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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髻霞 第三十六章 白衣儒聖

冷月高掛,秋風肅殺。銀槍玄甲,笙旗蔽天。

趙字大旗隨風騰起,浩浩蕩蕩的千人玄甲鐵騎,拱衛著一輛尊貴奢華的車駕在官道上威嚴踏過,戰馬的撕鳴聲甲胃的碰撞聲讓大地聞聲顫抖。

官道之上,有一褒衣博帶的白衣儒生負手而立。

秋風掃葉,白衣飄搖。戰馬如龍,銀槍似蛟。

騎隊為首的將領用洪亮如鍾的聲音呵斥道:“前方何人?快快讓開。”

那一襲白衣慘淡如霜,雖以一人擋千騎卻泰然自若。

將領手執韁繩,面露冷色沉聲說道:“此乃當今皇子車駕,若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白衣一言不發氣態巍峨,驀然停住了捋鬍子的動作,雙目驟成一線。

鋪天蓋地的殺意無孔不入,無聲無息地彌滿空氣。

白衣儒生步步逼近騎隊,大袖無風鼓動,微白的髮鬢瀟瀟起舞。

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場以儒生為核心向四面八方陡然崩裂,儒生腳下的黃泥官道寸寸龜裂。

在死人堆中歷練出來的將領臉色大變,眼前的白衣儒生絕非尋常武夫,急忙把手中的長槍橫於胸前,大聲下令道:“護駕!”

一聲令下,黑壓壓一片的玄甲重騎一線奔襲,猶如洪水江河直洩瀉,長槍在月色之下白光映耀冷豔無情。

白衣儒生面無表情,身形宛若一道邪魅厲影,青袖似波濤起伏跌宕,輕而易舉避過一排突刺而來的長槍。

白衣儒生在黑色洪海中穿梭自如,伸出手抓住其中一名騎兵的長槍,探囊取物一揮而就,輕輕發力便把這名騎兵拖拽落地,再而單手奪槍,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地往這名騎兵的胸口刺下,在戰場上堅不可摧的烏黑玄甲,竟如湯沃雪般被中年儒生用長槍貫破,長槍透穿騎兵的胸膛血肉,騎兵慘叫一聲,吐出一口濃血死絕了。

白衣染血,儒生提槍把死去的騎兵屍體挑起,寬袖一揚,把那具騎兵的屍體重重擲出,一排重騎當即被橫掃落地血肉橫飛。

一負傷的兵卒不依不饒,落地後連滾帶爬站起,抽出腰間長刀劈向儒生,白衣儒生視若無睹,右手提槍左手作掌蓄氣,忽地左手化爪猛向後拉扯,那名企圖不軌的兵卒嗖地一聲被白衣儒生吸到跟前,隨即儒生的另一只手穿過玄甲在兵卒後背貫出。

戰馬狂嘯不止,馬蹄聲震天如雷,又是一片黑色洪海淹來,中年儒身巧如靈燕,左突右閃,手中長槍翻江倒海暴雨梨花。

馬背上的玄甲騎兵猶如移動行進的靶子,長槍一提一落,甲破馬翻血肉模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上百騎兵鋪天蓋地而來。

青衣儒生手臂彎曲,如同一張繃緊的弓弦。

下一刻,這張大弓猛地發力,手中長槍化成一根巨矢,飛向波濤翻滾的黑海,當即穿透一名騎兵的頭顱,霎時腦漿併出,血腥駭人,而裹夾雷霆萬鈞之勢的長槍似乎意猶未盡,又繼續穿過數目騎兵的頭顱才肯停下,最終強弩之末深深釘入官道之上。

