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阿爾恩低著頭,完全不敢正視面前的人,潦草地咕噥著,“我、我當時實在是忍不住了……”
“現在知道道歉了?太晚了!”辛利冷笑了一聲,衝著後面幾個人一擺手:“給我打!”
他身後那幾個僕人模樣的人接到命令立刻蜂擁而上,把阿爾恩圍在當中。其中一個把他踹倒在地,其他人則是一陣拳打腳踢。
“嗚……”阿爾恩抱著頭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想盡可能少受點傷。可是這些人把他牢牢困在當中,根本不給他躲避的空間。
四季花園裡路過的人都匆匆離開,或者遠遠地躲到一邊看熱鬧。沒人上前幫阿爾恩,也沒人敢。
不僅如此,甚至當一位教授在經過這附近的時候,艾倫還清晰地看到辛利和他打招呼:“馬克蘭姆教授早上好。今天的天氣可真不錯。”
“呃……早上好。”那位教授朝阿爾恩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喔,喔,並不是什麼大事……他出言不遜,還想動手傷我。正好您不在,我就替您管教一下。”辛利說。
“嗯,嗯……”馬克蘭姆教授連連點頭,稍微猶豫了一下後說:“不過……呃……我希望你還是別做的太過火,畢竟這種方式……”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教訓他一下。”辛利一邊說著一邊湊到馬克蘭姆教授身邊,笑道,“您放心,很快就會結束的,不會給您帶來任何麻煩。”
接著他給身後貼身隨從遞了個顏色,那個隨從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這是我家這個季度最新採摘製作好的,還希望您能笑納。”辛利親手把這個盒子遞給了馬克蘭姆教授。
教授顯得有些受寵若驚,雙手接過來,連聲道謝:“多謝,多謝!幾十年來我一直在抽辛利家產的菸葉,從未變過!記得代我向令尊問好!”
說罷他便低著頭快步離開了。
看到這裡艾倫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艾倫在某些書上看到過,辛利家是赫普大陸上最大的菸草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從不參與政治活動,但實際上卻和溫斯洛家一直保持著密切聯系。還有傳言稱,他們家在背後給了溫斯洛家不少的財政支援,所以魔法管理協會對他們家一家獨大、壟斷煙草業的行為也就視而不見了。
而阿爾恩無意間招惹的這個叫奎斯利.辛利的小子,正是以後辛利煙草業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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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恩還在痛苦地呻吟,可依舊沒人上前幫他,甚至連聲援都沒有。
艾倫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抬了抬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只能在一邊旁觀。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心裡蔓延開來,朦朦朧朧的,有點像心痛,又有點像失落。
就在這時,他眼前一黑,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
又是在宿舍裡。
“我說,你寫字的時候能不能不這麼磨磨蹭蹭的!”羅德裡大聲吼著,顯得很焦躁。
床邊坐著的瘦小身影是阿爾恩,羅德裡和沙恩則站在他側面。
“今天下午就要交這份作業了,如果你中午之前做不完我這份,那就不要吃午飯了!”羅德裡嚷著。
“還有我這份!”沙恩也補了一句。
“呃……”阿爾恩的腿一直在抖,顯得相當不安,聲音小小的,“你們要是能早點告訴我就好了……現在恐怕是有點來不及……”
“還敢頂嘴!”羅德裡重重地打了阿爾恩一拳,差點把他打趴在桌子上,“你要是寫不完,就把你的那份寫上我的名字交上去,聽到沒有!?”
阿爾恩聽到這些後嘆了口氣,默不作聲了。
這倆人各自瞪了他一眼,推門出去了。
阿爾恩則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頭也不抬,手裡的羽毛筆飛快地抖動著。只有時不時會抬手擦一下額頭的汗,或者眼角……
看到這裡艾倫突然又是眼前一黑,第四幅畫面出現了。
一個夏日的夜晚,在四季花園裡。微風輕拂,熒光草忽明忽暗。
這次沒有羅德裡,沒有沙恩,也沒有辛利,光線很暗,艾倫只能隱約看到不遠處有兩個模糊的身影。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但這是不可能的。”一個姑娘的聲音傳來。
“可是……你知道的……我……”這是阿爾恩的聲音,略帶著些哽咽。
“父親已經做出決定了,也已經和帕裡斯家定了親……”那個姑娘說,“家裡急需錢……只要一結業我便會嫁過去。”
“就不能等等嗎……再等我一段時間……”阿爾恩說,“我會努力儘快籌齊這些錢的……”
“看清現實吧!”聽到這裡姑娘顯得有些激動,打斷了他,“這麼多錢……你做不到的!”
死一般的沉寂。
“就算我願意等,但是我母親等不了……”片刻後這個姑娘又說,也有些哽咽,“她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我不想看她這麼早就離開我……”
“相信我,只要我被安保部錄用,就會很快出人頭地……”
這次這個姑娘沒說話,只是一味地沉默。
“多謝……我一直都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男人。”良久,她的聲音才終於傳了過來,輕輕笑了笑,但同時也伴隨著轉身:“只是,我不能再呆在這裡了,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再見……”
艾倫心裡五味雜陳,同時還有一股無助感湧上心頭……
明明這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可他就是止不住地感覺到難受。
阿爾恩所經歷的這些坎坷和磨難,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多想,畫面一閃,眼前突然有火光跳動……
這是一棟小木屋的裡面。
艾倫站在一個角落,屋子的中央是兩個模糊的身影。光線很暗,依舊看不清楚這兩個人的臉。但根據經驗判斷,那個背對著他的瘦弱身影應該是阿爾恩的。
而站在阿爾恩對面的那個人則正把雙手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個人的手強壯有力,阿爾恩無法掙脫,被死死地卡住。
“咳……咳……”阿爾恩艱難地咳著,像是就快斷氣了。
艾倫大驚,瞬間想衝過去。
不過下一秒,他卻聽到阿爾恩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了幾個字……
“我……這真的……不怪我……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