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烤肉煮酒論英雄
林間小屋中爐火正旺，一串串蘸好佐料的烤肉在鐵網上吱吱冒油，四周已經東倒西歪地空了四五個酒桶。然而坐在小屋中的老匡和潘都是超級酒囊飯袋，這百十斤酒對他倆來說僅僅是開胃而已。
“……在以前的歷史中平行者的領袖只有一人，直到兩百年前，平行者分為三派，領袖層人物也就從一人變成了三人。堪薩斯一役，三派前任領袖有兩人戰死沙場，為保護他們的家人，請恕我在講述中不提及他們的名字。”
二人聊了一會兒家常，老匡問起潘的近況，話題便扯到了平行者身上。成為平行者領袖之一的潘老闆對老匡依然沒有半點架子，他一邊烤肉，一邊簡述平行者近代史，亦即他是在什麼樣的背景下當選中間派平行者主席一職的。
“……三派內鬥大大削弱了平行者的實力，這才讓馭海者趁虛而入，在百年中迅速崛起，逐漸成為一個足以威脅平行者根基的存在。平行者雖然有所警惕，但三派依舊固執己見不肯聯合，直到堪薩斯事變前，我負責的情報部門獲得可靠消息說奧斯汀正調集軍隊意圖倒戈，三派領袖這才坐在一起商討如何應對危局，可惜，為時已晚。”
“當時奧斯汀和馭海者已經在暗中設好了圈套。奧斯汀的鐵甲軍有八千人事先化裝成普通禁衛軍潛入城內，一萬人找藉口駐紮在城外。還有兩萬兩千人在外地待命；馭海者也調集了許多精銳潛入堪薩斯，奸細將數千斤炸藥偽裝成大米運到了琺默爾酒店的儲藏室中，準備等三派領袖進入酒店後將整棟大樓炸上天。所幸當天三位領袖都帶了許多精英護衛。大樓內外有無數暗哨巡邏，幾個馭海者試圖引爆炸藥時都被擒獲。”
老匡本想問怎麼會那麼幸運擒獲了所有引爆炸藥的歹徒，隨即想起牧場世界中的遙控引爆水晶遠遠沒有現實世界中的引爆裝置好用，那玩意兒遙控距離短不說，引爆還不是即時的，需要花費時間積蓄熱量（詳見《第220章 運籌建策》），平行者領袖的護衛肯定都是中南海保鏢級的。識別並擒獲這些鬼鬼祟祟的恐怖分子應該沒有問題。
只聽潘繼續講道：“炸藥被發現後三派領袖立即撤離，但樓內的傳送陣已經被奸細破壞了，三人只能帶領手下從地下通道撤退。馭海者刺客早已在奸細的帶領下埋伏在地下通道之中。雙方在地下短兵相接；而此時馭海者引誘的數萬愚民已經衝破了暗哨佈防的地面防線，湧入了哈維斯特廣場；趁萬民空巷之際，城內的八千鐵甲軍又迅速佔領了堪薩斯城內所有的傳送陣，讓其餘兩萬多部隊快速入城。阻止我們的人離開堪薩斯。馭海者和奧斯汀聯合設下的這個圈套一環節一環。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馭海者的毒計果然狠辣，不過小弟有一事不明。”老匡邊嚼烤肉邊回憶當天的事情：“那天碰巧我也去了琺默爾酒店，地道裡的確有不少戰鬥的痕跡，可是據我觀察酒店裡一切正常啊，酒店正常營業，一些平行者身份的侍從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還在那裡接待客人入住呢。”
“哦？沒想到老弟那天也在那裡！”
“是啊，不過我們似乎去晚了些。當時地道內外的平行者和馭海者加起來不到十個人，看樣子你們已經撤走了。”
潘深深地嘆了口氣：“就算你們早去片刻又有什麼用呢？徒然送命而已。那天平行者的精英戰死了一千多人，還……唉，先不說這個。三派領袖齊聚琺默爾酒店是一件相當機密的事情，當然不會眾所周知，不要說普通平行者，就連一些精英都不知道此事。此前挑選會談地點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最繁華的鬧市區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酒店照常營業，只是封閉了三層的半個樓層，在酒店內外安插了許多暗哨。沒想到馭海者恰恰針對我們的想法設計了這個連環計……”