可這支久經沙場訓練有素,曾讓無數大遼士兵寒顫的玄甲鐵騎並無退意。

儒生輕輕躍起,揮掌向著一匹驚恐失措脫韁而出的戰馬頭頂拍去,戰馬瞬間全身抽搐,骨骼咔咔碎裂,碩大的馬驅轟然倒下。

儒雅白衣一手抓住馬頭,雙腿彎曲如千斤墜站

定以霸王舉鼎之勢,輕巧舉起這匹高大健碩重達一千兩百餘斤的戰馬

兩隻翻騰的白袖之間氣機盈滿不溢,戰馬彷彿一顆天外隕石,落向奔疾而來的玄甲騎海。

一聲巨響,不計其數的騎兵連人帶馬炸裂了身軀,傷亡枕藉,慘不忍睹。

大江後浪推前浪,這片洶湧湍急的玄甲黑海尤是如此,後頭撲咬過來的玄甲騎兵來不及減速,紛紛人仰馬翻,受傷落馬的騎兵在混亂間被活活踩死,整條官道上血肉粘稠,殘肢滿地,屍骨累疊成了一座腥紅山丘。

一石激起千層浪,白衣儒生單槍衝陣勢不可擋,在北境百戰百勝的玄甲重騎陣型大亂。

在白衣儒生衝陣之後,官道兩側殺聲四起,一群蒙面刀客趁勢湧入,與亂作一團的玄甲騎兵激鬥撕殺,本遮天蔽日的趙字黃旗四歪八倒。

白衣成血衣,儒生在刀光劍影下波瀾不驚地走近馬車,那雙渾濁不清的眼眸中沒有一絲微波盪漾,反倒死沉如灰土,猶如燃盡的灰燼。

拱衛在馬車四周的大內飛魚衛面面相窺,眼前這個魔頭竟如此眼熟。

一晃眼,這位白衣染血的中年儒生已來到馬車賬前,十多個大內飛魚衛把馬車擋在身後。

鏘!一眾飛魚衛拔劍出鞘,以群狼狩獵之勢圍獵白衣儒生。

須臾一瞬,劍影如雨,十多個大內飛魚衛同時使出渾身解數。

白衣儒生從容不迫,雙掌手背青筋暴現,大袖鼓動欲裂,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氣機從四面八方聚來,如若毒蛇繞藤一般纏繞著儒生雙臂。

在劍光直逼眉梢半寸之際,儒生渾然出掌,一陣渾厚的氣機以儒生為中心排山倒海炸開,四下的泥石如火山迸發激射而起,地底好似有惡龍作祟,引得漫天飛沙走石,霎時十多個大內飛魚衛被轟然擊飛,可這些大內飛魚衛終歸是皇城禁宮高手,在吃了儒生的虧後馬上回身返擊。

白衣儒生面不改色,隨手抓過一名大內飛魚衛的手臂,五指如鷹爪斂聚猛然發力,那飛魚衛的手臂頓時被活生生地扯了下來,緊接著儒生的手臂驀然彎曲,轟然肘向這名斷臂飛魚衛的太陽穴。

一陣骨頭斷裂的悶響,這名飛魚衛的額骨處凹陷出一個大坑,七孔流血沒有了氣息,見同伴被這個青衣魔頭蹂躪得如此慘烈,其餘的飛魚衛恨得咬牙切齒。

“魔頭,拿命來!”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隨之而來的是十數道凜然劍芒,但這十數道劍芒並沒有飛向白衣儒生,卻是出其不意天女散花地落在儒生的四面八方。

這些大內飛魚衛聯手拱衛宮城多年,彼此之間早就培養出不言而喻的默契神會,旋即擺出一勢態驚人劍陣,企圖一擊擒殺白衣儒生。

咫尺交鋒,白衣儒生抓住了一處破綻,掌下生出颯颯罡風,攻其不備地拍在一名持劍飛魚衛胸前,手腕一轉順勢奪過長劍,長劍行雲流水一帶而過,剎那間劍鋒處血流如注,那名飛魚衛當即身首分離,頭顱無聲滑落。

