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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溫斯洛小姐的奇怪行為

在長達三個小時的考試時間裡,艾倫所在的考場始終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所有人始終都規規矩矩地坐著,安安靜靜地答題,直到報時鳥又叫了三聲,考卷被梅沙女士全部回收。但是瑞爾那邊情況可就不太妙了。

在門口那陣鬧騰之後,大家都覺得溫斯洛小姐的脾氣實在是太壞了,所以一個個落座時候都非常迅速,生怕動作慢一點就會觸怒她。

瑞爾也是一樣,他的視力很好,進門就一眼看見了自己的位置,就在教室中間靠後一點的地方,便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坐下。事實也證明,他的做法是明智的,因為眼睛深度近視的塞蒂——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姑娘,平時做什麼事都慢吞吞的,就是一件事要考慮很久才會去做的那種,她在走進考場的時候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眼鏡被碰掉了。這可要了她的命,世界瞬間一片模糊,所以當大家都已經落座的時候,她還在地上摸索自己的眼鏡。

“我先警告你們,沒有我的許可你們沒有自由做出任何與考試無關的動作!東張西望、交頭接耳一律按作弊處理!”溫斯洛小姐一邊盯著塞蒂一邊說。

教室裡鴉雀無聲,因為從溫斯洛小姐冰冷的語氣就能聽出來,她對塞蒂很不滿,再看看她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極點,顯得很不耐煩。果然,就在塞蒂摸摸索索的手剛碰到鏡框的時候,溫斯洛小姐終於爆發了:“滾出去!滾回家!”伴隨著連續兩聲怒吼,她一腳踩在塞蒂的眼鏡上,直接把其中一片鏡片踩得粉碎。

不過光是這樣好像還不足以平息她心口的怒火,她緊接著又掏出魔杖,對準了塞蒂的試卷:“火啊,灼極煌煌!”

塞蒂的試卷瞬間就被點著了。

可憐的塞蒂當場就嚇蒙了,顫顫巍巍地把殘破的眼鏡帶上,直到看清楚自己手裡的試卷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個角才明白過來,她已經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驚嚇和委屈讓她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可是溫斯洛小姐才不管這些,衝著門外喊道:“卡文迪!帶她出去!”剛才負責分發考卷的另一個副考官急忙進來,想把塞蒂帶出去,可是塞蒂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只知道哭,眼看溫斯洛小姐又要發脾氣,那位叫作卡文迪的副考官看了看塞蒂手裡已經快燒沒的試卷,害怕溫斯洛小姐這次把她衣服也點著,趕緊把她拖了出去。

緊接著,教室裡一片死一樣的沉寂,一屋子人都被溫斯洛小姐的脾氣震懾到了,都低著頭,沒人敢吱聲,甚至連擦一擦額頭的冷汗都不敢。直到報時鳥叫了三聲。

“好了,開始答題吧。”溫斯洛小姐看起來心情舒暢多了,輕描淡寫地說完便坐到椅子上,開始漫不經心地欣賞自己精心裝飾過的指甲。

沒有任何提示,甚至沒有告訴孩子們應該怎樣解鎖考題,滿屋的人面面相覷,瑞爾更是把考卷翻來翻去一臉迷茫。大家都看得出她是在故意刁難他們,但是又沒一個人敢舉手多問,因為誰也不知道她的無名火會不會燒到自己頭上。

就在瑞爾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聽到一聲輕咳,自己的桌子也有點輕微晃動,他抬起頭,發現阿麗莎就在自己左前方的位置坐著,正輕抬著自己的手,頭微微側向他這邊,好像示意瑞爾照她的方法做。

瑞爾當然是不會照做的,畢竟在他眼裡,阿麗莎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洗清,一點都不值得信任。但當他看到阿麗莎把手放在自己名字的位置,然後她的考卷就開始一點一點顯現出題目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真的錯怪她了,她好像確實不像是會告密的那種人。

瑞爾的頭立馬低了下來,用考卷擋住臉,眼神因為羞愧根本不敢再往她的方向看。這時阿麗莎身邊的人也都注意到了應該怎麼做,紛紛開始效仿,甚至有人因為抑制不住興奮還輕聲叫了出來,只有瑞爾還低著頭,不好意思把手伸出來。

阿麗莎輕輕嘆口氣,又碰了碰他的桌子,小聲對他說:“注入,魔力”。

瑞爾心裡掙扎了一會兒,覺得相比這點自尊心,現在還是考試更重要,這才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表示懂了。

