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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黑衣夜襲

馬車窗邊的簾布掀開,裡頭坐著一位白眉玉面氣態陰沉的蟒衣宦官,髻霞眾人面面相窺錯愕不已,尤其是林學書與白雲,在看見那些飛魚衛時便已臉色煞白,他倆曾在龍首山上見識過這些大內鷹犬的手段是如何毒辣。

當下青玄劍派之圍迫在眉睫,卻又偏偏在此時撞上了這些難纏的傢伙,難免會讓白雲與林學書憂心如惔。

一名飛魚衛走進客棧打了壺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馬車上,只見那宦官抬了抬首示意繼續前行,馬伕籲地夾了下馬肚,馬車與那撥飛魚衛匆匆消失在暮色之中。

李峰收回平淡的目光提劍起身,從唐大裡手中接過一枚房牌,徑直走上通往二樓的木梯。

大雨停歇。

客棧外積滿油桐花的官道乾淨如洗,枯枝落葉通通被先前那場大雨沖刷無痕。

桐油花林中,無聲無息地泛起了數十雙如惡狼般的眸子。

樹蔭處,一位腰懸白玉長笛的鳳眸男子負手而立,身後蟄伏著數十名伺機待動的黑衣刀客。

一名花甲老者伸手撥開頭頂的枝椏,移步來到鳳眸男子的身後,拱手微微一拜,用蒼老的嗓音說道:“南宮少主,還請三思。”

鳳眸男子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線,仗著四下無閒人肆無忌憚地冷笑起來:“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愁著追尋冰魂魄的下落,想不到那髻霞弟子竟一頭撞到網裡來了,如此良機又怎能錯過。”

“此番入蜀乃慕盟主一手謀劃的大局,不易橫生枝節。”花甲老者苦苦相勸,本來就微駝的背脊此刻更像一座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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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眸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輕輕按住腰間的白玉長笛,氣態陰沉道:“他天龍會要吃肉無可厚非,可咱南宮氏也不是那泥塑的木偶啊,總得喝點湯罷?那髻霞弟子身上藏著冰魂魄之力,如此良機千載難逢,若不去好好把握,莫不成真叫我南宮氏俯首一世替他天龍會鞍前馬後,吃他天龍會賞的殘羹剩菜?”

花甲老者的兩道白眉下垂及鬢,他甚是驚訝地哦了一聲:“南宮少主,你是說冰魂魄在那個髻霞山弟子的手上?”

鳳眸男子眯起了他那雙禍害眾生的眸子,點了點頭。

花甲老者目光渾濁:“冰魂魄之力的確是驚世駭俗,也是眼下喚醒那兩尊長眠於墨家地宮的五行玄甲唯一的辦法,只是垂涎窺覬冰魂魄者可不止咱南宮氏一家,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即便冰魂魄中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在這等節骨點上卻是一柄利害分明的雙刃劍,落在天龍會手中或許會是一柄削鐵無聲的利刃,可若是落在咱南宮氏手中無疑是燙手山芋,少主且聽老朽一句勸,切莫要輕舉妄動亂了大局。”

鳳眸男子目色一沉,驀然一拳砸向身旁的桐油花樹,油桐花瀟瀟落下:“羽先生所言甚是,樹大招風過剛易折都是些粗淺易懂的道理,只是這麼一大塊肥肉放在眼前,換作傻子都會先撲上去大啃一頓,至於是不是燙手山

芋,嘗過了便知。”

“花甲老者始終拱手不下:“少主,萬萬不可,天龍會此趟入蜀沿路發散眼線,在天龍會眼皮底下奪取冰魂魄乃九死一生的行徑,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倘若少主一意孤行,南宮氏一脈極有可能因此連根拔起。”

鳳眸男子砸落油桐花樹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他眼神陰鬱道:“那羽先生可有良策?”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花甲老者微微挺著腰桿:“任天龍會再鋒芒凌厲,充其量只是吳王大業中的一枚棋子,吳王想要指染這片天下,離不開江湖勢力的支援,故而才鼎力扶持元氣大傷的天龍會,本意是借天龍掃蕩大梁江湖,可天龍會卻偏要火中取粟,此次入蜀之舉,多多少少會攪亂吳王的佈局,說白了天龍會不願甘於人下,亦不願把目光留滯在江南的一畝三分地,在吳王府這課擎天巨樹的庇護下,經過二十年的休養生息,天龍會羽翼漸豐,隱隱有掙脫吳王府掌控之勢,吳王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定會另尋傀儡取而代之,作為曾經睥睨天下的墨家嫡系,南宮氏何不靜待時機?”

鳳眸男子頓覺有理,緩緩收回砸落油桐花樹的拳頭,繼續靜候下文。

花甲老者氣態平緩,一眼便知是腹藏溝壑的老狐狸:“既然天龍會火中取粟,何不推波助瀾,讓這團火燒得更猛烈一些?”

