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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碰撞

四周都是懸崖。

艾倫斜對面的護欄缺失了一部分,幾聲細微的聲響傳來,正像是這部分護欄砸在塔體上發出的。

艾倫倒吸一口涼氣,一聲“瑞爾!”幾乎脫口而出。

不過他剛張開嘴,聲音還沒發出來,就看到塞西麗絲突然蹲了下來。再定睛一瞧,艾倫看到有只手正死死地摳著最外面那塊石磚的邊緣。

“幫我一把……”瑞爾的聲音從那下面傳來。

“把另一只手給我!”塞西麗絲雙膝跪地,一手撐著地面,另一只手伸向了瑞爾。

瑞爾趕緊把左手遞給了塞西麗絲。不過由於這個小姑娘的力氣太小,她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把瑞爾拉起來。或者準確地說,她只能勉強保證瑞爾不掉下去,是瑞爾自己爬了上來。

“多謝……”驚魂未定的瑞爾癱坐在地上,一臉心有餘悸地往懸崖下面看了看,又朝著護欄狠狠地砸了一拳:“真見鬼!我只是想靠著它伸個懶腰而已,就這麼不結實的嗎?”

塞西麗絲則摸了摸這些護欄,笑笑說:“還是你自己太大意了。這個塔的年代看起來起碼也有好幾百年了,整天風吹日曬,難免會變得脆弱。”

“呃……你說的也對,這座塔的歷史確實已經超過一千三百年了。”瑞爾略顯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說。

不過說到這裡塞西麗絲突然停住了,扭過頭一臉狐疑地看了看門口,又好奇地走過來往門裡張望。

艾倫只好躡手躡腳走進了平臺,儘量往一邊站。

“怎麼了?”瑞爾問。

“這扇門剛才自己開啟了……我還以為是有人來了。”塞西麗絲一邊往裡張望一邊說。

瑞爾這才發覺有些異常,也走了過來,朝著裡面東張西望:“這可真奇怪,我也記得我把門關上了啊……鬧鬼了嗎?”

“大概……是風吧。”塞西麗絲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便說道,“這上面風景雖然好,但就是風太大了,吹得我頭疼……”

“嗯,確實有點大……正好也差不多看夠了,那咱們就下去吧。”瑞爾說著便帶頭走回了塔內。

“嗯。”塞西麗絲點了點頭跟上。

倆人一前一後走掉了,還順手關上了門。

艾倫懸著的心這才算徹底放了下來,解除了覆蓋在身上已久的偽裝。

“原來只是個意外……”艾倫長長舒了口氣,想,“而且她還伸手救了瑞爾……難道真的不是她?”

又是一陣風吹來,讓艾倫感覺清醒多了,剛才的緊張也一掃而空。

塞西麗絲說的沒錯,這上面的風確實大。

不過艾倫在仔細往四周檢視了一番後卻發現,這倒是個看雲的好地方。也許是錯覺,他站在這上面感覺自己和雲近在咫尺,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而且最讓艾倫驚訝的還不是這個,而是站在這裡不僅能看清學校的全貌,竟然還能看清另一旁的月牙湖。

“天吶……這邊不應該是後山嗎?”艾倫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在仔細看了看後發現,這個形狀不可能是別的地方,確實是月牙湖。

“難道這座塔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後山?”艾倫不禁有些吃驚。不過在想想這座塔內部的奇怪構造之後又不那麼驚訝了。永遠在移動的房間,沒有盡頭的樓梯,還有數不清多少個的一模一樣的101號房,種種跡象表明,這座塔很特殊。不過至於這座塔究竟有多高,以及它身上還有多少秘密,大概也只有它的建造者才知道了……

艾倫在這裡稍作停留,也重新回到了塔內。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又特意往上爬了一層,推開了另一個101號門。正如他所料,他再次來到了同樣的地方。

“這可真有意思,到底是什麼用意呢?”艾倫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雖然他猜不透為什麼要設計成這樣,但至少現在能確認的是,這裡確實是塔頂。

“有空再來吧……雖然風有點大,不過倒是挺適合看雲的。”又休息了一會兒後,艾倫一邊想一邊又開啟了門。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剛打開門,突然卻聽到了一串腳步聲,同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路的另一頭。

“誰?!”艾倫心裡一驚,心說該不是瑞爾又回來了?

他拿出魔杖就想給自己覆蓋偽裝,但是已經晚了,那個人已經緊走幾步來到了他跟前。

“是你?”弗雷的臉穿過陰影露了出來,“你來這裡幹什麼?”

