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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朝因我興替2

一大清早,京城下起鵝毛大雪來。

天地間碎雪簌簌而下,快速鋪滿容府門前。

深冬時節天亮得很慢,衡玉早早醒來,命人在屋內點燈。

昨天管家就按照她的吩咐,將遣散的訊息傳達下去,也給每個人都分發了遣散費。

用過早膳後,容府的下人們陸陸續續走到衡玉的院門外,行個禮、磕個頭,方才帶著收拾好的行李離開容府。

管家在衡玉旁邊跪坐,他從小在容府長大,親眼見證著容府的興與衰,聽著外面的動靜,臉上不由浮現惆悵之色。

衡玉寬慰道:“陳叔莫要傷懷。你這些天忙前忙後,再鬱結於心,到時候一旦連你也病垮了,這家裡還能靠誰呢。”

一聽這話,管家勉強打起精神。

小姐說得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可不敢垮掉。

及至接近午時,衡玉放下毛筆,用手帕捂著嘴劇烈咳了許久,從案後緩緩起身:“陳叔,隨我出去逛逛吧。”

出了後院,繞過長廊,迎面就碰上急匆匆跑過來的門房。

寒冬臘月天,門房額上都是疾跑後冒出來的熱汗:“小姐,賀府的人上門,說是想與我們府中商量下退婚之事。”

管家先是一愣,下一刻,他臉色漲得通紅,語氣裡夾雜著怒意:“三月之前容府遭難,賀府摻合在裡面。現在皇后剛出事,他們又再次急不可耐跑過來退婚。這麼落井下石忘恩負義,賀家人還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

衡玉語氣平靜:“我出去見見他們。”她抬手按住管家,溫聲道,“陳叔不必為這等小人動怒,你是知道庚帖放在何處的,麻煩陳叔多走一趟,為我取來庚帖。”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

而且,這賀家可是被她特意招來的。

——三月前,樂家家主和賀家家主北上調查容家,隨後容家出事。

賀家絕對是不無辜的!

目送著管家離開,衡玉抬手別了別鬢角碎髮,腳步從容朝府門外走去。

靠近府門時,尖銳刻薄的聲音被呼嘯寒風送進衡玉的耳裡。

“聽說道士早就給容姑娘批過命,她啊,命裡克親,福薄得很。”

“也就是我們家大老爺傻,念著跟容老將軍的交情,不忍心讓容姑娘揹負上被退婚的不好名聲,堅持履行婚約。”

“前段時間容家通敵叛國的訊息傳來,這擱一般人,肯定是離容家遠遠的,我們家瑾少爺心地善良,不忍讓容姑娘連番受到打擊,也沒提出退婚。”

“誰成想,我們家大夫人突然病倒了。瑾少爺為了大夫人的病裡裡外外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只可惜大夫人的身體一直不見好轉。”

“直到昨天,老爺請青雲觀的道長過來瞧了瞧,你們知道道長說了什麼嗎?他說啊,原來是容姑娘命硬克了我們家夫人。瑾少爺孝順,為了大夫人的身體著想,就算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容姑娘退婚,背上個汙名也不怕。果然,府裡剛決定退婚,大夫人的情況就眼見地好轉不少。”

賀家來人這一番唱作俱佳,直把賀瑾說成天地間一等一的大孝子,他的退婚行為是有苦衷的。

容家這些天非常熱鬧,府外頭聚了一堆看熱鬧的百姓。

聽到這番話,百姓們紛紛出聲。

“沒錯,賀少爺這都是為了孝道啊。”

“就是這個道理,賀少爺不應該揹負汙名,他完全沒有做錯。孝義不能兩全,我們都是能理解賀少爺的苦衷的。”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附和的人也逐漸變多,要說這裡面沒幾個賀家的託,衡玉是絕對不信的。

“對對對,要我說啊,賀少爺這婚事退得好!容家人犯了這種十惡不赦的大罪,本來就應該要滿門抄斬的,陛下還沒下旨追究容氏女,這不代表她就能逃過去,最後還嫁到高門大戶活得體面富貴!”

