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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狗尾續貓

休息完畢,二人過橋開始爬山。一條小徑在樹林中蜿蜒通向山頂,走不多久就看到遠遠的半山腰處有一大片絢麗的野花,老匡大喜邁著貓步就衝了上去:“任務物品!經驗!獎勵!我來了!”

話音未落,一絲危險的感覺從心中掠過,老匡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果然從樹林中竄出一隻牛犢大小的獒犬,一聲不吭地張開大嘴就朝老匡撲了過來。

貓肯定打不過狗,老匡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韓楊雙手握杖擺出一個棒球手擊球的姿勢,待獒犬撲近一杖敲在它的腦袋上。獒犬搖搖腦袋,毫不在意地繼續追擊老匡,老匡施展出躲恐龍mm的功夫上竄下跳,獒犬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而韓楊趁機跟在後面狂施打狗棒,無奈所謂的新手木杖其實和根竹竿差不多,打打兔子還行,敲在皮糙肉厚的獒犬身上它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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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獒犬會優先攻擊對自己傷害大的人,可是貓狗千百年都是天敵,放著貓不追去咬人的想法雖然在狗腦筋中閃過,卻偏偏抵不住撲中肥貓咬它兩口的誘惑。人貓狗惡鬥了足有十分鐘,韓楊柺杖都快打斷了才打掉了獒犬的一半血,老匡卻氣喘吁吁,體力已經快耗盡了。

“這哪是狗啊?皮糙肉厚簡直就是狗熊!韓揚我們快跑吧!”

老匡一貓當先向橋邊跑去,惡犬緊追不捨,韓楊反而落在最後。眼看勝利在望,老匡一個衝刺過了橋,喘著粗氣對獒犬豎起中間的貓爪:“哈哈哈,來啊,你來安全區咬我啊……唉喲,不好!”

原來獒犬雖然追不上老匡,可速度比韓楊還是要快,眼見捉貓無望便掉頭撲向韓楊。韓楊可沒有老匡躲狗咬的本事,猝不及防之下只來得及豎起柺杖往外一撐,咔嚓一聲,木杖毫無懸念地被咬斷,獒犬一腦袋頂在韓楊胸口,韓楊登時變成了滾地葫蘆。

勝券在握的獒犬緊趕幾步縱身一躍,韓揚剛剛爬起身又被它撲倒在地,眼睜睜地瞅著獒犬的雙爪搭上了肩頭,一張血盆大口在眼前越變越大。

尖利的牙齒幾乎已經要碰到韓揚的喉頭了,忽然獒犬發出了一聲慘叫,一陣劇痛從尾巴上傳來,回頭一看,那只該死的肥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撲了上來,正像個吊墜一樣吊在自己尾巴上!獒犬心中怒罵現在的貓真是一點當貓的覺悟都沒有,張牙舞爪一頓劃拉,可惜爪子牙齒都夠不著,只好用力狂甩尾巴。

老匡雖然被得暈頭轉向,可是被甩下來鐵定是個葬身狗腹的下場,生死關頭哪敢鬆口,爪子牙齒都嵌進了狗尾巴,任憑獒犬撒潑打滾就是狠咬著不放。趁著貓狗搏鬥,韓楊抱起一塊足有臉盆大小的石頭,躡手躡腳走上前,瞅準機會狠狠地向獒犬砸了過去。

“嘭!”獒犬的腦袋上登時多了一個大口子,頭破血流的獒犬怒嚎一聲,躍起一口咬在韓楊的大腿上。

要是在現實中,這種一口咬掉半斤肉的痛楚足以讓人暈厥,遊戲裡雖然只有10%的痛覺,可是也讓韓楊眼前一黑,他的生命只剩下一點點,體力也消耗殆盡,簡直想躺在地上就此暈過去。可是聽到老匡含糊不清的“韓楊快跑……”,韓揚緊咬牙關再一次站了起來。

從雙方遭遇開始算起,車輪大戰前前後後已經持續了將近十五分鍾,儘管獒犬身體強健,以一敵二之下還是有些撐不住了。最讓它覺得可氣的就是如橡皮糖一般墜在自己尾巴上的那只肥貓,無論自己怎麼把它往地上摔、樹上撞,這該死的傢伙就是不鬆口,要知道每摔一下自己也很疼啊!

