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天邊, 一輪紅日漸漸隱沒海天相接的地。
那如血般的夕陽。猩紅的顏色,一如灑滿港口黑手黨大廈口的鮮血那樣。
黑壓壓的一片全副武裝的黑衣大漢們手持各種武器,將以港口黑手黨大廈為中心的周邊街區全部包圍起來, 別說水洩不通了,就連只鳥都別想飛進來。
然而,就在這嚴密的包圍下,仍有一個穿著藍黑色和服的青穿過了層層封鎖來到了港口黑手黨大廈前。
咔噠——
伴隨著指尖下的地面塌陷的音, 原本正蹲在地上用手輕撫已經乾涸了的血跡的中原中也,緩緩地抬起了自的眼眸。
你什人?
看著站在距離自幾米外的青, 中原中也音冰冷的。
能夠穿過港口黑手黨的層層封鎖來到這裡, 並且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敵人?
還……
回答我。
中原中也慢慢地站起身, 然後瞬間出現在了青身後, 在空中扭轉自的身體, 對著青的腦袋就一腳橫掃。
不過, 對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中原中也的攻擊。在中原中也的掃腿裹挾著勁風朝他襲去的瞬間,側身一閃躲開了中原中也橫掃不說,還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中原中也的腳腕,讓他暫時失去了下一個作的機會。
你就中原中也吧。
青抬起, 對上了一雙顏色和自極為相似卻又大不相同的眼眸。
不要誤會。
我來和你談一談……關你們死去的首領太宰治的事情的。
他鬆開抓著中原中也腳腕的手, 一個後跳與中原中也拉開了距離, 然後偏看向了地上的血跡, 一雙冰藍色的眸子中,充滿了作為神的悲憐。
還來遲了一步啊……
透過彼岸來到太宰治生前所在界的夜鬥收回視線, 微微偏躲過了中原中也的飛踢。
帶起的勁風撩起了他的衣發,露出了他有些發紫的脖頸皮膚。夜鬥側過身,望著正背對著他,慢慢從地上站起的中原中也, 了自的嘴唇。
我要說你們首領沒有死,你不願意坐下來和我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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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港口黑手黨首領大樓最底層的,一個在規劃上並不存在的樓層。
空曠的大廳中,現在正被一個巨大的培養罐所佔據。
神明從人類的願望中誕生出來,只要還有被人需要的一天,便永遠不會死去。即便為意外失去了生命,也會再次為願望而轉生,以換代的式重迴歸人間。
咒靈雖然從人類負面情緒的累積和混雜中誕生出來的會對人類造成危害的詛咒,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其實和從人類願望中誕生出來的神明並沒有什兩樣。
和中原中也一起站在培養罐前看著什的夜鬥地抬起手,輕輕地放在了面前培養罐的玻璃壁上。
從培養罐中的營養液裡散發出來的藍色光華倒映在他們的眼中,在黑暗的地下顯得十分明亮。
人的靈魂外包裹著肉|體,無論何時靈魂都在肉|體之前……所以只要靈魂不滅,那即便肉|體死亡,也只不過一個生命的重開始。
他的身體雖然已經死亡,但靈魂卻很幸運的在進入彼岸前,被另外一個界看中,成了‘天’維護界平衡的造物候選靈魂之一。
但……光現在這樣還還遠遠不夠。
夜鬥說這的時候,停下來頓了一下。
他慢慢地收回了自放在培養罐玻璃壁上的手,然後轉身走到了旁邊擺放器材的桌子前,從托盤裡拿了一把手術刀出來。
為在他靈魂所在的那個界,人類的力量本就已經遠超過咒靈,再加上時不時的會有神明下凡來處理妖魔,一旦他的靈魂從眾多候選人中脫穎而出,成了天為了彌補人類一力量過強而為咒靈一創造出來的為對抗人類的‘王’,那他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所有人圍攻的物件,包括和他同一陣營的那些詛咒們。
所以……
你想說什?
中原中也轉過身,接下了突然停頓下來不再往後說的夜鬥的話。
正上下拋擲著手中手術刀的夜鬥聽到他的音,一把抓住了下落的手術刀刀柄,將它插在了桌子上。然後抬起眼眸,凝視著中原中也的眼睛,認真的。
我們來造神吧,中原中也。
什?
中原中也瞪大了雙眼,音裡滿不可思議。
你沒有說錯?
他像有些不敢相信自的耳朵。
本就沒有舒展開的眉,也此皺得更深了一些。
造神?
中原中也又重複了一遍夜鬥剛剛話中的關鍵。想要再確認一下,夜鬥不在和他開玩笑。
沒錯。
而夜鬥也沒有和中原中也賣關子,直接點給了中原中也一個肯定——他並沒有聽錯。
就造神。
夜鬥用手指了指自,然後繼續說。
我剛剛也和你說了——神明從人類的願望中誕生出來的。只要還有被人需要的一天,便永遠不會死去。即便為意外失去了生命,也會再次為願望而轉生,以換代的式重迴歸人間。
而咒靈,雖然從人類負面情緒的累積和混雜中誕生出來的會對人類造成危害的詛咒,可他們從某種某來說,其實和從人類願望的累積中誕生出來的神明沒有什兩樣。特別古往今來,一直被稱作最強詛咒的“愛”。
它與產生神明的願望相對應的。“愛”能產生願望,也能產生詛咒。所以為了不讓他在那個界被咒術師祓除,或者像我一樣的神明斬殺,我們必須要改變他身上的詛咒本質,給他一個和神明相差無幾的‘不死之身’。
這件事看起來挺困難的。畢竟我也不知需要多願望能夠形成神明‘不死之身’……總之,我們現在先給他建個神社怎樣?反正你們黑手黨也不差錢,等神社遍布整個日本,說不定信仰也就夠了……喂,你還在聽完說話沒?!
