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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勞改的第四十一天

春奈將胸針握在手裡了好一陣後才緩緩開口道:“這枚胸針……壹原小姐是從哪裡找來的?”這明明是在她回到原來的世界後就丟掉的。

壹原侑子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只是微笑著道:“這枚胸針對你來說很重要吧,既然這樣, 就請不要再將它弄丟了。”

春奈見她不想回答也不多做糾纏, 只是認真的說:“非常感謝您,您替我找回了很重要的東西,於情於理我都是要感謝您的,所以——”

“我這裡是不收取報酬的,”壹原侑子平靜的截斷了春奈的話, “我這裡,收取的是代價。你要從我這裡得到一件東西,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不過……”她看著春奈手裡的胸針頓了頓,繼而道:“這枚胸針被找回的代價,已經有人替你支付過了。”

春奈剛開始有些不解,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壹原侑子話裡的意思, 能為她支付代價的,除了安滋之外還有誰?想到這裡,她急急的問道:“那麼他付了什麼代價?”

“有關於這個,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壹原侑子仍舊溫和的說道,她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幕,然後對春奈道:“已經到了你回去的時間了。”

春奈努力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最後一次對壹原侑子道謝後便離開了這棟神秘的房子,當她邁出院子的大門再回首時, 這間古老的房子已然不見了蹤影,這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但是她手中胸針的存在卻是這樣的真實。春奈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轉身向並盛分店走去。

就像壹原侑子所說的那般,這的確是她該回來的時間,因為她剛走到店鋪的門口,便看到梅路艾姆推開了店鋪的大門走了出來。

梅路艾姆顯然沒想到春奈還沒走,因而他那冷淡的神色都帶出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喜悅。看著他那雙點燃了光亮的暗紅色雙眸,春奈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那鬱結於心的情緒驟然間輕鬆了不少,她笑著對梅路艾姆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昏暗的路燈將兩人肩並肩的影子拉的老長,梅路艾姆此時已經比春奈高出半個頭了,春奈走在他身邊想要與他對視都需要微微仰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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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忽然想要去做那群國中生的數學輔導老師呢?”春奈對於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內發生在梅路艾姆身上的事情十分關心。

“這是一種征服的快.感,自己達到頂峰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讓別人在朕的指導下前進,同樣是一件充滿了樂趣與挑戰的事情。”梅路艾姆抽向的描述了一番自己的心裡,但是想了想,他又犀利的用淺顯易懂的話再次表述了自己的觀點:“簡而言之,就是引導一個什麼都不行的廢柴步入正軌對朕來說是一件新鮮又有點意思的事情。”

“……你人類的時尚用語已經掌握的不錯了。”春奈乾巴巴的誇獎道。她倒是能明白梅路艾姆的這種心態,俗稱的掌控欲與養.成的樂趣嘛。

但是他擁有這兩種心態,豈不是仍舊說明——

“梅路艾姆,你還想統治世界嗎?”春奈淡淡的問道。

事到如今,春奈也已經差不多摸清了系統想要讓她改變梅路艾姆的是哪方面的問題。

梅路艾姆安靜了半晌後仍然肯定的說道:“這是朕誕生於世的使命。”

春奈點了點頭,果然,這種想法哪是這麼好改變的呢,她在心中輕嘆一聲。

然而,沒等春奈感慨完,梅路艾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是,朕已經漸漸明白了人類這個種族的存在價值,也從歷史上看到了一.國.兩.制.這種政.治方針,有些參考價值……”說到這裡,他又陷入了沉思,他的眉頭微蹙,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確在思考一些難題。

直到這時,春奈才徹底反應過來,梅路艾姆的想法其實一直在改變著。春奈在感動之餘內心卻又升起了淡淡的惆悵,只要這個改變到達了系統認定的峰值,那梅路艾姆也要離開她的牧場了吧。

春奈突然想到,梅路艾姆是隸屬於獵人世界的,而她在獵人世界卻從來沒有聽到過梅路艾姆的訊息,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按照梅路艾姆的兇殘程度早就應該造成世界恐慌了,然而那邊的世界卻依舊風平浪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樣子她這次到獵人世界以後必須要仔細查查這其中的原因了。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梅路艾姆會離開的這個認知,所以她自然的將尋找梅路艾姆蹤跡的事情給無限滯後了。

