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嶺失，北漠防線出現漏洞，開始收縮了。”
道盟駐地，楚狂歌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形圖，做著比對。
原本的布袋戲，號稱是：一口道盡千古事，十指操弄百萬兵，八弦寰宇集一藝，袖裡乾坤日月升。因而不論是為了敘事的結構，還是為了表現出來的效果，都將戰局的勝負鎖定在了戰爭雙方的高手上。
然而，真正來到霹靂世界，經歷了幾次正軌的戰事之後，逐漸改變了楚狂歌對於霹靂內勢力戰爭的看法；縱然強若六孤擎旗、縱橫子、亂世狂刀這類人有著一騎當千，一人改變戰局的能力，但若真的讓其一人衝陣，多的不說，排程得當，數萬精銳的軍陣，不計犧牲，已足以讓他們這種頂尖高手元氣大傷甚至隕落於軍陣之內。
需知，強若東瀛軍神源武藏，也不過號稱“一騎當千”，以一人之力斬殺三萬鬼祭部眾時，也是元氣大傷；更何況，縱觀霹靂歷史，能和源武藏比肩的高手，真的不多。
畢竟，在這個武道昌盛的世道，盛產的不僅是高手，更有無數練功習武的普通人，而這些人，在霹靂的影視劇中，是不會給你表現出來的。
“如此，你對眼前的局面，有何看法？”
縱橫子在一旁看著擺在面前的棋局，黑白兩色的棋子在棋盤上縱橫交錯，旁人眼中的棋局在縱橫子眼中，已是當前的局勢，棋局在前，他便無看地圖的必要。而他問的語氣，則帶上了幾分考較的意味。
“雖然由於力無決、靈赤宿的急進，導致防線有潰敗之勢，但當斷即斷，收縮防線，幹淨利落且條理分明。”楚狂歌回答道：“鶴清幽，確實厲害，他早已洞悉了聯軍一方的底蘊。”
這一次，固然三教聯手，高手雲集，但就兵力而言，三個江湖勢力和一個王朝，終究不免處於弱勢；更何況，縱然根基上三教門人略微佔優，但戰場之上，當人多到一定程度，訓練有素的北漠士兵和三教弟子，絕對是北漠士兵壓倒性的勝利。
而這也是，風雲嶺一戰，縱橫子不惜傷亡，也要淬鍊道門弟子的原因所在，戰場之上，非是根基就能決定一切。
“那接下來，道門該如何行動？”
“對方收縮防線，以道門一己之力強攻只會自討苦吃，當前往匯合佛儒，再進兵此地！”
“嗯？平風渡嗎？”
縱橫子的嘴角微微翹起，“保持這份眼光和清醒，配合你之天馬行空之思維，你已可和一流智者爭鋒了。”
一流嗎？如此簡單？
楚狂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隨即反應了過來，“如前輩這種，想來不在我可爭鋒之列。”
“哈。”縱橫子只是輕笑了一聲，沒有應聲，算是預設了楚狂歌的說法。棋邪縱橫子，縱然經歷一番生死，仍有屬於其自己的傲氣。
而此刻，北漠狼城之內，風雲忽變，皇座之上，皇座之下，兩雙眼，兩個人，距離之差，悄無聲息的宣告著，君臣，已非過往一般親密無間。
“軍相，你是對孤的決策，有何不滿嗎？”蚩黎屠俯視著鶴清幽，捏著皇座的手，青筋已然可見。
鶴清幽不卑不亢的道：“依照原本計劃，節節抗擊，讓三教步步逼近，直至狼城之下，再以逸待勞一舉擊破；但靈赤宿、力無決身死，防線提前崩潰，吾等還需另做計劃。”
不卑不亢，據理力爭。然而素衣青衫包裹的內心，卻是悠悠一嘆，哪怕曾經英明果決若蚩黎屠，終究不免被權利所腐蝕嗎？當初自己所為，是否正確？
“靈赤宿、力無決，為奸人算計，孤決定親提北漠雄師，蕩平三教，為愛將雪恨！”蚩黎屠冷聲道：“軍相以為如何？”
“放棄狼城堅固，而同對方決戰嗎？”
“一擊而定，以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讓天下人知曉我北漠之威，有問題嗎？！”
“蚩皇……聖明。”鶴清幽躬身一禮道，縱然錯了，眼前的他也無退路了。幸運的是，待到此戰結束，中原便再無可以威脅北漠的勢力存在，他便可退隱，想來那時候失卻威脅權利的他存在，蚩黎屠又可以恢復昔日一方雄主的風範吧。
鶴清幽如此想著，接著道：“如此，下一戰，當在平風渡。”
“孤已讓寞窮荒、北堂奕、褚落雄前往平風渡了。”蚩黎屠站起身道：“煩勞軍相，先行出軍吧，孤隨後便至。”
“遵命！但臣下需借調敗將。”
“可。”
聽聞蚩黎屠讓寞窮荒獨領一軍，鶴清幽微微皺起了眉，但隨後又聽到北堂奕的名字，又稍微舒緩了些。
但不知為何，鶴清幽的心中，仍縈繞著一股不祥的感覺，揮之不去。
調走敗將，六孤擎旗一人應無威脅了，是有什麼，吾沒有算到的嗎？
邁出大殿，回到書房，北堂奕的訊息已然傳回，其中並無異常，雖然戰敗於四無君。但並不妨礙鶴清幽對於北堂奕的信任。之前一戰，非是北堂奕太弱，而是對手太強，然而前車之鑑在前，他相信北堂奕必然會吸取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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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無崖！”
“軒窗驚雷！”
“獨孤殘！”
“參見軍相！”三人同時開口道。
看著眼前三人，鶴清幽亦是緩緩一禮，“此番，有勞三位雖老朽走一趟了。”
“軍相客氣了。”戰無崖笑著道，“為北漠而戰，何來辛勞之說。”
“哈。”鶴清幽一笑，目光落在獨孤殘身上。北漠皆知，敗將之內，衝鋒陷陣首推戰無崖，統兵排程則軒窗驚雷，然而若論誰最擅長殺人，當以眼前的這名雙眼失明的劍者為最。
而就在鶴清幽率兵出北漠狼城之時，平風渡上，寞窮荒率領北漠大軍亦是嚴陣以待，面對佛儒大軍，北漠一方縱然兵力佔優，寞窮荒亦不敢有半分大意，然而初戰結果，卻是出乎預料。
“初次交手的情況如何？”北堂奕問道。
“一觸即潰，不堪一擊。”寞窮荒不屑道。
北堂奕露出些許不悅，“那為何遲遲未能盡數匯合？”
褚落雄摸了摸鼻子，全部在意道：“士卒爭搶戰利品，耽擱了一些時間罷了。”
“豈可為了些許戰利品……”
北堂奕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寞窮荒打斷道：“戰利品之事，稍後再說吧，主菜來了。”
寞窮荒舔了舔嘴唇，他嗅到了，戰爭、血腥的味道……
“千魂！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