“我有個親戚就在靠近北邊的鎮子裡住著,後來匈奴闖入城中,把他的妻兒都殺了,死狀非常悽慘。這都是容家造成的血債啊。”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說案子有隱情嗎?”有人小聲嘀咕,聲音險些要被淹沒在人海中。

他旁邊的人聽到了,大聲喝罵:“什麼隱情啊,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大臣們還沒她一個後宮女子懂嗎!”

這些聲音裡,還夾雜著碎石塊、爛菜葉砸中牆面時發出的沉悶聲響。

衡玉閉了閉眼,蓄積好身體的力氣,緩緩推開婢女的手,挺直脊背不疾不徐走出容府。

少女穿著一身孝服,頭髮梳起,只是用最簡單的木簪子固定。她臉色蒼白,眉眼間盡是倦色,站在呼嘯寒風中似乎隨時都會搖搖欲墜。

偏偏就是看起來這樣脆弱的人,擁有著一雙極具壓迫力的眼睛。

下方眾人與她對視上時,莫名心虛地啞了嗓子。

府門前掛著的白幡掉落下來,不知道被誰踩了幾腳。

衡玉彎腰撿起白幡,拍打乾淨白幡上的鞋印,將目光落在賀府來人身上。

打量一圈,衡玉發現她的未婚夫賀瑾並沒有親自前來,賀大夫人‘病重’,自然也沒有過來,現在來的是賀家旁支的賀三夫人和幾個家僕。

賀三夫人出身小門小戶,性情刁鑽潑辣,賀府將她派過來的用意不言而喻。

“賀三夫人。”衡玉淺淺微笑,“剛剛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賀三夫人剛剛被衡玉的眼神震住,自覺丟臉,但看衡玉現在是一副溫溫柔柔的作派,於是又硬氣起來:“既然聽到了,還望容姑娘能夠體諒瑾少爺,將庚帖退還。”

衡玉說:“退婚並非什麼好事,賀三夫人這是打算在府門口與我聊下去?”

賀三夫人點頭應是。

她來之前已經得到交代,他們賀府是已經完全倒向樂府的,而且瑾少爺還和樂府大小姐暗生情愫。

昨日那枚玉佩送到賀府府上,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為了避免樂家產生膈應,賀大夫人命她今日要當眾好好羞辱這位容姑娘。

“也好,那我們就在府門口談論此事吧。”衡玉眸光陡然轉厲,朝身後招手。

侍衛長早已守在這裡,瞧見衡玉的舉動,他持刀上前。

周圍有幾個侍衛還沒離去,也紛紛上前,將賀三夫人和賀家家僕圍堵住。

賀三夫人嚇得咽了咽口水,色厲內荏喊道:“你們要做什麼?”

“賀三夫人莫怪。只是我想著,你在他人府門前這麼尖酸刻薄,實在是失禮。未免你丟了賀家的顏面,我只好想些辦法讓你保持安靜。”

衡玉垂眸輕笑,配著她蒼白的神色,整個人顯得非常無害。

“賀三夫人不必承我的情,只要安安分分站在那裡聽我說幾句話就好了。”

衡玉是表現得非常溫和無害了,但賀三夫人清晰感受到那幾個侍衛身上透過來的殺意。

這些侍衛都是從戰場退下來的,想要震懾住一個內宅夫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見賀三夫人識時務地閉了嘴,衡玉輕咳兩聲:“我聽我祖父說過,賀家當年出了些事,全家人連個像樣的屋子都住不起。是我祖父念著同朝為官的情誼,派人送去了銀子。”

“這些錢雖然不多,但凡事不能這麼論,這可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後來也是我祖父為賀大老爺爭取到起復機會,他因此對我祖父感恩戴德,時不時過來容府拜訪我祖父。”

“再後來我出生,賀老爺說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個女兒,只生了兩個兒子。他哄得我祖父為我與賀瑾交換庚帖,定下婚事。”

”在容家未出事前,賀大夫人待我如親女一般,之前並未嫌我命硬,現在賀大夫人倒是覺得我克了她了。”

衡玉幽深的瞳孔沉了下去,並非疾言厲色,卻帶著直透人心的威勢。

“我容家對賀家,只有恩情,絕對沒有半分虧欠之舉。”

“但賀家又是怎麼對我家的?”

