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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早餐

艾倫就這麼坐在長椅上,靜靜地享受花園裡的黃昏。直到六點的鐘聲響起,他才終於起身去餐廳簡單地吃了點東西。

不過他還是不想回房間。跟辛西婭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裡總是平靜不下來,讓他完全沒辦法認真預習明天的課,現在她不在,是個靜心看書的好機會。於是他吃完飯便又折了回來。

大部分人都是正從裡面出來,大概是打算吃過晚飯後都不再回來了,而是回房休息,像艾倫這樣的並不多見。

一樓的人已經少了很多。

艾倫找了一個四周沒人的角落坐下,想看看窗外,卻被巨大的梧桐擋住了視線。於是他揉揉眼睛,戴上了眼鏡,又翻到了下午時候一直停留在的第一頁。

在沒人打擾時艾倫的讀書效率還是很高的。雖然課本上的一句“雷元素系魔法需要施法者體內存在相應的元素性質”讓艾倫很揪心,不過好在全是關於這類魔法的基本介紹和基礎理論,並不涉及具體操作及咒文背誦,讓艾倫感覺輕鬆了不少,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就預習完了第一章的全部內容。

至於明天上午的通用系魔法課艾倫倒是完全不擔心,因為他看了一眼目錄後發現,第一章出現的大部分概念都是他以前就已經見過的,或者是由舊的概念所引申出來的,可能需要動手操作的只有他們在結業考試時碰到的高等爆裂咒。想到當時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都能順利施放出來,艾倫心裡的底氣增添了不少。

唯一讓艾倫有點擔心的是結界系魔法課。一想起來這門課,艾倫的耳邊就開始迴盪弗雷說過的關於赫裡.瓦格拜恩的那些話,不知道這個脾氣古怪的中年男人明天會用怎樣的方式來刁難他們。

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會感覺時間過得飛快,比如艾倫看書的時候。又看了一會兒《元素系魔法課通用理論》,一眨眼已經八點了。

艾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發現圖書館裡已經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人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出門。

等他走出圖書館,發現不止是圖書館裡沒人,連廣場裡都靜悄悄的。禮堂和博物館都熄著燈,只有路兩邊的路燈發著微弱的光。

想起九點之後不得在校內隨意走動的規定,艾倫也快步穿過四季花園,回到公寓裡去了。

老西弗斯正站在樓道裡的公示板那裡,一如既往地彎著腰,低著頭,雙手交叉放在背後,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是尊雕像一樣。

艾倫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老西弗斯微微地點了點頭,不過由於老西弗斯總是眯著眼,艾倫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向哪裡,向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別人,才明白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你站在這裡幹嘛?”艾倫好奇地問。

“等待最後一個學生回來。”老西弗斯仍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有聲音從他嘴裡發出來,真的就像是尊雕像。

“每天都是如此嗎?”

“是的,每天晚上的八點到九點,都是在這裡。這是我的職責。”

“呃……好吧。”艾倫問完就沿著樓梯上樓去了。

艾倫推門進屋的時候瑞爾正躺在床上無聊。

“你怎麼回來這麼晚?”瑞爾問,“是不是在學校裡迷路了?”

“怎麼可能……”艾倫笑了笑,“預習了一下明天要上的課,沒注意時間。”

“哦……”

艾倫發覺瑞爾說話的聲音有意壓得很低,往右手邊看了看,發現拉文兄弟果然已經睡下了。

“伊恩約了我明天一起去圖書館。”瑞爾說,“他還選修了醫療系魔法課,今天已經去斯塔布恩教授那裡報了名,把書都領了回來。”

“那你呢?準備輔修哪一門?”艾倫問。

“呃……我也不知道……”瑞爾撓了撓頭說,“我感覺這三門課就已經夠嗆了,像我這種腦子,我想找點通俗易懂的……”

“那就在元素系課程裡選一門吧,我今天預習的時候感覺元素系課程還算是挺容易理解的。”艾倫建議到,“聽說醫療系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都相當困難。”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瑞爾支支吾吾地說,“那……就風元素系吧,到時候咱們就能像以前一樣,和阿麗莎一起去上課……”瑞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聽起來有點遮遮掩掩的。

“那你最好明天就去和斯塔布恩教授報個名,後天就是風元素系上課的日子,別錯過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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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瑞爾點點頭,看起來有點興奮。