再次撞飛韓楊之後,獒犬也無力再追過去了,趴在地上呼呼直喘,大舌頭伸出來老長。已經被摔得神志不清的老匡迷迷糊糊感覺停止了晃動,本以為獒犬被韓揚幹掉了,誰知道睜眼一看自己還是吊在狗屁股後面。五米開外的韓楊渾身是血,大腿上的傷口讓人感覺到他能站起來簡直是個奇蹟。

後面的事情更讓老匡驚詫,韓楊不但站起來了,還俯身去搬身後那塊水缸大小的石頭!

“既然石頭比棍子管用,那你再嚐嚐這個!”韓楊劇烈地喘息著,雙手雙腿都在不可控制地顫抖,但他居然真的把那塊大石頭抬了起來!腿上的傷口血流如注,巨石也被韓揚一寸寸地舉過了頭頂!看那架勢,彷彿就算他面前的不是一隻獒犬而是一個水泥碉堡,也能被這一石頭砸個稀巴爛!

“董存瑞啊!哦!不!是狼牙山五壯士!”雖然不知道一百年後的教育制度是否還給青年們灌輸這些英雄的名字,不過看到韓揚這氣勢,老匡還是脫口喊了出來。

寓言故事中烏鴉張嘴說話的結果是乳酪“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而咬著狗尾巴的肥貓張嘴說話的結果是自己“啪嘰”一下掉在了地上。好在此時的獒犬似乎也被嚇壞了,四條腿一個勁哆嗦,兩眼緊盯著韓揚,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擺脫了那塊超級橡皮糖。

其實韓楊是有苦自知,腿上的劇痛讓他站都站不穩,更別提舉著石頭邁步上前了。距離獒犬還有五米之遙,就算他毫髮未傷也不可能把這塊幾百斤重的石頭扔過去。事實上他也納悶自己是怎麼舉起這塊石頭的,目前自己的狀態就像一個豎在桌子上的硬幣,獒犬只要吹口氣自己就要倒下了。

對峙的人狗雙方僵持了幾秒鐘,獒犬也不知哪來的勁頭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韓楊兩眼一閉心想“完了”。可是耳邊只聽到一聲嗚咽,卻沒有感到獒犬的巨齒加身。他睜開眼睛,發現老匡呆若木貓地坐在地上,而身心備受摧殘的獒犬已經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了。

“叮!”系統提示:“玩家舉起超出自己能力的重物,獎勵力量加一。”

韓楊大喜,《回到牧場》裡面人物的力量、敏捷和體質這三個基本屬性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著等級增長的,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超常發揮舉起巨石,不但嚇跑了獒犬,還得到了力量加一的獎勵!

“喂!你在練舉重啊!要傻笑也把石頭放下來再說啊!”

回到安全區,二人同時長出一口氣。老匡只是體力耗盡外加有點擦傷,所以休息一會就沒有大礙了。韓楊一路上可是流血不止,從“戰場”回到橋頭的路上,每分鐘都會損失生命,當他踏上橋頭時已經快掛了。幸好在安全區玩家不會受傷,韓揚剛跨過小橋,立刻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再也不想爬起來了。

休息了老半天,二人這才把氣喘勻,老匡也很奇怪韓揚怎麼能舉得動那麼大個兒的石頭,一問之下,立刻把貓眼睛瞪圓了。

“什麼!你居然加了一點力量!下次你去咬狗尾巴,我來拿石頭救你!”

韓楊大笑:“以前聽說過狗尾續貂,今天卻見識了狗尾續貓!打狗用嘴咬,虧你也想得出來!”

二人笑罵一陣,老匡的體力已經恢復,讓韓楊留在原地休息,他偷偷上山去看看情況。

不到十分鐘,韓楊聽見山上犬吠震天,緊接著就是一貓當先萬狗奔騰的場面。直到肥貓氣喘吁吁地跑過橋頭,眾犬才悻悻地散去。

“太恐怖了,滿山遍野都是獒犬,最少有三四十只,而且各個都有剛才那只那麼大!四面八方地圍上來,我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採花!我說幫小女孩編個花環的任務怎麼會是c級的呢,這的任務根本就不是設計給新手完成的!”

“有這麼多!”韓揚也傻眼了,“那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吧,等天黑下來這裡有可能就不是安全區了,要是那群狗追過橋,我們跑都跑不了。”

“回去?”老匡皺皺眉頭,很是不甘心。“瞧瞧我們遊戲第一天都幹了點啥?被恐龍追完又被狗追,長跑了一天最後啥事兒都沒辦成,這也太冤了吧!”

