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方菲笑著問道。
陳文耀卻很有些不爽，你一個電話就想甩了我，沒什麼解釋不說，現在居然還這麼一副淡定的態度，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不過，陳文耀倒也沒有開口就喝問什麼，只是說道：“水，有水嗎？口渴。”
方菲笑了起來，轉了個身，朝陳文耀抬了一下下巴，“跟我來。”
陳文耀跟在方菲的後面，眼睛卻不時打量著這個村子，確實是相當貧困落後，大多數的房子都透著一股子年久失修的破敗，甚至還有幾座房子是茅草蓋的。
從前，陳文耀一直不明白，蓮川縣雖然落後，但怎麼也沒有淪落到國家級貧困縣的地步。現在他卻是知道了，原來還真的有貧窮至此的村莊。
跟在方菲的屁股後面，轉了好幾個彎，終於在一座小瓦房面前停了下來。
房子不大，而且相當的灰舊，牆都裂開了，露出了裡面的黃土坯還有稻草。
陳文耀很懷疑是不是來股大風，這房子就會被颳得無影無蹤。很難想象，方菲就是在這裡出生成長的。
房子前有個院落，有個面容蒼白、身形枯瘦的中年婦女正在餵雞。
“媽，我回來了。”方菲跨進院落，然後上前衝那中年婦女喊了一聲。
那中年婦女轉過身子，衝方菲笑了笑，然後看到了陳文耀，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
方菲偏過身子，衝她媽說道：“這是我……同學。”又衝陳文耀道：“我媽，她聽力不太好，你說話最好大聲點。”
陳文耀朝方菲的媽媽點了下頭，然後大聲說道：“阿姨你好，我叫陳文耀，是方菲的男朋友。”
方菲正走到房門前，聽到了這話，回頭瞋了陳文耀一眼，低聲罵道：“你說什麼呀。”
方菲的媽媽也不知道聽清楚沒有，衝陳文耀笑了笑，便說道：“好好好，快進來坐。”
陳文耀朝方菲挑了一下眉毛，說道：“你看阿姨也同意了。”
“同意個屁，我媽是沒聽清好吧。”方菲翻個白眼，把籮筐放在一邊，然後就要去給陳文耀倒茶水。
方菲的媽媽也十分熱情，引著陳文耀便進了屋裡，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一番，清了條竹凳給陳文耀坐，嘴裡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家裡有點小，又有點亂，你別介意哈。菲丫頭，怎麼不給同學倒點茶水啊。”
方菲在廚房答道：“正在倒呢！”
陳文耀看著這房子，心裡感慨不已，原來他以為自己家那個老房子已經夠破舊了，想不到這裡猶有地之。
方菲的媽媽見陳文耀打量著房子，臉上不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嘴唇哆嗦了兩下，忙道：“那個同學，你吃點什麼，我去給你拿點花生什麼的……”
陳文耀知道自己有點冒失了，不過卻沒有拒絕，反而很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我就喜歡吃花生，小時候和外婆還一起種過。”
這麼一說，方菲的媽媽果然就鎮定了許多，不再惶恐不安，“同學，你是哪裡人啊？”
“阿姨叫我名字就好，不然叫我小白也行，”陳文耀聽著女朋友的媽媽叫他同學，很有些不自在。
“那我叫你小陳好了。”方菲的媽媽拿來了一簸箕的幹花生，然後坐在陳文耀邊上，笑著問道：“聽你的話，你家裡也是農村的？”
陳文耀剝了一顆花生，丟進嘴裡，笑著說道：“是啊，雲湖鎮湖二村的，好像離玉峰鄉也不是很遠。”
“遠，怎麼不遠，百十裡地呢。”方媽媽雖然面色蒼白，身形也瘦得不成人形，但是一張臉卻還依稀有著年輕裡的美貌殘留。
陳文耀看著方媽媽總是側著一邊身子和他說話，不禁問道：“阿姨，你這耳朵？”
方媽媽歉然一笑，又有些渾不在意地說道：“右耳差不多完全聽不見了，這左耳倒是時好時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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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呢？”陳文耀問道。
方媽媽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呢。就前些年去鎮裡買東西，遇到有人放炮，震了一下，然後就漸漸地聽不見了。”
“來，喝水。”這時候，方菲提著一個茶壺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竹筒。走到近前，便把竹筒遞給陳文耀，滿上三分之二的茶水，說道：“沒有茶杯，你拿這個湊合吧。茶是曬乾的金銀花，山上摘的。”
陳文耀接過竹筒，也顧不上什麼金銀花了，直接就光了。
“喝那麼快乾嘛。”方菲又給陳文耀滿了半杯，然後衝她媽媽說道：“媽，今天你做晚飯吧。”
方媽媽聽了這話，頓時心領神會，知道女兒和同學有私密話要講，便說道：“行，我去做飯。難得有同學來，我去宰只老母雞。”
