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回應衡玉的話般, 她話音剛落下,徐騰等人紛紛抱拳禮,聲音整齊:“小姐。”
被捆得嚴的眾人紛紛抬頭, 震驚看著衡玉。
其中, 又以洪大將軍左手邊的青小將反應最大。
“你居然沒死。”
青小將呢喃出聲, 臉上佈滿驚恐之色。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卻像是被扼住喉嚨般無法出聲——
容家的漏網之魚, 居然能長得如此厲害, 兵不血刃間就順利控制了整個軍營。
他的身顫抖得太厲害了, 似乎正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衡玉的視線不由被他吸引, 轉念一想,譏諷道:“樂家的人。”
旁邊, 李順應道:“小姐, 這的確是樂家的人。”
衡玉唇角微微上揚, 一步步走到青小將面前, 冰冷俯視他:“你在害怕。”
“你到底是誰?”
青小將咽了咽口水,艱澀道。
他這個問題問得詭異, 衡玉卻跟上了他的思緒。
“龍伏山寨大家, 州牧效忠之人,冀州牧效忠之人, 以及——容家軍之主。”
衡玉聲音清悅,但每念出一個名頭,都讓青小將的心往下沉了一寸。
最後,他如墜冰窖。
時至今日,她終於能將自己的身份、自己所取得的就光明正大宣告出來。
所以衡玉沒有停,繼續說道:“樂景就是被我算計而死。這幾裡,樂家的生意不景氣也是為我從中設計。”
“我知道你在擔憂害怕什麼。樂家欠容家的血債, 我一筆筆,連本帶利地討要回來。現在,就從你開始吧。”
話音落下,衡玉猛地舉起右手往下一壓。
李順捧著一沓紙上前。
最上面那張紙上,寫著這幾裡青小將犯下的罪。
——這是衡玉安插在容家軍的人調查出來的。
“樂傑,任中軍大統領五載,這五載時間裡尸位素餐,一心爭權奪勢。是造容家軍亂源的罪魁禍首之一。”
“五前遇鮮卑,延誤戰機,導致兩千餘士兵傷亡……三前……兩前……兩個月前那場戰役,也是為他指揮失誤,容家軍才造如此大的傷亡。”
“依照軍法,擾亂軍心,禍亂軍營者,受車裂之刑。”
“你不能動私刑!”青小將怒吼。
但很快,那股憤怒又化為恐懼,他的眼裡佈滿濃重的紅血絲。
明知道對方是容家人,絕對不可能放過他,但青小將還是掙扎道:“你不是要按照律法來懲處我嗎,好,你莫要忘了,依照律法,刑不上士族子弟!”
衡玉掃他一眼,冷冷啟唇。
“軍法是我祖父為容家軍制定的,所以我遵從。”
“你說的那一條是雍朝律法,和我有什麼關係?”
前朝的劍不斬本朝的官,拿雍朝的律法來約束她的為?話!
已經欣賞夠青小將的狼狽,衡玉不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抬眸往旁邊看去。
很快,有侍衛意,上前拎起他的領口,將他如死狗般拖出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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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順按照衡玉的示意,繼續念下一個人的罪。
跪在這裡的二十多個將領,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或多或都觸犯過軍法。
最後一個被審判的人是洪大將軍。
他安安靜靜跪在角落,聽到自己的名字,緩緩抬頭衡玉對視。
“我把容家軍還給你。”
“我還動用洪家的人脈,重新調查的真相,讓陛下還容家滿門清白。只要你能放我一命。”
“用這麼簡單的要求來換取這麼多好處,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選。”
洪大將軍聲音平靜,似乎是覺得衡玉沒什麼理由拒絕。
衡玉卻像是聽到什麼好的事情般,抿唇輕。
在是有些忍不住,於是那抹意越來越大,最後她居然生生出聲來。
“事到如今,我還需要洪家為我調查舊事?還需要雍寧帝還我滿門清白?我只需要保持現在的步調一步步往上走。”
“你——”洪大將軍臉色漲紅,難以置信道,“你一女子,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足以名垂青,難道你還想以女子之身更進一步?”
洪大將軍的這想法,也是將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
目光一冷,衡玉對李順說:“繼續念。”
***
天光刺破蒼穹,照徹山河。
營地的雨水下了一夜,現在終於放晴。
在衡玉審判這些將領時,所有不參動的士兵都接到命令,待在帳子裡不得外出。
直到審判結束,這些將領的親信也全部被拔除,才有人高聲呼喊,命令士兵迅速趕去集合。
這些士兵雖然不知道具發生了什麼,但也清楚營地出了大事,一接到命令就急匆匆跑出去集合。
看到站在高臺前方的統領基本都還是熟面孔,這些普通士兵的心才稍稍安寧了些。
兩刻鐘後,士兵徹底完集合。
徐騰小跑到衡玉面前稟報,臉上帶著淡淡羞愧之色:“小姐,全軍集合完畢,讓你久等了。”
要知道,容老將軍在時,容家軍令禁止,再突兀的集合都不超過一刻鍾時間。
現在這是小姐接手容家軍後的第一次集合,卻讓她看到了這麼糟糕的表現。
徐騰然覺得羞愧!
