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那兩個賊人就在前頭，他們已經精疲力竭了。”一人呵斥，言語老成，聽聲音少有四十來歲。
“竹心竹法你們二人往左，竹念素凡你們往右，看我今夜將那賊人就地正法在舍利前！”一人差使著，腳下生風，凌空點水兩步一個跟斗，帶著燃燈飄然落下，就這麼攔去了前頭兩人的去路——“鏘！”她拔出手裡的劍鞘直指那兩個賊人，呵斥道：
“兩個汙濁之人竟敢窺探我震寺之寶，還不拿命來！”
她就要揮劍斬下，但忽然一聲呵斥：“主持不可，佛前不當流血殺生！”，隨即便是一道龍吟白光，有人躍來一劍擋下了‘主持’的死手！
“素凡，你莫要攔我，這些賊人趁亂還來窺探我佛門至寶，大渡也無法饒恕。”主持又怒，持劍再起招式，而其餘三位長老也紛紛上前阻止：“竹空主持，忍一時之怒，造一世浮屠，還請三思吶！”
這下所有的尼姑都來完了，藉著燈火能將她們瞧得一清二楚——
竹空住持，一柄青鋒在手，身著白袍，莫約半百的年紀，保養甚好而不見一絲褶皺年邁，此刻她眼中的殺氣與戾氣十分渾濁。說句不好聽的，她實在不適合坐著通明寺的主持。
竹心竹法與竹念，三者乃通明寺，戒法殿，光明殿，藏經閣，三大長老，她們手頭各有一柄為出鞘的青鋒，神色十分謙和，也有四五十歲的年紀，別樣的氣質，別樣的美。
還有一位便是真明殿釋禪長老座下的首席大弟子，素凡。除了無年不認她之外，其餘三位怕都對她映像很深刻……
此時五人將那兩個賊人團團圍住，只有主持一人持劍在前，殺氣不減，戾氣更盛。兩個賊人見走投無路，雙膝一軟拖鞋地跪在了五個尼姑跟前，三叩九拜求饒道：
“諸位師傅饒命，諸位師傅饒命， 張二和張三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想來盜取這舍利的，我佛慈悲，我佛慈悲……我們一定虔心悔過，痛改前非……”
竹心師太最為仁慈，她禮佛了一句‘阿彌陀佛’，上前悉心詢問道：“兩位施主知錯能改已顯真心，不過貧尼還有問題想問二位，”她頓了頓才道：“不知先前觸動機關的人可否是你們？還使了火藥炸塌了牆壁……可是你們？”
張二頭似要得撥浪鼓，張三卻趕忙解釋道：“我們曾有個兄弟觸碰過機關不假，他還被牆給穿堂而死了，我們二人持著地圖一路尋至今天也未遇到過什麼機關，更別說使用什麼火藥了。”
“哦？不是你們難道還有別人？”
張二為難情道：“不瞞諸位師傅說，我們兄弟人發現了一條能繞過十八遠通往迷宮的密道，所以上個月糾集了有三十個人假扮香客想取那塔上的舍利……可走到最後的卻只剩我們二人了……”
其餘長老皆板著臉不好再言，賊人實在做得太過分了，不殺不也難恕……
忽而竹空斥聲：“你們這兩個狂徒，使詐用計，走了是一套，人前求饒又是一套。我必然信不過你們，甚至覺得你們與那匈奴人還有勾結，當下留你們不得了！”言畢，她當即出劍，誰也沒給阻止得機會，一劍落下，‘噗噗’兩聲，兩顆圓滾滾的人頭落在了地上。
喉筋的血濺射五尺，五人紛紛避讓，各自口頭不斷地：“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類狂徒殺了便是為民除害，殺他們一人可解救蒼生百人！”竹空收起劍，她隨口找了個藉口，也沒人敢反駁她的威嚴，隨之其揮手赴前又招呼道：“走吧，去鈞天塔與活佛一敘，也好將舍利轉移。”
五人走後許久，燕青等人才從拐角中站了出來，燕青屑聲笑道：“我瞧先前那竹空主持的嘴臉像極了一個野心勃勃的老賊尼。”
午闕點頭道：“她殺那些人更像是殺人滅口。”
無年嘆道：“在她眼中我佛並不慈悲，在她眼中也許信了魔。”
徐雲川話粗糙些，他道：“那照你們這麼說，她這次來是他娘的幹壞事了？那素凡雖說有些不荒唐，但她也是個美人兒呢，我徐雲川可捨不得她死。”
