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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尷尬的臺灣人

加藤同次郎早早地便來到了舊兵復員局,等待著北野憲造司令的到來。

“北野司令來了我們怎麼?難道真的完全按霧矢司得去做嗎?”次郎有些不安地道:“我覺得,這似乎是對以往戰友的一種背叛!”

加藤拍了拍次郎的肩膀,安慰著道:“如果是背叛的話,那麼也是那些戰友先對不起你啊!”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尾津組的辦法去做的話!”次郎仍然猶豫。

“我們要做的不過是在戰爭爆的那天邀請北野司令前去調整罷了,這應該沒什麼吧?”加藤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們現在就講這一切實情告訴北野司令,讓他自己判斷,如何?”

次郎同意地頭,抬頭看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北野司令上班的時間就要到了。

與此同時,在澀谷車站附近一場不的糾紛正在生。

三個日本人走到了一家地攤的前面,帶頭的是一個壯漢,帶著一副破舊的墨鏡,滿臉的桀驁不馴:“嗨,子,這個月的保護費交了嗎?”

地攤老闆正低著頭收拾東西,一聽這話,當即嗤笑了兩聲,慢慢地抬起頭:“你是在跟我話?想要向我收保護費?”

“對,我們大哥就是同你話,還不快把保護費交上來!”墨鏡男後面的一個跟班嚷嚷道,氣焰很盛。

“嗨,嗨!”地攤老闆站起來拍拍手:“大家都過來看看啊,有日本混混向我金蘇豪收保護費了!”

“哈哈哈哈!”旁邊其他的地攤老闆都一齊大笑了起來。

“日本還不快滾,居然向金大哥收保護費,不想活了吧!”有人大聲嚷了起來。

“我看是日本還沒被打夠,應該再揍一頓才對啊!”其他人大聲應承。

“對,應該讓美國人再給他們兩顆原子彈嚐嚐!”

墨鏡男也覺得恐懼了起來,他回頭看著身後另外一個弟:“楠田有彥,你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

這個叫做楠田有彥的跟班看上去很是清秀,更像是一名學生而不是黑社會,他壓低著自己的聲音:“雖然形勢很不利,但是既然頭領把任務交給了您,您就一定要完成好啊,只有這樣才能得到賞識啊!”

墨鏡男皺皺眉頭,然後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刺刀,指向金蘇豪:“今天的保護費你們必須得交!”

“好得很!好的很啊!”金蘇豪看著那本鋒利的刺刀,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笑容。與他一樣,旁邊圍觀的商販們也都笑了起來。

“什麼意思?你們什麼意思?”墨鏡男吼著,色厲內荏:“還不把保護費交出來,你,還有你們,快交錢!”他手中的刺刀揮舞著,划著圈圈。

金蘇豪好像終於認輸了,他走回了自己的攤位,然後蹲了下去,似乎真的在拿錢一樣,而其他的商販也都如此,回到了自己的攤位上面。

“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要反抗了?中國人果然是欺軟怕硬啊!”墨鏡男喘了幾口氣,雙腿有些抖地著:“下個月還是我來收保護費,到時候你們要是不交的話,我這把刀可就真的刺下去了!我們可是松田組的人,殺兩三個人不在話下!”

“大哥!”跟班輕輕地拉了拉墨鏡男的衣服:“你,你看!”

那群商販重新圍了上來,而這次他們的手中全部都是武器,有的人拿著西瓜刀,有的是刺刀,還有幾個人的手中提著毛瑟手槍。

“你如果我的扳機扣下去,你會變成什麼樣子?”金蘇豪冷冷地道。

“我,我”墨鏡男的腿不停地顫抖,看著那把著自己腦袋的漢陽造:“我的腦袋會爆出一個大洞,然後,然後血會流出來!饒命啊,饒命!”

“那麼你猜我我敢不敢開槍!”金蘇豪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旁邊的商販們也都戲謔地笑了起來。

“你不敢開槍!”站在後面的楠田有彥鎮定地道。

“哦?”金蘇豪拿著槍桿戳了戳墨鏡男的太陽穴:“為什麼你認為我不敢開呢?”

楠田有彥的額頭也冒出了一絲冷汗,而墨鏡男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如果你開了,你也會因為殺人而被抓起來,被判處死刑的!”楠田有彥大聲喊道。

“那又怎麼樣?”金蘇豪聳聳肩膀:“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是中國人,我們是戰勝國,是管理日本的常任理事國!而你們,你們日本人是戰敗的一方,我們享有治外法權!懂這個東西嗎,當年日本人憑藉它在中國橫行霸道,不過現在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輪到我們嚐嚐這治外法權的時候了!懂嗎,日本人?”

“哦,哦!治外法權,治外法權!”圍觀的人都大聲高呼了起來,語氣充滿了得意與驕傲。

“金大哥,殺了他,沒事的!”圍觀的人當中一個人突然大聲叫喊了起來,他得是閩南語:“金爺,殺了他給你的父親報仇,給被橫行霸道的日本殺死的中國人報仇,給甲午戰爭以來所有的中國人報仇!”

