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顏世燁，淡淡說道：“來的人既然已過天問，那麼……”
“我們就可以等死了？”
“……我很懷疑你真的是他的後代，愛接話，嘴還一樣的欠。”說完，項鐵羽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運功修行。
“死前還修行，也算是別緻。”
“最多一個時辰的時間，那人就來了，難道您還指望在這時間內到達天啟？”
“您說真有地獄嗎？黃泉路上兩個人也倒是不寂寞”
“前幾日還向丁裕嘉借了二十兩銀子，怕是還不上了。”
“從升州到晉，三萬兩千里，又是寒冬，起碼要一月之久。”
“這月的信還沒有給爹孃寄去，我死的訊息也不知能瞞他們多久。”顏世燁絮絮叨叨著不著邊際的話，眼神飄忽遠去。
………………
夏府。
“你確定鐵羽能救他？”邱天華舉起茶杯，把杯中連茶帶水一飲而盡。
“確定。”夏澤安一臉心疼地看著這位猶如牛嚼牡丹的人糟蹋著他的冬日貢茶。
“可是鐵羽只有化天，若天陵門派出達到天啟的人……”邱天華砸了砸嘴，說道：“你這什麼破茶！堂堂將軍府就這點東西？”
夏澤安忍無可忍，怒吼道：“整個升州冬季不產茶，除了陛下那兒，就剩我這點貢茶了，給你這種莽夫喝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若是鐵羽不行，我早就親自出手，用得著你來提醒？！”
“一把年紀了整天無所事事，問完了就趕緊滾！！”
“別動氣啊，生氣容易傷肝……”邱天華眯了眯眼睛，正色道：“我知道鐵羽當年以天擇打敗了化天，可天問和化天的差距，豈是憑天資就能跨越的。”
“誰和你說他當年是天擇？”
“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只有天擇的。”
“那是你看見的時候，你記得當時他回自己的營帳待了一盞茶的功夫是吧？”
“那又如何？”
“一盞茶，足夠讓他破境了。”
“你越老越瘋嗎？一盞茶破一境？”
………………
三百多裡，有多長？
可能需要快馬半日，可能需要徒步三日，而顏世燁面前之人只用了半個時辰。
從項鐵羽坐下開始，正好過了半個時辰。
“葉廖週參見保國公。”
“沒想到袁泓沁會派你過來，天問大圓滿，他也是捨得。”項鐵羽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說道。
“先生這話何意？刺殺顏公子是我一人所為，和袁先生有何關係。”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世燁，你記住這個人，天陵門中有一暗門，他就是暗門的門主。”項鐵羽對著顏世燁說道。
“先生讓我記住他是要我變成厲鬼後來找他索命?”顏世燁回道。
“呵呵，我只是讓你明白，天陵門才是你最大的敵人。”說完項鐵羽站了起來，看向了葉廖週，說道：“希望你們暗門有人能接替你的位子。”
“不勞國公爺費心。”葉廖週拱了拱手，“國公爺的傳說我是聽著長大的，您當年以天擇越境打敗化天，讓我一直很敬佩，然而先生應該明白化天和天問之間的差距。”
“化天當然打不過天問，但是天問對天問，就不一定了。”
項鐵羽突然有了一絲變化，本淡雅的氣質被一種自傲所取代。
葉廖週默然不語，他已經感受到項鐵羽散發出的境界，良久嘆道：“原來先生這麼多年都隱藏著自己的實力。”
而顏世燁也十分震驚，不過想法卻和葉廖週一樣。
“呵，”項鐵羽略帶譏諷看著葉廖週，“當年你們都以為我是近天，你們錯了；現在你以為我隱藏了實力，你還是錯了。”
“你本可以更快追上我們的，但你很自負，總認為一切在你的掌控中，我們肯定逃不走。”
“你不應該給我半個時辰的。”
……………………
“你可知為何殷臻一定要把鐵羽帶到軍中？他的軍事才能並不出眾，充其量也就是略有資質。”夏澤安說道。
“我哪知他的想法？反正他的決定從未錯過。”
“因為鐵羽的修行資質，無人可比。”
“無人可比？蠻禿子和魘也比不過？濁巫族呢？”
“連殷臻也比不過。”
“吸—”邱天華喝了口茶水，良久道：“今日就喝了你一杯茶，你至於糊弄我嗎？”
“唉，你還是不信。”夏澤安扶住前額，顯得很無奈，“這麼和你說吧，鐵羽當年從天啟到近天，用了三月，然後他廢了自己得全部功力，重頭修行，兩天就修復好了經脈，隨後再三月又到了近天。”
“照你這麼說，鐵羽根本就是個怪物。”
“當年殷臻和我說了以後，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根本不信，直到他把鐵羽叫到我面前給我演示了一遍，我才相信。”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鐵羽一直修行，他的境界豈不是早該比殷臻高了？”
“殷臻的境界不是靠修行能到的，和你說了你也不懂。鐵羽若一直修行，誰也不知道他能到什麼境界，但他並不會這麼做。”
“這又是為何？”
“我問你，凡人需要靠努力去追上天才，天才需要去努力來統治凡人，那怪物呢？他們只需要隨隨便便就能超越這兩種人，那他們為何還要去努力？”
……………………
“先生是什麼意思？”葉廖週問道。
“你不用懂，因為等會你就要死了，問問閻王吧。”
“先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今年四十有二，雖然和先生一樣只是天問初境，但我在此境界已近十年了。”
“和我說你年齡，想證明自己的資質？呵，十年未進一步，你果然是個蠢貨。”
“先生此話說的可太失儒雅了。”
“我對死人和蠢貨一向沒什麼耐心，你兩個全佔了。”
葉廖週不在言語，屏氣凝神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世燁，看清楚了。”項鐵羽話鋒一轉，對著顏世燁招了招手。
“啊？啊！學生知道了。”顏世燁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應道。
王洛練的是星河法，氣勢磅礴，舉手就能揮出萬千星辰。
而葉廖週練的卻是陰暗的功法，因為天陵門的暗門，專門處理暗處的事情。
他周身籠罩著黑氣，這層黑氣有看上去十分粘稠，叫做黑水更為恰當。
“暝煌訣？怪不得袁泓沁要殺盡濁巫族。”項鐵羽開口道。
葉廖週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舉拳直接攻了上來。
王洛用掌，他用的是拳。
拳頭本應正大光明，出招更是直來直去。
但葉廖週的拳，讓人只能聯想到黑暗。
單拳打響了升州國的傳奇。
一滴鮮血流落在地，開成梅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