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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霹靂至尊

在當時。

秦曉川自己都萬分驚訝,在荒郊野外見到封劍主嘆希奇面前這位紫毛的,當真乃是一位曠世奇人,為了練劍特意切除自己雙手手掌,僅用黑色物質來填充。他還特別注意地看了看,眼熟的紫毛劍客果然雙手手掌漆黑,像是戴了一雙塑膠手套。

嘆希奇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候。

他的出現,完全是被那一本拿去論劍海參賽的“自然之劍”劍譜所吸引過來。當今武林,從上古至今,三教歷經變遷,劍界幾度風雲!而以自然之道聞名,並且確確實實走上“劍化自然”這條路的,除了秦曉川,只有前輩者封劍主嘆希奇。

從劍譜送去論劍海過了一段時間,評劍會又是一段時間,之後出結果“自然之劍”以第五名再度揚名,劍界之中終於有了鈴劍渡白川一席之地。

足夠身為劍界另一處巔峰,聽聞有人使出與自己所持劍道相近之劍意,這段時間已是足夠讓嘆希奇從心動付諸於行動。封劍主,本身就是一位一旦下定決心,就會立刻去行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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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劍相逢於狹道!過程不再詳敘說。

只說嘆希奇果然僅僅只給出“一劍”的機會。之後秦曉川徹底在武林銷聲匿跡二十年,一直到中原談無欲發往北域數封求合作之書信毫無迴音,中原武林再起風浪。某一日,借由紫霹靂為父喪生之事件,通天柱上,闊別江湖一百八十年的武林皇帝清香白蓮素還真伴隨霹靂一聲響,轟然再入世間。

這個江湖上所發生的事,終於走到了秦曉川熟悉的那一條時間段上。但他依然是對外宣稱“閉關”,實際“人間蒸發”的狀態。如果不是天天棺材店後院,葬藍山所看守的棺材裡,屬於天疆牧神的身軀依舊在緩慢復原。凜若梅真以為自己的弟弟是在走跳江湖時出了什麼意外。

二十多年來!

天天棺材店與北域瀚海建立了密不可分的關係。葬藍山從未有一刻放棄過尋找渡白川的訊息,另外一邊月無波用盡全力穩住北隅局勢,同時一併瞞過了鄧九五和地理司,嚴守“瀚海之主閉關未出”之真相。從這一刻起,“神妃”才真正開始獨屬於瀚海。

直到清香白蓮素還真坐穩了五蓮臺,霹靂門中談笑眉之子冷劍白狐現世。談無欲撰寫文武貫收錄中原各大名人,與武林紅人素還真的天下第一風雲錄叫板。隱世已久的歐陽世家初現端倪。一場策劃已久,刻意針對在武林中秘密培植勢力的陰謀家歐陽上智的局,便在亦敵亦友的談素二人聯手操縱下開始。但實際上,老謀深算的歐陽上智對談素二人的情況比其明面上知道得更深。

很快,當年霹靂門覆滅之真相開始被人質疑;素還真因為胞妹素柔雲之背叛被指認為兇手,不得不以替身詐死公開亭。之後談無欲急發飛書入北域,令月無波對小妹談笑眉嚴加看管不得離開瀚海半步;冷劍白狐臥底歐陽世家失敗,遭遇蔭屍人等高手之追殺。

一系列的變故在極短的時間內,彷彿顛覆了二十年來中原武林表面之風平浪靜。作為熟知這段劇情的穿越者,秦曉川依然沒有現身圍觀,那確確實實是遇到了他平生最大的麻煩。就在冷劍白狐以一手傳自刀劍無名的奇異快劍術,反殺得蔭屍人屁滾尿流,並且順藤摸瓜逮住了毒王沙人畏之後!

消失已久的“鈴劍渡白川”,才突然在中原顯露了一點蛛絲馬跡。

“嘿嘿嘿……你問這個鈴鐺的主人?”

當時沙人畏被冷劍白狐堵在了小樹林裡,一邊忙碌地試圖偷偷解開身上的黑邪毒流,一邊刻意拖延時間。反觀冷劍白狐,面色紅潤黑髮披肩由於他親孃談笑眉閒極無聊開始自學神醫夜愁雨的醫術,整天禍禍月無波收集來的珍惜藥草,面對鼎鼎大名的死境毒王,反正解毒丹是不缺的。

“十幾年前,反正有一日……吾在不歸路撿生長在屍堆上的骨骸草時,無意中見到兩名劍客比抖,其中一人身上就係著這個鈴鐺。”沙人畏嘿嘿冷笑:“你說人呢?當然是兩敗俱傷之後被吾撿了個便宜,一掌完了了”

“注意來!”

冷劍白狐不動聲色,從黑髮下抬起毫無波動的雙眼:“當今的武林,無人能看清我冷劍白狐的冷劍是如何出鞘入鞘,連你也不例外!”一道劍光從指縫而發,得到不歸路三個字已是足夠,殺人只需一劍!