鳳眸男子悟性一流,嘴角悄然挽起,拱手深深一拜道:“羽先生不愧是北遼七怪之首,南宮蕭逸拜服。”

南宮蕭逸衣袖一蕩:“那就依羽先生之見,咱不奪冰魂魄。”

話未落音,他那雙鳳眸又驟成一線:“血洗這間客棧,留一兩個活口,再把一切罪狀都推到天龍會身上,天龍會此趟秘密入蜀便不攻自破,自然也就成了眾矢之的,就讓這團火苗燒成熊熊烈火罷。”

直到客棧的灶頭熄火,老掌櫃也未能騰出多一間空餘客房,可見客棧的營生著實是火紅。

飛來峰眾人手裡頭的四間客房,李峰獨住去一間,李馨兒與碧繡同住一間,只餘下了兩間客房,唐大裡等人只能擠上一擠,白雲與木勝擠到了同一間客房去,緣由是唐大裡和林學書都嫌大板牙打呼嚕‘呼天搶地’,饒是夜裡頭用棉被給捂得嚴嚴實實,還是止不住那無孔不入的鼾聲,白雲對此倒是無所謂,除了輾轉難眠的時候,他的睡眠向來很深,只要睏意襲來便能倒頭大睡,莫要說鼾聲如雷,縱是外頭山崩海嘯,亦能安然不動如山。

夜深,白雲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半敞開的紙窗,沒有一星半點的睡意,木勝抱著半邊被角呼呼大睡,鼾聲似雷霆瀰漫,月色透過窗縫照進房間,有些說不清的寂寥。

愁緒悄然爬上白雲的眉頭,他翻了個身坐了起來,躡手躡腳地爬下床,生怕會驚醒那位美夢正酣的大板牙師兄,白雲提起倚放在床邊的裹布神荼,輕步來到窗邊抬頭眺望,見得皓月萬里洗長空,白雲將半敞的木窗完全推開,月色如霜映清輝,灑滿整座房間。

白雲在窗邊的一張木凳上坐了下來,他解開裹住劍身的長白布,拎起桌子上的水壺,輕輕打溼三寸左右的白布,放下水壺後,一絲不苟地擦拭著神荼,其實一路上神荼都以白布包裹,又不曾展露半寸鋒芒,哪裡會沾染上塵埃汙垢,白雲此舉不過是在平復絮亂的心神罷了。

白雲的思緒神遊萬里,從異象出世的髻霞山到危在旦夕的青玄劍派,反反覆覆不得其解,最後思緒又回到那撥手段犀利的飛魚衛上,白雲不禁納悶了起來,天龍會將青玄劍派圍了個水洩不通,按理說只有飛來峰眾人得知青玄山命懸一線的訊息,這些朝廷飛魚衛入蜀做什麼?那馬車上的宦官又是誰?白雲沒有往死裡鑽牛角尖,尋思不通的東西抓破了頭也無濟於事,只是隱隱覺得青玄劍派之圍沒有紙面所見這般簡單。

在上上下下擦拭了不下五六遍後,白雲重新在神荼的劍身系上白布。

口乾舌燥,白雲又將神荼平放在桌面,倒了杯茶水呷了一口,靜靜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穹發起了呆,冷月皎潔無暇,像極了那位出塵脫俗的白衣,白雲摘下腰間的玉佩,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手指撫過如若羊脂的玉佩,一股‘物似主人形’的寒意直奔心頭,白雲的目光落在那只錦繡香囊上,她說她在香囊中放了幾瓣平安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回髻霞山。

月色如水,白雲把玉佩和香囊緊緊撰在手心,傻笑了起來,很是天真爛漫。

月色如水,同樣亦不失為殺人的好時機。

窗前晃過一道黑影,與此同時,凌厲刀芒在月色之下如洪潮奪目而來。

白雲大吃了一驚,但反應如受驚的林鳥,一隻腳驀然蹬在木椅上,飄逸倒掠避開刀鋒,那張木椅霎時分崩離析,而那道黑影如一陣黑煙猛竄入屋,刀鋒直逼面門。

白雲在後掠的同時另一只腳猛踢木桌,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平放於桌面的神荼靈犀飛出,白雲一手抓住劍柄,當即倒灌一劍,那黑衣人狡猾至極,自知偷襲失敗面對少年的劍勢毫無勝算,便將目標轉移到正呼呼大睡的木勝身上,刀鋒一偏直搗黃龍,白雲始料不及正要攔下那黑衣人,卻見一張棉被從天而降,好似一張漁網遮攏四方,困住了那道來勢洶洶的黑影,就在黑影掙脫了“漁網”後,卻發現有一突如其來的人影掐住了他手腕的穴道,抬頭一看,那人長著兩隻滑稽醒目的大板牙。

木勝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黑衣人手腕酥麻,刀刃噹啷地掉在了地上。

“你是誰?”木勝手一翻,藉著巧勁將黑衣人壓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