老匡本來還要問那為什麼三派領袖撤退時依然不通知樓內不知情的平行者以及圍觀群眾，但轉念一想留下這些人肯定是為了麻痺馭海者——丟車保帥，小卒子被炸飛也好，被圍剿也好，他們的犧牲只要能讓馭海者晚一秒鐘得知領袖撤退的訊息都是值得的。平民就更不必說了，潘不是已經稱他們為“愚民”了嗎？自己再問這個問題也太不知趣了。
不過……自己若是面臨這種情形也會丟車保帥嗎？
會！不會！兩個不同的意識吵成了一鍋粥。
見老匡不再問什麼，潘便繼續他的講述：“當天三派領袖帶在身邊的人都是平行者精英中的精英，其他負責會議安全的平行者也都是百裡挑一的高手，但比起馭海者和政府軍來，我們的人數還是太少了。眾人分幾路突圍，從地道一直殺到城外，精英折損過半，剩下的人也幾乎各個帶傷。我護送本派領袖的隊伍，左腿被砍斷，背後不知道中了多少箭。還好我的兩條腿本來就是假腿，被削斷了找根樹枝插上就能接著跑，不然那天恐怕也要死在城裡了。”
潘寥寥幾句話就把那天戰鬥的殘酷表述無疑，老匡舉起了酒杯安慰道：“逝者已矣，老哥也不要太傷神了。你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誰知道……唉，”潘垂下頭又嘆了口氣：“三派領袖都是身負絕藝之人，本派領袖本領更是非凡，手持三尺青鋒衝在隊伍的最前面，敵人雖如潮湧，卻無一人是他的對手。我們跟領袖一起逃出城外，可是敵人的圍、追、堵、截源源不斷。我們只好強行突襲了城外一個重兵守護的傳送陣，三名義士自願在陣外斷後，死守五分鐘。讓領袖和其餘人逃往他處。當傳送完成、大門開啟、門外又沒有發現敵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徹底放鬆了警惕，然而就在此時，緊貼在領袖身後的一個護衛忽然用手中的斷劍刺進了領袖的心臟。”
“好狠的計謀！”老匡聽到此處也忍不住驚歎起來：“傳送陣裡大家都擠在一起，開門時注意力又都集中在門口，正是刺客下手的最佳時機！”
潘點了點頭：“不錯，這個精英護衛我認識。他名叫荊棘，此前跟隨領袖多年，在逃亡過程中斬殺了無數馭海者。還用自己的身體為領袖擋了一劍，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是奸細。三位領袖的本領超絕，炸藥、劫殺、圍堵、追殺……馭海者籌劃的這一系列陰謀，沒有一樣能確保殺死他們。陰謀的目的只是大量殺傷平行者精英。同時為荊棘這最後一劍創造時機。荊棘甚至在戰鬥中故意折斷了長劍以便背刺，一切的細節都安排得天衣無縫，這一劍，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個人能躲得過去。”
老匡默然，潘說得不錯，這一劍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不要說平行者領袖，恐怕就連沃克也躲不過去。
“當時我就站在領袖身旁。看著荊棘持劍刺入領袖後背，腦子裡一片茫然。根本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荊棘一劍得手，立刻扼住領袖咽喉勒令我們退出傳送陣。當時領袖尚未斷氣，別人都不敢造次退出了傳送陣，我卻覺得領袖若被帶走更是生還無望，索性在出門之時忽然回身砍向荊棘。”
“砍得好！這傢伙既然想逃命，你提劍砍去，他勢必要忙著格擋保命而不是對領袖再下殺手。”
“老弟果然厲害，我一說你就想到了這要害之處。”
“我和老哥可不能比，我現在是在局外，自然能理清頭緒，而老哥當時是在局內，形勢危急之下卻能做出這個決定，真是了不起！”