“怎麼會是他?”艾倫一愣,一時有些語塞:“呃,來這裡隨便看看……”

自從弗羅斯特事件之後弗雷就愈發討厭艾倫了,本來在那件事中他倆還是合作關係,但自從弗雷得知自己是被艾倫和辛西婭救了之後,弗雷在校園裡再碰見他的時候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還經常會給他找點麻煩。

艾倫明白他可能就是因為自尊心太強了才會這樣,而且由於辛西婭的原因,所以也一直沒有計較太多,對弗雷還一直都很有禮貌的。

“隨便看看?”弗雷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四周,又問:“怎麼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呢?”

“其他人?”艾倫有點迷糊,“抱歉,學長,呃……我是一個人來的。”

“胡扯!明明有三個人的腳印!”弗雷莫名其妙地有些動怒,“昨天我還沒有看到這串腳印,你們至少有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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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艾倫便明白了,弗雷是看到了樓梯上的腳印才一路跟上來的,而且是在瑞爾和塞西麗絲下去之後。

不過從弗雷的話裡艾倫也又解讀出了另一條訊息:他好像很在意這條樓梯。

“呃,真的只有我一個……”眼看想跟弗雷解釋清楚是不可能了,為了不讓瑞爾和塞西麗絲被牽扯進來,艾倫只好迫不得已撒了謊:“呃……我並沒有看到其他人來過這裡……”

“哦,那也就是說,這個也是你弄壞的了!?”弗雷好像早有預料艾倫會這麼回答,艾倫話音剛落他便指著護欄上的那個缺口說,“你可知道破壞公共設施要扣多少分嗎?”

聽到這個艾倫心裡咯噔一下,心裡暗叫不好。弗雷之前就有跡象想找他的麻煩,不過都被他躲開了,但這次看來是躲不掉了……

“艾倫.帕特納,扣五十分!以示警告!”說著弗雷便一臉陰鬱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準備往上寫。

“五十分!?”艾倫一聽這個也有點被嚇到了,這未免也有點太多了,如果是二十分他倒還能接受,五十分可意味著他這學年好幾堂課都要白上了,一旦跟別人拉開這麼大的差距,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彌補上的。

“哎……等等……”艾倫條件反射一樣伸出手想攔住弗雷,再求求情,儘管心裡清楚這可能沒用……

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弗雷還真的突然就停住了……

艾倫一愣,心想:難道他剛才只是在嚇唬我嗎?

不過在仔細看了看之後艾倫卻發現,弗雷好像正在死死地盯著他的手腕,而且同時臉上的表情突然開始出現了一系列細微的變化:他先是看起來相當驚訝,嘴巴微張,足足有十秒鐘動都沒動一下;然後慢慢開始變得有些激動,看向艾倫的眼神裡好像充滿著嫉妒;最後則看起來相當生氣,甚至連拿著羽毛筆的手都開始顫抖。

“這個圖案……”弗雷突然掏出魔杖指著艾倫,咬著牙問:“這個圖案是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個?”艾倫突然感覺手腕上一陣輕微的刺痛傳來,低頭一看才發現,弗雷指的是手腕上那個精靈契約的印記。

“快說!”弗雷吼道。

“呃,這個是我暑假時候自己閒著無聊自己弄的……”艾倫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

沒想到弗雷直接衝著他咆哮道:“騙子!怎麼弄的!?”

艾倫嚇了一跳,弗雷如此暴怒他還是頭一次見。不過在思索片刻後他還是決定把關於精靈的事隱瞞下來,因為弗雷如果得知了這個咒文,可能又要去驚擾到精靈們的生活,還可能把辛西婭也牽扯進來。

“她手腕上也有相似的東西!”弗雷又大聲吼道。

艾倫一愣,這才意識到弗雷為什麼生氣——他已經發現了辛西婭手腕的那個印記。

“呃……請問,你說的是誰?”艾倫這下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便只好裝作聽不懂。雖然他知道辛西婭可能跟自己一樣,什麼也不會告訴弗雷,但是眼下的這個情況,好像他說什麼都沒用,弗雷也不會信。

果然,聽到這個回答後弗雷什麼都不問了,只是怒目圓睜盯著艾倫。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只見弗雷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放下了魔杖,然後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躲不掉的,我會查明白一切。到了那時候……”

說到這裡弗雷停下了,狠狠地瞪了艾倫一眼後轉身走掉了。

艾倫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陰影裡,心裡突然感覺有些忐忑不安。弗雷的性格他瞭解得很,既然這麼說了便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他還隱隱地察覺,弗雷好像誤會了點什麼,比如,他和辛西婭的關係……

“唉……”艾倫長長嘆了口氣。光是伯雷斯圖的事已經夠讓他揪心的了,弗雷這邊又突然出了岔子,這讓他盯著遠處的山崖不由得搖了搖頭:“看來,這又將是不能安寧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