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舍利子
幾分鐘後，滿臉歉意的林娜扶著一臉無辜、左眼烏青一片、走路彆彆扭扭的韓揚走進老匡的房間。房間裡到處都是手捧貓骨頭的好漢，林娜習慣性地想要衝上來揪肥貓的脖子，卻沒有發現老匡的蹤影。
“奇怪了……”老匡明顯沒有注意到受女子防暴術摧殘的韓揚，嘟嘟囔囔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怎麼會呢？”
“怎麼樣？老匡？你沒事吧？”林娜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擔心。
“我倒是沒事兒，可是……”
原來，老匡靈魂的位置，也就是視野，並沒有單獨隨著哪一塊骸骨移動。當一根肋骨被拿出房間的時候，老匡的視野倒是開始移動了，但是拿肋骨的好漢都到樓下了，老匡的視野還沒出門。後來又經過反覆試驗，發現把別的骨頭移動到比較遠的地方時，視野的範圍也會變化，但視野變化的響應都不與任何一塊骨頭的位置唯一對應。
“是這樣啊……”林娜思索半天，也沒有找到結論：“不如我們去問問一泓吧？他對亡靈挺有研究的。”
“問什麼一泓！我就不信……”老匡剛說到一半，沃克說道：“匡副場主，天凱武已經到樓下了。”
“原來剛才你出房間是去找他了！？”
“是啊？”
“我讓你去了嗎？誰讓你去找他了！”
“我……怕你有事……”
“有個屁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數！誰讓你多此一舉！”老匡急了，在遊戲和現實中同時對著沃克大吼起來。“你現在牛了啊？這麼大的事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
沃克被老匡罵得抬不起頭來，一句話都不敢說。林娜不幹了：“幹什麼老匡！沃克還不是擔心你！你憑什麼對人家這麼兇！”
老匡一時語塞，不過很快又找到了理由：“我們和暗夜精靈的關係是機密！你們都忘了保密的重要性了嗎？下次沒有我的同意，不許把任何秘密透露給他！”
“是……”
“讓他上來吧！”
“是。”
“等等……說我請他上來。”
“……是。”
不多時，矮矮胖胖的一泓大師進了房間。不愧是具有豐富想象力和概括力的科學家，瞭解完情況後天凱武很快有了一個設想：“我覺得，遊戲中靈魂的位置和肉體的幾何中心相近，而並不是單獨附著在某一塊骨頭或者肢體上。所以，當所有骸骨，也就是身體的全部在一起移動的時候，靈魂會實時地跟隨移動。但是單獨移動一塊或者幾塊骨頭，靈魂就不會作出一一對應的移動了。”
眾人一試驗，果真如此，當同時移動的骸骨越多，視野變化的響應速度就越高，把一半的骸骨放到一起移動，視野的移動速率基本上就是那部分骸骨移動速率的一半。
老匡大笑道：“哈哈，不愧是專家教授！我們幾十個臭皮匠湊到一塊兒都頂不上你一個諸葛亮！夥計，謝了！中午請你吃伊甸全席！”
天凱武也笑了：“真的嗎？如此一來，我可就不客氣嘍？小青蛙和小蟋蟀一直抱怨我們的廚師水平太差呢！”
“哈哈，別的不敢吹，我們的廚師可是比皇家御廚的水平還要高上幾個檔次呢！甭管是法國菜還是義大利風味，他們全都拿手！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把你六個老婆全接過來！哎？老兄，是不是六個啊？這段時間沒在遊戲裡又多找幾個？廚師水平你不如我，論找老婆的水平我們這些人可是望塵莫及啊！”
“哈哈哈……”眾人大笑，老匡話有所指，不過只有林娜聽出來了，眼瞅著韓揚跟著傻笑，沃克也在一邊瞎湊熱鬧。但笑過之後，眾人又發愁起來。生命泉水只有十六毫升，浸泡一小塊骨頭都不夠，整個貓骨架更是萬萬不可能浸沒。
“nnd！那就是把所有的骨頭都砸成碎末、挫骨揚灰，只留下一塊骨頭不就可以了！”
林娜堅決反對：“不能冒這個險！既然靈魂和肉體的位置有關係，說不定也會和肉體的總量有關係！要是把所有骨頭都毀壞了只留下一塊，說不定你會像珂爾斯那樣衰弱得每天只能清醒一小段時間！”
“……我早就知道人多了不好拿主意……”
“什麼！”林娜在別人面前都是淑女，唯獨在老匡面前總是忍不住河東獅吼：“你說清楚點！”
老匡現在雖然不會被林娜揪脖子了，不過林娜多日積存的威懾力尚在，見林娜鳳眼圓睜、左手卡在腰上的架式，老匡立刻軟了：“呵呵，我是說，人多好拿主意啊！眾人拾柴火焰高，倆腦袋比一個腦袋好，對不對？”
“哼！這還差不多！”