“唉……沒什麼了不起，說實話當時也沒時間多想，只是依照直覺行事，只可惜，那一劍沒有砍死那個奸賊。荊棘將領袖的身體推過來擋我的劍，順勢拔出了他的斷劍向我反擊。我怕再傷到領袖，撤劍抱住他的身體，荊棘在我背上刺了一劍又補上一腳，將我們倆都踢出了傳送陣外，同時關上了傳送陣大門。我讓幾個人搶救領袖，自己則帶著其他人破門，大門轉瞬即破，然而荊棘卻不知用了什麼法術，在破門的短短幾秒內逃走了。”
老匡想起了同樣從韓揚手下逃走的財神（詳見《第385章 死神.財神》），插話道：“這我知道，馭海者有兩種可以隨時隨地傳送的傳送卷軸，一種需要法師頌咒十二秒，可以傳送身旁的所有物體，範圍和f級傳送陣差不多；另一種卷軸似乎只能傳送自己，但使用時噴上血就能大大減少施法時間，大概只要三秒左右。那個荊棘用的恐怕就是第二種傳送卷軸。”
“還有可以在三秒內完成傳送的卷軸？”潘皺起了眉頭：“第一種傳送卷軸我也聽說過，但這第二種可是聞所未聞。老弟手頭有樣品嗎？”
老匡一攤手：“沒有，這些傳送卷軸極其珍貴，據我所知馭海者自己也造不出來，可以說是用一個少一個。”
潘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啊，只可惜我們手中一個也沒有，不然當日也無須殺開一條血路逃出城外了。”
“我倒是可以提供一條線索，三r會的會長安東尼懂得頂級魔法‘時空道標’的施展方法，這個魔法也可以隨時隨地將人傳送走，用來逃跑再好不過。如果能抓到他，今後就可以避免高階人物被圍殺。”
“沒想到時空道標魔法還沒有失傳？多謝了，老弟，這則資訊非常重要，我記下了。”
“不客氣。”老匡心說要是能借你們的力量除掉安東尼那可是再好不過，到時候我還要謝謝你呢。“那後來你們抓到荊棘了嗎？他為什麼叛變？”
“荊棘不是叛變，他從一開始就是馭海者在我們內部安插的奸細。平行者分化成三派後各派都急於擴張自己的力量，吸納成員的稽核也隨之放鬆了。馭海者藉此機會安插進來不少奸細。我派領袖遇刺後不治身亡，我們經過一番忙亂才想起提醒其他派別的平行者，可是又晚了一步。另外兩派的平行者領袖也遭遇了同樣手段的暗殺，當時傳來的訊息是一人死亡、一人重傷。三天後我們知道了實情，搏派的領袖其實也遇刺身亡了，手下當時說他重傷只是為了安定軍心。”
老匡搖了搖頭：“這麼說來，堪薩斯事變當日平行者損失了一千多精英以及所有的領軍人物？”
“還不止。事發當天堪薩斯就開始了對城內平行者的清洗，攀雲城也發生了叛亂。第二天，奧斯汀的密令傳達到各地。清洗的範圍也擴大到了整個大陸上的所有貴族封地。許多在朝中為官的平行者以及支援平行者的官員都被下獄抄家，經審訊後被秘密殺害了。經此一役，平行者大傷元氣。精銳凋零殆盡，連我這樣的碌碌之輩都被推到了主席之職，至於普通會員和固定資產的損失那就不計其數了。可是馭海者根本沒有給我們喘息的機會，隨即聯合政府軍發動了對堪薩斯灣、神罰之橋、裡海入海口等戰略要地的攻擊。而平行者內部因為群龍無首而大亂。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抗，在初期的戰鬥中節節失利，堪薩斯灣和裡海入海口都迅速失守，只剩下神罰之橋堅守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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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話題引向了今天會面的正題，可是老匡卻沒有接他的話茬，他試探道：“那麼依老哥來看，神罰之橋以後還守得住嗎？”
“守得住！”潘的回答中沒有摻雜半點猶豫，他用手中的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頓：“現在很多人都抱著悲觀的態度。覺得平行者自此將一蹶不振，但是照我看。這次經受的挫折，正是促使我們重新崛起的好時機！平行者需要這樣的一次打擊！否則即使沒有人對平行者動手，平行者自己也會走向滅亡！”
