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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病倒歸途 (三)

衛病得厲害,除了喝水什麼也吃不下。每當他咳嗽時整個人跟著抖動;每咳嗽一次寒月白的心跟著揪一次,她不停地往他額頭換上涼手巾,用溫水擦拭他的四肢。

為了方便照顧衛,寒月白強搬了客棧廚房裡的小火爐到房間裡熬藥。哪怕郎中說他半月以後會好,她的眼睛始終不離他,生怕一眼沒有看到,他就咽了氣。藥熬好了,她不停地用勺子攪著藥水,讓藥水涼得快些,希望他只喝一碗藥病就好了。她坐到床邊上,抬起他的頭靠到自己肚子上,他非常虛弱,腦袋無力,直往下滑;她只好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另一手用湯匙舀取藥水慢慢地送進他嘴裡,足足花了兩刻時才把藥喂完。

喂好藥,她盤腿坐到他腳邊,期待他服下這碗藥後就奇跡般地好了。

到了夜裡,衛發燒伴著咳嗽,燒得很厲害,兩臉蛋潮紅,全身痠痛;一陣接一陣咳嗽,咳嗽的胸口疼痛,到了深夜突然地驚厥抽搐。握住他不停抽搐的手,她從來沒有這麼驚恐無助過,急得直掉淚。看護他,她一夜未閤眼,到清晨,又困又累,眼皮自動合上,靠著床沿睡著了。她睡也不安心,猛地驚醒過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依然是滾燙的。

“疼,喉嚨疼,水。”衛連多說幾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寒月白倒來水,扶起他的頭,他的頭沉甸甸地倚靠在她胳膊上;他喝完了半碗水,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衛白天清醒點,晚上迷糊,就這麼時好時壞。

“好難受---真是拖累你了。”說完,衛咳嗽---

“你很快會好的。”

病況好點時,衛可憐巴巴地討寒月白的憐惜,想套出解藥的名字。

“以後的小毛小病都會讓我痛苦不堪,”衛說,“以後萬一得個大病,我肯定會被折磨死。我真是倒黴,像個廢物一樣被人照顧。”

店老板悄悄上來,透過門縫窺視,就怕衛死在店裡。寒月白能聽見店老板輕微地呼吸聲。她忽然打開門,店老板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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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白沒給好臉:“你放心,他好著呢!下次來看病人記得帶點禮物。”

店老板像做賊被人發現似的,灰溜溜地走了。

“本王淪落到被這等小人嫌棄!”衛劇烈地咳嗦,肩膀顫動。

寒月白倒來一碗水給衛喝。

“不喝,不喝,病死了算了!”衛推開碗,碗裡的水撒了出來。

接下來,衛拒接喝藥,病情加劇,燒得厲害,自暴自棄給寒月白看。寒月白終於忍不住把赤厝草告訴了他。

寒月白衣不解帶,喂藥,喂稀飯,喂水,累了就趴在桌上眯一會,熬過了一天又一天。不過衛好的比郎中說的慢,在第二十天的清晨,他徹底好轉了。二十天的傷寒讓他變得消瘦,面頰凹陷,眼睛瘦得炯炯有神,比以前更大了。他凝視屋頂,感到全身輕鬆,腦袋也不再裂開般疼,只是還有些乏力。

“寒月白。”衛輕輕叫道,沒有得到回應;他翻個身,臉朝門,原來寒月白就坐在他腳那頭的地上,頭枕著床沿睡著了。凌亂的髮絲蓋在她的臉頰上,眉頭輕蹙,嘴唇微微地撅起,彷彿睡夢中也擔心著他。他一點點坐起,非常感動,伸手輕輕地撥開她的亂髮,第一次仔細地看著她的臉:下巴小巧,眉毛娟秀,臉蛋如同水蜜桃般飽滿,雖不是絕代佳人,但也清妍秀麗,瞧著,瞧著,他不知道他的目光裡多了份柔情。

“喔喔喔---”鎮上的公雞打鳴了。寒月白被吵醒了,睡眼迷離,站起來,夢遊似的朝門口走:“你要方便?我去叫夥計來。”

衛總在公雞打鳴時起來方便,寒月白就去叫夥計扶著他去茅廁。

“我不要方便,你回來。”

“哦---那你要喝水嗎?”寒月白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揉揉眼睛。

“我病好了,沒事了,你坐下。”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又改握她的手,拉她坐到床上。

寒月白這時才猛然清醒過來,摸了摸他額頭,開心地說:“你好了!”

