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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幻馬

“亞瑟是?”艾倫一邊問一邊跟著老奧德裡安一起來到屋後。他看到小屋後面還有一間馬棚一樣的小房子,一頭奇異的生物正露出半個身子在小房子裡往外張望,看到老奧德裡安過來它顯得有點焦躁不安。

“好孩子,好孩子,別生氣,我的錯。”老奧德裡安一邊摸著它的頭一邊把門開啟,艾倫看到一隻比他高出許多的奇特生物走了出來。它有鷹一樣的腦袋,卻長著馬一樣的四肢和尾巴,肩膀處還有一雙翅膀。它身上的毛基本呈棕色,頭和翅膀卻是灰白色。

艾倫和它只是對視了一眼,就感覺有種像是觸電一樣的感覺在心裡一掠而過。

“奧德裡安先生,這是什麼?”艾倫往後退了幾步,有點害怕。

“哦,他就是亞瑟,一頭幻馬。一個好小夥。”老奧德裡安摸了摸亞瑟的頭,“他們的族群很早以前就已經瀕臨滅絕了,現在很難見到……他是我路過圖蒙的時候偶然遇到的。當時他還很小,父母不在身邊,正在被一隻地行獸追趕,腿受了傷,是我救了他……那種骯髒的大爬蟲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大嘴,塊頭不小,長年生活在地底,只有在襲擊獵物的時候才會破土而出,它們似乎聽覺很敏銳,在地底行動卻能清楚的掌握你的動向,然後從陰暗的地底發動可恥的偷襲……”老奧德裡安正在說著,亞瑟用腦袋頂了頂他,又小聲叫了一聲,像是在表達不滿。

“噢,好的好的,別生氣,我這就拿早點給你。”說完,老奧德裡安舉起他的柺杖,用懸浮咒把屋後的一隻小木桶拿了過來,艾倫看了看裡面,全是背棘魚,已經去了背上的棘刺。

“亞瑟是個很安靜的小夥子,一般不開口亂叫,除非是餓了或者……呃,他要生氣。”老奧德裡安從桶裡捏出一條魚餵給亞瑟,繼續說道,“他還是個重感情的好孩子,自從我開始餵養他,他就習慣了和我一起吃飯,甚至在湖邊我已經釣上來滿滿一桶的時候,他都堅決不肯提前填飽肚子……這小夥子自從來到這兒就迷上了這種魚,而且胃口好的很,來,你也喂他一條。”

也許是亞瑟一口一條的吃相略顯粗魯,艾倫有點猶豫。

“別擔心,他很懂事,他們這種生物都很聰明,天生眼神銳利,能敏銳的察覺到你對他有沒有惡意,只要你對他友好,他也會這麼對你。”艾倫聽到老奧德裡安這麼說才稍微放心了些,嘗試著從桶裡捏了一條背棘魚,小心翼翼地送到亞瑟嘴邊。它似乎也意識到動作不能太大,慢慢地把魚銜在嘴裡,吞了下去。艾倫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亞瑟也輕輕用頭蹭了一下艾倫的臉。

“很好,很好,現在你們也是朋友了”,老奧德裡安滿意的連連點頭,對艾倫笑著說,“待會兒我會讓它送你們回家。”

瑞爾一個人待在篝火旁,左等右等不見艾倫回來,結果他一個人吃光了整條魚。等他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看到艾倫騎在亞瑟背上朝他走過來,嚇得一個趔趄差點趴在地上。老奧德裡安讓他也喂了亞瑟一條魚,然後讓亞瑟臥在地上,瑞爾發現亞瑟對他沒有敵意,才放心地騎上了他的背。

“好了,孩子們,該和你們說再見了。”老奧德裡安衝著他倆笑了笑,說,“亞瑟會根據你們的指示把你們安全送到家的。我想,康納先生和康納太太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謝謝你,奧德裡安先生。”瑞爾說。

“那個……奧德裡安先生。”亞瑟拍拍翅膀準備起飛,艾倫突然開了口。

“什麼事,孩子?”

“以後我們能常來玩嗎?”