儒生大袖遮天,如蛟蟒趟河乘勢追擊,手中的長劍在夜穹下抹過一道又一道的流螢光華,似大畫家憑空作畫,收放自如,優雅自然。

八顆露出詫異神色的頭顱落英繽紛。

鮮血染紅了沙塵瀰漫的官道,如同火般盛開的血色牡丹。

在血牡丹上站著一個白衣儒生。

儒生五指鬆放,任由長劍脫手滑落,細步來到馬車賬前一楫到底,沉聲說道:“儒生連萬勝見過皇子殿下。”

馬車內無人回應。

儒生的目光不寒而粟:“奴才特奉吳王之命,請殿下到王府上一聚,請太子殿下莫要奴才難做。”

可馬車之內依舊無人答應。

連萬勝冷哼一聲,寬大的儒生衣袖再次鼓盪, 馬車上繡金的遮陽布簾被一陣氣機悄然掀起。

“這都還未到江南地界,吳王他老人家就這般著急了?”車駕內之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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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仁?白衣儒生大吃了一驚,華麗的馬車之內並無什麼皇子殿下,而是正襟危坐著一位身著蟒衣宦官。

白眉宦官嘴角挽起,尖聲細語道:“連萬勝,好大的膽子,連皇子殿下的主意你都敢打?往日是皇上愛才,要不然你以為你能出得了長安城?你這般折騰就不怕皇上龍顏大怒,剝你的皮扒你的骨?”

“二十年前連家全族遭無故誅連,一夜之間被移滅九族,連某早已無親無故了無羈絆,唯一惦記的就是為族報仇,又何懼生死?”得知中了圈套的白衣儒生臉頰抽動,冷笑道:“更何況死人又不會說話,那狗皇帝又如何會知道?”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你連萬勝文武雙全,舉世無雙,卻與那亂臣賊子同流合汙,犯上作亂,大逆不道,不過任你連萬勝再如何機關算盡,也料不到這招調虎離山計罷?想必皇子殿下已到達襄陽地界了。”車內宦官掐起蘭花指陰聲笑道。

“皇子殿下不過是王爺用來要挾朝廷的一顆棋子罷了,當時機成熟江南大軍壓境中原便可有可無了,況且皇子殿下踏入了江南土地又與案板魚肉有何區別?稍稍用力便唾手可得,可若是殺了你,那狗皇帝便與自斷一臂並無區別,敦輕敦重明眼人一目瞭然。”白衣儒聖目若鷹眸,冷得固陰冱寒。

“哼,好大的胃口,那就要看你連萬勝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身為大內廠公官居二品的宦官,神色肅穆答道。

當世儒聖白衣飄搖,形如仙人御風化掌而出,掌中氣機波濤滾滾,

蟒衣宦官眼角上揚,腳下發力,破頂而出。

白衣壓頂,馬車瞬間四分五裂,六匹駿馬被氣機碾成肉泥。

白袖滔滔,氣機生生不息,鼓盪四野,儒生扶搖直上。

蟒衣宦官大笑一聲,當即凌空翻身,化出雙掌轟然按下。

兩人憑空鬥掌,合掌之處,汗水化作嫋嫋霧氣,筆直升起。

一瞬一息後,宦官臉色泛黑,神色古怪,鮮血從口中湧出,他自知功力比不上眼前那位白衣儒生,如此耗鬥都下去毫無勝算,急忙縮回手掌。

白衣儒生窮追不捨,只見蟒衣宦官魚躍翻身,灑出一道石灰粉藉機遁走。

“連萬勝,下次再會,灑家一定親自取你狗命!”待石灰粉散去,宦官早已沒了蹤影。

儒生雙拳握得咯吱作響,無意間看到宦官匆忙逃走時遺落的殘卷,彎腰拾起,正是吳王苦苦尋覓無果的九曲斷魂刀刀譜殘卷。

白衣儒生把刀譜殘卷收回懷中,大袖一揮與蒙面刀客一同散去,官道上留下千具玄甲重騎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