劍是兇器。

在鄧九五珍藏的那本枯黃由凜若梅親手書寫的冊子扉頁上,赫然有人寫下這四個團成黑墨的大字,當真是十分誤人子弟……

銅鈴和訊息,很快透過天天棺材店中原分店,以最快的速度交到至大掌櫃葬藍山的手中。

接著一封飛書發往孤舟一字橫,收到訊息的山龍隱秀也很關注尋找失蹤的人,立刻告別已經脫離了方丈雨卷樓轉而掛名無乘載道,整天無所事事蹲渡口餵魚的好友洞明景,在路口和卸妝完畢的凜若梅回合後,前往不歸路。

陰風慘慘。

不歸路作為武林最出名的生死決戰地點,環境黑暗,荒草遍生枯骨,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條性命。在這裡殘刀斷劍太多,當然早已找不到任何線索,山龍隱秀翻來覆去走了兩三遍,既沒有看見第二個鈴鐺,也沒有看見任何一柄泛綠光的兵器,內心已是松了口氣。

凜若梅站在一具胸前插著短劍的枯骨前出神。

山龍隱秀走到後方,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尋不見,也許才是好消息。”這代表人還活著,只是暫時無法出現來見他們。

凜若梅道:“謝謝你。”

沒有人知道,當千年前三陽墜落之變故導致天疆大門倉促關閉,苦境遺落了她與生死不知的父親牧神時,那長久不得安穩的孤獨,以及與時間城主達成協議使得小弟成功化形後所得到的安慰。也無人能夠體會,當得知秦曉川消失了訊息之後,身邊還有一位能稱為半個同鄉的山龍隱秀時那種由心而來的慶幸。

甚至如果不是還有人與自己一樣時刻惦記著尋人,午夜夢迴,凜若梅幾乎以為自己多了一個弟弟的事實,是一場已醒來的夢。

“無妨。”山龍隱秀道:“不必。”他一直都認為,如果自己當真出自天疆,與凜若梅實屬同族,那麼秦曉川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兄弟。

找個人而已,分所當為,沒啥需要道謝的。

“吾說過,會陪你一直找下去。”這個承諾,當初既然給了主動上門求助的凜若梅,山龍隱秀當然也不是一個會違約的人。實際上凜若梅外剛內柔,也不多話,與他性情有幾分相投,兩人相處起來一時頗有默契,非常讓人舒適。

回到孤舟一字橫。

山龍隱秀依舊與凜若梅在路口分手,袖子裡帶走了銅鈴,打算回去後找一找身在道門的好友,測問下銅鈴主人的兇吉。

……這種事求助感謝師就行了。至於洞明景那種只會打打殺殺的傢伙,還是繼續留在渡口拿吊杆餵魚就好。

結果等回到渡口,山龍隱秀發現出去看中原風景的感謝師沒有回來,反倒是窩了好幾年不肯出去面對道門風波的洞明景,出乎意料地留書離開。

一張白紙被石頭和魚竿壓在下面,寫了一行字,“已找到劫鏢車之線索,去殺個人就回來”!能讓洞明景為之動容的鏢車劫案只有一樁,牽扯範圍極廣,涉及到佛門、荒漠刀皇一族等。雖然已隨著時間而沉寂,曾經也一時鬧得沸沸揚揚。但是下手之人隱藏頗深,自從押鏢之人梅家夫婦相繼離世之後,再無任何線索。

至少三人中交友最廣的感謝師,很長時間裡都查不出蛛絲馬跡。

洞明景入道門前,曾受沉劍古院院主活命之恩,為追查劫鏢案中失物眾神之默所花費的心力,嘔心瀝血得快要超過釣魚了。之前,他還專門拜託過已掌控北域半數勢力的秦曉川……

“嗯?”

山龍隱秀眉頭一動。

他立刻轉身幾步,帶著這留書要回去找凜若梅,但是突然又停步。

山龍隱秀:“……糟糕。”忘記留下秦曉川姐姐的真正的住址了,現在苦境那麼多家一模一樣的棺材店真難找,下次見面一定要拿筆記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

一身黑衫祥雲底的道門修行者,已經從孤舟一字橫隱居之地化光而來,散去護體光芒,降臨在一處荒郊野外。這一帶靠近西武林,本是一處繁華國度,近幾年來受到西漠魔劍道向外擴張之影響,而人煙凋零。

正是一處方圓十里內荒村遍地,無一處人煙的山嶺後方。有一條小溪,隔開幾棵稀疏樹木。樹木後方,一棟小小茅屋黑洞洞的,看似無人居住。

茅屋裡其實有人。

灰土抹過的牆壁上懸掛著一柄曾經很有名的刀,飲雪名斬。

有一個人披散著黑棕色的長髮,手中盤玩著一個金燦燦好似真人的舍利佛頭,閉目冥思,盤膝坐在床板上一動不動,任憑老鼠啃噬著靴底。他隱姓埋名,忍受著身邊惡劣環境,守在暗夜中,以為自己蟄伏多年,終究能夠手刃對自己不忠之人,學成絕技再度一飛沖天!

但是突然之間,耳邊轟地一聲,茅屋被迎面而來的氣勁整個掀飛。

飲雪名斬有靈,鏘地由半空旋飛,自動落到那人膝蓋上。便在陽光突然透過紛紛揚揚的枯草,落在他的臉上的時候,梅飲雪猛地睜開雙眼,雙手衣袖一動一展,將金色佛頭藏在身下茅草中。被人打斷悟修時機,他心中已是升起三分惱怒,不動聲色抬起頭,卻正對逆光而來黑色道衫上一雙如冰雪般冷漠的黑眸!

沒有解釋,沒有寒暄,甚至沒有質問。

洞明景驟然以拂塵再寄刀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