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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一個時代的終結

第942章一個時代的終結

對於這群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鐵血戰將們來說,這種緊湊得可以把身體美妙曲線顯現無遺的侍女裝,簡直比赤裸身體更加養眼。特別是高傳逵此刻酒灑了也不知道,嘴裡流出的口水打溼了衣襟,簡直就是一個豬哥相。

方玉成悄悄告訴冉智經過檢視,附近並沒有埋伏刀斧手,而且酒菜也經過檢查,無毒。冉智這才端起酒杯,裝模作樣的道:“賢弟,飲勝!”

“飲勝!”

只是冉智並沒有看到那面帶輕紗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的麗裝女子,眼裡流出了濃濃的殺氣。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原天眼捕風行動隊的隊長,現皇家特衛行動別部司馬霍蕊。

酒菜確實沒毒,也沒有埋伏刀斧手,因為這樣簡單的計策,根本對付不了冉智。可是冉智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嬌滴滴的侍女,幾乎全部都是行動別部隊的女殺手。這些殺手,其實都是經過冉閔、冉明歷次解救下來的女子,這些受盡了折磨和屈辱的女子,很大一部分人都選擇在成家生子,可是相當一部分卻放不下心魔。

因為冉明那句恥辱必須用血來洗刷的話深入了她們的內心,這一輩子他們放棄了相夫教子,做一個賢妻良母,而是準備用殺戮實現人生唯一的意義。這些經過凌辱的婦女,幾乎都魔怔了,她們每天腦袋裡都是如何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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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女人要想殺人,機會太多了。比如,指甲尖上塗抹上五步蛇毒,那些趁機吃她們豆腐的將校,多少被她們“無意”間抓傷了。蛇毒順著傷口,進入血液裡,在酒精的促進下,加速毒藥發作。即使裝作正人君子目不斜視的將領,那些侍女也在倒酒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指插入了酒水裡或是菜餚裡。

方玉成根本不知道,在這些菜餚和酒水端到桌子上之前,都是無毒的,怎麼檢查都是一個效果。當然,也有人沒有被下毒,比如無比清醒的張之和吳去病,包括冉智和方玉成等。只是他們畢竟只是少數,而且戰鬥力特低,改變不了大局。

“鐺鐺”

琴音一起,鏗鏘有力,殺伐之氣隱現,所有人聽到,都忍不住精神一振。特別是那些武將,僅聽這麼一段,彷彿感覺到自己回到戰場中廝殺一般,體內的熱血也開始激盪起來。

冉智也是懂音律的人,聽到這首曲子殺伐之氣濃烈,異於一般悠揚琴曲,現在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只是冉智不是後世之人,根本就不知道這首曲子就是非常著名的《十面埋伏》。

張之被琴曲感染了,他興奮的撫手而笑道:“好曲,好琴!”

琴音繼續,從“列營”到“吹打”到“排陣”琴音一浪接一浪,也一浪高過一浪。當琴曲奏到“埋伏”那一段之後,琴音依日而且隨著琴曲進入“雞鳴山小戰”那一段,殺伐之氣更是越來越濃重。

冉智也越來越興奮,起身大叫道:“誰敢孤王舞劍助興?”

冉智話音剛剛落,只見霍蕊陡然道:“奴來!可奴無劍!”

冉智的笑意更濃道:“汝既無劍,可孤王有劍,若舞劍盡興,孤王不惜重賞!”

“謝王上!”

長劍急舞,霍霍寒光閃動,霍蕊胸腔中的熱血完全附在了劍中,她自從學劍以來,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暢快。只是隨著琴音所激盪出的殺氣越來越濃,霍蕊心中那暢快感又被奪去,洶湧的熱血再次被憋在了心間,難受至極。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喝酒非常兇的冉智軍將領普通一聲倒在地上,周圍傳來一片哄笑聲:“五郎居然這麼快就醉了。”

其實霍蕊非常清楚,這不是醉了,而是毒藥發作了。霍蕊突然向幾個扮舞示以眼色,她的身子突然扭,往後仰空翻,四個扮舞纖手交加,用力猛然一託,霍蕊雙腳在纖手上連登,身子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如同發射的炮彈向冉智飛去。

寒芒乍現,冉智的目光一寒。就在這時,方玉成大吼道:“來人有刺客,保護王上!”