倆腦袋比一個腦袋好？那是在枕頭上！老匡心中嘀咕，不過這次不敢說出來了：“那要照你說，現在怎麼辦呢？我豈不是白白動了一次大手術？”
眾人再次沉默。老匡瞅瞅這個看看那個，發現天凱武似乎有點猶豫，便說道：“老兄，有高招就支出來吧。”
“呃……”天凱武一臉為難的樣子，結果欲言又止，“沒什麼。”
“你這不是吊胃口嗎？有什麼辦法說出來，大家看看行不行啊！”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但是具體怎麼做我還沒想好。”天凱武猶豫了一下，終於說了出來：“靈魂是否和肉體的總量是否有關係這一點我們沒辦法定論，但是似乎和肉體的形式關系不大。雷電徹底改變了你的身體構成，但是我看你精神頭還是不錯的。如果想個辦法讓再次改變你的身體構成，讓體積縮小，也許可以成功。”
眾人沉默了一陣，老匡忽然叫道：“啊！我想到了！煉化舍利子！”
天凱武顯得一頭霧水：“什麼是舍利子？煉化又是什麼？”
“煉化就是火葬，舍利子簡單的說就是燒灼屍體後留存的顆粒狀結晶。古書籍中記載，有很多高僧生前擁有高強的法力。當他們圓寂之後屍骨被煉化，會形成擁有法力的舍利子。我想，這也是靈魂可以依附的一種形式吧？如果說靈魂也是能量的一種形式，它能夠以某種形態存在於鮮活的肉體中、存在於我被雷電損壞的身體中，那麼多半也會存在於舍利子之中。”
天凱武點頭，很快又搖頭：“這依然是一個很冒險的做法，被火焰燒灼之後，身體的其餘部分並不是消失了，而是變成了氣態散發到空氣中，總的來說，肉體的總量還是減少了。沒有經過試驗驗證貿然嘗試，實在是太冒險了。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後果不堪設想，你們還是當我沒有說過好了。”
老匡一笑：“試驗？有哪個人願意做被火燒的試驗？這個辦法不錯，我看可以試試看！”
“不行！說起來，火化還沒有那個挫骨揚灰保險呢！”林娜再次堅決反對，“再說老匡……你哪一點兒和有道高僧沾邊兒啊？”
“就是！就是！”一句話引得眾人頻頻點頭，“如果老匡能煉化出舍利子，那我們豈不都是釋迦牟尼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匡今天是發了狠了：“照老兄的說法，我被雷劈之後身體已經減少很多質量了，最少身體裡百分之七十的水都變成水蒸氣飛走了，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我倒是覺得，也許靈魂不依賴那些不重要的元素存在，電烤火燒，去掉的都是身體中的糟粕，留下的才是靈魂賴以存在的精華！佛家經常說臭皮囊，就是說這些東西是可以捨棄的！走！我們去鍊鋼廠！既然我已經死了，就應該火化嘛！半夜進行火化告別儀式，明天中午擺上一桌伊甸全席慶生，兩不耽誤，哈哈哈哈！”
除了老匡，眾人沒有一個笑得出來。林娜還想再勸，韓揚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林娜，別說了，就讓老匡去試試吧。老匡我最瞭解，他當時失去戰鬥能力的時候也是裝得若無其事，其實每次戰鬥他都在一旁兩眼放光，他那種渴望的強烈，就算我不融合他的思維都能感受到。現在他連移動的能力都失去了，對他來說實在是天大的折磨，你忍心看著他這樣一直痛苦下去嗎？”
林娜默然，緩緩地點了點頭。她心中清楚老匡的性格一向是險中求勝的，遇到風險與機遇並存的時候，他總是選擇冒險一搏，牧場面臨天災時如此，去堪薩斯為兵器尋找買主的時候也是如此。看樣子這次是沒辦法勸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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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凱武上前一臉歉然地低聲說道：“都怪我，我要是堅持一下不說出這個想法就好了。”
林娜搖頭：“不怪你。老匡就是這樣一副冒險的性格。你不說，沒準他也會想出來的。”
韓揚也附和道：“反正試驗的是老匡遊戲中的身軀，正如老匡所說，最差的結果也就是新生而已。”
“那……那好吧。”不知為什麼，林娜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看了看談笑風生的老匡，林娜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