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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汗廷宴

草原上的人們,傳承千年的除了原本平整後來卻變得圓圓的氈房,那王帳甚至鋪張幾里,有如當年西晉王朝的奢靡之風。那宴席的流水已經鋪開了幾百米,彷彿就是為了等待趙烈一人。

那千里草原與陽光的滋潤與稍微炙熱的微風,忽然讓人有種“沐浴春風”的感覺。陽光照射在少年的後背上,讓他想起來了前世慵懶的盛夏,那個什麼事都不用想,專心玩樂的時光。

大設坐在洪忽的身旁,並沒有類似中原一般的尊卑分明的禮節。看著那一騎飛塵,那紫金鈹在陽光下,倒影在草地上,把木柄尖端反射著陽光,那道光芒緩緩追隨著那個銀甲少年涵蓋整片草原與阿爾泰的山麓,甚至那高聳入雲,也似乎在少年的豪情之內。

大設也非常欽佩這樣的少年,在沒有親隨的情況下,隻身赴宴,何況自己身後尚有十個草原猛士,無論他們的力量與體格,還是他們的人數,相信對付一個趙烈綽綽有餘。

兩人捧著酒杯,就那麼看著那個少年,下了馬,邁著四方八荒步,匆匆而來。侍從將那個少年攔在大帳之外,示意不能劍帶入內。

少年將自己的長短刀與馬鞭交給侍從,卻將鈹握在手裡,絲毫沒有交出去的意思。幾個侍從突然拔刀衝上來,將其圍在中間。

大設看了可汗一眼,知道他始終在觀察著那個少年,滿臉的欣賞,心裡卻隱藏著不能為我所用的可惜,還有些許殺意。

“允許其帶槊入殿!”大設一揮手,小可汗沒計較這種事情,自然就不算壞了規矩。眾侍從方才搜身,而後退出了帳門。

“小將軍真乃大魏英豪,初來塞北便威名遠揚。曾經未嘗見過,今日一見,果英雄也!”小可汗哈哈一笑,很是豪邁,眼中的狠厲,如同天生上位者一般,欣賞著人中的龍鳳,士中豪奢。

那少年卻僅僅是抱拳鞠躬,接著將自己的槊狠狠貫在地上,直接將地上戳了一個半尺深的坑,那紫金槊便直直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兩人看著他抖抖袍袖,擺弄鎧甲,而後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這時才秉手說道:“多謝可汗與設將軍抬愛,臣感激不盡!”

大設上下打量這個謙退有節的少年,問道:“小將軍來往西域,可為萬里獨行。在我所見世家子弟中,無一人可比小將軍。”

少年卻只是微眯著眼,抬手正色道:“不敢,不敢,中華尚有英豪在,我不過其中牛尾耳。”

三人相顧大笑,小可汗伸手做請,少年便從容地拿起刀與放在桌子上的半隻羊,熟練地切肉。甚至那鹽巴都用不上,就著那韭花大快朵頤。

桌上的酒水根本不用招呼,拿出來就開始喝,一點也不猶豫。甚至那根本不能生吃的馬肉,少年也動刀,有的甚至連著皮,一扯便是一長條的生肉。放進嘴裡咀嚼,過一會兒便咽下去,神色如常。

大設看了小可汗一眼,輕輕拍了拍手。這時從帷簾後邊兒出來好些個突厥女子,有的女

子特意禿頭,有的女子則蚨面殘耳,高矮胖瘦不一,長的也是人生百態。她們忽然輕輕碰觸著少年的後背與大腿,似乎是有意而為之。

少年卻紋絲不動,偶爾掙脫,剩下的便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過不一會兒,便站起身來,向二人請辭。

小可汗笑道:“這裡牛羊滿山,女子滿帳,小將軍何必著急動身?”

少年縱然喝了好幾大杯酒,卻口齒清晰:“家中尚有妻子惦念,焉能流連於塞北荒野,忘家人與兄弟耶?”

他走出門去的那一刻,所有猛士都慢慢步出中庭,所有人都在盯著那個矮個兒,卻威風凜凜的少年。

少年卻挺胸抬頭,小可汗與大設盯著他,目光悠悠,卻並未多言。相顧之下,心中竟有一些惜才的可憐。

……

趙烈步入王廷,卻發現兩人如同虎狼盤踞,坐在上首卻並不循禮。他們身後的帷簾之中,有些人影在閃動。他手心兒裡的汗卻已經如同水一般,開始滴淌在地上。

不過他面不改色,這時候除了鎮定,就是要鎮定,便不卑不亢,一絲不苟。從小可汗的眼睛裡,他看出小可汗有些殺意,更多的,似乎是想問他問題。而大設的想法則似乎滿是傲視,似乎在用年輕的突厥少年與現在的他對比。