燕青輕聲嘆道：“若素凡死了，素心，素月，乃至整座佛寺的僧人都將被禍害，”他又抿了抿嘴望了一眼佛寺，道：“不知道你們是想前進去救人，還是退回塔裡去眼見為實一番？”
三人的目光都看著午闕，現在他指定的方向才是幾人行動的方向。午闕先瞧前方，再扭頭一望那佛光普照的鈞天塔，苦澀嘆道：“午某何德何能因為一些私慾而放棄揭開真相？”
四人會意，相繼一笑，身形各自顫動，空留一道殘影帶走幾點兒細雨，消失無形於雨夜。
素凡與其餘三位長老只在鈞天塔底候命，竹空則順著劍梯往上，說是要去見一見鈞天塔上的‘活佛’。
素凡有些遺憾，愁眉道：“活佛一直在做多弟子以傳說流傳，今日難得雖諸位師叔師伯來鈞天塔一趟，沒想到卻還是在下等候，沒機會上去參拜，好生遺憾呢。”
竹心搖頭悉心道：“活佛我等都未見過真面目呢，五年前活佛隨舍利遷入大通明寺，有幸在遠觀中瞧他手捧舍利，踏天一步邁向鈞天塔頂，過後便在塔頂閉關不出。”
竹念大師更是憧憬道：“貧尼記得那日，活佛降臨，天邊金色霞光，大修者御龍而來，左右還伴兩位金蟬童子……那氣派，夠萬人香火一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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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凡有年紀稍輕，竹心大師的話她已勉強懷疑，而竹念大師的話實在有些過了，聽她質疑道：“三位師叔，這
世間哪兒有真正的活佛？不過都是些誇大其詞的傳說罷了。”
竹法大師搖頭笑道：“活佛本無定義，縱然二位師妹的言語有些誇張，但這活佛能以一人之力守候這佛光普照的舍利，他便是佛。”
“阿彌陀佛。”素凡無言再辯此話，她抬頭展望那劍梯上樓層，不知為何來了這佛門聖地，反而心頭更加不安。
“呼咻……”忽然間！一陣陰風襲過！
風捲滅了塔頂所有的燈火，一時間塔頂陷進一片黑暗之中！
“怎麼回事？”素凡抽出佩劍，心頭像是要炸裂了一般恐懼，這是漂亮女兒家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三位師太心頭也難免一驚，她們背靠背正要將劍出鞘，可這時卻聽一聲不知是善還是惡的笑聲響起：“阿彌陀佛，諸位小友莫要害怕，燈滅了再掌起便是，記得關好門窗。”
此人的內力好強！甚至這麼輕言兩語便叫人心頭髮顫！
“阿彌陀佛，大師也是佛門中人？”竹心定力問道。
那人大笑道：“哈哈哈，本座通天祖師，與五年前你們主持從光明寺請來，也是光明寺特奉來看守舍利的僧人。”
幾人一聽，神情肅然起敬，三位師太趕忙屈膝叩拜道：“阿彌陀佛，原來是活佛祖師降臨，弟子有眼不識，還望活佛勿怪。”
素凡不拜，一是她心頭不想拜，二是她要趕快將燈點起。她從懷中取出了一塊打火石——
“啪！”一下火光，僅僅亮了不到瞬息，可模糊之間卻覺得眼前站了個人——鼓起勇氣她又打燃了火石，“啪！”全神貫注，一道火光閃過——
“啊！”她驚叫，臉無血色，自身踉蹌兩步摔倒在地，身子自顧打冷顫。
“怎麼了？”竹心偏頭問道。
素凡眼中極恐，一時間難以再談吐出話來，她望著前邊兒的門口，一心想爬著逃離，因為方才那一瞬的火光，她瞧見了一張滿布白絲的妖鬼臉！
“呼咻！”
又一陣風吹，“嘎吱——咵！”門重重地掩上了。
“師叔，師叔……他……他……他是魔鬼！”素凡後知後覺地支吾著，她區著膝蓋爬向竹心等三人，可還未爬攏，一道溫熱的液體已侵透了她的膝蓋，她用手試探並舉於鼻尖輕嗅，是……血的味道！
“竹心師叔，竹念師叔，竹法師伯……”她流淚呼喊，顫著手頭的打火石再次一撞——
“啪！”
一道花火。
“呵呵。”
兩聲輕笑。
“啪啪啪！”
三顆滾落的人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