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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故人重逢

艾倫走出城主府外,舉目四望,不禁為眼前所見到的景象感到大為驚駭。

那些城防軍的士兵們,或者說,那些曾經的聖殿騎士團騎士們,有些人看上去一個個是呆若木雞,有的人更是直接是跪在地上暈了過去,還有不少人正哀嚎大哭不已,場面是一片混亂。

小城的居民亦是如此,到處是患得患失,六神無主的人們,奔走慌亂的人群,以及四處彌散著撕心裂肺的慘叫,痛徹心扉的嚎啕大哭,更有不少人已經被折騰得徹底瘋掉。遠遠望去,人們正瘋狂地從城門口逃離。

失樂園從此是消失了,然而,貝爾格萊德也是徹底崩潰了...

突然有一個瞬間,艾倫感到有些心痛,若是不殺掉那個變態血族,或許這裡的居民們會永遠以為自己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著...

自己這麼做,真的對了嗎?...

而就在此時,艾倫面前,突然有一名白衣男子靜靜地向他走來。

剎那間,塵封在多年以前記憶裡的許多東西一下子被翻騰了出來。當然,還有那個為了保護自己被利刃傷及心臟,痛苦倒地的少女...

浮生若夢,恍如隔世...

“是你!?”艾倫震驚道。即便當年他不過十二歲,然而,那是改變他一生的一天,他又怎麼可能會忘記!?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此人!?

“好久不見了。”丹尼爾緩步走來,笑容溫和如陽光一般,他微笑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艾倫驚愕間,十分警惕道,畢竟他們曾經是敵人,並且還有過生死相搏。甚至若非是眼前此人,當年黑幕邊緣的那一戰,伊迪絲也絕不會受傷。

“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可不是你的敵人。”丹尼爾彷彿是看出了艾倫的情緒,他無所謂地笑笑道:“我是來殺科雷茲的,哦,就是你剛剛殺掉的那個傢伙。”

“那一滴精血是你的!?”艾倫恍然道,瞬間,他的心情立刻變得十分復雜,那時候他的脊椎都已經斷了,絕望地以為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在劫難逃了。突然被這一滴精血所救,不得不說,當時差點是喜極而泣,對搭救之人更是感恩戴德。思念至此,艾倫隨即又立刻反問道:“你之前一直遠遠地觀察著!?”

丹尼爾既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繼續道:“我的血脈能力的作用範圍比那個瘋子大得多了,我之前一直在想著怎麼在不接近他的情況下,殺了他。沒想到,我發現了你,而且還感知到你和科雷茲動手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艾倫疑惑萬千道。

“因為我的感知觸控到了一片空白,我猜也就只能是你了。”丹尼爾笑笑道,語氣十分溫和。

“你為什麼要殺他?”艾倫反問道,隨即他突然想到這個叫科雷茲的瘋子亦是一身白衣的裝扮,立刻反應道:“那家夥是你們曼陀羅氏族的成員!”

丹尼爾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表示承認。

“你們曼陀羅氏族淨出這等貨色!”艾倫大怒道,話一出口,他轉念又是想起,丹尼爾可是才剛剛救了自己,自己可是連一句謝謝都沒給對方。

“唉...這又不能怪我咯...”丹尼爾兩手一攤,無奈苦笑道:“像我,我就很懶,也不喜歡和人打架。”

“你們拖了四十多年才來處理此事,實在是...”艾倫為之氣結,憤憤道。

“額...誰會想來搭理這個神經病咯?是我自己想要來殺他的。”丹尼爾有些無所謂地解釋道,他似乎並不在意艾倫的語氣仍舊有些不善。

“不是你們曼陀羅氏族的命令?那你又是為了什麼?”艾倫驚訝道,隨著丹尼爾的解釋,艾倫有些開始放鬆對丹尼爾的戒備,他發現對方似乎還是挺和善的,對自己不光是有救命之恩,更是一點敵意都沒有,甚至願意和自己耐心溝通。

“還不是因為亞歷山大親王殿下的命令,他下令要求我去調查最近帝國境內發生的一場血禍事件。”丹尼爾無奈道,顯然他似乎一點都不想接這個任務,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道:“四十多年前,我曾經拜託科雷茲幫我刪掉了一段記憶,我依稀記得似乎可能有關,所以我便一路找來了。”

“什麼!?”艾倫聽聞丹尼爾的解釋不由得大感意外,這還真的扯上了一個多月前的血禍事件了!?