金蘇豪頭,眼中閃過熊熊怒火,咬著牙齒道:“報仇!”

“等等,你不是中國人,你沒有治外法權!”楠田有彥突然一聲大吼。

“什麼?我不是中國人!”金蘇豪停了下來,獰笑著走到楠田有彥的面前,一槍托砸下。

楠田有彥悶哼了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我告訴你,這裡每個人都是中國人,我們都是炎黃子孫!”金蘇豪拿著漢陽造指向了楠田有彥的額頭。

躺在地上的楠田有彥渾身都是鮮血,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他卻笑了起來:“你不是中國人,你是臺灣人!”

“什麼意思?”金蘇豪怔了一下,皺起了眉毛。

“我你是臺灣人,所以你不享有治外法權的,如果你敢開槍,那麼你就是故意殺人,你一定會被警察抓起起來,然後被日本的法律判為死刑的!”

“臺灣人不就是中國人嗎?”金蘇豪道。

“對,臺灣人就是中國人,臺灣本來就是中國的一部分啊!”圍觀的人群喊了起來:“日本,中國勝利了,我們臺灣回家了!”

“臺灣人就是中國人,哈哈,咳咳咳”地上的楠田有彥大笑著,以至於咳嗽了起來,嘴裡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你們臺灣人倒是想成為中國人,可是國民政府卻把你們當作漢奸,當作日本人,他們還不接受你們了!”

人群之中不少人都低下了腦袋沉默了下來,因為這個楠田有彥得的確是實話,他們想著戰爭結束之後自身的遭遇,心中也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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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外法權,治外法權,這的確是好東西,中國是戰勝國,所以他們享有,可是你們這些臺灣人,原來不過是我們殖民地的臣民,現在自以為翻身了嗎?我告訴你們,我們日本不要你們,中國也不會接受你們的,不信你們看看,戰爭結束這麼長時間了中國政府為你們這些在日的臺灣人同我們日本談判過一次嗎?沒有,你們已經被遺忘了,你們已經被拋棄了!你們以前是日本人,以後也只能被我們日本管理!”

金蘇豪手中的槍越握越緊,汗水溼潤了他的掌心。

“嘭!”一子彈擊出,正中眉心,楠田有彥的嘴張大著再也無法合攏了。

“金大哥,你是我們的領,你不能被抓緊監獄裡面,但是這個人卻是非殺不可的,就讓我付三石來動手吧!”著這個叫做付三石的男子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毛瑟槍,對著地上的墨鏡男開了一槍,子彈從鏡片射入,把眼睛炸成了一個血窟窿。

“讓開,讓開!”澀谷的警察反應度史無前例的快,彷彿他們就一直埋伏在旁邊等著槍響一般,但是中國攤販們卻用身體將他們擋在了外面。

“你們快讓開,有人舉報,這裡生了兇殺案,快給我們讓開!”澀谷警察大聲喊著。

“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付三石殺的,動手前我就有必死之心了,你們讓我去自吧!”

“不行!”金蘇豪搖搖頭:“來兩名兄弟,把付三石送到麻布,那裡是我們中國政府駐日代表團所在地,我就不信日本警察連那裡也敢搜查!”

雖然付三石仍然堅持,可是兩名攤販卻把他給拖了出去。

這時街邊的一座酒樓上面,兩個中年人正看著下面的這一幕。

“中國人自以為是戰勝國國民,他們很囂張啊!我菅太郎真的看不慣,明明以往局勢三等公民,現在居然如此囂張了起來!”

“好了,菅太郎,不要激動!”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搖搖頭:“我們現在的對手是大阪師團商會,等把他們解決了,我們就將矛頭對準中國人,那時候松田組會讓他們恢復原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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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中國作為戰勝國在日本的確擁有治外法權,但是臺灣人能否享有卻是一個問題。戰爭結束前,臺灣人的國籍是日本人,而戰爭結束之後國民政府也曾經出臺過《臺灣同胞國籍恢復令》,但這只是國內法,對於在日臺胞的國籍並沒有法律效力,而國民政府也一直沒有同日本談判過這個問題,於是在日臺灣人的身份便成了一個尷尬問題。

而且國民政府對於臺胞也的確不厚道,懷疑他們是漢奸、派出政治訓導員、沒收財產這些事情都幹過,讓本來滿心喜悅回歸祖國的臺灣人民大失所望。而不久之後松田組與警察勾結造成的澀谷事件,國民政府仍然無作為,這不僅讓日本看出了中國政府的軟弱,也讓海外華人對國民政府徹底喪失了信心。於是乎,49年以後,一大批在日臺灣人將自己的國籍換成了日本!不過也有堅持的,並且還在49年之後回國了,但這批人的命運就更加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