“那怎麼辦?你不是說這任務新手根本完成不了嗎?”

“我說的是‘不是設計給新手完成的’,可沒說新手就一定完成不了。你等我想想……”

“好吧,不過你可別想到天黑啊!”

肥貓扯下根青草叼在口中,尾巴一甩一甩地想主意;韓揚則愜意地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開始欣賞草原的景色。陽春三月正好眠,嗅著撲鼻的青草芬芳,春日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韓揚只覺得百骸寬弛,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韓揚發現日頭已經偏西,老匡蹲在不遠處,正聚精會神地用爪子在地上畫著什麼。韓揚湊上前去:“嗯?在忙什麼呢?”

“懶蟲睡醒了?”肥貓抬起頭來嘿嘿一笑,“正好我算得也差不多了,來來,我給你講講我的計劃。”

“不是吧?採野花還有計劃?”

“嗯,你想想看,剛才碰到那只獒犬的時候你一直在打它,可是它理都不理你,一個勁地追我。後來直到追不上我才回頭去對付你,這說明什麼?”

韓揚還有點沒睡醒,懵懵憧憧地隨口問道:“說明什麼?”

“說明你小名就是狗不理!”老匡沒好氣地回答道,“你這傢伙就不能動動腦筋?這說明如果我們同時出現在狗的警戒範圍裡,只要你不把狗打痛了,它們是不會來追你的!”

“哦……噢!”韓揚想了想終於明白過來,“哈!看來歷史上第一個貓玩家天生有著其他玩家不可比擬的優勢——招狗恨!哈哈,只要你把它們引開,我就可以去採花了!”

“還行,還沒笨到家。不過我要計算好把山上的狗全引開所花的時間,我的體力能夠支撐多久,以及你跑到山腰採花所花費的時間等等……”

“這麼麻煩?那要算到什麼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啊!”

“哥們,你在草地上睡大覺的時候我可是一直在山上被狗追啊!我已經上過三次山,體能耗盡前能跑多久已經算出來,路線也摸清楚了。現在只要測一下你的短跑速度,就能估計出留給你採花的時間。”

“三次!?你可真夠大膽的!那些狗沒抓到你?”

“抓到我我還能在這兒跟你說話嗎?其實這貓的身體比人靈活太多了,一開始我對身體很不熟悉,所以躲狗躲得很驚險,經過這幾個鐘頭的實戰演練,我已經能萬狗叢中過,片爪不粘身了!”

“嘖嘖,這麼厲害!敏捷高就是好啊!要是你的體質再高點簡直就是無敵了,誰也打不著你。”

“我還想和你換換呢!兩點力量三點體質,我打誰都不疼,誰打我一下我就得趴下。”

“打不過你可以咬啊!那麼大只狗都被你咬怕了!哈哈哈!”

“再提這個小心我咬你!”

二人鬥著嘴測完了韓揚的奔跑速度,最後得出結論,老匡把狗都引走之後韓楊大概還有兩分三十秒的時間採花,如果兩人上山時晚一點被狗發現的話,時間會更充裕。雖然韓揚的傷勢未愈,但二人覺得都值得冒一下險。儘管再等一會兒韓揚的生命能恢復得更多,可是夕陽已經西斜了,回程還要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獒犬速度不算拔尖,但比大多數玩家都快,而且它們體質也很高,要是在大草原上來場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追逐,韓楊二人肯定要輸;妄圖趁著夜色跑到狗的視野外躲起來也不可能,那狗的鼻子可不是什麼擺設。

二人當即出發上山。再次路過那塊大石頭時,老匡忍不住試著去舉,果然石頭紋絲不動。韓楊應老匡之邀又試了試,以他目前九點的力量也只不過剛剛把那塊大石頭搬離地面,根本沒辦法像剛才那樣舉過頭頂。看來不到危急時刻人的潛能是發揮不出來的,老匡妄圖靠舉石頭練力量的美夢破產了。

走過石頭沒幾步,一隻躺在草叢中曬太陽的獒犬發現了他們。奇怪的是獒犬並沒有立刻撲上來,而是先跳上一塊山石大叫了幾聲,緊接著草叢中、樹林裡、石頭後面……一陣犬頭攢動,最少二十多只獒犬衝了出來。

