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從來不是只練單刀，練的是雙刀。
而這雙刀的另一把刀，隱於最深處，在最關鍵的時候打出最致命的攻擊。
沒人能說宮本斷橋卑鄙，比賽中他藏了一手，打一個出其不意，若是因此獲得勝利，那他就擔得起這樣的勝利。
林峰看著他已經有些彎曲的腿，，和傷口又爆開的肩膀，知道這一招算不上所謂的暗招。
倒下的時候他已經扭傷了腿，證明他不是故意倒下迷惑言燴。
可能是信念，可能是不服輸，可能是其他的什麼，他終究拖著傷勢再站了起來。
他又有些擔心地看向言燴，他心中甚至出現了一絲言燴就此認輸的感想。
已經打的很好了，宮本斷橋的實力很強大，輸給他不丟人，言燴已經讓很多人看到了純陽劍氣的威力。
他擔心的是再打下去，言燴會真的廢掉，再也提不了劍，握不了拳。
喬維淵和齋藤一心的比賽，廢了齋藤一心，喬維淵也受了很重的傷。
雖然以現在的醫學，齋藤一心的手指能接回來，但肯定不會和以前一樣靈活，對一個用刀之人來說，那基本是廢了。
宮本斷橋這場比賽即使能獲勝，恐怕也要成半個廢人。
強行運功躍起已經扭傷的腳，很可能留下永久性的傷病。
而十指連心，左手用枯竭的功力攻擊，已經骨折的右手傷勢也會加重。
言燴的虎口震裂，身上有很多不大不小的傷痕。
勉力再打，也不會討好到哪兒去。
雖然兩人真正認識不過半年，但他知道他這個師弟，不僅因為師父曾經提起，也因為言燴很容易讓人看見到底。
師弟很好，但倔強，絕不可能就此認輸。
言燴半跪在地上，本來挽成道髻的頭髮，披散下來，在他臉上，顯得有些落魄。
他盯著那只手刀，眼中透露著決然。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用流燁劍。
靠著流燁劍的靈動，那不顧一切的攻勢，來接下宮本斷橋的天叢。
他腳下猛地發力，讓自己也撞向宮本斷橋。
說撞向不準確，他的狀態更像是被腳上的力量反衝跌向宮本斷橋。
宮本斷橋的天叢，卻繞過了言燴的流燁劍。
斬向言燴的脖子。
這一招很可能取了言燴的性命。
言燴已經出招，還來得及去防禦嗎？
他的雙指卻繞了回來，指劍橫擊，彈開了天叢。
刀氣擦到了他的肩膀，擦出了一片紅腫。
而宮本斷橋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也可能是他再沒有力氣站著了。
他的眉心倒向了言燴的指尖。
言燴強行收回劍氣，一口鮮血灑在了宮本斷橋的背上，也有些點滴落在了場地上。
即使這樣，言燴還是勉力接住了宮本斷橋。
臺下鴉雀無聲。
即使言燴沒來得及收回劍氣，也不能算他殺人，宮本斷橋是自己倒上去的。
雖然法律上可能會判言燴過失殺人罪，但大會應該不會取消他的資格。
這多雙武者的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宮本斷橋想要殺他，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顧任由他撞上。
在場的武者，可能大部分人手上都有那麼一兩條性命，對殺人並不是多麼牴觸。
然而言燴卻選擇自逆功力，寧可經脈破碎也要救他。
這是菩薩心腸，還是一種愚蠢呢？
然而，他還是獲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臺下響起了掌聲。
畢竟，仁劍。
在裁判還沒來得及宣佈完比賽結果，林峰衝上了臺上。
他扶住言燴，有些責怪道：“不要命了你！”
“師兄！我贏了！”言燴嘿嘿笑道，言語中帶著些許得意和驕傲。
“您先幫宮本斷橋看吧，他傷的比我重多了。”說完這句話，言燴也暈了過去。
林峰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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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燴悠悠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在臺上。
而林峰流著汗，將手放在宮本斷橋的手腕上。
“你醒了？”宮本斷橋感覺到了異動，轉頭看向言燴。
他的眼睛卻不聚焦在言燴身上，而是眼神渙散地看向別處。
“嗯。”言燴應道，覺得他眼睛有些奇怪，卻沒有開口問，而是問林峰道，“師兄，他的傷勢……”
“你好好躺著，我在他丟不了命。”林峰粗暴地打斷了他。
言燴趕緊點頭應是。
“我並不是想取你的命。”宮本斷橋又開口道。
言燴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不在意道：“沒事，我相信你。”
“我的眼睛，沒辦法……”宮本斷橋神色有些黯淡。
“眼睛？”言燴聽聞聚精看去，他有一絲不好地預感，“你的眼睛難道？”
“我再站起來的時候，就看不見了……”宮本斷橋回道，“我只能隱約感覺你在的位置，砍你身上哪兒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對不起啊。”
“師兄！”言燴有些激動地想做起來，卻被一道柔和的劍氣壓下。
“好好躺著！”林峰揚手對他說道，“他的眼睛，我也無能為力。”
“他勉力站起來的時候，血液壓迫了神經，很可能是永久性的失明，我救不回來了。”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言燴和宮本斷橋一戰，已經對他生出一絲敬意，卻沒想到他可能徹底失明。
“沒事，大不了我以後練練心劍和盲劍。”宮本斷橋顯得很豁達，“輸給你我也無憾，起碼我盡力了，這次大會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光輝的時候了。”
“何必。”林峰說道。
剛才幫宮本斷橋治療的時候，透過內視他已經知道宮本斷橋的經脈情況了。
本來就脆弱的經脈，早已經不起他的折騰，他勉力打出最後一刀，讓經脈徹底破碎。
可能宮本斷橋的武學生涯，到此完結。
林峰雖然盡力修補，但也只能讓他成為一個普通的武者活下去。
“我不後悔。”宮本斷橋說道。
林峰嘆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