只是在這個時候,場上的侍女也好,舞女也罷,除了琴師繼續彈奏十面埋伏曲,其他女殺手則不約而成的解下腰間的腰帶,此刻腰帶變成了軟劍,數十百侍女加上十幾名舞女,將近六七十名殺手組成了矢鋒陣,向冉智殺去。

劍是精鋼打造的寶劍,此刻寶劍快若驚鴻,化作一道流光向冉智刺去。方玉成連喝護駕,可惜能反抗過來的人太少了。冉智的將領和護衛,不是喝多了,就是中毒了,即使能反應過來的,也全部被那些女殺手擋住了。

長劍破空,居然帶著刺破空氣的聲音。冉智不愧為上過戰場上的人,他的感覺特別靈敏。聞得風聲之後立即往後退去。而霍蕊手中的劍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是直取冉智本人。

冉智受襲,在冉智下首跪坐的吳去病卻是已經注意到了,厲聲大喝道:“王上小心!”說完撒開雙腿往冉智這邊衝來。在衝的過程中,吳去病的手腕一抖,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其冉智的侍衛和將領愣了一下,也徒然抄起傢伙幹了起來。

只不過,這些人都距離冉智太遠,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張之也反應相當快,他見冉智危險,拿起酒杯就向霍蕊的腦袋砸去。酒杯雖然要不了人的命,霍蕊自然沒有在意。只不過,這下霍蕊大意了,作為經常玩投壺遊戲的士族子弟,張之手裡的準頭極高,酒杯不偏不倚,直砸向霍蕊的腦袋,霍蕊把腦袋一偏,避開了張之砸來的酒杯。

只不過此時,冉智已經避開了霍蕊的劍鋒。正當冉智為躲過襲擊松了口氣之時,一道凜冽的寒氣從旁邊襲來!冉智感覺靈敏得很,寒氣逼近之後,汗毛根根倒豎。也沒有多想,抄起身邊的案几,往背後側面劈去!

案几是用硬木所制份量足足有幾十斤重,這一下砸去,威力倒也不俗。

“呼……蓬”冉智這一案幾一砸,卻把旁邊劈來的橫刀砸偏了,就在他驚疑不定之時,冷風卻是再次接近,這次目標乃是項頸!霍蕊的劍又來了。

“籍破虜豎子豈敢暗害孤王?”這一刻,如此一個念頭在冉智腦海之中升起。然而冉智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猛地俯身往地上撲倒。冉智也顧不得威儀和風度了,什麼都是浮雲,保命要緊。

這猛然向前一撲倒,卻是讓霍蕊的必殺之劍再次落空,同樣冉智也逃過一劫,然而還未等他多想,便偷眼見到一道寒光直砍而去。若是自己中劍,恐怕會被攔腰砍成兩段!從冉閔建元青龍開始到現在已經十餘年,冉智從來沒有試過如此狼狽。但是求生的慾望一直充斥著腦海,讓冉智的反應比平時迅捷了三分有多。面對劈落而來的寒光,冉智一咬牙,同時毅然轉身,一招懶驢打滾使出。

冉智這一招著實出乎了霍蕊的意料,按照霍蕊的理解,以冉智的身份,他絕對會站著死,也不願意屈辱偷生。可事實上,冉智為了活命什麼都做得出來。險之又險地避過對方必殺的一擊。然而危機還未曾解除,對方劍招凌厲得很,一擊不中徒然變招,直挑向冉智的咽喉。

然而,冉智也不是束手待斃的人。誠然,冉智和冉明一樣,在魏國眾變態將領中,並不顯眼。特別是冉閔、金奴、鐵奴、籍羆、許遠,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就連張艾雖然不以武功聞名,可是他卻可以輕易拉開三石強弓(約三百六十斤拉力)想來也不算差。至於冉明麾下,林黑山也是一個超級猛將。雖然冉智不以武功見長,不代表他就是一個任人宰割之輩,事實上冉智的武功其實並沒有弱到任人魚肉的地步。真要單對單拿下他,最起碼要有如林黑山、姜協、雄健之流的武藝方有把握,而且還要防備他逃跑。

