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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髻霞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物歸原主

說來奇怪,髻霞山除了飛來峰有開葷飲酒的規矩外,其餘首峰皆嚴守戒律葷酒不沾,而作為勢頭緊追髻霞山的天下第二道庭,永珍觀竟然酒肉齊開,對三教忌諱視若無物。

滿桌佳餚,白雲卻無心品嚐。

心思細膩的龍浩天見白雲不動碗筷,便問道:“白雲,你為何不動碗筷?”

白雲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不餓。”

素袍公子夾起一塊燉得爛糊的兔肉,出言安慰道:“你瞧竇前輩那架勢,要是永珍觀不把東西還你,他得把永珍觀捅個大窟窿。”

白雲目光遊離,落在正坐於對頭條案上的中年男人,他此刻正大口酒大塊肉地往嘴裡塞,哪裡有什麼架勢可言。

龍浩天吹了吹熱氣騰騰的燉兔肉,用手微微擋住嘴巴,壓低了聲線說道:“話說你什麼時候成了竇前輩的徒弟?”

白雲直覺矇頭轉向,翻了翻白眼搖頭說道:“我也是才知道我成了他徒弟。”

龍浩天差些就要笑出聲來,竇長安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他之所當著永珍觀掌教面說白雲是他的徒弟,等同於給永珍觀來了一個下馬威,若永珍觀言而無信就等於與他竇長安過不去。

待縈繞兔肉的熱氣散去了些許,龍浩天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已經燉了好幾個時辰的野兔肉入口即化,香汁四濺,龍浩天輕輕肘了一下白雲,贊口不絕道:“快嘗一嘗,這兔肉不得了!神仙聞著了也得流口水啊。”

白雲不是塗了封泥的酒瓶,哪裡憋得住心中的疑惑,乾脆吐露個乾淨:“道家門庭一向嚴守戒律,葷酒不沾,髻霞山上除了飛來峰有開葷飲酒的規矩外,其餘首峰無不嚴守戒律。

“而永珍觀作為僅次於髻霞山的道庭巨擎,非但沒有以身作則,反倒視三教規條若無物。”白雲瞥了眼金碧輝煌的大殿,又想起飛來峰上簡樸的平房,沉聲說道:“著實不像是道家教派。”

龍浩天吞下兔肉後抿了口酒,沒有去刻意隱藏笑意,說道:“白雲啊白雲,你有所不知,這乃道教的南北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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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差異?”白雲頭一回聽聞這麼個說法,自然是好奇不已。

素袍公子放下木筷,接過紫衣遞來的溼布擦了擦嘴,點頭說道:“不錯,北方的道觀的確是有葷酒不沾的戒律,可南方的道觀就沒這條規矩,其實與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這一道理大同小異。”

“原來如此”白雲聽後恍然大悟道,對素袍公子的見多識廣暗暗佩服。

天色漸暗,算算時候,一個時辰的期限快要到了,可高坐大殿上首的永珍觀掌教卻不為所動,手裡頭握著一隻瓷酒杯,望著殿外一語不發。

落霞之下,有位風采卓然的青袍道士踏上萬象山,他眉頭深深鎖起,背負著一柄用白布包裹的長型兵器,一晃眼便飄過雕有陰陽魚圖案的大廣場。

永珍觀掌教與竇長安同時放下手中的酒杯,抬頭望向殿外,分明是感覺到青袍道士裹夾帶來的氣機,站於素袍公子身旁的紫衣神色微變,那雙秋波盈盈的眸子也微微眯起。

青袍道

士大步走入大殿,向上首處的藍袍道人拱手一拜,嗓音清澈如水:“師父,徒兒回來了。”

永珍觀掌教的雙眸變得晦澀不明,站起身子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一襲青袍染風華,年輕道士緩緩抬頭,眉宇陰沉道:“還是不行。”

藍袍道人頹然坐下,深深嘆了一口氣。

當白雲的視線落在青袍道士那柄白布兵器上時,臉色風雲突變,唰地站了起來,眼前之人正是那晚盜走冰魂魄的人。

藍袍道人雙目無光,指了下白雲說道:“慕雲,把佛珠還給這位少俠吧。”

青袍道士取出一條色澤圓潤的佛珠,輕步來到白雲的跟前,略帶歉意地說道:“實在是抱歉,那晚趁你酩酊大醉借走了佛珠,可一切都是迫不得已,還請少俠莫要見怪。”

物歸原主,白雲才徹底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他雖不知永珍觀借冰魂魄有何目的,但從兩人的對話中能隱隱聽出其中的端倪,約莫是永珍觀借用冰魂魄之力來救急,最終卻是徒勞無功,而永珍亦履行了承諾有借有還,便大方答道:“罷了,是我自己疏忽大意。”

竇長安的話裡總是帶著刺,酒足飯飽後拍拍手起身道:“東西取回了,該走了,省得在這晦氣山惹上一身晦氣。”

“且慢!”藍袍道人卻說道。

“怎麼,還不讓我走了?”竇長安扭過頭,皮笑肉不笑道:“區區一個永珍觀還想困住我竇長安不成?”

