斂笑意。
昏暗的灰黃色燈光與嗡嗡鳴響的吊扇下,他的五官顯得更深刻了。
“我之前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和另一個人站在一起取笑麥考夫的生活習慣,當然,除了媽媽。我對此,”他有些明顯地不習慣,但還是說,“向你表示感謝。謝謝你。”
露西爾當然很明白夏洛克在謝些什麼。
與許多人看到的事實相反,露西爾認為夏洛克·福爾摩斯可謂是她這短短前半生遇到的最富於感情的人。而與此同時,他還有強勁的頭腦,這讓一切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如果沒有你,他九成九會孤獨終老。有一天智慧和敏捷的頭腦隨著年齡的增長遠去,他的晚景將蕭索無比。”
露西爾沒說話,滿室煙臭讓她的鼻腔有些麻木,她又用力吸了一口手上的煙,然後聽見夏洛克說,
“所以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保證你毫髮無傷的回倫敦。”
“你保證不了這個。”露西爾的聲音忽然冷下來。
“值得一試,”偵探並不氣餒,“只要你聽進去我的方法。”
“什麼方法?”
“我知道你預備和安德伍德‘攤牌’。我的意思是,假攤牌,當然。我知道你準備將一切矛盾推向克萊爾·安德伍德,重演發生在摩根夫妻身上的事,破壞一對強勁對手的凝聚力,然後逐個擊破。這個思路沒問題,”偵探吐了口煙,“但方法和細節還值得商榷。”
“你有更好的方法?”
“是的。”
“說來聽聽。”
夏洛克瞥她一眼,將菸頭扔到地上踩滅,“別親自去說。挑撥離間這種計策要透過他人之口才更有效。一個利益無關者,如果你能讓其說出你想說的話,那聽起來會更真實,也更具說服力。”
“你需要我怎麼做?”
“我聽說你來紐約是為了遊說一位知名網路集團的女董事?”
“你想我透過……”露西爾有些費力、但很迅速地跟上他的思路,“這路也繞得太遠了!”
“但是安全。”夏洛克不置可否地衝她點下頭,“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白宮也不可能說易主就易主。”
即便情勢如此緊張,露西爾還是忍不住想笑,她搖搖頭,道,“你知道你自己現在的神情似足了你哥哥嗎?”
偵探冷哼一聲,“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不。情人眼裡出瘦子。說真的,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露西爾沒有直接反駁,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
“你今晚有個約會?”
“嗯?”偵探愣了一下。
“再晚一點,也許過了午夜。”露爾往他的方向走近幾步,“啊,你要去約會‘那個女人’,是嗎?”她踮起腳靠近著他的耳邊,“她在美國,你來一趟可不是單單為了替麥考夫完成任務的。你自己也有‘任務’,是不是?”
夏洛克站在原地,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我還真想見見她,艾琳·艾德勒。我想我們大概能有不少可以交流的事。”露西爾玩味著偵探的表情,又笑著低頭,“和一個福爾摩斯建立一段關係可一點也不是輕鬆的事,我覺得我可能還能得到點真傳呢!畢竟,看看你!”露西爾笑道,“她□□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
“□□。”他冷冷地重複這個詞,“麥考夫可不會喜歡你的這種說法,也許他會,在某種特定的情境下,誰知道呢?你曾經這麼說過嗎,對他?”
“享受你的約會,”露西爾按滅了手中的煙,準備離開這見瀰漫著煙霧的封閉空間,“幫我向艾德勒女士問聲好,告訴她我期待著向她請教——關於如何馴服福爾摩斯男孩兒們!”
得到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提示後,露西爾決定再在紐約逗留一個整天,然後即可趕回dc,完成這場計劃的下半部分。
她想辦法說服了那個女董事,並且巧妙地透過她向議會的某些人傳遞了一個資訊——克萊爾·安德伍德並不想讓這部法案透過。
謠言像病毒一樣,很快在國會大廈散開來。很快,總統夫妻失和、副總統想要看她丈夫的笑話……甚至是克萊爾根本一早打算好設計陷害弗蘭克·安德伍德,並乾脆取而代之。
傳聞甚囂塵上,直至傳到了總統的耳朵裡。
另外一方面,幕僚長關於摩根夫妻的新一份調查報告也擺到了橢圓辦公室的桌子上。
與所有手握大權的人一樣,弗朗西斯最恨的就是被背叛。或者說,最怕的就是這個。他狠狠地將檔案拍在桌子上,對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妻子吼道,
“你讓我變成了一個笑話!我知道你覺得我欠你的,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為了鞏固我在白宮的地位而做出的犧牲一直都是你心裡的刺!但是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克萊爾?你等不及我完成任期,現在就要取而代之?”
“弗朗西斯,這很荒謬。”相比較起傳聞中的被動方,第一夫人則顯得十分冷靜。
“我知道這些話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以為我不知道有人故意將這些話傳到我耳朵裡,你以為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對危險的警覺就變低了?不,克萊爾,你瞭解我,你知道爬得更高對我來說,就意味著犧牲更多。”
“那你也應該知道是誰在背後做了這件事。”
“露西爾·埃文斯?露西爾·摩根?亞當·摩根?”弗朗西斯冷笑道,“如果你一開始就懷疑露西爾是個騙子,為什麼你沒有直接向我說明?你讓我對她起疑心,你讓我驅逐她,但你從未給過我她究竟在做什麼的實際證據。如果你知道西爾維亞在做什麼,也知道亞當·摩根在做什麼,那麼你就應當能夠推測出露西爾的目的。除非,她也是你們交易中的一個變數。”弗朗西斯站起來,走向妻子面前,
“我知道亞當·摩根已經控制了三十多個席位,我還知道的是,大半年前,從你我連任成功的時候開始,你就已經在接近摩根了。你一方面開始暗自獲取有力的資本支援,一方面開始想著如何抓住我的把柄。可惜,自從你曝光了我父親的那張舊照片,我就將一切收得更謹慎了。現在,你的聲勢還有能掌控的席位都已經水到渠成,刀刃何時向我揮來,似乎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所有關於我野心的推測,沒錯。但這不是你衝我吼叫的理由,你從來都知道我是什麼人。”克萊爾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弗朗西斯,我只有一句話。”
“說出來。”
“我們是利益共同體。任何人如果想擊潰我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拆分。但是,”克萊爾忽然抬起頭,“如果你真的認為時機已經成熟,那麼,就讓我們試試吧,看看究竟是誰能真正在華盛頓呼風喚雨!”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好想寫談戀愛啊(撓牆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兩章啊夥計們!(8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