衡玉了:“已經比我想象中好了。雖然全軍集合的時間很長,但裡面有幾支隊伍集合速度很快,那應該是徐統領你手底下的兵吧。”
聽到衡玉的話,徐統領的心好受很多,他抱拳禮應了聲是。
衡玉拍拍他的肩膀:“這幾,徐統領做得很好。”
不知怎麼的,明明小姐和容寧將軍的長相不十分相似,但這一刻,徐騰卻覺得時光顛倒重疊了。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更恭敬更用力地禮。
衡玉看著他的模樣,知道他是想起了舊事。事上,她能這麼順利就取得容家軍,就是憑著這些人對她祖父和小叔的感情。
這其……也算是她祖父和小叔留給她的底牌吧。
瞧著時機已經差不多,衡玉越過徐統領,穿著那身軍營格格不入的廣袖華服,一步步走上高臺。
各目光從面八方射來。
裡面有震驚,有探究,有錯愕……
衡玉安靜站在原地,讓他打量了個徹底。
“有在軍隊裡待了超過五的人嗎?舉手示意一下。”
底下的士兵稀稀拉拉舉起手來。
衡玉了:“你看到我站在這裡,肯定覺得很奇怪,也肯定很好奇夜裡發生了何事。”
“在告訴大家夜裡發生何事前,我先讓大家認識認識我吧。”
“我姓容,名衡玉,是容家遺孤,從今往後也是你的大將軍。”
下方頓時響起不譁然之聲,一些士兵的臉上浮現出懷念而激動之色。
“我既為大將軍,這支軍隊就不用西軍的名字了,而是重新改回容家軍。只不過今日起,容家軍不是以我祖父的容姓來命名,是我而得名。”
她不抹去祖父和小叔在這支軍隊裡的痕跡,但她需要在裡面刻下自己的烙印。
如此一來,才能讓這支軍隊徹底為她所用。
說完這番話,衡玉兩手相擊,下令道:“將人全部帶上來。”
接下來,她要借洪大將軍、樂傑他的性命,來立她的威望。
這應該是這些人對這支軍隊的唯一貢獻了。
***
血染高臺。
曾經高高在上的世家統領,在被斬殺時,其普通士兵沒有任何不同。
他求饒,他怒罵,他在無法辯駁的罪名下受刑而死。
這一幕給了下方的士兵極大的震撼,也讓士兵順利記下了衡玉這個人,以及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威勢已經立下,接下來,衡玉開始推恩——首先,命李順開糧倉,給士兵發齊上半的糧晌。
忙碌了整整一天,等到今日的事情徹底結束,衡玉已經睏倦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支著下顎,跪坐在桌案後,整個人昏昏欲睡。
但沒過幾秒她又猛地睜開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對侍衛長說:“繼續回稟。”
“小姐……大將軍。”侍衛長連忙改口,無奈勸道,“夜已經深了,這些事情不如留待明日再處理。您這些天為了以最小的損失拿下容家軍,在耗費了太多心力。”
衡玉擺手:“不必多言。”
她必須抓緊時間。
要知道,雲溪城距離幽州牧所在的肅城不遠。
今天的動靜鬧得這麼大,訊息已經走漏,她必須在幽州牧反應過來之前,處理完容家軍的事情,然後趕回宋溪他那邊主持大局。
侍衛長見她心意已決,只好加快語速。
一直忙碌到子時,衡玉才胡亂泡了個澡,倒在床榻上入睡。
但沒過兩個時辰,她又睜眼點燈,繼續坐起忙碌。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衡玉暫時停止了軍隊訓練,招來家榮班這個戲班子專門給士兵唱《精忠志》,還讓說書人給他講《將》,講容家軍昔日的榮光。
這個過程中,衡玉還在梳理軍隊公文。
然,她帶來的下屬裡有這方面的人才,所以她主要是把控大方向,細節之事全部交給下屬來處理。
連軸轉般忙了兩天,這天傍晚,衡玉將徐騰、李順等人全部叫過來,把寫好的公文遞給侍衛長:“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按照這個章程事。”
又看向徐騰:“我等就要連夜趕去肅城。你選出一萬精兵,明早帶著他全速趕赴肅城我匯合。”
再看向李順:“你率兵攔住幽州鐵騎的大部隊十日。不需要他正面對抗,只要想辦法讓他不能趕去肅城即可。十日時間,我拿下幽州。”
幾人紛紛禮,表示不辱使命。
將大方向交代妥,確定沒有什麼疏忽後,衡玉抱拳禮:“那此地之事,就交給諸位了。”
“將軍,這可使不得。”
“對啊將軍,你怎麼能向我這些粗人禮。”
李順等人大驚,連忙勸阻。
衡玉輕,朝他揮了揮手,走出帳外翻身上馬,披星戴月趕回肅城。
***
州牧府裡,幽州牧正在寵妾調.情。
兩個人鬧著鬧著,原本已經鬧到了床榻上,就在準備進入正題時,外面有人用力拍打門,高聲通報道:“州牧大人,云溪急報!”
幽州牧被嚇得一激靈,臉色鐵青:“什麼急報不能明日說。”
聽到‘容家軍有亂’這五個字,幽州牧頓時什麼興致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