霍蕊的功夫雖然不弱,不過她學的卻是刺客之劍,既以一擊不中,必須遠遁千里。而不是像武將那樣依靠持久力。霍蕊連續搶功沒有成功,卻有點心急意亂了,而這個時候的冉智卻慢慢穩定了下來。冉智雖然手上沒有兵刃,不過不代表他找不到兵刃。剛剛他一案幾砸擊之下,砸落了籍破虜的橫刀,冉智心思急轉,如同滾地葫蘆,向橫刀撲去。

霍蕊連呼要糟,只是阻止不及了。冉智撿起這把橫刀,渾身氣勢陡然一變,冉智的橫刀快疾如風,頃刻間便打了十個回合,在這個時候,場面卻出現了逆轉,是冉智步步緊逼,霍蕊只能憑精妙的步法躲閃。不過,冉智真要拿下以身形輕靈見長的霍蕊,也不容易。

就在冉智與霍蕊酣戰膠著的時候,宴會廳內的局勢也發生了變化。刺客只適合刺殺,列陣迎敵則是以已之短擊敵之長,特別是他們的目標是一群以高級將領,這些冉智軍將領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年輕。基本沒有超過三十五歲的將領,這樣以來,優勢就更加明顯了。年輕就代表著體力充沛,而且將領在出席宴會的時候,雖然不是全身披掛,但是多少都著甲冑,這讓刺客手中的軟劍,顯得有心無力。

這些將領全身只有脖子處軟劍可以殺傷他們的唯一弱點,將領手中大都沒有兵刃,可是他們卻有精銳打造的護臂,防橫刀、重斧劈砍或許有點懸,可是面對那種軟劍割殺,卻可以毫無壓力。儘管冉智軍將領大都中毒,沒有中毒的只有區區三四十人,論人數刺客甚至比目標多。可惜,一番交戰下來,這些女刺客卻損失慘重,片刻之間,就被冉智軍將領殺得節節敗退,在這個時候,若非安北軍將領見籍破虜動手了,他們也跟著動手,只怕現在冉智的將領就可以殺出去了。

“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就在霍蕊被冉智逼得手忙腳亂,自顧不暇的時候。一聲怒吼震動宴會大廳。然而就在這裡一道黑影急馳而出,聲到,人到,戟到。

“好快!”冉智見此情景,不由得暗呼一聲。這個突然出現的黑影把冉智嚇了一大跳,然而此時,冉智手中的橫刀疾劈,朵朵刀花出現,護住了周身要害。

“鐺…”的一陣金鳴交擊聲響起,二人相交之下,冉智快速急退,這一幕讓滿堂交戰雙方暗駭不已,冉智的功夫雖然不算一流,至少相較而言,比霍蕊高出一籌,比起夷州諸將來說,那絕對是數得著的狠人。然而,就是這個夷州狠人,連對手一招都沒有接下來。雖然冉智只是退了三步,可是他此時的雙手居然在不住的顫抖著,細心觀察之下,以現冉智雙手的指間縫已經湧現殷紅的血。顯然冉智被重擊震開了虎口,吃了一個大暗虧。

在這個時候,冉智已經看清楚了來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魏國總參謀長籍羆。看到籍羆冉智也明白了籍破虜為何要暗害他,冉智知道籍破虜雖然走上了不歸路,只是他和冉裕不同,籍破虜根本就無法威脅冉明的統治,而冉裕手中並沒有直接的實力,只是透過籍破虜來控制那點軍隊。如果換作自己,冉智相信自己肯定像冉明一樣,對他和冉裕二人分而化之,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成功。

看著驚駭不已的冉智,籍羆不屑道:“無知小兒,今天孤王就告訴你什麼叫外天有天,人外有人,什麼叫作米粒之光與日月爭輝。”

就在這時,宴會大廳四面窗戶、門皆同時被開啟,湧進來無數勁弩手。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內,無遮無攔,卻是任由弩機發揮的舞臺。任你功夫再高,面對破甲重弩,只有死亡這一個下場。冉智看著這個情況,知道自己完了。果然,在面對眾弩機的逼迫,聰明的人都自覺的放棄了抵抗。這些兇聲惡煞的健卒,把冉智的那些屬下,還有安北軍諸將校也一同緝拿了。就連籍破虜也被裝進了囚車內。

籍破虜大叫道:“父親大人,救我!”