夜鬥捏著下巴繞著培養罐走了一大圈,發現中原中也不知何時在一旁發起了呆,也不知有沒有聽完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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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給我開小差啊,我在和你說正事。
夜鬥走過去,剛想要拍一下中原中也的肩膀,提醒他回神,便被中原中也側身躲開。
我聽到了。
中原中也抬手捏了捏自的眉心,然後一邊回答著夜鬥,一邊越過他,走向了電梯的向。
你說的願望那件事,我會想辦……要沒有其他什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你確定?
夜鬥放下手,望著中原中也的背影,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剛剛那一番話只我的理論,能否成功達到我所說的那個結果,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完全沒有把握……到來,這一切可能只你的一番白費功夫。
我知。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背對著夜鬥微仰起自的,看著正不斷下降的電梯樓層,眼中閃過了很多畫面。
那些畫面裡,有他和太宰治十五歲初遇,一起對付蘭堂時的畫面,也有他們十六歲,太宰治從痛苦的黑色火焰中把他拉出來,然後背到小巷子裡丟掉的畫面,更有之後,他們兩人為森先生的事情,分揚鑣的畫面。然而最後,所有的一切最終定格在了他跪在繼任首領之位的太宰治面前,向他宣誓效忠的畫面上。
其實我也不相信神明,更不相信你的話……
但……只要還有一絲可能或者機會,我都會去做。
隨著電梯到達這在規劃上並不存在的樓層,中原中也在電梯的緩緩開啟中,轉過了身,望向了夜鬥身後的培養罐,咬牙切齒。
把老子當成猴耍了這多……怎可能這輕易的就放過那個混蛋!就算地獄,老子也要把他拽回來打進重症監護室裡!不然這口氣,我永遠都咽不下去。
給我等著吧,太宰治……老子會讓你這輩子都不得好死的。
朝夜鬥身後的培養罐烙下這句狠話後,中原中也轉過身,邁著粗魯的步子走進了電梯。
……
“請讓我回來吧……中也先生……”
之後的日子,夜鬥見證了中原中也用一種令人匪人所思的式,完成了他‘造神’的空想理論。
那一個細雨初停的午後,陽光透過高樓的間隙灑落在地面,留下一斑駁的影子。
夜鬥站在高樓的樓頂,看著中原中也將太宰治的‘徒弟’狠狠地揍了一頓,以此來打消他想要回到港口黑手黨的念。
故作惡人的樣子,像極了他曾在太宰治記憶中所看到的,太宰治對待芥川龍之介時的模樣。
夜鬥從兜裡掏出了一枚硬幣,將它拋擲到了空中。
中原中也借由港口黑手黨首領死亡的訊息,讓整個日本陷入了一場爭權奪利的蕩之中,以此來讓原本在太宰治的治理下習慣了和平安穩生活的人們,懷念死去的港口黑手黨首領,從而獲得了讓夜鬥都感到震驚的龐大留戀。
真應了他當初烙下的狠話——就算地獄,老子也要把他拽回來打進重症監護室裡!不然這口氣,我永遠都咽不下去。
不過,雖然中原中也的這種很好,但後續帶來的麻煩也不。就像現在,為了儘可能的不去太宰治為其他人安排好的生活,中原中也不得不像曾經的太宰治那樣,一個人揹負起所有。
明明為了最大限度減為他的這個任性計劃而產生的傷亡,中原中也一直在一個人對付其他想要分割港口黑手黨的組織,甚至還要在忙的跟陀螺一樣的時候,抽空去從太宰治留下的遺書中提到的外來組織手中保護橫濱。結果卻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惡人’,還收到了許多來自部下背後的指責。
為什不繼承首領,這個問題幾乎已經成了所有人對中原中也的不滿。
可又還有誰記得,港口黑手黨首領換代的潛規則——首領的上任,伴隨著前代首領的死亡。
他們的首領太宰治還活著,哪怕在另外一個他們所不知的界,但只要他還活著,或者有機會重以人的身份活過來,那中原中也便絕對不會去碰這個只有前任首領死亡能繼任的首領之位的。
既然那家夥都這努力了,那我也該再加把油行了啊……
夜鬥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即將掉落下去的五元硬幣。然後身體向前傾倒,直接從高樓上跳下。
這一場任誰聽了都會說一句痴心妄想的空想。
可……
他們就要將這個奇蹟做給所有人看。
……
所謂的首領,就在統率組織的同時,也整個組織的奴隸。為了組織的存在與利益,必須心甘情願的委身萬般的汙穢之中;培養部下,並安排在最適合的位置。若有必要……用完就丟。只要為了組織,再慘無人的事也樂意去做……這就首領。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可否認,太宰治那個混蛋確實一個好首領。
我恨他欺騙我,隱瞞我,算計我……但……我也還記得自曾向他宣誓效忠。
他港口黑手黨唯一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