“當然好了,還不好的話,你要累垮了。”衛掀開被子要下地。

寒月白拿過靴子,蹲下,要給衛穿上。

“我自己來吧,這些天辛苦你了。”衛穿好靴子,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我這一病耽誤了不少行程,得抓緊趕路了。”

衛打算當天就走,寒月白說他大病初愈,不宜馬上趕路,她也有些疲倦,想好好歇息下,明天再走。

“我真是病糊塗了,自己好了,卻忘記照顧我的你。”衛拍拍腦門,歉意地笑道。

晚上,寒月白跟店老板要了間房,就在衛對面,她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覺了。

早上倆人同時開門出來,衛先揚起微笑向她示以問候。結了賬,小夥計開啟客棧大門,去牽馬。他們跨出門檻,一股寒風撲面。小鎮昨夜一下了一場大雪,到處鋪蓋著厚厚的雪,銀色世界,白得刺眼。寒月白開心地像個小孩,一腳一腳地踩到雪上,留下一個一個坑;她捧起雪撒向空中,捏個雪球砸到衛身上。衛也捏起雪球和她互砸,玩得不亦樂乎。小夥計牽馬出來,包袱、揹簍都已經掛到馬背上,小夥計這段日子從她這得了不少好處。他們騎上馬穿行在一條貫穿鎮子的街上,街兩邊的店鋪門都未開。她故意讓自己的馬走得慢些,這樣她能時時地從後面偷瞄他。

“他的側臉都這麼英俊,神采奕奕。”寒月白心中暗忖,笑意情不自禁地盪漾在臉上,“不知道他娶親了沒有,沒有,肯定沒有的。如果翊城找不到鳳血珠,我就得到別處去找,萬一我離開期間他喜歡上了別的姑娘,怎麼辦!馬兒,馬兒你走慢些,願茫茫世界無界,遙遙天涯無涯,就算每天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也是幸福的。他到底成親了沒?寒月白!你這樣想對不起師傅,好丟臉!”

“丟臉!”寒月白不由地罵了自己。

衛扭過臉,問:“什麼?什麼丟臉?”

“哦---我突然想起在客棧裡沒有經過人家的同意就倒了人家的茶喝。”

接下來的天氣都挺的好,偶有小雪,他們走出平州順利到達經臨江。臨江是衛的封地,他琢磨著是否讓臨江府的守備軍護送,想想還是作罷;他好像喜歡上了與寒月白並肩騎馬,有說有笑的這種似行走江湖的感覺。越往南走河流湖泊就越多,頻頻地乘船渡河,她好喜歡,像是上癮了似的,走一段路就問他前面要過河嗎?要坐船嗎?

臨江桃葉渡口,大河很寬,等渡河的人很多,平底大躉船剛剛離開,所以他們得等大躉船回來。寒月白肚子餓了,渡口邊有間茅草搭建的食肆,他們要了兩碗面,衛吩咐店家給她多放豬肉臊子。她早早地抽出了竹筒裡的筷子,握在手裡,盯著燒面的廚子,望眼欲穿。可是廚子第一碗燒的是給衛的。衛也餓了,夾起麵條,吹散熱氣,呼嚕呼嚕地吸進口中。他吃得香,她看得饞。她那碗終於燒好了,店家慢吞吞地端上桌。她迫不及待地開始吃。店家端上面,轉身收拾其他各桌上的碗筷,動作遲緩。店家是個駝背瘦小約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的脖子也有點問題,跟落枕似的歪在那裡。

出鳳凰鎮開始,路途上寒月白也向路人甲、乙、丙、丁打聽過鳳血珠,她好像運氣不好,問的人都不清楚。衛從來沒打聽過。

熱乎乎的麵條好像喚起了衛對鳳血珠的記憶,他隨口問:“店家,你聽說過鳳血珠嗎?”

“鳳血珠---好像是雲燕國的國寶。”店家扭過頭說。

寒月白蹦起來,嘴裡含著麵條,往後一腳踢開凳子,跑到店家身邊,抓著他的手,激動到語無倫次:“雲燕國---店家---什麼雲燕國?!店家---鳳血珠---你知道?!”

衛趕緊放下筷子,請店家坐下,好好給他們講講鳳血珠的事情。店家原來是雲州人,就住在雲州城裡。(雲州原為雲燕國帝都,現在歸屬南安)十七年前,雲燕國被北由滅國之後,他舉家遷到臨江,一直賣麵條小吃為生。三十五年前,雲州府和周邊幾個州大旱,雲州府的護城河,酈河乾枯,鳳血珠露出河床,終見天日。發現鳳血珠的人將鳳血珠獻給雲燕皇帝赭。後來皇后難產,在燕族人的幫助下,皇后平安生下公主。赭將鳳血珠交給了燕族人守護。再後來,雲燕滅國,燕族人被北由軍殺了不少,燕族也發生了內訌,鳳血珠被一個年輕的燕族人帶著逃走了,兵荒馬亂,去向不明。

知道了鳳血珠在某個人身上總比珠沉大海來的有希望,燕族人帶著鳳血珠逃走,肯定是往南逃了,寒月白心中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大躉船來了,他們隨著人群,牽馬上船。兩個船伕分別負責一側,賣力地撐船。陣陣寒風吹起層層波紋,波紋盪漾,粼粼閃光;兩隻白鷺悠閒自若,輕扇翅膀貼著河面,朝河對岸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