“哦？怎麼講？”
潘放下了酒杯，正色道：“第一，平行者安逸的日子太久了，內鬥不休、爭權奪利、妄自尊大，這次挫折給所有人都敲響了警鐘，將所有這些歪風邪氣一掃而空，這比任何流於形式的整頓都要有效百倍！平行者需要一次這樣的整頓！第二，原來三派分裂，由於各自的利益之爭，始終沒有一個足夠的理由能讓三派重新合併，可是堪薩斯事變給了我們這個機會，因為大家都知道，三派繼續分裂下去結局只有滅亡，只有重新擰成一股勁才能生存！那些分裂的頑固派自此將啞口無言！再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擋合併的鐵流！第三，平行者以前的組織過於龐大，很多官員貪汙腐化、尸位素餐，還有一些人甚至接受馭海者的賄賂叛離了組織。經此一役，所有的奸細統統都暴露了出來，那些混吃混喝的人也因為平行者失勢怕受牽連而離開了組織，還在困境中堅持的都是忠誠衛道之士，可以說，這次清洗，將平行者多年藏納的汙垢都洗滌一空，浴火重生的，將是一個高度凝聚的、全新的、充滿戰鬥力的組織！這樣的組織將戰無不勝！我們要感謝馭海者給了平行者這樣一個重生的機會！”
潘的這番話充滿了信心和氣勢，將領袖的風範表露無疑。老匡頗為驚訝地看著自己這位老哥，以前自己只知道潘性格堅忍、心機縝密，卻沒想到他的戰略大局觀和口才也是同樣的出色。愣了片刻，老匡真心誠意地挑起大拇指：“說得好！不餒不棄，破而後立！潘主席，有你的雄才大略和高瞻遠矚，平行者一定會重振雄風！小弟不才，願助君一臂之力！”
“多謝了，不過千萬不要叫我什麼潘主席，我們一日為兄弟，終生是兄弟！”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嘍，”老匡笑著伸出三個手指：“如今戰局維艱，小弟想幫大哥三個忙：這第一，老哥手頭一時周轉不靈，小弟想資助些許錢物，都是些刀甲獅鷲藥品晶石之流，總計是五百八十七億四千萬元。”
聽到這個數額，潘老闆揚了揚眉毛：“老弟，我記得當年你只欠我四十八萬七千四百塊。”
“還有一瓶價值十萬的補鬼酒，加起來正好五十八萬七千四百塊。”
“以湧泉報滴水，老弟，我不會忘的。”
“呵呵，不要這麼客氣，我原以為老哥你不在了呢，現在總算還上了這份人情，可謂雙喜臨門！幹！”
“幹！”
“此外，小弟還能幫一點其他的小忙。近日小弟學到了一個恢復殘肢的法術，不管是新傷舊疾都能治癒，老哥若是信得過我，我保證在一個月內還老哥一雙新腿，這是第二；至於這第三嘛……老哥手下缺人，小弟不才，伊甸、乞力馬扎羅、愛瑞斯和福瑞斯特這四片不毛之地，小弟想替老哥把守。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以錢買官的錢權交易被老匡描繪得冠冕堂皇，潘老闆又怎會聽不懂？潘拍拍老匡的肩膀，也伸出了大拇指：“老弟，別人現在聽到平行者三字都是避之不及，巴不得撇清關係。唯獨你，不但主動湊近乎，還拿出億萬家資相助，老弟的這份雄才大略和高瞻遠矚，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哈，小弟哪有哥哥那份才情？只是還欠大哥的情而已。”
“當然有！匡老弟不必自謙，縱觀天下，在我眼中配得上英雄二字的，唯你我二人！來，此事痛痛快快地就這麼定了！你我兄弟痛飲此杯！一日為兄弟，終生是兄弟！”
“一日為兄弟，終生是兄弟！大哥果然是豪爽之人，來，幹！”
兩個酒杯重重地撞在一起，酒花飛濺中，二人開懷大笑，笑聲在靜謐的樹林中傳出很遠，很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