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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北山

九月時節,秋草黃遍山川。

漫山遍野的秋色,忽然如同麥田一樣,金黃了整個天下。在趙烈組織人手修築出來的水渠附近,休耕的田地上,草已經有了一尺多高。

半個秋天下來,馬匹比之前整整肥碩了三十斤(現十五斤)。加上引進了龜茲尚且存在的高頭大馬的馬種,整個馬群開始發生變化,雖然不太明顯,不過那馬群的頭領,卻著實揚眉吐氣,想來要不了多久,整個馬群的戰馬就會變得非常的高大而且耐力十足。

紫花苜蓿的種植,在半沙漠的地方種植非常理想,基本上能保證前期足夠的灌溉以後,後面再怎麼乾旱也不是影響其生長發育的問題了。

反而牧草的種植,引來了大範圍上的降雨。整個夏天草原上的雨水多的跟江南水鄉一樣,有一段時間甚至要騎在馬背上,才能避免那幾乎得行船的大水。

徐平坐在都督府裡算賬,激動的幾乎坐不住。他將算好的賬目交給趙烈,而後指點著賬本,一點一點說道:“子陵快看,這牧草今年與商賈花下的重金,買下的大批種子。培育的苜蓿草如今佔據了百有其三的田畝,大概是二十頃的土地。這錢花的很值,草籽產的非常多,完全足夠今後的種植。

再看這安民用下的錢財,還有一部分稅收。今年的商賈從涼州繞路北山直奔沃野鎮,突厥竟然給咱們讓路!完全省去了從河西南下轉行夏州北上河南的路途。”

趙烈對賬目實在沒有興趣,不過從賬目的記述來看,雖然演算法不如後世那般花樣,但是重在樸素,一目瞭然。賬目裡的條條框框,看下來也與後世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沒人繼承的緣故,反而漸漸被歷史埋沒在地下了。

他懶散地看了幾頁,便問道:“這賬目如何?時虧是賺了?”

徐平笑道:“自然是虧了!早起萬事開頭難,自然是虧損的。”

趙烈不解:“那你為何如此興奮?想來咱們忙活了一整年,虧欠的這些錢……怎麼清算?”

徐平將賬目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賬目的合計還有虧損的總錢數。上面的數字趙烈從未想過,目前一見,也著實唏噓。想來自己奔波勞碌了好幾年,到現在手裡的錢財大抵上都是各個世家做女婿拿來用的錢。

想著自己這般擰犟,也終究抵不過那句“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真理。這幾年的折騰,加上安置茹茹人還有開通水渠河道的錢一共用了一百四十三萬貫,購置草籽還有良馬的錢財又是自作主張的,總共花出去二十幾萬貫。

幷州的糧草救急,加上王氏專門兒運來的石炭,前前後後也花上了三十幾萬貫,至今趙烈還虧欠王氏幾十萬貫錢帛,都算在瓊兒的嫁妝之上,至今王氏也不聞不問。這讓趙烈反而有些尷尬,女婿欠了錢,還讓岳父家裡擔著……著實有些過分了。

而這一年的商稅加上草原上買賣牛羊馬匹,甚至西域的各種稅收,加起來也不過四十萬貫。

而這

四十萬貫,竟然也都投入了軍隊的裝備更換,還有馬匹的更迭之上了。今年不但一分錢沒入賬,反而裡外虧損了整整二百五十萬貫。

趙烈一拍桌子,這哪是二百五十萬貫,整個人就是二百五啊!這些錢阿塔娜的父親給填補了八十萬貫,蕭秉言知道趙烈的難處,故而給了趙烈二百萬貫。蕭葉若在家裡為趙烈填補了十幾萬貫,瓊兒的父親則直接將前面的事情一筆勾銷,反而給趙烈塞了一百萬貫作為他基業上不可或缺的基石……

想好的挺胸抬頭,可是沒錢還賬底氣……怎麼著也不足。想來那挺胸抬頭的漢子……是真不缺錢啊!

想到這兒,趙烈的臉上氣血上湧,怎麼著也想不開。覺得自己這幾年……實在太沒有骨氣了!