韓楊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場面還是感到頭皮發麻,要是老匡一會兒漏引了幾隻,自己肯定就交代在這裡了。老匡的貓臉上卻連一絲緊張都欠奉,回頭大喊一聲“看時間!”轉身朝那只“哨兵犬”衝了過去。

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獒犬縱身撲向老匡,老匡往旁邊輕輕一躥就讓它摔了個名副其實的狗吃屎。老匡輕邁貓步從狗頭上躍過,沿著之字型路線向遠處花叢跑去。韓楊夾雜在一群狗中間提心吊膽地在後面追,所幸全部的狗都對這只打攪了它們一下午卻毫髮未傷的肥貓深惡痛絕,連看韓楊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肥貓的敏捷果然不是人所能比擬的,當韓楊跑到那塊花坪的時候,老匡已經帶著四周的狗繞花坪跑了一圈了。見韓揚終於跑了上來,老匡大叫道:“還有兩分四十二秒,抓緊!”

最後兩個字出口的時候老匡已經跑到了幾十米開外,群狗咬牙切齒地追著老匡蜂擁而去,霎那間花叢周圍的世界清淨了。韓楊不敢耽擱,連忙在花叢中找了起來。這片花叢方圓將近百米,萬紫千紅煞是美麗,不過此時可不是賞花的好時候,韓揚開啟揹包,只要是葉子上帶藍顏色脈絡的植物一律拿下。

一分半鍾後韓楊瞥了一眼揹包,紅、橙、黃、綠色的奇幻花都各有七八株了,還有一黑一白兩朵不知叫什麼的花,唯獨藍色一朵沒有,這可不行!任務要求是一樣三朵,其餘顏色的再多也沒用。韓楊焦急地四處張望,發現花叢西面幾十米的山崖下有棵樹,樹下好像有一片藍色。

“讓路讓路!火車來了!”韓揚剛跨出花叢,肥貓嗖地竄了過去,緊接著吠聲震天,超過三十只的獒犬跟在後面緊追不捨。韓楊趕緊讓出道路,群狗隆隆跑過,真與一列火車相仿。眼看老匡氣喘吁吁堅持不了多久,韓楊急忙衝到樹下,才發現樹根下的藍色原來是一叢叢半透明的小蘑菇,而一根根藤蔓從地上一直交錯盤旋繞到樹的腰部,幾朵藍色的花在藤上嬌豔欲滴。看到藤上的退化成針狀、密密麻麻的藍色葉子,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藍色奇幻花了。

只剩二十秒了,要想不被刺扎只有小心翼翼地撥開針葉才能採到,可是那樣二十秒能採一朵就不錯了。遠處老匡又跑了過來,他的圈子越兜越小,明顯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看到長在刺叢裡的藍色奇幻花,老匡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笨蛋!快拔樹!”

老匡的喊聲帶著多普勒效應從韓揚耳邊飛過,韓楊聞言大喜,雙手抓住樹幹上方沒有蔓藤的地方,搖晃幾下松了松樹根的土,“嗨!”的大叫一聲,手、腰、腿一起發力,海碗口粗的樹連著根部的一大塊泥土應聲而起。

“得手了!撤退!”韓楊百忙之中一看時間自己花了正好兩分四十秒,知道老匡有足夠的時間跑下山,大喊一聲扛著樹就往跑下山去。

聽到訊號後老匡又帶著野狗在山坡上兜了最後一個圈子,然後拔腿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衝去。和以前逗引野狗兜圈子不同,老匡這一全速奔跑,和野狗的距離立刻就拉大了。眼看離韓楊和小橋越來越近,老匡心裡樂開了花。

韓楊正在興高采烈的往山下跑,前方幾十米處突然一隻獒犬從樹林邊竄了出來。

“怎麼會漏了一隻!”韓楊大駭,自己的速度原本就不如獒犬,扛著一棵樹想跟這傢伙賽跑就更不可能了。

老匡這時已經追上韓楊和他並駕齊驅,自然也看見了那只獒犬,看了看自己已經快變成紅色的體力值,要是直衝過橋還是應該沒有問題的,可是韓楊扛著樹勢必不能倖免;而自己若再帶著這只野狗兜一個圈子體力值肯定是不夠了。老匡暗嘆一口氣,看來還是要掛一個人在這裡啊。

“你一直跑,我把它引開,放心,我還能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