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我可能要離開A市了。【】”
簡短的訊息，透著極大的信息量。
許清顏看著這一串冷冷涼涼的文字，馬上給陸瑤瑤回撥過去。
陸瑤瑤顯然現在正在電話那頭，等待的電流聲剛響，她便接了。
沒有苦大仇深的沉重，陸瑤瑤的聲音透著故意的輕快。
“怎麼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怎麼還直接給我把電話打過來了？”
“顏顏，你要不要這麼激動緊張啊。”
許清顏倉惶的舔了舔下唇，沒辦法同陸瑤瑤一樣輕鬆，她的情緒複雜到極點。
“為什麼要走？瑤瑤，是因為你家的事情，是麼？”
“我們見一面吧，你能不能見我一下。”
小女人的聲音透著懇求，握著電話的手指不受控制的一個勁一個勁的抖。
“呵，可以啊。”
“我爸那邊……現在已經不怎麼盯我了。”
陸瑤瑤沒有直接回許清顏的問題，但事實就是那樣。
陸家，目前是徹底沒有辦法支撐了。
學校那邊，她也已經辦理了休學手續。
現下她是打算去往國外，學業的話也改在那邊念。
季涼城之前給她說的，可以給她的資助，她沒打算去兌現。
她還有點自己的積蓄，陸家也還沒有“完全”的山窮水盡。
等陸父這邊申請破產，資產清算後，目前的負債，她自己有一個初步的預計，基本是可以還個大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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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還差的……她打算到時候在想辦法。
但不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量，國內，她是不想呆了，她也呆不下去。
她只是個俗人，她不想面對那些同情的，幸災樂禍的眼神。
而白家，她早已不去指望，白若軒，她現在也只想遠離。
“顏顏，那我們在哪見啊？你給我個地點。”
“你應該是說今天碰面吧？我其實就今天還算比較有時間。”
許清顏聽著陸瑤瑤接下來說的內容，收了收飄忽的思緒，快速把話接下來，“今天，就是今天，地點的話，你來定，我都可以。”
“那就以前我們常約的咖啡廳吧，半個小時後見面，我收拾一下這就出門。”
敲定好時間，許清顏也沒有時間再為了她和季涼城的事情兀自的悲春傷秋。
她快速從床上跳下來，手腳麻利的換了衣服，跟著又頗為小心的將兩部電話塞到包裡。
沒辦法，她即便心裡再怎麼想將那部季老爺子給的電話扔了，她也不能真那麼做。
相反，她還得非常違心的將這部電話極其細緻的收好。
距離她和季老爺子的交易，眼看著就要成了。
她不能在這時候，出任何不必要的岔子。
咖啡廳裡，平素裡許清顏和陸瑤瑤常坐的位置。
許清顏一進門，遠遠地就看到陸瑤瑤。
她沒想到，陸瑤瑤會比她先到。
“等很久了麼？”
許清顏快步走過去，小心的向陸瑤瑤問話。
在陸瑤瑤面前，她真覺得自己特別抬不起頭。
“沒有，說好了半小時後見，你看看時間，現在都沒到半小時。”
“顏顏，我們兩個今兒都提前了。”
陸瑤瑤拿起擱在餐桌上的手機，她按亮螢幕，食指在螢幕上顯示時間的位置指了指。
“瑤瑤，你家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啊？”
“是不是比之前還糟糕了？”
許清顏坐到沙發上，咬著牙，說話的時候一臉的小心翼翼。
“說不上吧。”
陸瑤瑤面色如常，說不上有多苦大仇深，說話時輕鬆的遇到……也並不像許清顏腦補的那般勉強。
她很平和，是真的平和那一種。
“之前就是強弩之末在那死撐，現在的話，完全撐不下去了。”
“我已經跟我爸建議，讓他申請破產。”
“他那邊雖然還再拖著沒做，但我想也就是這幾天了。”
陸瑤瑤呷呷嘴角，伸手拿起桌面上擺著的咖啡杯，放到嘴邊小小的抿了一口。
“……”
許清顏聽的心驚膽戰，她呼吸有點滯住。
彼時，她都有點費解，陸瑤瑤到底是怎麼做到可以這樣冷靜的。
為什麼陸瑤瑤一點沒有遷怒她。
許清顏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她的腦子開始混亂，很多情緒很多想法堆積，讓她不知怎樣表達。
“瑤瑤，我……”
“別往自己的身上帶。”
陸瑤瑤瞭然的朝許清顏撇了撇視線，“我家倒了，在本質上真和你沒關係。”
“顏顏，等我到國外了，我會給你聯絡。”
“我們兩個，還是好姐妹，好閨蜜。”
“一輩子的朋友。”
“……”
許清顏被陸瑤瑤講的心裡又酸又堵。
她緊了緊握在包包上的手，在那裡有她特意帶出來的，從季母那要來的支票。
當初，她在要這張支票的時候，其實她就是為了陸家，為了陸瑤瑤要的。
陸家的事，終究因她而起。
她不能，真的因為陸瑤瑤的大度，就把自己摘的乾淨。
只是……
在這會，她突然也很不理解。
她在想她明明已經對季老爺子屈服了。
那麼，季老爺子他到底為什麼還要與陸家為難。
單單的給陸瑤瑤錢，現在其實並不解決根本問題。
眼下的根本問題，還是季老爺子那邊。
她應該跟季老爺子提，對，她要跟季老爺子通話。
趁著後天還沒到，趁著她和季老爺子的交易還沒走到最後，她現下還有可以挾制他的事，她需要那麼做。
“瑤瑤，你等下，我突然想到點事，我打個電話。”
許清顏想到這，立刻拿著包站起身。
咖啡廳外，她翻出電話，給季老爺子撥過去。
“許清顏？”
顯然有點意外，季霆山接了許清顏的來電。
“我要你放了陸家。”
“季老爺子，陸家的事情是你做的，我之前一直沒有跟你提過什麼具體的要求，但現在我要提這個。”
“呵。”
季霆山散淡的笑，“陸家的事，已經箭在弦上，無力回天了。”
“許清顏，從我動陸家的那天起，陸家就註定要亡。”
“如果你想在我這給陸家做爭取，我可以賣你面子，但也只能是平了他們家外面掛著的債，其餘再多的，我沒辦法。”
“……”
許清顏很意外聽到這樣的回覆，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了拳頭。
好半天沒再發出聲音。
“你不滿意？小丫頭，這世上不盡人意的事情多了。”
“還有別的事麼？沒有的話，那就這樣？”
季霆山同季母對待許清顏的態度完全一個樣，如同複製黏貼，如果不是必須，他們都沒有興趣跟許清顏這浪費時間。
許清顏失望的將電話結束通話，腳步沉沉的原路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