徐平知道趙烈脾氣大,又在跟自己嘔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或許……就是他的弱點吧。

“天下的事情,從來都是如此。想來那漢高祖劉邦,其實也是用了呂伯的錢,才有了後來那個能以豐沛兩地起事的沛公。子陵大可不必擔心,如今花了這麼多錢,依舊沒人譴責你,你著什麼急?我算了,再過三年,錢財會賺的越來越多。今日俯仰別人的鼻息,他日,別人就得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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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八,南方來了信使,說是朝堂派遣了一個使者,專門兒來與徐平談事情的。至於談什麼,信使也不知道,信中也沒有提及。

信裡並未說太多,只是說使者是鄭履,朝堂裡的尚書事加開府主簿,如今又加了夏、靈等十一州行事,地位儼然不同。徐平瞭然其中的官位地位,甚至世家,都是滎陽鄭氏的門路。

徐平與趙烈商議:此時正是朝堂改換之時,而且宇文護明明知道趙烈掌權沃野鎮,還依舊派出行事往來巡曳,想必也是藉著國策政事的理由,單獨會見徐平。

趙烈不應該參加,如此也能更好地探知朝堂真實的意圖。現在賈氏整個鏈條正在與趙烈的行為融合,如今有商賈的地方,便開始有了隨聲附和的販夫走卒。有人口的地方,便開始有了茶棚飯攤。一切與利益交織的包括軍隊的來去,都在慢慢實現著。

這個時候長安宇文護……甚至於謹的態度非常重要。

徐平覺得自己單獨與之會面,百利而無一害。

趙烈則提醒道:“此人鄭氏之人,鄭氏說話,向來杵倔橫喪。他若是以官職和問題故意詰難你,你便推脫向我則可以。總之莫要被他的氣勢嚇住,氣勢比他大,才能平等地談問題。”

九月十三,趙烈帶著精兵五百人北上,騎著龜茲與胡馬融合雜交的高頭大馬,在黃河岸邊巡曳。日夜盯著突厥人的一舉一動。河岸邊的那些兵,約莫八百人,大部分除了平日斥候來往,就是在此地屯田放牧。

趙烈對北山垂涎不假,但是他更願意等待,等著拜崇贊心急,等著突厥人失去不遷徙遊牧的信心,慢慢離開北山。

徐平則率領百官,親自東去,在黃河的岸邊

,迎接周王朝正式改元歸正的使臣鄭履。

鄭履的車隊浩浩蕩蕩,約莫四百多人,遠遠看去,光是隨從的僮僕便有七八十人之多。那車上的蓋子還有車輪上銅釘的裝飾,簡直不像是來巡遊的高官,那簡直就是出來旅遊的富家子弟。

徐平這邊帶了少量的衛隊,加上官員也就二三百人。而且全都騎馬,放在草原上,也不過是散落在一片汪洋大海上的幾艘船而已,當不得什麼光景來看。

鄭履乘著車,在事先搭設好的浮橋之上穿過黃河,直接來到徐平的面前。陸古和張崇就在徐平的左右兩側,車隊越來越近,張崇則伸著脖子往前面看。

鄭履見過了黃河,便下了車來,親自乘馬,直接奔徐平的迎接隊伍而來。後邊的車騎則緩緩跟隨著,往前行走。

張崇這時候說道:“陸兄快看,這老家夥,還帶著一群女子!想來莫不是歌姬小妾之流?真他娘會享受……”

徐平這時候上前迎接道:“恭迎尚書事、十一州大行事鄭公!鄭公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隨我入鎮,慢慢敘談。”

鄭履本想著居高臨下,不成想沃野鎮的馬怎麼這般高大,和著他坐在馬背上,愣是比徐平他們要矮上一頭!

作為上官,形象得高大,怎麼沃野鎮這群胡蠻這麼不懂事?他哼了一聲,而後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還請長史帶路!”

張崇拉著陸古,在一旁看鄭履的車駕。張崇面色紅潤,面相確實很正,五觀湊在一起很是有帥氣那麼個特點。車駕裡的那些女子從來見過這些陣仗,心下好玩,便偷偷掀開窗簾往外望。

正巧與張崇和陸古對上了眼,張崇輕輕一笑,揮手示意。陸古則盯著四周,恐怕被鄭氏的人看見,好像始終不妥。

那小女子估計是個妾,平日估計與鄭履玩得很開,也沒什麼害臊的,當即便輕輕揮舞小手,眼神顧盼,看的張崇魂飛天外,不知今夕是何年。

……

鄭履坐在上首,而徐平則坐在下首,屁股只坐半邊。一旁的僮僕斟茶倒水,根本用不到沃野鎮人的一星半點,儼然就是世家大族的做派。

這時候鄭履喝了幾口茶水,輕輕吐息。那身材肥碩的幾乎動不得幾次地方,整個胡床讓他那大腚坐去一半兒以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估計是這般胖,等氣喘勻了,再說事情:“徐家的兒郎,果然有才能。我前些日子才從徐氏本宗拜見出來,他們誇你年輕有為,是東西兩房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徐平趕緊拱手道:“謬讚,大人謬讚。小子不過爾爾之年,現在依舊需要仰仗各位大人的提拔!”

鄭履忽然不苟言笑:“既然這樣,咱們也該談談沃野鎮的事情了,長史……可否知道一句詩?”

徐平不假思索:“下官洗耳恭聽!”

鄭履挺著肚子,唸唸有詞:“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長史可曾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