趙烈的警惕心隨著酒水慢慢放大,但是他並未停歇自己的勇猛,便是桌上有什麼,就吃什麼,杯裡有多少酒水就喝多少。

兩人的眼裡剛開始還算正常,直到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看出了大設眼裡的殺戮還有小可汗高高在上的目光炯炯。

他起身告辭,連自己的長短刀都不要了,爆喝一聲,將自己的鈹抽出來,儘量保持鎮定自若卻越走越快。

等他跨出大帳,騎上已經喂好了的好馬,頭也不回地跑了。跑了不知多久,方才察覺天旋地轉的,似乎被絆馬索絆倒了馬匹一般,直直栽下馬,自己的眼睛裡除了緊緊跟隨的藍天,就是那側臉一直壓著的青青草地。

遠處的牧人悠閒地踱步,最多只是看向這裡,卻並不靠近。

趙烈腦子裡一片空白,在那一刻也不知是摔傻了,還是那酒勁兒徹底湧上了頭頂,呆呆地看著天地交界的地方,看著那些馬匹來回來去,那些羊相互抵角。

“哇~”趙烈根本動不了,只是胃裡湧動,便將那之前吃的喝的都吐了出來。那種難受的感覺,甚至已經超越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嘔吐物在臉上流淌,卻一動不能動的難過。

他掙扎著,拼命將緊握的紫金鈹來回拿動,那種實在想死卻心念家鄉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但是他心裡頭一直有一種堅守,那就是絕對不能在這兒倒下,一旦睡起來昏天黑地,無論醒來以後是生是死,都將是最難接受的結局。

那緊握的手彷彿磨豆子的磨盤,只能在天旋地轉之中畫圓兒,那顫抖的雙腿根本不聽他的使喚,勉強撐了幾次,才堪堪抓住馬腿,攤在那裡。

果這匹馬對他並不熟悉,恐怕他抓住馬腿的一瞬間,就會狠狠給他一蹄子,讓他徹底沉睡,亦或是讓他大腦一部分機能徹底喪失,這種喪失,可以稱之為植物人。

突厥也是釀製白酒的國家,一直受東方帝國的影響,他們對於酒的理解也是那麼綿延不絕,一浪更高於一浪。

趙烈拼了老命,也沒能將自己的腳放上馬蹬子。那馬非常通人性,見趙烈忽然如此,便跪下來,讓趙烈爬上去。待他徹底坐穩,方才站起來,對著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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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路上不知多少次的嘔吐,摻雜著那不斷略過的草地,趙烈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會在酒後忘記。在酒勁兒裡的清醒,根本不能形成記憶,要不了多久,這種悔恨,便會徹底成為再也回不去的過去,還有那再不能回想起來的回憶。

再後來,便是人聲的怒吼與嘈雜,一切似乎都亂了起來。很多人將他攙扶下來,他很想罵他們,他很想說話,但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一次清醒,他看到的,是那些黥面的人們,將他拖進屋子裡,這時候的他心裡咯噔一下,再想掙脫,卻再沒有力氣。只有淡淡的那麼幾句“快走”,就失去了一切記憶。

……

夜裡的草原與戈壁堆疊在一起,涼風習習又覺得有些溼潤的溫熱,那種明明察覺不出溫度究竟有什麼變化,卻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趙烈躺在木板上,天邊的雲霞燃著鮮血,靜靜地掛在天空上,一動不動。那半綠半黃的土地上,竟有著無數的蟲鳴,偶爾有一些跳到趙烈的身上,惹得他心煩意亂。

蒼蠅在他頭上飛來飛去,讓他頭一回厭煩在野外的生活,車輪轉轉悠悠的,身體跟著車來回晃盪,正好抵消了身心上的倍受煎熬。

他動了動手指,忽然驚醒坐了起來:“兄長,瞿二!”

幾人一直隨侍在他左右,見他驚醒,便將在前面壓陣的張聖叫了過來。見到張聖還在領兵,自己的親隨那些熟悉的面孔還在,便徹底放下心來。

“咱們這是在哪兒?我的鈹呢?”趙烈捂著腦袋,覺得自己的眼睛發脹,根本睜不開,加之渾身痠疼難受,胃裡依舊翻江倒海。

“你一直握著呢,就在你身邊兒呢。”張聖沒叫停隊伍,便坐在馬車上,要跟趙烈閒聊一會兒。“咱們已經南下,方才剛剛穿過沙漠,現在在漠南。你看來往商隊,現在已經又恢復了當年常態了。”

路邊兒那些駝隊,幾百幾千。除了那些可能僅僅為了短途的幾個人,其他人都是大家商賈,他們的貨物足夠一千人狠狠吃上一年,還綽綽有餘。

趙烈說道:“咱們去高昌,一刻別停――話說,你怎麼知道我著急走?”

張聖看著趙烈那張“老臉”,笑道:“你這一回來,我們就知道是急事兒。你不停地說快走,我仔細一想,便收拾了所有東西,與那突厥汗廷不辭而別。”

趙烈又問:“可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