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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髻霞 第二百零二章 後院起火

這位曾三入長安全身而退的白衣儒生俯首躬身,正欲再次退回到紅蟒衣男子的身後,蟒衣卻出乎意料地伸出手暗暗地挽住白衣的寬大博袖,白衣儒生心領神悟,止住向後邁出的右腳,若無其事地並肩站於蟒衣男人的旁側。

在儒生看來蟒衣這一舉動的意圖顯淺直白,此刻與揚州城虎賁重甲對峙的,是曾有北境之王美譽的北府軍,適才那一陣流矢箭雨好生驚豔,挽弓之軍亦是臂力驚人,箭雨從數百步之外的林陰暗處射出,穿過萬佛坪之後還能貫穿蟒衣親衛的重甲直透胸背,威力殺傷可見一斑,足以看得出這支蟄伏江南多年的北境精銳,並沒有因為江南戰事平息而嬌養鈍拙,若不是白衣儒生反應迅速,替蟒衣擋去鋪天撲灑的箭雨,只怕那陣來勢洶洶的箭雨就要在蟒衣上扎出一馬蜂窩來。

這支北府軍湧上萬佛坪之後迅速嚴陣以待,猶顯當年王者之師的風範,民間甚有傳言,蟄伏江南的七千北府軍若想要縱橫江南腹地直搗揚州城下,比那探囊取物還要來得輕而易舉,可蟒衣男子之所以輕挽儒生的長袖,並非是忌憚這支所向披靡的北境精銳,對於境界巍峨的白衣儒聖來說一步與百步又有何區別,更別提那不足掛齒的半步之隙。

只是這位江南之主素來生性多疑,心想明明已經在這支北府軍的方圓百里內佈下了天羅地網,盯防的守軍更是以數倍的優勢碾壓勝之,即使是一隻芝麻大小的蚊子穿過這張大網,也絕不可能來得無影去得無蹤,更何況是足足七千人的軍伍?難不成他吳王手下的兵還當真是吃幹飯的軟柿子?

再仔細斟酌,北府軍一向是以長途奔襲而聞名,北府軍中的重甲鐵騎更是讓大遼鐵騎聞風喪膽,而這支蟄伏江南的北府軍又恰恰是北府軍中的泰斗重騎軍,能穿過層層阻障悄無聲息地奔襲木如寺,想必是棄馬夜行繞道上木如山這才沒有生出半點漣漪。

吳王不由自主地想到漫山遍野的紫黑洪海,頓時橫生一陣汗顏,若說北府軍此動純粹乃軍中將帥隨機應變之舉,蟒衣男子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蟒衣的目光又緩緩地落在素袍的身上,難道他這位皇侄還留有後手?故而在這揣測不定之際為免夜長夢多,才讓白衣儒生伺機待發,於萬軍叢中搶出素袍公子。

萬佛坪上劍拔弩張卻又寂靜得落針可聞,素袍公子率先打破僵寂朗聲說道:“王叔呀,看樣子你又算漏一著了。”

蟒衣男人眉頭一縮,沉思瞬息後眉頭才又稍稍舒展,捋了捋虯鬚笑道:“何來又字?不過是區區七千北府軍,即便當真是以一敵十拼盡了本王揚州城的守軍,本王尚且還有一位天罡境界的大儒聖,你真以為能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

素袍公子漫不經心地揉了揉太陽穴,刻意提高語調說道:“侄兒可真不愛說笑,王叔真不怕後院子起火?”

兩個真字語氣極重,像是在提醒著那位蟒衣男人。

蟒衣的嗓音分明是頓時低沉了下來:“本王說了,再大的

火本王照樣用長江之水給他澆滅,你現在是過江之鯽甕中魚鱉,難道還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不成?你是當今大梁大皇子不假,這些駭人聽聞的話語嚇唬嚇唬別人還成,可是想要嚇唬你王叔我還差了十萬八千裡,侄兒啊你可別忘了這江南之主是誰。”

素袍公子笑而不語。

一襲急促的馬蹄聲如雷入耳,來到山道石階後戛然而止,馬上的兵卒翻身下馬,顧不上七倒八歪的甲胃匆匆忙忙地跑上萬佛坪。

“報!”這名兵卒好似遇上了驚嚇一般臉色慘白,風風火火地穿過方陣,噗通一聲跪在紅蟒衣男子的身後,匍匐在地畏畏縮縮。

紅蟒衣男人低首斜看了眼這位受驚不淺的哨兵,眉宇間滿是不解地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盔甲歪到一邊去的兵卒,這才唯唯諾諾地抬起頭,雙手拱拳嘴唇顫抖不止,言語吞吞吐吐地說道:“稟王爺,有。。。有敵情。”

白衣儒生聽後眉頭一皺,目光緊緊盯著紫黑洪海中的素袍公子,深探琉白長袖內的雙手悄然成爪。

蟒衣男人聞訊虎軀一震,心中吉兇禍福如茶鹽醬醋同時打翻,說道:“詳說。”

傳信兵卒扭頭看了下陣型森嚴的北府軍,直覺得後背涼風習習,抹了把額前的冷汗,大概是覺得在敵人面前傳報前線戰況大為不妥,便站起了身子湊到蟒袍男人的耳邊,低聲說道:“有一支來歷不明的重騎直逼揚州城郊,估摸著還有一個時辰便能直插揚州城下。”

蟒衣男人的臉色先是由晴轉陰,緊接著又由陰轉黑,如同暴雨將至的蒼穹頂,蟒衣雖思慮多疑終日綢繆布雨,可既能為江南藩主,心性自然而然非常人能及,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平靜地問道:“這支重騎莫不是插上了翅膀?竟然一出現就直逼揚州城郊,我江南固若金湯的防線何在?還是說都是那紙糊的窗戶一捅就破?”