不過不幸的是,阿麗莎的這些舉動都被溫斯洛小姐看在了眼裡。本來她正坐在椅子上得意,突然卻發現大部分人都已經解鎖了考卷,準備開始答題了,這讓她又驚又氣。驚的是竟然有人知道怎麼解鎖考卷,氣的是她刁難人的計劃破產了。她便開始緊緊盯著每一個人,想找出破壞她計劃的人,然後狠狠地懲罰他,結果正巧讓她看到阿麗莎開口說話。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立刻!”儘管溫斯洛小姐不知道阿麗莎就是那個帶頭解鎖考卷的人,但是她私自交頭接耳可被看得清清楚楚,正憋著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讓她逮到了機會,便立刻咆哮著就衝了過來。

瑞爾嚇得渾身一哆嗦,心說完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看來他倆是真的要被取消考試資格了。

溫斯洛小姐似乎已經氣得連臉都扭曲了,舉起自己的魔杖,對準阿麗莎的考卷就要念咒語。阿麗莎也被嚇得閉上了眼,完全不敢動彈,準備聽天由命。可奇怪的是,已經過去了一分多鍾,也沒聽見溫斯洛小姐把咒語念出來。

她慢慢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發現溫斯洛小姐還保持著高舉魔杖的姿勢,正雙眼死死盯著窗外。阿麗莎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轉過頭向窗外看去,屋裡的人也都已經發現了異常,都紛紛看向窗外,結果發現達爾克太太正一臉陰沉的表情站在窗外,眼神兇狠地盯著溫斯洛小姐,樣子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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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爾也很驚訝,儘管他也知道德爾克太太平時總是不苟言笑,看起來很嚴肅,但卻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這種表情,甚至讓他有種之前根本不認識她的錯覺。

就在大家都詫異的時候,只見溫斯洛小姐有些顫抖地慢慢把手放下,走回了椅子旁重新坐下,冷冷地說了句:“考試繼續。”好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考場裡開始出現一些小小的躁動,並不是學生們在伺機作弊,而是在紛紛猜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之前見過太多溫斯洛小姐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時卻只是被一個老太太瞪了幾眼就乖乖沒了脾氣,難道已經年近七旬的德爾克太太還有什麼能讓她害怕的地方?實在匪夷所思!等他們再往窗外看的時候,發現達爾克太太已經走了。

“安靜!不想被趕出去的就都給我閉嘴!”伴隨這一聲怒吼,溫斯洛小姐似乎又重新拾起了威風,於是考場重新歸於安靜,只能聽到細微的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聲音。

瑞爾被剛才發生的一切弄糊塗了,本來都感覺像是一腳踩空要掉下懸崖,卻又意外抓住了一根樹枝,撿了一條命。

他一隻手撐著頭,偷偷看了看阿麗莎,發現她側臉的表情很淡定,正在不緊不慢地寫答案,這讓瑞爾有點懷疑剛才的事究竟有沒有真的發生過。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他拍拍腦袋,還是一頭霧水。不過當他仔細看看考卷才發現,更讓他一頭霧水的,是卷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有些他根本回答不出來的問題。除了前幾題他還能馬馬虎虎回答上幾句之外,往下每看一道題都是對他信心的沉重打擊——他確實完全不會。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瑞爾始終坐立難安,感覺每一秒都如坐針氈,每隔一會兒他就偷偷往阿麗莎的方向瞄一眼,希望她還能給他點提示什麼的,可是過了一會兒他便發現,阿麗莎根本沒有一點再想理會他的意思,手中的筆也基本上沒有停過,一行接一行地往試卷上寫答案。又過了一會兒,瑞爾徹底斷了這個念頭,他只感覺大腦一片混亂,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就這樣一直熬到報時鳥又叫了三聲。

溫斯洛小姐一刻也沒有猶豫,在聽到第一聲報時的時候就立刻開始收考卷,她用魔杖在空中輕輕點幾下又劃幾下,考卷便乖乖依次飛回她手中了。

就在瑞爾的考卷從他桌上飛走的一瞬間,他感覺是真的絕望了。

溫斯洛小姐拿著考卷頭也不回徑直走了,直到她出門才甩下一句:“你們可以走了!下午三點沒能準時到的人被視為放棄考試資格。”

大家隔著窗戶看到溫斯洛小姐走遠了,這才一個個都松了口氣,考場裡的似乎凝固的空氣這才流動起來,一個個擠向門口。

瑞爾和阿麗莎是最後兩個從考場裡出來的,因為他腦袋裡的想法一團糟。

“能得三十分嗎?或者……二十分?”瑞爾想要努力想些其他的事,但卻發現大腦已經被這些念頭塞滿。要不是阿麗莎敲了敲他的桌子提醒人都走光了,他不知道還要坐到什麼時候。

等他倆出來才發現,人基本上都已經走光了,只有艾倫還在門口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