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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懸浮咒

第二天他倆除了一大早去把傘歸還老奧德裡安,一整天都在屋裡溫習基礎通用魔法。

他倆準備了超過四副魔法師紙牌——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印著已故的歷代著名魔法師的肖像和他們的生平事跡而已。上面有赫普大陸歷代領導人,偉大的咒語發明者,為赫普大陸的和平安定做出過傑出貢獻甚至犧牲的人,每副六十四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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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配合,試圖用懸浮咒——在這種學校能學到的為數不多、還算有用的魔法之一,搭建一座五層的尖頂塔。

如果是用雙手搭建紙牌房當然很簡單。兩隻手各拿一張紙牌,搭成三角形,然後圍成一個圈,一層一層向上搭建即可。但是對於使用魔法操控來說,這可真是個浩大的工程。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先普及一下懸浮咒的相關知識了。還記得前文提到過,老奧德裡安讓平躺在地上的瑞爾憑空移動的那個魔法嗎?那就是個典型的懸浮咒,只不過施法物件不是對物,而是對人,需要施法物件配合才行。

懸浮咒不需要記太複雜的揮舞指令,只需要揮舞魔力載體,對著施法物件畫上一個圓再輕輕點一下,念出一句簡單的咒語:“Light,right and go!”,然後建立起魔力連結,對施法物件進行持續的魔力輸出,就可以把東西移動到你想要的位置。根據需要移動的東西重量不同,需要移動的距離不同,所耗費的魔力也不同。例如,假如移動一根羽毛筆一釐米需要消耗一點魔力,那麼移動一個桌子一釐米可能就需要一百點魔力,同樣的道理,移動一根羽毛筆一米也需要一百點魔力。

當然,不要試圖用這種低階魔法去控制一個腦袋正常的人,因為只要那人不傻,就可以憑藉自身的意志切斷這個脆弱的魔力連結。所以老奧德裡安當時才會要求瑞爾全身放鬆。

那麼,一個人使用這個魔法看起來還是挺容易的?沒錯,確實不難,然而真正難的地方在於兩人的配合。紙牌很輕,這個練習需要透過產生的魔力連結對紙牌進行細微、持續的控制,也就是需要持續輸出少量的魔力,而且兩個人對紙牌在同一時間所輸出的魔力量必須基本一致,不然所導致的後果只能是牌向一邊倒。這個練習的意義就在於,在最大程度節省你的魔力的同時,幫你熟練掌握懸浮魔法,練就你最細膩的魔力輸出控制。

順帶一提,艾倫是沒有魔杖的,他的施法靠的是雙手。

說起這個來,就又要解釋一下關於魔力的一些基本問題了。

根據史書記載,被稱作“魔力”的這份力量,是在將近兩千年前被一位名叫烏德梅爾的占卜師所發現的。他本來只是一個沉迷於占卜的小老頭,整天盯著不知道他在哪兒撿到的水晶球唸唸有詞,雙手在上面拂來拂去,偶爾還會神神叨叨地尖叫,像是看到了水晶球裡有什麼不得了的內容,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有點神經兮兮的。但正是長時間處於靜坐狀態的他,察覺到了身體內最細微的能量變化。有一天他察覺到,他體內會自然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能量,像是一股蒸汽,又像是一股水流,在他體內流動,然後流走。在他無意間念出了某些關鍵詞之後,他感到手掌和水晶球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把他們連線了一起,接著他就看到,水晶球竟然隨著掌心的舞動飄了起來!