“梅路艾姆,你是在人類世界誕生的嗎?”春奈問道。

“是一個叫做ngl的國家。”

春奈開始回憶,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獵人世界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她決定等到回到獵人世界就去看看這個地方究竟在哪裡。知道了梅路艾姆的誕生地後春奈舒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解決了一件大事,這樣的話就算梅路艾姆完成任務離開了她的牧場,她仍舊可以透過世界通道前去見到,想到這裡,春奈就又覺得沉重的心情稍微輕鬆了起來。

雖然春奈始終表現的很平靜,但其實她非常的慌張,她慌張的緣由自然是來自於被她捏在手心裡的胸針,按照壹原侑子的說法胸針每晚都會亮起來,那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它也會如此,可就算它亮起來又如何呢?要去見安滋嗎?她臨走時的一切行為就像是一個在鬧脾氣的智障兒童,而且現在一想起來她都覺得羞愧難當,更重要的是……她並沒有實現自己臨走前對安滋所做出的承諾。

儘管如此,春奈臉上的神情仍舊冷淡,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她甚至還能陪梅路艾姆閒聊上幾句,直到兩人快要走到甜品店,梅路艾姆突然開口了。

“春奈,你在想什麼?”梅路艾姆停下了腳步。

春奈疑惑的也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向梅路艾姆道:“為什麼這麼問?”

兩人身處繁華的市中心,周圍都是行人,沒人有對這兩位停止了腳步的路人投以視線,而春奈和梅路艾姆同樣無視了周遭的一切,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認真的注視著對方。

“你的心事很重,發生什麼事了嗎?”梅路艾姆認真的詢問道。

春奈徹底愣住了,她是真的沒想到梅路艾姆竟然能看穿她的心不在焉與心事重重,連安滋都是因為和她朝夕相處才培養出了驚人的默契。

梅路艾姆看著她沉默的模樣心下瞭然,他坦然的說道:“朕始終都在看著你,所以你的情緒對朕來說很好懂。”

看著春奈驚訝的目光,梅路艾姆繼續道:“你剛才詢問朕是否還想統治人類,朕知道你從心底是希望朕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這一點上,朕無法妥協。”無論對待春奈的心意是怎樣的,梅路艾姆始終都有自己的堅持,這一點不會隨著任何事情而發生改變。

春奈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容裡有無奈,也有些悵然,“明明你還很小啊,而且我們相處的時間也沒有那麼長,為什麼你卻能這樣輕易的猜到我的想法呢?”

梅路艾姆不輕不淡的掃了她一眼,原因他剛才都已經說過了,就算是春奈,有些話他也不想再去重複第二遍。於是春奈就莫名其妙的看著梅路艾姆有些發紅的耳廓。

最終,春奈也沒有告知梅路艾姆她究竟為什麼表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因為兩人已經回到了哈露娜甜品點。到店以後春奈才發現現在才八點四十五分,想到茅屋說過梅路艾姆一般都是十點左右才回來,春奈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今天你下課的時間……是不是有點早?”春奈遲疑的問道。

“我已經把今天該講的內容講完了,”梅路艾姆說,“而且,你難得回來的這麼早。”

春奈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她只是走到了櫃檯後面主動的接替了茅屋的活開始為客人結賬。梅路艾姆就隨便的挑了一處空閒的地方倚靠著牆壁而站,他沒有時時刻刻的關注著春奈,而是雙眼放空的盯著某一點,看上去似乎在發呆。

而他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赤司走進甜品店。

“赤司?怎麼這麼晚來了?”春奈好奇的問道。

赤司笑了笑,他一訓練結束就從學校來到了甜品店,本以為春奈還在忙於其他事情,沒想到這次竟然運氣這麼好的碰上她了,“因為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赤司解釋道,他的眼睛掃視著櫥窗裡的蛋糕,“今天是我父親的生日。”

說完,他又露出了淺淡的笑容,只不過,這次笑容裡卻包含了些大男孩在面對某些事情時特有的靦腆,“我聽管家先生說他今天難得在家,而且他也聽說我的朋友裡有一位開甜品店的女性了,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帶點店裡的菜品給他嚐嚐,現在到了他的生日,就覺得怎麼樣也要給他買點什麼慶祝一下。”

