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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傷心處

朝廷從臨安派來按察使的訊息,很快在整個選將營中傳開。

不明所以的各軍將士對此議論紛紛,都不得要領。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按察使此來選將營竟是針對他們,來到選將營的四十一路禁軍。

每支禁軍主將無一例外,兩天之內接連被傳喚到帥營,朝廷派來的三名按察使高官輪番發問。

從他們在駐地接到選將召集令問到各軍參加選將的將校挑選,再問到從駐地到婺州選將營一路行程、吃喝供給,繼而問到他們在選將營裡的生活、訓練,及時選將挑戰,還有糧草領取供應問題,一條條,事無巨細,全部有隨行吏員記錄在冊,各軍主將畫押按上指印,傳喚才算結束。

傳喚完各軍主將,而後三名按察使又隨機進入各軍營區,依名冊隨機點兵十名。

兩天忙完,三名按察使再一次監督核對選將營全部賬目,但有疑問便記錄在冊,等楊叢義回來解釋。

第四天,楊叢義終於從山中匆匆返回選將營,來不及梳洗,只換了件乾淨的外衫便前來帥營拜見臨安來的三名按察使。

“下官殿前司選將司副使兼選將營副帥楊叢義見過三位按察使大人,下官久在山中,未能遠迎,還請三位大人恕罪!”

楊叢義站在章復等三名朝中官員面前,抬手施禮,十分恭敬。

三人看著楊叢義一身怪異的衣著和風塵僕僕略顯疲憊的神情,心中各有心思。

“楊叢義,我們來選將營等你四天了,也不在乎多等你一個時辰。你蓬頭垢面,破靴粘泥,是為了訴苦,還是顯擺你一心為公?收起你的把戲,不必在我們面前惺惺作態!”

章復根本不吃這一套,只看一眼,他便認定楊叢義是在訴苦做戲、裝可憐,他平生最討厭這類人,是以直接無情拆穿。

李大人和黃大人看了看楊叢義,沒有開口。

“大人恕罪!既然大人見不得下官這般模樣,容下官回營收拾乾淨,再來見過三位大人。”

對方是紫衣高官,位高權重,楊叢義哪裡敢反駁,說他是惺惺作態,那便是惺惺作態。

“堂堂朝廷命官,狀若沿街行乞之人,成何體統!速去換了!”

章復轉眼不看。

楊叢義抬手應了一聲,迅速離去。

“真實豈有此理!”

章復望向楊叢義離開的門口,面露鄙夷之色,義憤填膺。

“大人恐怕是誤會了,他這幅模樣經歷的風吹日曬不會少於五個月,裝是裝不出來的。他全身上下唯一乾淨的東西,應該就是那件外衫了。”

李大人有些看不過去,不由得開口為楊叢義辯解一二。

“哦,李大人以為楊叢義剛才不是喬裝打扮?”

章復轉頭看著李大人,有質疑之意。

“大人誤會了,下官也是以常理推知。下官早年做過縣尉,有一年天災連連,盜賊四起,一夥盜賊膽大包天,竟然跑到城中殺人奪貨,傷數十條人命,而後跑進了深山,縣衙久久不能破案,影響十分惡劣,州府便下了嚴令,限期三個月必須把那夥兇手捉拿歸案,否則一應縣官全部去職。在巨大的壓力下,下官不得不親自帶捕手進山,歷時兩個多月,幾乎跑遍了那片大山,終於找到賊巢,把他們捉拿歸案。下官還記得,當日我們回到城中竟然被當做乞丐流民,回到衙門口還被值班的衙役攔住盤問許久,更別說聞訊而來的知縣大人,我不開口,他根本就認不出我來。剛才那楊叢義雖不及下官當年那般狼狽不堪,但也是做假做不出來的。”

李大人回憶起往昔,眼中泛起別樣的光芒。

“若果真如此,那就是老朽眼拙了。”

章復雖然還有懷疑,但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了大半。

他舉杯喝茶,左右司兩位郎中繼續檢視核對雜亂的賬目。

“下官楊叢義,見過三位按察使大人!”

大半個時辰過後,楊叢義再次前來拜會。

只見他穿著一身清洗乾淨的素色衣裳,頭髮也梳洗整齊束於頭頂,只是那一張臉,雖然颳去了鬍鬚,依舊泛著泥土的顏色,沒能洗乾淨。

“楊叢義,本官等你多時了。”

章復仔細盯著楊叢義看了又看,終於承認之前是錯怪他了,但他貴為御史中丞,怎麼可能給芝麻小官認錯賠罪,不繼續追究便是他的大幸。

“大人恕罪,這幾天山裡正好有選將隊伍在進行選將挑戰,雙方交戰地點離山裡臨時營地較遠,耽誤了大人的寶貴時間,下官知罪!甘願領受責罰!”

