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說完話，等了一會兒。
“沒想到，你能這麼果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
林峰看見了突然出現的玄德大帝，回道：“還是以這個形象？”
“這樣不顯得親近嗎……”玄德大帝說著往下一坐，他身後憑空出現了一把龍椅。
“我給你完美人生你不要，我給你為所欲為你也不要，”玄德大帝坐下後繼續道，“你到底要什麼？”
“我只想回去。”林峰說道。
“回去？”玄德大帝微微挑眉，“回去面對你本來悲慘的人生？”
“為何說悲慘？”林峰迴道。
“你的記憶，我全部看過了，”玄德大帝說道，“八歲被送入少林學武，前六年過的還不錯，經常你母親會帶著弟弟來看你，偶爾你的朋友也會來找你，但是你十四歲母親病故後，你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弟弟突然被送到某個封閉的地方，不能來看你；而你父親自從你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上過嵩山，甚至你每年回家一次，他往往都是有事不在家；而你的那兩個姓丁的朋友，修煉功法到了最關鍵的幾年，他們的師父勒令他們待在他身邊，不準亂跑。所以說那幾年是你最孤獨的時候，陪著你的只有你師兄和你師父，人在孤獨的時候很容易對陪伴自己的人產生依賴感，也就是那幾年他們兩人變成了如同你親人一般的存在。”
“十四歲母親去世，你甚至連屍體都沒見到，直接被火化了，你母親在這世間剩下的唯一痕跡，就是那裝滿骨灰的盒子。”
“你大聲地責問父親為什麼不等你回來就將母親火化，但你得到的只有沉默，從那時起你們父子倆出現了隔閡。”
“幸好那時候還有你師父和師兄陪著你。”
“當然這樣的幸好，還沒過個兩年，在你十六歲那年，你的師父也死去了。”
“從那以後你變得越來越孤僻，除了你師兄和那兩個朋友，你基本不和人交流。”
“十八歲，你和師兄被人逐出少林，往後的四年，你走遍大江南北，拜訪名師，學萬家功，就為了報仇，不僅為了你師兄也為了你自己，但少林還是太強大了，最後靠著你父親分給你的那三成功力，你才能來去自如，傷到貞永，並殺了一些他的爪牙，然而那終究不是你的功力，你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二十二歲那年，你回到家中，本以為能靠著你父親這次藉助功力，消除隔閡，但未曾想到你失去了第二個至親，是你的弟弟。”
“他被你父親送去的是類似軍營的地方，這也和你後來會選擇當兵是一個原因吧，軍營是不會招十八歲以下的人，但你父親總是個有辦法的人，他送你弟弟去的地方，可比軍營殘酷多了。”
“直到今日，你依舊不明白你父親利用你弟弟參與了什麼計劃，哪怕你後來進了軍隊中也查不到，因為你父親的安全等級太高了。”
“但你知道，你父親是利用你弟弟的命換來的上位，甚至可能搭上了你母親的命。”
“那時候你父親不到五十，想要往上爬有一種很便捷的方式，聯姻。”
“聽上去好像有些奇怪，快五十的人還能透過聯姻來獲得政治上的支援？然而當時你不過十四，你弟弟也才十二，不可能讓你們去聯姻，你父親本有婚配，實話實話，他很重視你，如果無端和你母親離婚，他可能會徹底失去你，那麼要想完成聯姻，有什麼辦法呢？”
“讓你母親死掉，當然最好是以某種病去世，看上去像自然死亡，但你父親是個很謹慎的人，哪怕他給你母親喂的藥根本查不出來，他也選擇在你回來之前將你母親的屍體火化，防止你能看出一絲半毫。”
“這是你弟弟告訴你的真相，也是這麼多年一直信以為真的真相。”
“啊對，我漏了一段，你十九歲的那一段。”
“十九歲你遇見了你的初戀，孫慧兒，她算是第二個影響你最深的女人了，那年她十八，你十九，你們從相識到相戀，從一開始的青澀到熱烈，同居一段時間以後你們甚至有了結婚的想法，你也想著不去復仇了，就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吧，然而那時候你們才不到二十歲。”
“初戀總是美好的，但破滅的也很快，幾個月的同居你們之間因為瑣事暴露的矛盾越來越多，終於在一次大吵之後，你們徹底分手了。”
“不過一年的時間，這一切好像做夢般，你又失去了一切。”
“回到二十二歲，你一次次地從你父親手下被打敗，你太清楚自己不可能勝過他，所以你發誓要讓他所圖謀的一切變成泡影，你召集人手，從社會最底層，最不被人在乎的人中選擇你的助手，因為這樣的人才會對你更忠誠，最終你辦到了，你父親再也坐不上那個位置，他也娶不了那個能讓他平步青雲的人。”
“你很想知道當年一同謀害你弟弟的還有哪些人，所以你在二十三歲那年加入了軍隊，但整整兩年過去一無所獲，在二十五歲那年，心灰意冷的你徹底脫離了武界，變成了一家燒烤店的老闆。”
“你不知道未來幾許，也不在乎，能過一天是一天，切斷了和以前所有朋友的聯絡，按著平常人般買房買車，卻從未想過是否要結婚，因為你心中還放不下孫慧兒。”
林峰一直靜靜地聽著他的敘述，見他停下才開口道：“所以你覺得我的一生很悲慘？”
“不然呢？最近你甚至發現了自己的師兄很可能是謀害自己的人，眾叛親離，還不夠慘？”玄德大帝說道。
“你只在我的記憶中看見了不好的一面，那些美好你卻未曾提起。”林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美好？”玄德大帝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如果說你的人生是一本書的話，那可能每頁都寫滿了可悲。”
“你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