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分家一
張二爺吧了口煙，徐徐道：
“好，你們自己要分開的，以後你們倆個也好自為知，你們倆也還小，都才十六七歲。有些苦還沒吃到，到了你們就知道了。說說吧，你們要哪裡的房子？”
張二爺迷迷的眼看向自己家的這幾間低矮的房子，準確點說，這還不能算是自己的家，還是當年主家修的房子。還指不定主家什麼時候來收回這個房子呢。
福子瞪了邱氏一眼，又道：
“我還是不想分。分什麼分嘛。”
邱氏這次沒說話，只是咬著嘴唇轉頭看向了牆。
張二爺敲了敲煙桿上的灰，淡淡的說道：
“分吧，她也是個好的，想自己掙家的都是好的。你們自己去掙吧。二孃，把家裡的東西看看，都分他們一份。”
張二爺又道：
“這樣吧，還是我昨天那個話，家裡的房子也不多。這邊這個正屋呢，不可能分給你們，我和你們娘還在呢，所以，能分給你們的就只有你們現在住的那間了。”
邱氏一聽還很興奮的點點頭，看來她的打算也就是那間屋。然後她道：
“爹，可不可以在那邊開啟一個門，在那邊那個過路的那個地方打一個棚子起來。以後做個飯可是養個畜生。”
張二爺抬眼看看，那邊確實空著一點，平常下個雨的話還會積水，要是搭個棚子也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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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後，張二爺起身轉來轉去的看了一圈。然後道：
“福子，拿刀去砍些竹子來，我們倆爺子趁這兩天也沒什麼事，就把這個棚子給你們起起來。”
“爹！”
福子還是不太肯。
張二爺臉一沉，罵道：
“你是個男人，怎麼還不如一個女子呢，她都有心敢當家，你怎麼就不敢撐起來？早晚都有一天你們會分開的，早分晚分都一樣。”
福子這才有些垂頭喪氣的去拿刀去了。砍了些比較老一點的竹子，然後張二爺還叫福子上山把自己種的地旁邊的那根樹給放倒，一會兒自己去幫著抬下山來。
一個早上，就把一些材料給準備好了。在這種小農家，人人都算得上一個簡單的篾匠。張二爺也是，拿根扁擔來做個長短的參照物，就比劃了一下，然後就開始把那些竹子都分成了一樣長短，再剖成同樣大下的塊狀。再把留下的兩根竹子蔑成絲樣的扁扁的竹片子，去掉白色的硬的部份，只留下青皮部分。這樣當做繩子一樣把那些大塊的竹片子編在一起了。就成了一個簡單的竹籬笆一樣。
然後用那根樹子鋸成差不多的長短，再分成四份，成了四個受力的柱子，在那邊空地上挖下個坑埋進去，圍著那四個柱子，把那竹籬笆牆就建了起來。然後就是另外用竹子綁了起來，只是這次的竹子沒有劃得太小，一根就一分為二。橫豎排列著，如綁了一個竹筏子一樣。
然後再拿來稻草，按一定的規律把稻草也綁在上面，這樣就算是一個茅草棚的頂棚做好了。再叫來另一家的曾大哥幫個忙，幾個人就把那個頂棚給頂上去了。再把四周固定好。到晚上，一個房子的外殼基本成形。
但就這樣還是不行的。因為這樣的牆是什麼都擋不住的。所以，第二天。張二爺就帶著兒子，去很遠的一塊田那裡，挖了些黃泥回來。這種黃泥才有一定的粘性。
把黃泥搞回來一大堆，忙完家務活的邱氏也幫著去挑黃泥，倒是真的累得大冬天的都出了一身大汗。把黃泥搞回來放到一起，然後叫三丫頭把一些稻草給切成兩三寸長的段，張二爺把鞋脫了。要去踩泥。
福子忙上前攔下父親，自己脫了鞋。挽起褲腳，那堆黃泥有些幹，就得澆點水，加上三丫頭切出來的稻草段，也不知道張二孃從哪裡找出來一小包的豬鬃毛，那就更好了。
福子用力的把那些草段和鬃毛都踩到黃泥裡，用腳把它們都混在一起，還得把黃泥踩到軟硬適中，不能太乾，這樣才有一定的粘性。這個事是最花時間和花力氣的事，福子幹了兩個時辰才把那些泥踩好。他在踩好一部份出來的時候，張二爺就開始用桶裝一些過去糊在那竹籬笆上。這樣就堵上了那些竹籬笆上的空處，也讓這個竹籬笆牆更結實。
等這些糊上去的泥幹了。就牢牢的粘在一起，遠遠的看上去，就是一堵泥巴牆了。
經過兩天時間，一間小屋子就做成了。然後張二爺又做了一個竹編成的門，這樣，一個小小的屋子就完成了。還有了關攔。自己再搞些黃泥和找兩三塊石板，就可以搭起一個灶臺了。
就這樣，父子幾個人忙了三四天，終於小廚房搞了出來，張二爺是那種想做就做好的人。想想後，他又在這個草房子的後面再挖了個大坑，說是用來給他們做茅坑，存點肥好用來種莊稼。
正在挖坑的時候，大丫頭夫妻回來了。每年過年前他們就會回來。給家裡送些吃的不說，也來看看爹孃有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他們能幫的就幫一下。
聽說建這個房子是要分家，大丫頭當下就紅了眼，指著福子罵他沒骨氣，什麼都聽老婆的。就他是個大兒子，是個勞動力，把他養大了就要分家單過了。那爹孃怎麼辦？
福子被罵得面紅耳赤的。不敢回大姐的嘴，不為別的，就為嘴短，這幾年吃過大姐家拿來的多少糧食了。也穿過大姐拿來的一些衣服。被大姐罵也是不敢回嘴了。
就是邱氏那麼厲害的樣子，在大姐指責福子的時候，自己也只有悄悄的在一邊聽著，不敢吭聲。
倒是大姐夫呵呵一笑就跳下那坑去幫著岳父挖起來。吃飯的時候張二爺道：
“你也別再說福子。其實，這樣也好，他們能把自己的家裡過好的話也是不錯的。所以，我看這樣很好。我和你娘也還算年輕，我們還不到四十歲呢，還能幹些年。”
“還不到四十，爹，明年你就四十了，你看看你，頭髮都花白了。二哥他爹都快六十了，人家的頭髮還沒你的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