“那你現在想起來了嗎?能告訴我麼?”艾倫懇切道,他此時非常希望有答案,哪怕僅僅只是線索也好。

“我以前所在的另一個氏族的一段記憶,你是不會有興趣的。”丹尼爾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勉強,然後,他擺了擺手,又道:“其實沒有任何直接關聯,也就不過只是我的個人猜測罷了。”說完之後,丹尼爾便再不言語了。

“另一個氏族?還能更換氏族?”艾倫瞠目結舌,他之前可是聞所未聞,看來他對血族的瞭解仍舊是遠遠不夠。

“唉...算了,不提了。科雷茲的屍體還在吧?我去取點精血,日後回去氏族順便報告一下。”丹尼爾卻是不想再繼續之前的話題,溫和回道。

艾倫正欲多問,卻見凱文和蒂娜竟是相繼趕到城主府。

丹尼爾似乎也不想再談及更多了,他緩步走到艾倫身側,小聲耳語道:“葉卡捷琳娜女王在一個多月前甦醒了,現在正滿世界地找你呢...”然後,丹尼爾一句話說完便翩翩然朝著城主府內走去。

留下一個驚得目瞪口呆的艾倫,關於葉卡捷琳娜女王,他曾經聽到喬治提過一嘴,以喬治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提及那個女人,破天荒一般地大呼惹不起。當時可是嚇得艾倫直冒冷汗。那是伊迪絲的母親...看來麻煩終究還是要來了...

“艾倫!你沒事吧!?”蒂娜一個箭步撲了上來。

“太好了!”凱文看上去滿身是傷,但他卻也是十分激動。

“你們都怎麼樣了?”艾倫也是第一時間關心道。

“唉...就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真實的夢...”蒂娜有些艱難道。顯然這場夢並不美好。

他們兩人在科雷茲死後不久,原先的記憶便是迅速迴歸,而他們在被修改記憶的這段時間裡的所作所為,他們基本上也都還記得。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很久很真實的夢,夢裡的自己做了什麼都不感到意外,就是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只不過,這遠比一般的夢要清晰得多。但願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段被修改記憶的經歷會如同夢境一般,漸漸被淡忘。

“你看什麼看!?還真想結婚不成!?”蒂娜被看得有點臉紅。

凱文卻是話不多,有些沉默,不過他一隻大手放在艾倫肩膀上,道:“多虧你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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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有盡而意無窮,一切盡在不言中...

蒂娜並沒有親眼目睹艾倫的戰鬥,所以對他是血族的身份並不瞭解。威廉在狂化之後失去意識,自然也是不得而知。三人當中唯有凱文是知情的。只不過此時此刻,沒有人會關心這麼多,包括為何艾倫能夠免疫記憶操控,眾人心中多多少少會是有些好奇,但方才脫困甦醒,誰會關心這些細枝末節呢?更何況,若非艾倫,一群人全都得迷失在這失樂園裡,永遠無法離開了。

“威廉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吧?”艾倫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問道。

“嗯...”

“其實,我比你們早一些知道,就在我們來的路上。我只能說,他沒有惡意,他也是十分可憐的。至於剩下的,還是等他自己開口吧...”艾倫解釋道。有些事,還是交給當事人自己處理比較好。

“他現在人在哪裡?”

“和地下的一些倖存的聖殿騎士在一起,之前仍舊昏迷不醒。不過,我相信他很快就會趕來找我們了。”艾倫肯定道,關於狼人的恢復力這一點上,他自覺有一定的把握。

“剛剛那個銀髮男子是?...與你認識?”凱文突然問道,他們來的第一時間便發現和艾倫交談的丹尼爾。

“一個故人。”艾倫顯然不能說太多,只是簡短道:“他救了我一命,沒有他,我殺不了那個變態血族。”

“那豈不是朋友?叫出來大家認識一下啊。”蒂娜高興道。

“那人很強,我從遠處就感受到了。”凱文卻是道。

“唉...算了,不是一路人。”艾倫搖頭苦笑道。

於是,三人拋開這個話題,看著眼前小城內已然徹底混亂癲狂的人們,心中均是無奈。這座歷史悠久的邊境小城已經算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