藍袍道人擺了擺手,嘆息了一聲說道:“竇長安啊竇長安,你若要一劍削去整座萬象山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你,只是。。。”

竇長安扯了扯嘴角,冷言冷語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若是二十年前,老子定叫你萬象山寸草不生。”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三位老天師想見一見你。”藍袍道人平靜地說道。

竇長安沒有回答。

藍袍道人苦笑了起來:“竇長安,費這麼大半周章請你上萬象山,並非只有我要見你,我葫蘆裡頭賣什麼藥相信也逃不過你那雙金睛火眼,我也不指望你會幫我,三位天師你若是想見的話就去見,不想見也罷。”

藍袍道人又看了眼殿外愈發昏沉的天色:“時候也不早了,我讓慕雲安排廂房,待明日大早你們再下山罷。”

竇長安出奇地沒去反駁,答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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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珍觀一處靜謐別苑,依山傍水,風光秀麗,竇長安與白雲分別各住一間客房,而素袍公子龍浩天自然是與貼身丫鬟秋離同住一間。

白雲盤膝坐在床上,用白布包裹的神荼平放在身旁,他把失而復得的紫檀佛珠捧在手心,長舒了一口氣,白雲本想到別苑的院子裡閒逛,緩一緩這幾日繃緊的心神,但剛走到門前,便聽見有人輕輕敲門。

“是白雲嗎?”屋外之人嗓音清澈。

白雲聽聲識人,辨得出屋外之人既不是龍浩天也不是竇長安,忽地腦海中閃過一道人影,那個踏江而來盜走冰魂魄的青袍道士。

白雲疑遲了片刻,始終還是開啟了房門,果然是那個青

袍道士。

年齡與莫天象相仿的青袍道士平易近人,沒有一點永珍觀首席弟子的架子,不等白雲開口,便揹著他那柄用白布包裹的古怪兵器走入房內,那柄兵器看起來得有個數十斤的斤兩,尋常人若要想背動這樣一件兵器可不輕巧,但青袍道士背起來卻甚是輕鬆,青袍道士在一張圓木桌前尋了張椅子坐下。

白雲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這個青袍道士到底所為何事,難不成要來演一出唱完了黑臉唱紅臉的把戲?縱然髻霞山與永珍觀同為道庭巨擎,本該守望相助共開乾坤朗朗,可依龍浩天的說法,永珍觀有取而代之成為天下第一道庭的念頭,況且他在山下打滾的這段日子裡明白了一個道理,江湖這口大染缸裡頭魚龍混雜,根本就沒有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說法,如此一來實在是不得不防。

白雲關上房門後問道:“不知道兄造訪有何指教?”

青袍道士取下背在身後的長兵器,輕輕依靠在圓桌邊上,溫顏笑道:“白雲,你莫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好不容易有客人上山,想來聊聊天。”

青袍道士言談舉止間流露著難以遮掩的溫文儒雅,白雲沒來由地想起了莫天象,從表面上看兩人的氣質都十分相似,但細細斟酌便會發現兩人之間其實是大相徑庭,莫天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讀書人,作為堂堂髻霞大弟子,不愛修道習武愛讀書,拉著一頭黑白大貓滿髻霞去讀書,幾乎到了書可果腹廢寢忘食的地步,許多人笑他窩囊無用,他都只是一笑而過,而眼前這位青袍道士卻截然相反,風流儒雅之餘實力高深莫測,與羽扇綸巾寬衣博帶的儒生有天壤之別。

“對了,我好像還未曾正式介紹過自己。”青衫道士訕笑道:“我姓周,叫周慕雲,是永珍觀的首席大弟子。”

其實在青蒼殿上,白雲就已聽過道士的名字,只是這回才知道他姓周罷了,周慕雲,當真是個好名字。

“我叫白雲。”白雲答道。

“真巧,咱兩名字裡頭都有個雲字。”道士雙目間流光溢彩,像有細微活物遊曳其中:“你是髻霞弟子?”

白雲反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名叫周慕雲的青袍道士一臉茫然道:“何出此言?我也是剛從師父那才得知你是髻霞弟子。”

白雲微微一怔,周慕雲竟不知他是髻霞派的弟子,便又問道:“那你為何要盜冰魂魄?”

周慕雲支支吾吾,似乎有難言之隱。

白雲心頭疑雲遍佈,忽然想起周慕雲與永珍觀掌教之間的那番對話,明顯是話裡有話,但又不好再追問,只好在圓桌的另一端坐了下來。

人如其名的青袍道士說道:“ 有些話不能說,你別見怪。”

白雲點了點頭,心底的屏障終於稍稍撤下。

“聽聞髻霞山上有五大首峰。”周慕雲不再繞彎,開門見山地切入正題:“白雲,不知你是哪一座首峰的弟子。”

周慕雲笑了笑道:“我想打聽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