這便是最早的懸浮咒,烏德梅爾便是第一個發現並使用了魔法的人。

魔力就這樣以一個如此偶然的方式,被一個如此偶然的人發現了。

或許,這也是必然。因為即使他沒有發現,也會有其他人發現的吧。

之後“魔力”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並掌握,人們也漸漸體會到,人體雖然天生可以產生魔力,卻並不適合儲存。也就是說,魔力一邊在慢慢產生的同時,也在一邊悄悄流失。它確實像一股水流,發源自人體,也經由人體流走。大概這也是一直沒能發現它的存在的原因。

不過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又有人發現了“魔力載體”。

魔力載體可以阻止魔力流失,把人體平時自然產生的魔力都儲存起來。它就像是一個瓶子,而魔力就像是水,儲存魔力就是一個把水倒進瓶子的過程。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瓶子永遠也裝不滿。

適合作為魔力載體的東西有很多,任何沒有生命體徵的物體都可以。一根羽毛,一根柺杖,一根樹枝,甚至只要你願意,一坨狼人的排洩物都可以,只要不是活物。

魔力載體的發現讓使用大規模、高強度的魔法成為了可能,大量高等魔法被發明出來,也湧現出一批又一批操縱火焰、掌控雷電的魔法師。魔法的力量讓他們的**膨脹,讓他們雙眼被矇蔽,開始為了各自的利益搭幫結派,挑起鬥爭。魔杖便是那時被發明並被廣泛接受的。它基本都是由各種樹木或石頭製作,輕便又耐用,美觀又便於施法。

不過也有例外,例如艾倫。艾倫的魔力載體就不是魔杖,而是他脖子裡的墜飾。

這是瑪麗安臨走前給他留下的,她給它取名為“天空之淚”,因為這是一塊由藍瑪瑙雕刻而成的水滴形狀的墜飾,那顏色就和雨後的天空一樣,也和瑪麗安的眼睛一樣美。只是看它一眼,便會消除你的憤怒,讓你歸於安定,心靜如水,一如瑪麗安的性格,溫柔又安靜。

不過,不用魔杖作載體也並非是件多麼不方便的事,頂多也就是要用水的時候不是直接從瓶子裡倒出來,而是先倒在手上。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唉。”紙牌塔又一次中途坍塌後,瑞爾嘆氣道。除了一次是被他的噴嚏給毀了,其他三次都是由於艾倫的操作失誤。他似乎感覺到了艾倫今天一天都有點心不在焉。

“抱歉,呃……我沒控制好手指。”實際上,艾倫今天的注意力確實不夠集中,腦子裡想的都是關於那個狼人和水晶花的事。他甩甩頭,儘量不再去想這些。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

“來,再試一次。”艾倫說。

經過好幾次失敗的練習,兩個人的配合已經相當默契了。這次艾倫沒有再走神,很快,一層,兩層,三層,四層,只差最後一層了,艾倫集中注意力感受瑞爾釋放的魔力強度,並配合瑞爾的動作,然後兩人同時放下了最後兩張紙牌。紙牌圓頂塔的結構很牢固,紋絲不動。終於大功告成!

“艾倫!瑞爾!該吃晚飯了!”就在這時,樓下響起了康納太太的聲音。兩人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鐘了,兩人由於太專心,連報時鳥叫都沒聽到。

“你們倆,快下來吃飯了!”康納太太叫完他倆不見他們下來,便又催了一遍,他倆這才又仔細看了看忙了一天的成果,心滿意足的下樓去了。

不過他們剛在餐桌邊坐好,就聽見門被猛地推開了,開門鈴一陣猛烈地搖晃,以致於聲音聽起來都有些刺耳。

三人同時往門口看去,發現康納先生正急匆匆地跑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親愛的。”康納太太有點驚訝地問。

“別提了,這可真是太奇怪了!”康納先生迅速合上傘,坐到餐桌前。他的後背溼了一片,但是他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應該是這一路都在想什麼事情。

“老戈登今天一大早又來了,說他家又丟了一隻羊,還拿來了一個這玩意兒!”說著,康納先生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開啟之後露出一顆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牙齒,足足有六公分那麼長,還有點發黃。

“這是誰的牙?”瑞爾一臉迷惑地問。

艾倫則一眼就看明白了,心裡一緊。

他見過這顆牙。

“這是……”康納先生看起來有點吞吞吐吐的,好像很不情願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這是一顆成年狼人的犬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