“當然,只要你有時間,隨時都可以……喔,不過要記住,來的時候記得給亞瑟帶禮物哦。”老奧德裡安開起了玩笑。

“一定。”兩人開心的笑了。

老奧德裡安抬手解除了結界。

“注意,抱緊了!”老奧德裡安說道。他話音還沒落,亞瑟便已經開始一邊往前跑一邊扇動翅膀,然後後腿猛的一蹬,騰空而起,載著他們倆在樹林間自由穿梭,然後一個轉彎筆直的朝天空飛去,一瞬間便把樹林遠遠地踩在腳下。還好他倆抱緊了亞瑟的脖子才沒掉下去。

老奧德裡安目送他們離開,自言自語道:“我想,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這時雨已經停了,烏雲逐漸消散,這是艾倫第一次看清楚倍雅的全貌。倍雅鎮就在他們正北方,在寧靜山脈最東邊的山腳下。寧靜山脈基本上是西南-東北走勢,而卡姆斯河的發源地就在寧靜山脈最南邊的山麓,一直蜿蜒向東南流,最後注入了離他們家不是很遠的藍湖。

藍湖水面波光粼粼,稍微有一點陽光就顯得異常耀眼,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巨大的藍水晶。

山和湖之間有一個安詳小鎮,真稱得上是風景如畫。

亞瑟還在朝東飛,冷風在他們耳邊呼嘯。太陽露了出來,現在大概是上午十點,陽光有些刺眼。等到艾倫再往下看的時候,已經能看到他們家的房子了。

艾倫拍了拍亞瑟的脖子,往他家的方向指了指,亞瑟心領神會,開始慢慢盤旋下降。他們剛落在院子裡,康納太太就從客廳裡跑了出來。她正在為艾倫和瑞爾的失蹤著急上火,突然透過窗戶看到一隻奇特的大鳥落在他們家院子裡。不過等她出來看到亞瑟背上的兩個人,她立馬又喜極而泣。兩個孩子送走了亞瑟,正好康納先生也找尋二人歸來,他們便講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不再一一贅述。

這便是他們年幼時結識格雷格.奧德裡安的全部過程。至於卡姆斯河裡那個發著幽幽藍紫色光、又忽然消失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到現在他們也不得而知。不過他們的這次歷險還是有很大收穫的:兩個善良可靠的朋友——一個博學多識、說話幽默風趣又充滿內涵的白胡子老頭,和一頭愛吃魚、天氣好的時候便會帶他們在天上兜風的幻馬。

這段回憶暫且到此為止,我們把視線轉移到眼下。現在他們一家已經在餐桌旁坐好,準備開始吃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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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康納太太問道。

“別提了,這可真是件怪事。今天老戈登一早就來報案,說他早上發現,他家養的一隻山羊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和我一起值班的佩特裡我倆到了他家檢視之後發現,地上除了一小灘血跡之外,只有一排模糊的腳印通向山那邊,我倆今天在那附近找了一整天,毫無頭緒。”

“腳印?什麼東西留下的?”瑞爾問。

“不知道,腳印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出來大概是六根腳趾。昨晚一直在下雨,只能看清楚是兩個一排,後腳跟陷進泥裡很深,看起來個頭不小。”

艾倫和瑞爾被康納夫婦的對話吸引,沉默了一下,然後同時問道:“難道是……”

“是什麼?”康納先生有點意外,他並不相信能從他倆的嘴裡聽到些什麼有用的線索。

“呃……比如,狼人?”艾倫試探著說。

“哦?你們為什麼會想到它們身上去,而不是別的什麼?”康納先生對他們的疑問更意外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瑞爾說道:“呃……因為就在前幾天,我們在溫習《奇異生物目錄》的時候剛看過關於狼人的內容……根據書上所描述的,所有的肉食性危險生物裡只有它們是直立行走,後腳有六根腳趾,出沒在深山裡,喜歡吃山羊。”

“喔,原來如此……看得出你倆對功課很用心,而且很有想法。”康納先生笑著說,“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康納先生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據我所知,寧靜山脈沒有狼人,而且不止寧靜山脈沒有,就連咱們北邊的小黑山和綿延數百裡的圖蒙山區也沒有,因為它們在很早以前就被趕到最北方的凜冽山脈去了,幾乎與世隔絕……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們是群居的,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瑞爾搖了搖頭,艾倫卻立即明白了:“如果是狼人的話,失蹤的就不會只有一隻羊,而是一群。”

“完全正確,如果老戈登家的羊真的遭遇了狼人,那他今天早上就不會是生著氣來報案,而是哭著來。”康納先生一邊打趣一邊喝了一口湯,轉過頭跟康納太太說道:“親愛的,今天這個湯,你可能忘記放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