籍羆虎目一瞪,喝道:“給老子閉嘴。”

眾人被帶走了,若大的宴會廳只剩下籍羆和冉智二人。

冉智道:“我輸了,可是我不服!”

籍羆道:“你服或不服現在還重要嗎?”

冉智聞言,身子隨即一抖,喃喃的道:“對啊,現在還重要嗎?成王敗寇,既然敗了,就要願賭服輸。”

籍羆微微一愣神,笑道:“恐怕大公子現在還不知道輸在哪裡吧?其實你現在逃出內黃,也逃不出中原,即使勉強逃出中原,亦逃不到夷州了,就算到了夷州,也無法挽回了。”

“這”冉智此時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冉智驚訝的道:“籍叔你是說,二弟派人佔了夷州。”

“其實,不止!”籍羆道:“陛下其實只動了鎮國軍、討逆軍、陌刀軍、北府軍四軍,其他的棋子根本連用都沒有用上,大公子你就輸了。其實陛下如果願意,當初你連登陸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趕下大海。北府軍七營全部七萬餘眾,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關鍵他們是陛下的嫡系軍隊,幾乎和鎮國軍士兵一樣,北府軍士兵,皆是出自前燕擒獲的我漢家百姓,這些曾經為奴隸的漢家百姓,被陛下解救下來之後,他們感恩陛下。陛下又給他們置田置業,讓他們安定生活,這樣恩德太重了。重得這些士兵根本不會惜命來報達陛下。即使你成功了,你也坐不穩這個天下,陛下嫡系軍隊佔了魏國近半之精銳之軍,一旦陛下失敗,或遭遇不測,這些軍隊就會樹起為陛下報仇的旗號,你何以相抗?更何況你真以為那些世家門閥真是支援你,認為你是他們心中的名主?”

“難道不是?”冉智不解的道。

“非也!”籍羆道:“其實主上一生之敵有二,其一大公子亦知乃是諸胡,其次者士族門閥矣。雖然主上曾中意大公子,但是大公子卻清楚士族門閥的危害,卻沒有對付士族門閥的手段。主上即使讓大公子繼承皇位,世家門閥的地位不會動搖,但是汝過不是第二個文帝,其後裔無非是第二個曹奐。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曹魏得世家之助,然而歷時五任皇帝,四十五載,被司馬氏所篡。司馬氏仍利用世家,僅五十一年。換大公子何以自處?何以面對列祖列宗?大公子與世家合作,在諸胡打壓下的世家定然死灰復燃,但是二公子則不一樣,二公子有對付世家的手段以及魄力,主上亦清楚,管治天下真正的關鍵在於限制世家,他最看重二公子的亦是這一點。”

就到最後,冉智無語以對。原本自己不是處處不如老二,只是屁股坐歪,輸得不冤。這個時候,冉智輕輕嘆了口氣道:“孤王輸了,老二向來仁厚,想來定不會為難孤王這些屬下,他們也是各為其主。”

籍羆道:“大公子雖然輸了,可是冉家卻贏了。這一次因為大公子,不少士族門閥和豪強都跳了出來,河東衛氏、河東薛氏、陳留蔡氏,河內張氏、河內趙氏、河東楊氏,平陽賈氏等二百餘家三萬餘人皆被緝拿,雖然不足以蕩平所有的士族,然而卻足以警示天下,讓他們畏懼天威!”

“冉家贏了?”冉智笑道:“吾心願足以了矣!”

語落,冉智舉刀自刎,籍羆並沒有阻攔,他知道死亡是冉智最好的歸宿。冉智不死,他那些臣屬還有妄想,可以一旦冉智死了,他的勢力也就散了。

一隊車隊從高速過黃河,冉明透過車窗,發現路邊居然樹著陳橋的路示牌。冉明奇怪的問道:“此乃何地謂之陳橋?”

中常侍尤義恭敬的道:“回稟陛下。此乃兗州刺史部陳留郡封丘縣陳橋。”

“陳留,陳橋??”冉明啞然失笑,大宋太祖發動兵變的陳橋在這個時候已經得名了嗎?而且還無巧不巧成為陳橋驛?”

就在這時一騎快速而來,不一會兒,冉明就接到訊息,“內黃事成,冉智自刎,所部皆降。太后無恙。”