春奈看著他出神,直到赤司不解的輕喚他的名字春奈才從這種狀態中恢復,回過神來後她第一時間就將櫥窗裡所有高星級的甜點各拿了一份出來,然後手腳麻利的將它們以一種漂亮的排列順序裝在了精緻的盒子中,她甚至還費心的在上面纏上了漂亮的絲帶,她將盒子遞到了赤司眼前,“你應該提早跟我說的,這樣我就可以為你父親準備一份蛋糕,但是現在也不差,這些拿回去應該可以彌補被錯過的蛋糕。”

“不,春奈,我……”

“沒有關係哦,赤司的爸爸應該也很關心你的交友狀況吧,既然這樣,就把我店裡的所有招牌都拿回去讓叔叔嘗一嘗,這樣,他就應該放下心了吧。”春奈的語氣非常輕柔,赤司從來沒在她臉上見到過這樣具有人情味的表情,因為春奈始終都是冷淡又理智的。

赤司愣愣的接過了春奈遞給他的大盒子。

“給它起個名字吧,就叫做放心禮盒,”春奈隨口胡扯道,“這份禮盒,只收一份布丁的錢,其餘的——”春奈從抽屜裡拿出了生日蠟燭,“就當做給你父親的生日禮物吧。”

在赤司離開了甜品店後,春奈還在出神,她的表情十分的剋制,可只消一眼,梅路艾姆就看出了她藏在平靜之下的落寞,於是,蟻王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她的身邊。因為,他剛才將春奈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自然看出了春奈的奇怪之處。

“……家人,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嗎?”梅路艾姆思考了一陣後謹慎的開口。

“嗯,很重要。”春奈低聲答道。

“可朕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春奈抿了抿唇道:“因為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她抬起頭,看著梅路艾姆說:“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我大概回不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梅路艾姆看上去似乎陡然間松了口氣,“無妨,”他前言不搭後語的突然冒出來了一句,“就算是另一個世界,只要認真尋找,總歸能找到前往的路。”

春奈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她顯然不明白梅路艾姆的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他們對你這樣重要,那朕就一定會找到一條通往他們那邊的路,然後,”梅路艾姆卻深深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春奈,朕送你回家。”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就像是漩渦,春奈正一點一點被它捲入中央,那難以抗拒的感覺讓春奈感到一陣慌亂。

其實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以輕鬆的口吻將這句話當成玩笑帶過,可春奈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到頭來,她卻只能垂下視線呢喃道:“……說什麼傻話。”

當夜,梅路艾姆照例前往了怪物大路鍛鍊自己,只剩下春奈恍惚的坐在小木屋裡的床上,或許是因為那枚胸針的迴歸,又或許是由於梅路艾姆的一番話喚起了她心中難言的渴望,一時之間,她竟是陷入了一種焦灼的狀態之中無法掙脫,而這狀態也隨著時間逼近午夜而越發的嚴重。

時間卻永遠不會凝滯,當午夜的鐘聲響起時,如同壹原侑子所說的那般,被春奈放在圓桌上的胸針果然發出了一道光亮,她知道,這是在安滋在呼喚她。

春奈的手顫抖著伸向了胸針,可卻又在它的上方堪堪停住,接著又往回撤,就這樣來回反覆了數十次,春奈還是久久無法下定決心,就在那光亮開始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時,春奈終於忍不住了,只見她動作近乎兇狠的抬手用手掌壓住了胸針,下一秒,春奈只覺自己的視線驟然一黑,然後天旋地轉的感覺席捲而來,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石桌前,而在她的對面,正是穿著魔導師裝束的安滋。

就算是對著安滋那張骷髏臉,春奈都能輕而易舉的從其上讀出震驚與狂喜的情緒,果然,安滋騰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還沒等他往前走兩步來到春奈的面前,綠色的光芒便籠罩了安滋,春奈知道,這是安滋身為不死者的被動技能——只要他有過於激昂的情緒,這技能就會自主發動來幫助他平息各種過激的心情。

平時安滋的抑制情緒技能只會短暫的作用那麼一剎,然而現在,春奈親眼看到綠光在他身上閃現了數十次,大約過了五分鐘,安滋才像虛脫了一般跌坐會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前,他仍然直勾勾的盯著春奈,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樣。

“……哈露娜?”安滋那清澈的少年音終於響了起來,雖然這聲音顯得有些猶豫,“你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下週四開始,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努力多更新噠!!愛你萌嗷!!雖然我覺得現在每天也挺多字了呢……(悄咪咪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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