“阿姨，千萬別。”陳文耀也是農村出身，當然知道老母雞對於農村人家意味著什麼，說道：“最多炒倆雞蛋就好了。”
方菲卻瞪了陳文耀一眼，衝她媽道：“還是補了吧，剛好燉鍋雞湯，給爸爸補一下。”
方媽媽神色一黯，隨即又歡快地應了一聲，然後去抓老母雞去了。
陳文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方菲看著媽媽走遠了，然後一下子就貼到了陳文耀的面前，惡狠狠地問道：“你怎麼找這到這兒一煌？”
陳文耀見方菲靠得近，便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嚇得她捂著額頭，打了他好幾下。
“找高中班主任要了你家的地址，然後就這樣來了。”陳文耀笑著說道。
方菲眼睛裡靈光閃動，不過嘴上卻道：“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你還來幹嘛。”
陳文耀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承認。打個電話就想甩了我，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你追過來也沒用。說了分手就是分手了。”方菲嘟起嘴來，一副小傲驕的表情。
陳文耀知她性子，便說道：“那我以同學跟好朋友的身份過來，你總沒意見吧。”
“哼哼。”方菲對他這種憊癩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卻沒有了那股故意為之的牴觸。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退學？”陳文耀沒有直接問為什麼要跟她分手，便轉而問起了一個相關聯的問題。
方菲面色一僵，眼睛裡剎那間雲霧蒼茫，好像有道防洪堤要決了。
“哎，你別哭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陳文耀沒料到方菲居然會哭，立時沒了辦法。
“沒事。”方菲捂了捂臉，抹去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說道：“我沒什麼事。就是想退就退了唄。關你什麼事啊！你吃完飯就給我走。”
“不是吧，我好容易來一趟。”陳文耀看了看天色，說道：“再說了，吃完飯，天肯定黑了，我怎麼出去。”
方菲白他一眼，說道：“我管你呢。”
“咳咳咳……”這時候，裡屋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方菲立即衝進了裡屋，陳文耀跟了過去。
正堂右邊的最裡屋，床上睡著一個面無人色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死氣沉沉，咳了幾聲後，竟然一口氣喘不上來，似是隨時會斷氣。
方菲嚇壞了，連忙拍著她爸的後背，嘴裡叫喚不已：“爸，爸，你怎麼了……”
陳文耀也急了，掏出手機，看看有什麼道具能幫上忙。只是從頭看到尾，也就回氣丹方好像有點用處，只是這只是一個方子，眼下根本派不上用場。
那邊廂，方爸爸已經有些氣竭了，身體也僵得直直得，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了眼眶。
方菲已經嚇得連忙叫她媽過來了。
陳文耀忽然想起來有樣東西，或許可以斬時救方爸爸一命，那就是龍油。
雖然龍油只是一種仙界調味油，但是這畢竟是從龍身上取下來的，裡面包含了大膽的龍的精氣，對於人來說，可是大補之物。雖然不能治方爸爸的病，但是卻可以提升他的體質，增強免疫力。
“讓開一下！”陳文耀上前拉開方菲，取了一滴龍油，用力撬開了方爸爸的牙關，滴了進去。
方菲驚愕地看著，連忙拉開陳文耀，罵道：“你給我爸吃了什麼！”
陳文耀不好解釋，只得說道：“救命的東西，你再看看你爸就知道了。”
方菲扭頭一看，不禁愣住了，因為她爸的臉色竟然急速轉好，那股子死氣也漸漸散了，一張臉也有了人色，氣息也平穩了下來。
“你到底給我爸吃了什麼？”同樣一句話，之前是喝問，現在卻是驚訝。
陳文耀見龍油有效，心底暗松一口氣。
這時候，方媽媽急匆匆地搶了進來，神情惶懼地說道：“怎麼了？！你爸他……？！”
方菲道：“沒事，爸只是睡著了。”
方媽媽看了一眼老公的神情，確實安詳不少，只是眼裡的疑惑卻更濃了。
陳文耀適時說道：“你爸這病最好還是去醫院裡調養，在家裡的話，再出現這種情況，你怎麼辦？”
方菲緊咬下唇，她何嘗不想讓她爸在大醫院裡接受療養，只是卻被最現實的問題難住了，那就是沒錢。
陳文耀看著方菲，深深地看著：“方菲，你信我嗎？”
方菲愣愣地看著，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陳文耀道：“如果你信我，那就送叔叔去醫院裡，醫藥費我來出！”
方菲下意識就要拒絕，陳文耀卻提前打斷了好怕話：“難道你的自尊心比你爸的命還重要嗎？！”
方菲頓時淚崩了，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