“想想賀家也是名門世家,賀瑾自幼學的是道德文章,但怎麼就教出了這種薄情寡義兼而厚顏無恥之徒?學不會雪中送炭,倒是把落井下石的本領學了個十足十。”

賀瑾是賀家未來的繼承人,瘋狂踩賀瑾、扒掉他的臉皮絕對是對賀家的一大打擊。

正巧這時,管家拿著賀瑾的庚帖急匆匆趕到。

還沒等管家站定,衡玉動作利落,已是飛快抽走庚帖,用力摔在賀三夫人懷裡。

“啪——”

一聲脆響,震在當場的賀三夫人和圍觀百姓們緩緩回神。

衡玉連連咳嗽起來,剛剛那番對話幾乎抽掉她身體的力氣。

悄悄倚著婢女借力,衡玉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今日,是我瞧不起賀瑾這等鼠輩,主動與賀家退去婚約,還請諸位為我做個見證。”

話落,衡玉朝侍衛長投去一個眼神,侍衛長福至心靈,快步上前,將衡玉本人的庚貼取走,畢恭畢敬遞給衡玉。

衡玉將自己的庚帖貼身放好,凝視賀三夫人,微微一笑:“賀家如今依附於樂家,但是,我想樂家一定不知道一件事——”

她聲音放柔下來,宛若魔鬼的低吟,兵不血刃間就將敵人逼上絕路:“五年前,我祖父苦於陛下包庇樂成言。賀大老爺為我祖父獻計,告訴我祖父可以直接堵在樂家門口打殺樂成言。”

“我祖父心腸軟,對賀大老爺的話只是聽了一半,親自去樂家廢掉樂成言的三條腿。”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府門外的這份寂靜,既是因為衡玉透露出來的隱情,也是因為她所說的‘廢掉三條腿’。

這言下之意,不是說那位早就不行了嗎!

賀三夫人被衡玉這連番話嚇得險些暈眩過去。

她就是過來退婚的,怎麼會突然聽到這種隱情。

賀三夫人一下就慌了神,顧不得侍衛長的威脅,迭口否認:“容姑娘,我念你病著,好聲好氣與你溝通,你怎麼能給賀家潑汙水!”

已經達成目的,衡玉不再與對方廢話,聲音頓時轉冷道:“無論如何,我祖父都剛逝世。外人在府門外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來人,給我把他們打走!”

言罷,衡玉懶得再看賀家人的醜態,轉身走進府裡。

只是在轉身之間,跟侍衛長交換了個眼神:下手不必留情。

她容氏一族就算落魄了,也不能讓這些曾經極力討好容家的人爬到頭上。

***

侍衛長下手非常有技巧,既能讓賀家這些人嗷嗷痛哭嚎叫,又不在他們身上留下明顯的外傷。

解決掉這些人後,侍衛長站在原地欣賞了下賀家人的醜態,轉身回府向衡玉稟告此事。

隨著當事人盡數離開,容府門口又恢復了安靜。

只是,在容府門口的動靜,以颶風席捲般的速度傳往四方。

不多時,賀家的人就聽說了此事。

賀家家主當場神色大變,失手摔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在這之前,賀家家主心中有多得意,現在他就有多害怕。

他身體微微一抖,幾乎遏制不住內心湧上來的惶恐:“我們賀家……日後完了。”

“爹,她說的事是真的?”賀瑾臉色煞白。

就在一刻鍾前,賀謹還在想跟容衡玉順利退婚後,就與樂家大姑娘交換庚帖定下婚事,隨後,背靠樂家和樂貴妃,他能帶領家族更上一層樓。

賀家家主苦笑不語,顯然預設。

“爹!我們可以否認這件事!”賀瑾腦中靈光一閃,急切道,“對,我們可以否認的!那容氏女恨毒了我們賀家,就說她是在特意汙衊我們!”