傳信兵嚇得嘴唇發青,再次瑟瑟發抖地伏倒在地:“這支重騎形如鬼魅,一路東進避實就虛,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約莫是繞過了怒滄峽取道微山奔襲而至,故而屯於怒滄峽一帶堤防荊蜀兩地的大軍,未曾察覺這支直插江南腹地的重騎。”

“取道微山?”紅蟒衣男人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微山是直通江南腹地的缺口密徑,年頭時分蟒衣把駐守微山的軍團調往長江加固北邊防線,故而微山防務空虛,可軍務調動皆是軍事機要,這支重騎顯然是得知了微山防務空缺的訊息,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借道微山直插江南腹地,這支重騎到底有何企圖?”

蟒衣目光陰鷲,終於明白了素袍公子口中所言後院起火的深意,這支來歷不明的重騎為何會借道微山,又為何恰恰在這個時刻直逼揚州城,自然也就毋庸贅述了,目的更是顯而易見,圍魏救趙解木如寺之圍。

紅蟒衣男子沉聲問道:“那支奔襲揚州城的重騎一共有多少人?”

傳信兵汗流如注地搖了搖頭,戰戰赫赫地說

道:“不知。”

紅蟒衣男子又問:“除了重騎之外還有其他援軍?”

傳信兵又搖了搖頭,額頭緊緊貼住地面,說道:“不知。”

紅蟒衣男子的臉上盡是灰沉之色,但養氣極佳始終沒有氣急敗壞大發雷霆,他目光深寒地看了一眼神態悠然的素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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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袍公子竭力保持鎮靜,一種被紅蟒衣男子洞穿之感卻油然而生,不禁打了一個不漏痕跡的哆嗦。

紅蟒衣男人抬頭眺望揚州城方向的蒼穹,猛地一甩蟒衣長袖,轉過身子湊近儒生肩頭:“連先生,剩下的就交由予你了。”

白衣儒生微微躬下身子,對蟒衣男人做一楫禮:“請吳王放心,長安城十萬精銳尚且奈何不住連某,區區七千北府兵又如何能擋得住連某。”

蟒衣男人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僵硬的笑意,蟒袍飄搖穿過整齊的方陣走下萬佛坪。

萬佛坪上的揚州虎賁重甲亦如潮退一般,隨著紅蟒衣男人退出萬佛坪。

時下,萬佛坪上便只剩下白衣儒生獨對七千北府兵。

素袍公子目送著蟒衣逐漸消失於視線中,陣陣如奔騰雷瀑的步履聲鎧甲聲漸而遠去山下,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背脊的冷汗才稍有減緩,其然後背早已溼透了一大片,只不過適才背對著蟒衣男人和白衣儒生沒有被發現罷了。

素袍公子暗自欣然,他深諳這支來歷不明直逼揚州城下的鐵騎,正是溫長澗那五千重騎。

局勢終於呈現出烏雲密佈之後的天晴之兆,可當素袍公子再次抬頭看見那一襲白衣博袖時,心頭驟然一緊,手心冷不丁地冷汗直流。

山風驟停,白衣儒生衣決卻飄搖不歇。

“請。”儒生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往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琉白衣袍無風鼓盪,恍如世外仙人臨世。

鋪天殺意如江河灌頂。

北府軍的將領是何等人物,在梁遼邊境用鮮血捶打出來的嗅覺尤勝野獸,儒生的殺機自然是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殺!”

一聲撼天的號令脫口而出,結成方陣的北府兵如一片汪洋湧向白衣儒生。

北府軍以犄角之勢合圍白衣儒生,打頭陣的長槍重騎雖棄馬奔襲木如寺,可步兵作戰的素質依舊一流,片刻便從防禦的方陣變換成威力巨大的長槍戰陣,槍兵列成數排,最前排的槍兵俯身持槍,第二排的槍兵把長槍架在第一排槍兵的肩上,第三排的長槍斜向蒼穹,而最後一排的槍兵則都是陣中臂力驚人的甲士,他們單手高高舉起長槍作出投擲姿勢。

長槍成牆,疏而不漏。

最後一排的槍兵率先朝著白衣儒生擲出長槍。

長槍如同星火流矢飛向白衣儒生。

白衣儒生踏前一步,漫天鋪開的長槍頓時失去了前進的勢頭,直接在半空之中如隕石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