楊叢義十分謹慎恭敬,對面三人都是能上朝,能見到皇帝的人,身份地位,不知比他高到哪裡去了,眼下非常時期,他哪敢不謹慎。

“本官可沒有權力責罰你,也不會因此事責罰於你。你是選將營副帥,一力主持選將營諸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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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復不再糾纏等了多久的問題,直入主題。

“是。下官是殿前司選將司副使,原本選將換官就是殿前司兵案的職責,一向由殿前司獨自操辦,可這次選將跟以往不同,以實戰挑戰的方式進行,要將四十多支禁軍集合於一處,人員眾多,由於此事特殊,朝廷就任命普安郡王為選將營統帥,下官為副帥,由下官具體督造選將營,組織選將諸事。在離開臨安之前,殿前司都指揮使楊大人告訴下官,按以往規矩,普安郡王只是掛名主帥,他不會插手選將營任何事務,如果他願意,並且朝廷同意,他可能會到選將營看一眼,如果他不願意離開臨安,就自然不會出現在選將營,所以選將營的事還是由殿前司負責,具體有朝廷專門臨時設立的選將司主持,選將司正是由殿前司都指揮使楊大人兼任,副使由下官擔任,而都指揮使楊大人重任在身,不能離開臨安,因此婺州選將營一應事務其實是由下官做主。來到義烏七個月,下官未敢有絲毫鬆懈,一心一意,全部心思都在朝廷組織的這次選將上,不敢說辛苦,下官只想為朝廷、為大宋選出優秀的、有栽培潛力的青年將校,完成朝廷交給下官的差事。下官自知能力有限,來到義烏以後只能埋頭苦幹,拼命硬幹,不求有功,只求能不負朝廷所望,不辜負皇上、朝廷苦心拿出來的這筆鉅款!”

楊叢義說著說著,眼中竟流下淚來,這幾個月實在有些心力交瘁,滿腹委屈竟然在三位臨安來的按察使面前噴湧而出。

他這一番獨白,讓三位大人十分意外,他們看到了他從內而外流露出來的無限委屈與焦慮,似乎也看到了他半年來的不容易。

山裡如何,三位大人看不到,但選將營裡四十路禁軍日日訓練,就算他們來到選將營按察,將士們的訓練也不曾有一個時辰中斷,這比駐守各地的禁軍不知強上多少倍,朝廷和皇上撥付的錢糧,目前看來確實有一部分用在了實處,沒有浪費。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見楊叢義忍不住流下淚來,三位大人便沒有繼續發問,等待對方穩定情緒。

楊叢義抬起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很快調整好心情。

“三位大人還有什麼問題只管問,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力配合三位大人。”

“好,既然你剛才說到皇上和朝廷撥付的錢糧,那我便要問問你,你明知國庫空虛,朝廷財政困難,選將營的款項還要皇上從內庫撥付,那你為何鋪張浪費十六萬貫之巨,這筆錢到底流進誰的口袋?”

黃大人手拿賬冊,當即發問。

“下官不知大人所說的浪費十六萬貫是指哪筆開銷?”

“借地的錢和安置錢。這筆錢到底誰收了,你得跟我們交代清楚。”

“大人,這筆錢已經發放到村民手中。帥營所在的這塊地方叫江口村,之前住有一百二十多人,選將營出錢借了他們的田地,才在這兒修建了帥營、營房和校場。”

“借地?你奉朝廷之命督造選將營,此乃朝廷大事,誰的土地你用不得,何須出錢借用?”

“大人,選將營確實是朝廷大事,但選將營來到義烏沒有任何根基,如果蠻橫徵用百姓數代以來賴以活命的田地,恐怕不等選將營建成,就會激起流民暴動。況且建造選將營所需的土地很廣闊,佔用的田地民宅很多,涉及的百姓達到數千人,加上他們的親族,人數更是無法估計,若暴力蠻幹,選將營根本就建不起來,更不會有現在的景象。大人看到的校場和營房,半年前都是當地百姓賴以生存的田地和遮風避雨的房屋。”

黃大人無力反駁,若強行驅趕數千人,還真是什麼事都會發生。

“就這麼些地,千餘百姓,那也不至於要用十六萬貫。”

章復馬上提出疑問,千餘人,平均每人一百多貫,確實離譜。

“且聽下官跟諸位大人算筆賬,若不是合情合理,下官甘願領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