“沒用的,沒用的。”賀家家主唇角發苦。

他們可以否認,這也要樂成言願意相信才行啊。

容氏女這招,致命,太致命了。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容家最難對付的居然是這個小丫頭呢。

隨後不久,樂家大廳裡,一個錦衣男人坐在輪椅上。

他長相不錯,但面容間的陰沉刁辣扭曲了他的長相,給人一種不適的感覺。

“賀家!”錦衣男人猛地摔了手中的茶杯,神情徹底扭曲。

好啊,他就說容家那愚忠的老匹夫怎麼會違背皇上的旨意,來樂家堵他廢掉他,原來是賀家在裡面慫恿和作梗。

當時極力附庸容家,知曉容家危機後,又悄悄依附他們樂家,並且將容家賣了個好價錢。

好!

當真是好!

“成言……”樂家家主看著自己的嫡子,輕嘆口氣,不得不安撫,“賀家手裡握有我們的秘密,暫時還不能動。”

樂成言神色猙獰:“……我知道,反正來日方長。倒是那容氏女竟敢折辱於我,我已經等不到三司會審那時候了,我現在就要帶入去容家羞辱她。”

***

回到院子裡,衡玉命婢女從庫房裡取出百年人參:“熬煮好後送來給我。”

婢女領命退下,衡玉取來蠟燭燒灼銀針,依次在重要穴位上扎針,慢慢轉動針身刺到合適的深度。

不一會兒,衡玉的手掌扎滿了針,蒼白臉色慢慢轉好,唇間甚至多了幾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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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婢女端著人參回來時,衡玉已經收好銀針。

衡玉伸手接過參湯,輕聲問:“要你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婢女春冬肯定道:“小姐放心。”

喝下參湯,衡玉身上的力氣又恢復不少。

她剛起身走下床活動,管家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小姐,外面又出事了。樂家的人正在砸毀大將軍府的牌匾。”

衡玉起身,卻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府中的人都遣散完了嗎?”

管家微愣:“基本都走光了。”

“那就好。”衡玉說,“陳叔若有什麼捨不得的物件,就去收好帶在身上吧。”

事情已經做得差不多,接下來就要開始逃亡了,現在也是時候將訊息透露給管家。

管家的瞳孔微微睜大,慢慢地,他恢復常色:“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小姐的安危最重要。我沒什麼捨不得的。”

剛剛安靜下來不久的容府門口,又再次喧鬧。

樂貴妃的親哥哥樂成言坐在輪椅上,面色猙獰,指著刻有‘大將軍府’的牌匾,招呼他身邊的下人:“給我砸,狠狠砸碎這個牌匾!”

衡玉和管家趕到府門外時,正好瞧見沉重的錘頭落到牌匾上,根本容不得人阻攔。

這塊牌匾,是她祖父一生功勳的寫照。

當年她祖父北擊匈奴,又克鮮卑,再平羌人,戰功赫赫,先帝親筆書寫‘大將軍府’四字,製成牌匾送給她祖父。

這塊牌匾一掛就是十幾年歲月。

只第一下,這掛了數十載的牌匾就破裂開。

第二下,牌匾四分五裂。

然後,幾個錘頭同時落下,牌匾徹底粉碎,就像是在昭示著容家的衰敗。

“小姐!”管家悲憤,瞬間老淚縱橫。

衡玉將一切納入眼底,有些惋惜地一嘆。

她嘆的是這讓忠臣蒙冤的世道,而非這塊牌匾。

衡玉來到這個世界後,思考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事,唯獨沒想過要保住這塊牌匾。

並非無能為力,而是沒有必要。

這塊牌匾,是皇家賜給容家的榮光。

容家令在她手裡,現在她就是容家家主。

與其讓他人主宰,讓他人賦予家族榮光,家族的榮辱自然該握於她的手。

當王朝都因她而興替之時,她還需要雍寧帝的赦免嗎?她還需要任何人為她的家族洗刷汙名、賜予功勳嗎?

整個容家,會因她顯赫。

千秋史書,盡為她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