“那我可要睡了啊,你能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我可是還要上課的。”艾倫看瑞爾仍然精力充沛,笑了笑說。

“嗯。晚安。”瑞爾輕輕應了一聲,躺倒在床上。不過他看起來並不想睡,連衣服都沒脫,而是翻來覆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艾倫是真的沒時間再陪他聊天了,明天就是他第一天上課的日子,還是得早點起來去找教室,別遲到了才好。雖然他剛躺下的時候又開始想關於那本筆記上記載的、關於光元素魔法的事,還有辛西婭與弗雷之間那微妙的關係。不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總算是順利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七點的鐘聲剛剛敲響艾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帶上課本就直奔學校餐廳去了。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透過女生公寓和校醫院之間的縫隙灑進花園裡。花瓣上也還殘留著沒有消失的露珠。

花園裡沒有人。高年級的都已經對路很熟悉,所以大部分都是八點多才起來,一個小時足夠他們吃完早餐感到教室了,很少有人會像他起的這麼早。

艾倫穿過花園裡的小路來到圖書館北邊的臺階前,然後一路向東走去。只要經過禮堂北邊的側門,就能到達校醫院和餐廳之間的小路,也能從那裡進入餐廳北邊的側門。這是最近的路線。

不過就在艾倫經過禮堂,剛要踏進餐廳與校醫院之間的小路時,他往左瞥了一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北邊走過來。

他愣了一下,好像猜到了是誰,心想:怎麼會這麼巧,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昨天弗雷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已經狠明顯了,就是在提醒他讓他遠離辛西婭,畢竟是和他有婚約在身的姑娘。艾倫也想盡量避免和辛西婭接觸,一來是因為她是溫斯洛家的人,不僅一個人提醒他不要和溫斯洛家的人扯上關係;二來艾倫也不想惹弗雷生氣或者尷尬,畢竟就這兩天的很多事來看,他對自己還是很照顧的。

想到這裡艾倫想假裝沒看到直接進入餐廳,不過還沒來得及抬腳就聽到辛西婭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喲,你也起的相當早嘛!”

“呃……嗯,我擔心來得晚了會遲到。”眼看躲不掉,艾倫只好站在原地等著她走過來。

等她走到跟前艾倫才看清,她今天沒有穿她的那件百褶裙,而是換上了自己的系服,不過看上去仍然得體大方。

“走吧,在這兒愣著幹什麼?”辛西婭看艾倫站在原地沒動,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餐廳側門。

“呃……這就來……”艾倫在原地猶豫了一下,他想避開辛西婭直接到教室去,可是發覺肚子早就開始抗議了,餓著肚子肯定是沒法安心上課的。艾倫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在這兒。”辛西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次離得不遠。

艾倫往右看去,發現辛西婭已經坐下了,正背對著他。等他走到跟前才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還是兩個人的份。

“我請你。”辛西婭淡淡地說,“多謝你昨天送我回公寓。”

“呃……”艾倫又猶豫了一下,沒坐下。

“怎麼,不喜歡三明治嗎?還是不喜歡喝牛奶?”辛西婭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問,“可以幫你換沙拉的哦。”

“呃……不是……”艾倫有點尷尬地說,“我只是覺得,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哦,這樣啊。”辛西婭笑了一下,又眨了眨眼說,“想謝我的話,明天早上還是這個時間,來這張桌子前等我。想吃什麼看你的心情,我無所謂。”

“明天早上?”艾倫心裡一緊。

“怎麼了?你明天不是還有課要上嗎?”辛西婭看了他一眼,說道,“正巧我也有。”

艾倫立刻就想起了阿麗莎,明天是風元素系魔法課上課的日子。

不過艾倫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說道,“呃……那……那好吧……”

“快點吃吧,涼了味道可不怎麼好。”辛西婭提醒到。

“嗯……嗯。”艾倫突然覺得心中有一萬個無奈,只好坐下開始吃早餐。

不過他卻敏銳地發覺,自己的心裡不止有無奈,好像在最深處還夾雜著絲絲縷縷別的情緒,很矛盾,也正是這種矛盾的心理讓艾倫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每次遇見她都會有種特別的感覺,也許是她的眼神裡藏著太多的東西,讓艾倫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他想知道辛西婭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才會讓她顯得如此與眾不同,又與自己如此相似。

不過掙扎到最後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關於她的事還是不要想太多才好,眼下最重要的,是這兩週不一定能應付的了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